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跨年夜裏，有什麼是比一個人跨年或是在上班中跨年還要悽慘的呢？
莫過於在跨年夜中，陪一個剛失戀的女孩子。
在寒冬中，我雙手插在口袋裡，全身縮成一團地慢慢走在前頭。
跟在我後頭的是小兩歲，今年才高一的妹妹。
至於為什麼在這種跨年夜裡，我會陪著妹妹呢？
這都要多虧她那不成熟的心智與那爛男人所致。
這一場戀愛是她最初的戀愛，也是最初的失戀。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會被放鴿子，從早上７點多就開始一個人靜靜的站在火車站等著男友。
傳了訊息給男友，得到的答覆是晚點才能到。
而等了一小時，再一次收到的訊息竟是「我們不適合，我們分手吧。」這麼簡短又無理的分手簡訊。
據我所知，那男的現在多半是和其他女的約會去了。
而妹妹就這麼傻傻的，待在火車站。
一個人蹲在地上哭著。
一個女孩子在12月31日這種節日裡，在火車站內傷心地哭著自然會引來他人圍觀。
很快地，車站內的保全便來關心她。
最後，聯絡上警察，透過警察聯絡上唯一的親人，也就是我。
「妹啊…可以別哭了嗎，我覺得路人都在鄙視我耶……」
「可、可是……」
「那種男人到底哪一點值得妳哭呢？」
妹妹帶著啜泣的聲音不停地說著一堆我不覺得不是優點的優點。
講著講著，似乎又激起她傷心的回憶。
我無奈地走回妹妹面前，將手離開穩暖的口袋，輕放在她頭上。
「妳說的那些，有哪些我做的不夠體貼？」
「……」
妹妹反駁不了半句。
因為那些小事，不過是正常男人都會的事情罷了。
替女友拿包包，哪個男人不會做？
在女友那個來的時候，哪個男人不會送點熱飲或暖暖包與巧克力？
走在路上牽著對方的手，配合著女友嬌小的步伐。
時不時擁抱女友，給她安心。
這些瑣碎的事情，哪個男人不會做？
「妹，妳要找的男友，是要比我更好的。比我還爛的男人可以全部拒絕掉。」
妹妹終於不再啜泣，輕輕的點了點頭。
而我拉起袖子擦拭在她臉頰上的淚痕與眼角旁的淚珠。
哭紅的雙眼，在天色昏暗的現在還顯得有些明顯。
「哥哥…今天可以代替我男友嗎……」
「妳把哥哥當成什麼了啊？」
嘴上如此說著，我卻還是不忍拒絕妹妹的請求。
伸出另一隻在口袋裡的手，握上妹妹冰冷的左手。
「不過，就今天一天而已哦。」
久違地，看見妹妹露出微笑。
淡淡的微笑上帶著哭紅的雙眼。
在跨年夜裡看見這一幕，我也是十分地傷心啊…
我們漫無目的的走著、走著，手心上的溫度也融為一體，我與她的手心不再有溫差，就像是自己的手一樣的溫暖。
我看了一下時間，再過不久就要施放煙火了，在這應該也看不見什麼…就算現在用跑的過去，也來不及。
「我們就在這裡跨年吧。」
本想放開她的手去旁邊的飲料機買點熱飲，妹妹卻抓著不放。
「放心，我只是去旁邊買點熱飲而已。」
「…不要……」
握住的手，又更加地用力了。
無奈之餘，我與她一同走到販賣機前買了一罐熱咖啡與熱牛奶後，回到公園內的長椅上。
廣闊的公園內不見半個人影，抬頭望向天空也只有半弦月與被樹枝遮住一大半的高樓大廈。
這跨年夜，大概是近幾年來最悲慘的一次吧。
現在，唯一讓我感到比較好的就只有妹妹手心裡的溫度。
「哥哥…」
「怎麼了嗎？」
「如果找不到比哥哥還要好的男友…那怎麼辦……」
「一定會有的，只是…相遇的時間還沒到來罷了。」
「可是……」
「沒有可是。答應我，不許和比我爛的男人交往。」
我撫著她的側臉，讓她看向我這。
四目交接的瞬間，妹妹別開了視線。
而我直盯著她，直到她點頭答應為止。
「那…在我找到男友之前，哥哥都是我男友嗎……」
「……」
我沒有答覆她。
我現在有暗戀的對象，也計畫在明年向她告白。
