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山本總司令下令召集所有上將級別開會討論以應對事態過後，應召而來的人紛紛來到了會議室。雖然山本說的是一小時後開始會議，可是眾人都不約而同地提早到來。現今距離開始時間還有十五分鐘，但會議室內所有的席位都已經坐滿了人。除了位於會議桌一端的，屬於會議召集人以及主席——山本的位置之外。
眾人本來都靜靜地在等待，讓會議室中充斥著沉重的氣氛。可是……
當中有一個人終於忍不住抱怨了一句，結果卻喚來了眾多類似的回應。這一句彷彿就像點燃了炸藥的藥引，一時間一鼓負能量就在這會議室中炸裂而出。
「就是嘛，現在已經不是我們的時代了！本打算平平穩穩多做個幾年就引退了，突然搞這個是要怎樣啦！」
「對啊！為什麼我們要替那些年輕人抹屁股了！就讓他們自生自滅不就好了？」
「你不知道嗎？外面傳言，沖繩市那攤子是山本下的命令來著！」
「山本？不可能吧？沖繩弄出這種事來，剛好那份資料又外洩……是被搞了嗎？」
「就算真是被搞又怎樣？那資料也是山本在保管的，被偷了也只是他的責任，為什麼我們要跟著一起受罪！」
「夠了！！」
有人一聲大吼，凍結了這陣風波。他是最早到達這個會議室的，過去曾是護衛艦艦長的西尾。
「那資料上記錄的是我們在七年前一起出生入死幹下的事！如果那是榮耀，就是我們在座所有人的榮耀；如果那是罪過，也是我們在座所有人的罪過！虧你們爬到這個位置來，難道連承擔責任的勇氣都沒有嗎？」
經過西尾這麼一說，眾人又回到了安靜的狀態。在此之後會議室內再沒人說過半句，彷彿剛才的那陣小風波不曾存在。
接著，終於來到會議開始的時間。山本打開了會議室的門慢慢地走進來，但他卻對於會議室內的情況有點驚訝地，邊說邊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來。
「怎這麼安靜了？我本以為你們會有很多的話想說呢？」
眾人面面相覷，然後視線不禁集中在西尾身上。這時西尾接下了對話。
「山本總司令貴安！這是因為我們相信著您一定有著解決此等事態的方法！如果在執行上有任何難處或是需要的話，請務必告訴我們！我們必定會盡力辦妥的！」
然後眾人也紛紛和應著。
山本很滿意地笑了笑，舉起手停止了眾人的應和，接著說道。
「嗯，很好！謝謝你們。如西尾所言，方法我是有的……但這並不需要你們的幫忙。」
「怎會……？總司令把我們召來的目的不就是要告訴我們如何應對嗎？怎可能沒有我們能幫上忙的地方了？」
西尾忍不住站了起來，但山本再度用手勢讓他坐下，然後回答。
「我想大家都知道，現在我們面臨著兩個難題！一個是七年前的那份資料外洩，一個是剛才發生的沖繩事件，但其實這兩件事都是同一回事……那都是針對我個人的攻擊行為。」
「所以說您真的是被誰搞了嗎？到底是誰！哪個混蛋這麼可惡！」
西尾說著又望向了在座的眾人，想當然，沒人敢回答。
「西尾你冷靜點。那人是誰，我心中早已有頭緒。我今天叫你們來是為了要告訴大家，讓事態發展到現在這個模樣，確實是我的疏忽。所以接下來將由我獨自負責承擔，決不會連累大家！」
「等等！山本總司令！您這樣說太見外了！七年前的事是我們共同幹下的，現在您怎可以把我們排除在外！」
山本望向了西尾，平和地說︰「西尾，我雖然很感激你的心意，但你難道沒發現，剛才一直也只有你在說話嗎？」
西尾聽到馬上瞪大了眼，他迅速回頭向眾人說道。
「你們！快點說句話！」
沒人回應，會議室內氣氛又再度尷尬起來。但這氣氛不知過了多久後，剛才一開始帶頭抱怨的人終於開口。
「我說……西尾，山本總司令也說了不關我們的事了，我們就別管了吧？」
「你這混蛋！你說什麼！」
「我有說錯嗎？當年就是你聽從山本的決斷，不理松田的反對繼續炮擊！我們現在也只是聽從山本總司令的話，跟當年的你有什麼分別！」
「你有種再說一次！」
