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01.Not 班長 (上)
時間回到『事件』發生之前。
十二月中，台灣迎來了冬季。
明明離立冬、小雪這些節氣已久，大雪也都過了，但現在才開始有寒冷的感覺。
只能說農曆那種東西……本來就和這座島嶼上的人們沒有太大關連性的吧？
畢竟這裡不會下雪。
冬季的稻米，還沒收割呢～
相較之下，台灣人似乎比台灣稻米還早投降於冬季，開始穿起了厚重衣物，甚至部份更不耐寒的品種已配起了圍巾。
「呼──呼──」
一名應該是屬於不耐寒品種的黑長直髮少女，此刻正站在台北市立高中門口對自己的手吹著氣，後悔自己沒有圍上圍巾。
不過她並沒有離開這裡，找個比較能夠遮風避寒的地方，似乎是因為在等著誰？
「呼──」
在第三次吹氣之後，她抱住身體，打了個顫。
「為什麼我要在這個地方呢……」
往來的學生無不對她投以奇妙的眼光。
或許是因為厚重的大衣遮不住少女美好的模樣吧？
整齊的頭髮、整齊的衣物，加上裙下偏厚的黑絲襪，更是突顯了少女那精明能幹的氣息。
資優生吧？讓人無法不這麼的想。
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她的制服不一樣。
與台北市立高中的女生制服水手服不同，少女穿的是白色圓領襯衫，領口有個綠色蝴蝶繩結，大衣的底下肯定有件深色百褶裙。
資優生呀！絕對無法不這麼的想。
因為那是台北排位第一──第一女子高級中學的制服。
敵人，是敵人！──難道是來敵情探查的嗎？
台北市立高中雖然不是排名第一的高中，而且在一所男校、一所女校並列冠軍的情況下，寬鬆稱之為第二，嚴格稱之為第三，可這兒的學生才不覺得自己會輸給第一！
看她時不時的將頭往大門裡探望，可疑！
好像是在探查社團教室所處方向的模樣，太可疑了！
感到些許敵意的少數台北市立高中同學回看向她，並投以了「有種台灣大學見呀！」的挑釁目光。
不過收到目光的少女卻不像她表面散發出的那股傲氣，低下頭、縮下身子，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似乎不是來作怪的呀～
真的很奇怪……難道是在等男朋友嗎？
畢竟現在是放學時間，這樣的解釋應該最為合理。
探頭探腦也可以解釋成相當期待。
「找、找到了──！」
突然地，少女這麼的大喊一聲，並跑向了學校之內，堵住了某人。
那是一位有著一頭白髮的男性學生，他的髮質如同他的人般感覺尖銳，前髮瀏海更是交叉成了一個Ｘ的形狀。身高173，理論上不算頂高，但配上類中山服款的立領襯衫制服以及他那高高在上的氣勢，會讓人有種他比在場所有人都高一節的錯覺。
資優生少女原本就比他矮上一些，這時候氣勢要是再輸人了，那還得了。
「你──就是『天下最強』嗎？」
少女一點都不顯弱勢的如此問道。
感覺很強的少年應聲稍稍移下目光，看向了她。
不過……
「妳……是誰呀？」
他顯然就不認識這名少女。
「嗚──」少女倒不認為這個回答奇怪，但她還是因為這個說詞稍稍的縮了一下。
畢竟……該怎麼說呢……
不良？
這個號稱「天下最強」的男人雖然也是整整齊齊的，但他散發出來的卻不是什麼好學生的氣息。相反的，這個人如果做什麼惡，少女都不會覺得奇怪。畢竟他的眼睛，邪惡異常。那是壞人才會擁有的眼神，再加上那冷冷的語調……
少女覺得或許找錯人了。
不過也不能單以這些表面取人，說不定他真的是「天下最強」也值得是天下最強這個稱號可說不定～
少女手抵胸口，吸一口氣，平緩下自己有些退縮的心，然後重新說道：
「我叫伊千里，請問你就是『天下最強』的空之上嗎？」
「嗯……」白髮少年手抵下巴，望著她思考了起來。
他是空之上沒錯，但他總覺得說「是」的話，好像很麻煩呀～
說「不是」好了。
可惜在他身旁有著一頭蓬鬆粉紅色長髮、如同國小學生一般嬌小的女性，搶先他一步替他做出回答：
「是啊，他是，請問妳找他嗚啊嗚＃＠＊──」
空之上對少女進行了拉臉阻止，可惜來不及了。
「唉～」少年嘆了口氣，「雖然我想說我不是，但姑且聽聽看妳想說些什麼吧……」然後放開了被他拉住的粉髮少女，以姆指指了指社團教室位處的大樓，「外頭很冷，要談的話我們到裡面去談吧。」
