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前掌握到I在一年多前企圖製造人造人,用以代替治安官或是暗殺者的人力,目前並未真正將這種人力運用在實戰上。此外,我也掌握了一份名單……』今天也頂著黑色香菇頭的網域撰通過視訊對酒館內的同伴們說著。
「小撰在解說情報時完全不會結巴耶!」雷響夜插嘴。
網域撰頓時滿臉通紅:『咦!我……我不是故意結……結巴的……』
「你幹嘛欺負人家啦……」蓮對於這個人不按牌理出牌的個性依然無所適從。
「誰叫他電玩遊戲全都贏過我~」夜不服氣地哼哼。
「小撰你繼續吧!」又露出一副「你們感情真好」的慈祥爸爸臉。
『啊……好的。』撰清清嗓子,繼續報告,『在資料區內有一份名單,上面全部都是一年多以前未曾列在出戰名單中的怪異,中央稱他們為「第二批」。』
網域撰將一年多以前,蓮所屬的「第一批」的相關資料與「第二批」的數據逐一比對,發現第二批的怪異能力普遍不及第一批。當然,他也發現其實這兩批怪異在訓練前期其實原本並沒有梯次之分。
這只是中央的政策。他們特地將強者與弱者分開,用意是讓弱者產生追逐強者,不斷進步的上進心……但撰本身是覺得事情沒那麼單純。
蓮倒是不清楚這些事。
他以為第二批名單上的人全部都被派去他國執行任務,偶爾看到熟悉臉孔,也被限制與他們接觸……加上過去的他愚昧地全盤相信組織說的話,說是魁儡也不為過。因此,以往他可能忽略了許多事也不一定。
相較之下,零或許早就察覺到不對勁了。
『總之,在中央內部十之八九還存在著其他人造人。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人造人的數量與「第二批」的人數相同……不過也無法斷定這兩者的關聯性。資料區一部分的內容還在修復當中。要是能順利修復完成,我會立即通知各位。』網域撰說。
「那個人或許在中央也不一定……」
剛剛恢復自由的幽玄刃坐在椅子上,冷不防地冒出這句話。
「那個人非常憎恨中央。他的能力是吸收之後再釋放,也能自由通行到另一個灰色世界——冥界。這是他取的名字。沒人知道那個全是灰色的世界的名稱。他也聽得見靈魂的聲音。他吸收了許多怪異,將強悍的靈魂納入囊中。他的身體越來越難以承受這麼大的能量……他原本也想吸收你。」他看向蓮。
蓮面無表情。
「他憎恨著中央政府和軍事組織I,一直以來就是為了向其復仇而活……他總是說著『總有一天會回去』,也說過『還有人被囚禁在I內部』之類的話。」幽玄刃垂下黑到發亮的睫毛,「所以,我覺得他會到中央去。」
「你說還有誰被囚禁在中央?」又瞇起閃耀著金光的雙眼,「跟剛剛說的『第二批』有關嗎?」
「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以前有過重要的人。我們一年多以來都待在一起。當時,他為了救我受了重傷,因此很長一段時間他都無法開口說話。從那時開始,我就不斷找食物與靈魂供給他的生命……當時他太虛弱了,我只想讓他繼續活下去……」幽玄刃似乎陷入了過去的時光,訴說著關於自己與某人的往事,語調卻毫無情緒起伏。
他的衣領被一把揪起,臉頰上重重挨了一拳。
幽玄刃摔倒在地,他錯愕地看著站在面前的蓮,感覺嘴角滲出了溫熱鮮血。
蓮居高臨下地瞪著他,渾身散發出憤怒的氣息。因為人造人突如其來的爆炸,他們沒有辦法去找在戰鬥中噴飛的毛線帽。過長的肉桂色頭髮遮住了蓮的半張臉。
「小撰兒可以調查一下這些名單,或是資料區其他地方是否有這類怪異存在的資料嗎?」又轉頭對著螢幕內嚇到皮皮挫的網域撰說。
『啊……好……好的!』黑色香菇頭幾乎是飛也似地下了線。
