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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短文】跨年煙火,戰爭豔火

作者:赤紅時夜│2018-01-13 23:49:16│巴幣:24│人氣:160

  「第三年,每當我以為不會更糟的時候,就像邀請上天給我一個教訓。」

  羅格這一等兵與他的好友提姆蹲在離老家幾千里遠的異地鄉野間的散兵坑坑中,忍受著天寒地凍與吃不飽睡不暖的惡劣環境。

  「至少除了地獄,我想不到還有哪比這更糟。」提姆默默地調整戰地火爐的調節閥,試著讓這杯戰地可可好喝些。

  「這一次,我歡迎上天來打我的臉。反正除了瘀青與腫脹外,這冷到鼻子都快掉下來的日子,去地獄或許還暖活些。」

  「都快結束了。我們快打完這場戰爭了,剩下不過幾百公里的防線,我們就要結束這一切了。」

  「我懷念我的熱水壺。」

  「嘣咻!」一個快速飛行隨後引爆的小型悶爆聲,並沒有讓人馬上埋頭掩護,倒是心底捏了一把冷汗。沒有突襲的氣氛,沒有槍林彈雨在頭上爆發的絕命氣氛,只是在冷悠悠的夜晚裏頭,沒有燈光只有些為的星斗穿過茂密的樹林。他們還很安全,敵人不在這裏,這裏只有鬆懈心情的士兵躲著,擔憂著自己能否活著回家?

  在這爛日子裏誰又要倒大楣被營長轟上天了,大概是在幾叢遮掩散兵坑下傳來笑聲的寫照。提姆稍微挪動沒甚麼好移動的空間,從半個遮掩坑口的遮雨布下查看外頭的情況。

  「外頭怎麼了?」羅格靠到小火爐前,看著杯子內的可可粉像嘔吐物般與冷水搏鬥著。
「黑衫營長沒看到人,不過士官長已經把步兵隊的那幾個呆子擰出他們的鼠窩了。」提姆從黑漆漆的營地中,只略見到方位上幾個人影在走動,沒有叫罵聲也沒有大張旗鼓的哄鬧聲,手電筒也刻意地被遮掩光源,似乎仍然小心戒備。不過提姆能從挖開散兵坑的方位判讀大概是哪幾個傢伙出了簍子,爆炸聲的方位與現在跑在地上了人們變成了極佳的例證。

  「是疤面士官長嗎?」

  「聽不太到聲音,但看上去好像只是在善後吧。」

  「沒想到這麼早就在慶祝了,連闖禍的傢伙都草草了事。」羅格把手臂瞧到面前,想著是甚麼鬼日子好慶祝的,「對了,就要跨年了呢。」

  羅格手腕上的手錶鏡面上有著好幾道裂痕,就跟他的主人一樣,渾身傷痕累累。甚至還難以想像這機器能否熬到打完這場戰,就跟它的主人一樣。

  「時間不早了?」提姆從坑口縮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對目前的狀況抱持著一點興趣。

  「你想過跨年嗎?」羅格用手指沾了一口熱可可,提姆冷眼看著這不雅的舉動,不過沒說甚麼。

  「我連交換禮物都沒給你,有甚麼好慶祝的?」

  「把你的熱可可交出來,我就原諒你。」羅格笑得相當滿足,提姆揮揮手要羅格滾蛋。

  「你還是早點回去睡覺吧。凌晨兩點要換班守夜,我這一次不准你裝睡。」

  「如果有一台收音機,守夜就不會這麼無聊了。唉,我的標準怎麼這麼低了。三年前我們還是靠在一起,同個寢室同的梯隊一起窩著聽跨年廣播呢。」

  「去年則是在航行中的鐵殼船裏跟著你滑過船艙地板的嘔吐物一起跨年呢,這樣有勾起你的回憶嗎?」提姆拿著不知是樹枝還是鐵叉的棒狀物攪拌起熱可可,似乎不在意有甚麼雜質會毀了這杯最爛的熱可可。