「咦咦？」粉髮少女疑惑了起來，「她看起來是校外的耶，這樣好嗎？」
「唉……還不是妳害的，明明日……害我沒辦法假裝不是。」
「為什麼要假裝呀？」
空之上靠向有些疑惑的明明日耳邊，假裝小聲的說：「人家不都說看起來漂亮的女性最危險了嗎？不是詐騙就是仙人跳，又或者是出來賣的也說不定。」
伊千里耳朵沒有問題，自然是有聽到，「賣、賣什麼東西啊！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呀！」
空之上轉身面向了她，「賣包包的少女呀……」然後用有些女性的聲音模仿了起來，「包包，賣包包喔～請問你要買包包嗎？這是我麼系上自己做的包包喔。你就幫我們一下，做個愛心嘛～」
發覺自己有些會錯意的伊千里漲紅了臉，「既不是詐騙也不是仙人跳，更不會賣包包！」
然後挺起不小的胸膛，以手抵胸，帶上高傲的說：「看到我身上的制服難道不了解嗎？我怎麼可能會是那種貨色呢！」
「制服？」
「制服？」
明明日與空之上先後表達了疑惑。
「不是吧！身為台北人，真的有人不知道？」
明明日小小的縮了一下，「抱、抱歉……」
而空之上則是沒有任何變化的幫她說明：「不要怪她，這傢伙的家境不太好，曾經以為這輩子都上不了學，是因緣巧合才讓她可以正常上學的，因此她不知道台北有什麼高中也很正常。」
「那你呢……」伊千里冷淡的突破盲點。
「我？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名校如何、非名校又如何？一個人會不會賣，一個人值多少錢，是因為他穿了怎麼樣的制服嗎？」
伊千里沒有示弱，「基本上是呀！你沒見到多數的名人，尤其政治人物，都是師出名門的嗎！」
「哈～名門？名門的確很重要，但重要的不是老師的門，而是出生的門是不是有名的門。學歷那種東西，有錢弄不到？」
「嗚……」這個社會確實有不少洗學歷的案例。「可、可我是靠實力的喔。不僅滿分進入排名第一的第一女子高級中學，成績更是全年級第一喔，入學以來，從未變過。」
雖然她的氣勢看起來很強，但空之上完全沒有要管她的意思，自顧自地走，走，走……然後回頭問道：
「來，還是不來？」
很顯然跟他說人話是沒有用的。
伊千里理論上該發火，不過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在人學校走，實在不由我。
少女只能將怒火吞下肚，低下頭，乖乖的和少年一起前往他們要去的地方。
社團教室──
「超能力……冥想社？」
伊千里看著社團門口以木夾板拼裝起來的奇妙門牌，唸了出來。
完全無法理解這是一個怎麼樣的社團……但從門牌給人的感覺相當不正經。
是會讓人想連署請學校裁掉的無用社團。
但在裁掉之前，還是該給它一點機會：
「這個社團是做什麼的呀？」
這個問題……實在是有點難以回答。
「社員，妳怎麼看？」因此空之上將它丟給了明明日。
突然間接到問題的明明日嚇了一跳，「姆……基本上……有一半是在嘗試學習超能力的社團，另一半則是電玩社。不過電玩社的部份是不收人的，所以算是……超能力研究社？勉強算是學術性的社團吧。」
「學術性呀……」伊千里的表情有些驚訝。
因為她完全沒有想過會是如此正經的社團。
不過實際上……
一進門，立刻能見到的是一位身高不算太高的男性學生，他正盤腿坐在社團教室中央，說是冥想……頭點呀點的，很明顯在打盹、流口水。
不只如此，他的頭髮還有挑染，刺刺的黑髮中捲起來的前髮是豔紅色的，制服上衣的釦子一顆都不扣，隨性的露出裡頭白色的內搭。不論動作、外型乃至衣著，這傢伙看起來沒有一處正經。
而稍稍轉頭，社團的角落還有一位女學生。
她的頭髮是紫籐色的，雖然長長的頭髮尾端綁了兩根短短的辮子限制住了它的飄逸，但仍看得出它很柔、很順、很亮麗。至於頭髮的主人，她的眼睛透露著一股空靈，而她的整體有著一股特別的古典之美。雖然風格不太現代，但應該是能夠角逐校花寶座的人選。
當然這一切是在她開口之前。
「嚐嚐老娘的大棒吧！哈哈哈哈，一棒敲死你！閃、想閃，在老娘的能力底下那是沒有用處的呀！處刑的大棒！」
坐在角落的她，看起來是在打電動。