「我們得去中央。要是這傢伙說的是真的,至少要把能救的人救出來。」蓮對眾人說道。
雷響夜露出惡作劇般的笑容。
千目又輕撫他線條優美的下巴,雙眼金光粼粼。
味味露出慵懶與空洞之間,模稜兩可的神情。
幽玄刃兀自盯著自己的手背,上面有剛剛從嘴角抹下的血漬。
蓮沒被瀏海遮掩的右眼再次燒灼。
「而且對方早就宣戰了。要是他們再派會炸掉我公寓的傢伙過來,我會很麻煩。」
***
在所有人稍作休息之後,夕霞市迎來了同樣美不勝收的黃昏。
千目又接通幾通電話後回到吧檯邊。他提議盡快招集人手。
「要是必須攻入I組織,我們必須慎重地調配戰力。現在不是只有單純攻破軍事要地那麼簡單,還加上有個不知道會自縊,還是攻擊力驚人的怪物……在等待小撰兒將情報完整回報前,我們得先做好戰鬥前準備。」
蓮坐在沙發上,喝著又為他準備的水蜜桃果汁。
味味躺在他的腿上沉睡,看來應該是短時間內過度使用能力,為了補充能量而大吃,接著陷入沉睡的類型。
「在召集人手方面,小夜,就麻煩你了。」
又語畢的同時,雷響夜便胸有成竹地從單人座沙發上彈起。
「這是我最拿手的事啦~你說是吧,小蓮蓮?」他朝蓮拋了個媚眼。
「我沒什麼把握。」蓮在夜走出酒館後說。「沒有人想與I或中央政府為敵,更何況這場仗還可能多奉送一枚令人聞之喪膽的末頁計畫。」
又但笑不語。
他眼前的少年曾經是最接近中央與悲劇的存在,如今依然散發出當年那股令人震懾的氣焰。即便失去所有,失去原本的自己。
他在蓮身上感覺到另一種氣息,與一年多以前單純的暴戾之氣大相逕庭,那是經過時間與經驗所磨練出來的……不,又暗自吃驚。
那個氣息是……不不不,那是不可能的……
「那麼你呢?」
千目又的思緒被突如其來的發問打斷。
蓮向坐在窗檯邊上的黑色少年問道:「那個人可能來自中央,那麼,你又是什麼人?」
幽玄刃神情空洞,淡淡地望著蓮,視線卻又像是穿透過去一般失去焦距。
「我……完全不記得。」他語氣平靜,「我最初的記憶,是那個人從某個廢墟中救了我。」
總之,是個來路不明的傢伙。
幽玄刃再度別開臉。
實心紅木窗框內的夕陽光由橘轉紅,溫潤的光芒彷彿是神明的手掌般溫暖而紮實,靜靜地庇佑著這個混亂的世界。
那個人的能力是吸收能力並釋放。
蓮不禁回憶起曾經有過那麼一個女孩。很愛笑,總是以蝴蝶結的髮飾紮著馬尾的那個女孩,也擁有類似的能力。只不過,那女孩在一年前已經永遠離開這個世界了。
「柳延……」蓮呢喃。心情又往下沉了一些。
吸收靈魂(能力)這樣的力量,通常是在吸收後釋放以作為對敵人的反擊。然而,沒人知道吸收了太多力量卻不釋放的後果。
幽玄刃口中的那個人為了吸收更強的力量來到國內異常人口最密集的夕霞市,似乎計畫著對I及中央政府進行自殺式的復仇。蓮怎麼也想不起來組織內有這樣一名能力與柳延相同的怪異。
這次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那種悲劇再度誕生。
還有人造人……他一定要搞清楚雷德蘿蒂的葫蘆裡究竟在製造什麼藥才行。
外頭傳來嘈雜的聲響,機車與人類說話的聲音此起彼落。酒館外忽然聚集了兩批人馬,身材纖細且全身包裹繽紛糖果色彩的可愛女孩們站一邊,以及肌肉發達且魁武高大的男人們,與顯然是同一團的大姐頭型性感女性們站在另一邊。各邊約莫幾十來人。
酒館門口的風鈴叮叮噹噹地猛烈搖晃。
蓮腿上的味味被驚醒,揉著眼睛起身,淡紫的長髮如瀑布一般流洩而下。
「塔噠~~」
雷響夜帶著一男一女,興高采烈地跨入酒館。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