雖然不一定會成功，但若是成功了…說好的當妹妹的男友怎麼辦？
就這樣恢復以往的兄妹嗎？
不，這麼做只會傷害妹妹。
而緣分這種東西也不是說來就來，也許要1年、2年、5年甚至是10年之久。
我沒有自信能夠裝作妹妹的男友這麼久。
「我…不能當哥哥的女友嗎…」
她悲傷地細語著，否定自己。
「……抱歉，哥哥之前和妳說過的吧，我…暗戀一位女孩子，也計畫在明年向她告白。」
「也對，哥哥也要把握住自己的幸福。對不起呢，竟然向哥哥說這種無理的要求…」
雖然嘴上如此說著，卻沒能隱藏住失望的心情。
朦朧的月光下，能看見妹妹的眼角泛著淚光。
要是我有能力，一定連同妳的幸福一起把握住。
但很抱歉…哥哥我只是個凡人。
十指緊扣的左手心裏的溫度，似乎降了一些。
兩人間的溫暖，不知少了幾度。
打破沉默的是一陣刺耳的沖天炮聲。
我們一同抬起頭往前看去，遠方的高樓大廈雖然被上頭的樹木遮住一大半，卻也能看見零星的煙火。
煙火綻放的同時，也宣告了今天的結束。
我與妹妹短暫的交往，也結束了。
「結束了呢…」
語畢的同時，一發發的煙火也停止了。
不曉得，她說的結束是指著我們間的關係還是指著煙火。
「嗯…結束了。」
我簡單地覆誦，便放開她的手。
殘留在手心上的溫暖一下子就被寒風給剝奪。
「哥哥，我決定了。」
我不解的轉頭看向她。
「我要讓哥哥愛上我。」
「…啊？」
「男友至少要比哥哥還要好，還要等緣分…那我就委屈一點，把目標放在最低限度的哥哥身上吧。」
「我是這麼說過沒錯啦…但妳知道我有喜歡的人吧？」
「嗯，所以我要用盡全力的，讓哥哥愛上我。」
她堅定的眼神和口吻，不禁讓我噗哧的笑了起來。
這確實很像妹妹的做法。
「但是啊，我覺得妳就算努力個十年，我也不會愛上妳，不如等緣分送上門來吧。」
「那可不一定哦，這世上可沒有人比我更了解哥哥。所以只要努力一點，應該就能讓哥哥愛上我。」
「也沒有人比我更了解妳，所以妳會做什麼、心理在盤算什麼我都猜想的到，所以不會有什麼心動的感覺。」
在看見妹妹振作起來後，我也放心了。
要是新的一年才剛開始，就要開始安慰妹妹、開導妹妹的，這可是個很累也很糟糕的開始。
雖然振作的方向有點歪掉了，不過這個…遲早會走回正軌的。
我站起身子向她伸出手
「走吧。」
妹妹點了點頭，握住了我的手，接著一把將我拉過去。
重心不穩的我單手撐在椅背上，眼神短暫的交會，心與心的距離不到10公分，而雙唇沒有了距離。
我，被強吻了。
我的初吻被一個相處16年的妹妹給奪走了。
短暫地接吻，妹妹睜開眼的瞬間露出了俏皮的微笑。
那微笑就好像在宣示著自己勝利一般。
「這個…哥哥肯定沒有料想到吧。」
「…嗯……這、這個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
「哼哼～今後我可是會做出更多哥哥意想不到的事，讓哥哥愛上我。」
「嗚啊…看來我要準備一罐防狼噴霧了。」
就像兒戲般笨拙的初吻，我們似乎沒有放在心上或是太過在意。
我們一路上有說有笑的，途中還有幾次差點又被妹妹強吻，當然我全都閃過了。
這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呢……心中浮起了這個疑問。
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
總而言之，這個新年、這個跨年夜…也許沒有最初所想的那麼差。
「對了，哥哥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今年也請多多指教。」
創作內容
動畫心得 (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