雖說是有聽聞這裡還附加了一個電玩社，但這說話的水準實在有夠拉低學校水平。
不論是左邊的那個人還是右邊的那個人，伊千里對於這社團只有唯一的想法，那就是──
「裁掉……」
不小心將心裡話說出口的伊千里立即注意到明明日與空之上將視線轉到了自己身上，因此她急忙的改口：
「啊啊，沒事～沒事。我想說的是……社團就這些人了嗎？」
空之上沒有追究那奇怪的反應，回應了她的問題。
「還有一位叫木蘭的，最近回廠保養了。」
「回廠保養？」真是奇妙的用詞。
「是個機器人喔。」
「機器人！其實你們還身兼機器人研究社來著的嗎？其實這個社團很認真，眼前看到的只是假象？」
空之上瞇眼望向了她：「妳覺得像嗎？」
伊千里跟著瞇起眼、打量四周……
「嗯……」
冥想到睡著的社長。
「嗯……」
大聲呼喊著，「penta kill！」的少女。
「嗯……」
完全不像！
不過在像與不像之前，她發現了另一件事。
「你們的社團……好像有點熱呀？」
空之上放下脫好的外套，用手指了指牆邊的「某樣物品」並回答了她：「熱是當然的，因為我們有電暖爐呀。」
「電暖爐呀，電暖爐呀。」伊千里跟著的脫下大衣。
然後在空之上與明明日的面前施展起了河東獅子吼：
「你們居然在學校使用這種東西！你們是不良嗎！」
這吼吼得明明日「嗚啊啊啊」的退了好幾步。不過空之上完全沒有受到影響，依然平靜的說：
「這個還好，幾天後我們還打算在社團教室裡煮火鍋呢。」
「煮．火．鍋！？」
伊千里覺得自己的腦袋漲到發疼，都快要腦神經衰弱了……
這些傢伙不僅壞，簡直壞到了骨子裡。身為一個學生，誰不知道這些高耗電產品在學校是禁止使用的，除非老師為了特殊活動事先進行了申請。
但這社團裡的人不可能有申請吧？光看社長是一個會挑染的不良小混混，就不可能有了吧？
「嗚……呀……」
她很努力的咬著牙，命令自己不要爆發。
但在忍下去，她怕她的智商就要歸零了。
就算在別人的屋簷下，不想低頭也可以拆屋簷呀！
「哇啊啊啊啊啊啊！」
不過正當她要爆發出來之時，空之上伸手比了個「不」，阻止了她。
「並不是我們亂搞，這是學校給我們的特權喔。都是托那邊那位在玩電玩的女性之福，她叫白梅香，理論上比妳還有名，妳認識嗎？」
「咦？嗯？是這樣嗎？」聽到是學校認可的，伊千里稍稍冷靜了下來。
什麼呀～原來還是有乖乖的按照規矩走嗎？
她一面在心裡這麼的想，一面轉頭面向了玩電玩中的女學生，重新打量了她。
「嗚……嗯……白梅香嗎？不認識呀。為什麼會認識呢？她是名人嗎？高中能力競賽的常勝軍？不過我好像沒見過她呀？」
空之上搖搖食指，「不是，不是僅限於高中的名人，而是世界級的名人。」
「世界？」
「她是世界知名的電競選手。妳知道電競嗎？」
「電競？也就是打電動吧？這麼不務正業的傢伙我怎麼可能會認識呀！」
明明日在旁嘻嘻笑了一下，並附和道：「我以前也這麼覺得。玩電玩怎麼能夠稱為正經的事呢～」
似乎漏聽了「以前」，伊千里跑到明明日的身邊，興奮的握起她的手。
「是吧、是吧！」上下揮動，為這個社團裡原來還有有常識的人而感到開心。
「不過……」明明日帶著微笑看了白梅香一眼，接著將視線轉回伊千里身上，反握住她的手，向下施力，同時真切的說：
「我現在不這麼想了喔！遊戲──也可以是很認真的呢！」
「！」伊千里速速的收回手，退了好大一步。
如果可以的話，真想衝出門外去洗手。
原來跟本不是什麼常識人。
反擊，必須要反擊。
「不論如何……學生的本分就是讀書與考試。把時間拿去做其他不重要的事，那就是錯誤的！」
「這就是妳的人生哲學嗎？」空之上詢問了她，「這樣……開心嗎？」
伊千里的表情有些奇怪……
「無關開心與否。」但她仍是堅定的說，「這只是作為學生的基本呀！」
讀書考試、讀書考試。
「嗚姆……」讀書與考試都很爛的明明日看向了她，不知道能說些什麼。
畢竟眼前的這個傢伙，很明顯的比起曾經對於努力玩電玩一事有點微詞的自己還要極端。
該怎麼說服她呢？有必要說服她嗎？
就在明明日腦袋陷入一片混亂之際，原先還在角落玩著遊戲的白梅香起身靠向了他們。
「沒想到會有外校的客人呀……第一女子高級中學？」
尤其更靠近空之上，「夫君，這位是？」
看她超自然的摟起了空之上的右手，伊千里瞪大眼睛。