  「我們兩的命夠硬了,不是嗎?」羅格講著這句話時,提姆是蹙著眉頭冷默以對。自從大空降後整個營隊的人馬四分五裂,偶爾會在補給站收集著過往營隊同袍的音訊,不然就是知道有誰不在了。

  「是啊,硬到挨了三枚子彈還沒被後送,我該覺得太硬不錯,還是太硬爛透了。」提姆揉了揉左肩上的舊傷,以及想著左小腿與後背上留著的槍孔,不禁乾笑了幾聲。
這些傷雖然無大礙,但還是讓他吃足了苦頭。

  「那是因為你看起來根本不像中槍啊。你哪次像那些中槍就倒地不起的菜鳥……」

  「碰!碰!」來自天上的兩記悶響讓兩人抬起頭注視著看不見狀況的天際。他們兩人還在散兵坑的掩蔽物下,而外頭多半也還有大半未遭砲火洗禮的原始樹林層層保護著他們的行蹤。最好笑的莫過於入夜前,連營長都向步兵們表示:『就連指揮營部也未必能準確定位我們。』

  「我該擔心嗎?」羅格講著此話的同時,提姆已經靠到了坑邊往上空一瞧。確實是挺奇特的狀況。

  白色的焰火像是自天空緩緩垂落,不像是砲火的光線而更像一朵朵綻放光亮的白色之星,只是這明顯不是自然現象,這種不合時宜的情況讓這群出生入死過好幾次的老兵戰地直覺亮起了紅燈。

  「你覺得這像什麼?」提姆對也跟到坑口旁的羅格提問。

  「煙火,你知道嗎?」

  「沒看過。你提過你家鄉偶爾在節慶時會施放煙火,就像一閃即逝的燦爛火花。」

  「是啊,不是那些炸在地上把人炸裂成碎塊的炸彈、火砲。只是些無害的小玩意,雖然近距離爆炸還是會殺人啦。」

  「那上頭的那些是嗎?」

  「當然不像啊,雖然更像是高照在天上的流星?」

  「你在說甚麼啊?」提姆撞了看來有點陶醉的羅格,羅格急忙說到:「把流星想像成慢慢走的模樣,是不是很像這種火花,就想像如果有甚麼劃過天際的事物走得像毛毛蟲,就像這種感覺嘛。」

  「所以那到底是……」

  「照明彈!全體注意!」不知何時已經破口大吼的黑衫營長,正站在紮營地上被天上的焰火照亮,他一身被煙塵與偽裝迷彩搞得行頭讓人真看不太出來這是人是鬼,不過跟著他幾個月的老兵從他的口音,身姿與形態就能確認眼前為何人。

  「那就是照明彈啊。」羅格想著那還真有點奇妙的樣子,不過提姆卻憂心忡忡的說道:「難道位置暴露了?那些該死的……」

  士兵們或多或少都瞭解過一些新式科技與武器設備,當然沒有甚麼比得上直接身歷其境還來得有效。這群來自鄉間有些連槍都在上戰場前還搞不懂殺人士甚麼意思的傢伙,在營隊中射擊、服從、訓練,看著小冊子中的圖樣說明想像著這些工具實際運用時會是個甚麼樣子。

  有多少事物是藉著想像來添加的,有多少事實是得親身學習的。他們看到了高掛在天際的火光照亮了地上漆黑覆蓋的林地,接著地上的焰火便爆發開來,遠端的武器砲口朝著照明彈所設下的位置發出無情的鋼鐵砲彈,猛烈之程度彷彿天地崩塌般。

  一瞬間,地上的火光已經掩蓋過天上的兩叢細絲般的焰火光芒。這一切結束時,指針正巧已經過了午夜十二點,不過又還有多少人在乎一夜的度過,明日理所當然再度升起的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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