「夫、夫君？妳說了什麼？」
確切接受到對方對此舉動有意見的白梅香，更進一步的貼到了空之上的身上，並以食指輕滑過他的胸膛，然後說道：
「妾身……是這邊這位空之上大人的人，因此稱他為夫君。妳的學校這麼好、這麼的聰明，妳應該明白妾身的意思吧。」
「嗚……咕……妾、妾身？」
「是古代女子對自己的謙稱。雖然妾身的妾並沒有規定非得是側室的意思，但妾身的妾是有這個意思的喔。」
「我當然知道！不用妳來進行補充！我想說的是……不、不正常男女關係！你們果然是不良嗎？不良少年和不良少女！」
空之上不客氣的拍開了她直指自己的手，「唉唉唉，妳好煩呀，老是不良長、不良短的，妳在班上是當風紀股長的嗎？」
「嗚……」伊千里收回手、退了一步，接著一手插腰、一手放在胸膛前、翹起鼻子的說，「才不是呢～像我這麼優秀的人，當然是當班長的呀。」
「…………」
「怎、怎麼啦？為什麼你們要這樣看著我？」
空之上帶明明日與白梅香圍成了一個小圈圈，率先發言道：
「沒想到這年頭還有高中生會因為當班長而自豪。」
接著明明日晃了一下，「咦？我不是很懂，不過不該自豪的嗎？我有印象以來，還滿多人喜歡的呀。」
空之上瞇眼打量起她。
打量到她問，「怎、怎麼啦？」
空之上搖搖頭，「我在想，妳的印象是否跟妳的人一樣，停留在國小忘記長大了。」
白梅香噗哧一笑，接著接道，「明日妹妹，高中生一般應該是避之唯恐不及的，畢竟沒有太多實質的意義。少數有意擔當的，一般也是出自於自身的熱心而非頭銜。」
「原來是這樣呀？難怪上次班長找我詢問有沒有意願下屆參選！」
圈圈之外的那名少女靠近了圈圈，「你們說的……我都有聽到喔。」
空之上解散了圈圈，「嘛～我們這兒都是這樣，有話直說。」
「這樣圈起來算是直說嗎！」
「會有點排外，也是人之常情嘛～如果妳想補充，現在也能補充。」
「那還真是謝謝呀……話說在前頭，我可不是有班長頭銜就滿足的喔～班聯會！除了班長之外我還是班連會的會長。這個頭銜夠厲害了吧？」
明明日疑惑的向空之上求救了一下，「班聯會？那是什麼？」
而這求救驚動了伊千里，「妳居然不知道？全名是班級學生聯合自治組織，學生與學校之間的橋樑、校內大型活動的承辦者～在我校可是有著這個說法，『身為一流的人才，就該進入班聯會！』難道你們不是嗎？」
空之上敲一下手，「也就是『學生會』嘛～不過我國的學生自治權確實相當低下，我也一直覺得我校稱之為學生會有點過度美化了，應該正名為『雜工社』才是，畢竟雜事很多～
」
「雜．工．社！」感覺被拐了彎子罵的伊千里豎直了身子，有點像生氣的貓。
看著那樣的她，空之上攤了下手，「名字那種東西，我個人一般是不太在意的。如果有冒犯到就抱歉了～」
明明日點頭點頭為他背書，「真的，真的。而且他的命名品味其差無比。」
噗啾──想當然多話的下場便是下一秒鐘就被念動力給架出場，再也無法多說一句話。
「嗚嗯嗚嗚～」因為嘴巴被堵住了。
清理完『環境』的空之上拍了拍手。
「與其計較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不如進入正題吧？妳到這裡來找我，不是有事嗎？」
伊千里驚了一下，想起確實如此。
「差、差點就忘記了。」
空之上看了她一眼，然後走到社團一角的小茶几旁坐了下來，和她招招手。
「過來這談吧。需要茶或點心嗎？」
「好，謝謝。」伊千里恭恭敬敬的走了過去，然後想起不太對勁的大聲補道：「我不是來進行聯誼活動的呀！」
空之上單手托起腮，「我知道、我知道，不是為了什麼好事吧？但也不需要這麼嚴肅呀。」
「需要──！」伊千里雙手向下拉直，將拳握緊，並將身體微微前傾，表示了抗議，同時展現了小小的敵意。
面對敵人的入侵，空之上仍是保持單手托腮，不怎麼在意：「好好好，妳開心就好。快說、快說～話不長的話我會考慮聽的。」
雖然他的模樣看起來十分討厭，但伊千里並沒有上鉤發飆。她深深地吸一口氣，讓自己回歸冷靜並且充足勇氣。
接著將雙手重拍向桌面，連同充滿的勇氣一塊送出──
「請你撤掉──『天下最強』的這個稱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