西尾站起身來走到那人的旁邊，舉手要打，其他人見狀連忙拉開他們。會議室內頓時一片混亂。
就在此時，會議室的門又再打開。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中斷了會議室內的吵鬧，所有人都看向那名打開門的人，只有山本一人望也不望，用著他那威嚴的語氣說道。
「來得比我想像中的要遲呢？還是說你故意想看到這場鬧劇才遲來嗎？松田。」
「很久不見了，山本總司令！在我辭去海軍少將一職之後，應該有七年了吧？」
西尾看到那人正是當年事件後因不滿海軍的作法而請辭的松田，馬上把矛頭指向了他。
「松田！你這沒種的！還回來幹什麼！」
松田看向西尾，毫無懼色地冷笑了一聲。
「是西尾嗎？託你的福，我在離開海軍之後加入了陸軍，現在已是大將了！所以今天是代表陸軍前來辦事的。」
然後松田不等西尾有反應，就馬上把目光放回在山本身上，讓西尾想要繼續反擊也不行。
「那麼……山本總司令，你能預計到我的前來，想必你也知道我此行所為何事了吧？」
「當然。」
松田確認了山本的反應，接著又笑得更開了。他拿出了一份皇榜，當著眾人的面開始宣讀。
「天皇有旨，茲查海軍總司令山本，身為護國軍之首，竟草菅人命，前有長岡之災，今有沖繩之害，天理難容。故，現除去山本海軍總司令一職，送監查辦。特諭。」
「所以現在你已經不再是海軍總司令了，山本！你的行為不止讓我國軍隊蒙羞，更違反了世界的對棲艦保密協議。天皇陛下現正忙於應付來自各國的壓力，再加上各地四起要聲討海軍的民憤，已無閒管你的生死了！」
松田以一副勝利者的樣貌說著這番話。會議室內的眾人見證著山本從頂端掉落的一刻，不禁全都睜大著眼睛或是張開嘴巴，但就是沒有一個人能夠說出半句，包括山本。
松田把所有人的反應都收在眼中，令他的姿勢更是堅定。他咧嘴笑著，然後朗聲說道。
「為防那些讚同山本的海軍產生暴亂，從即日起，海軍將由我們陸軍來接管！而我，將暫代總司令一職！」
「反對！」
西尾此時總算是從震驚中醒來，大聲提出抗議。
「陸軍憑什麼接管我們海軍！而且你又憑什麼能坐上總司令這位置！」
「就憑我手上的這份皇榜！」
松田舉起手中的皇榜，強調著它的存在。但這時保持沉默的山本終於也開口說道。
「此言差矣，松田。皇榜上寫的只有我的處置，並無指明總司令這位置由誰來坐。而且，就算天皇真的同意讓海軍由陸軍接管，但當總司令的也不會是你。」
「哼！現在的你已經什麼也不是，有什麼資格在這說話？來人！把他帶下去！」
「資格？道理就是我的資格！」
面對松田那強詞奪理的話，山本毫不猶豫地反擊回去。他身向前傾，用他彷如老鷹的雙眼盯向松田。
「現在海軍的形象大跌，原因在於七年前的事件爆光。如果市民得知新上任的海軍總司令也是那事件中的一員，也是殘害人命的劊子手之一，不知會有何感想呢？」
「但我是持反對態度的！」
「但結果還是做了對吧？」
松田一時無語。
「現在要平息市民的憤怒就是要給他們海軍一改前非的新氣象，並不是換湯不換藥的變革。所以說到資格，你也跟在座的眾人一樣，是沒資格坐上這位置的人！」
山本辭嚴氣正地說著，把松田的野望完全推翻。松田臉上露出難堪的神情，但不過一會，這神情就化成了微笑。
「山本，你以為我會想不到這點嗎？所以雖然在幕後掌權的是我，但實質將會坐上這位置的，是一個你意想不到的人！」
松田彷彿在忍耐著笑容，說出了那個人的名字︰「夜天雷！就是那個為了跟你脫離關係而甚至把姓氏改掉的兒子！」
「哈……哈哈哈！」
沒想到山本此刻卻笑了起來，一時間會議室內只存在著山本豪邁的笑聲。眾人都不明白是什麼原因讓山本如此高興，但理由一定不是得知自己的衣缽將會由自己的兒子承襲，因為松田也已經說明這只是個傀儡政權。
對山本的態度感到不爽的松田拍打長桌，想要停止山本的笑聲。
「有什麼好笑的？」
「嗯，沒……沒什麼，只是我想問一下，這是你的主意嗎？松田。」
松田不明白山本這麼問的用意，更不明白是否自己有著什麼過錯才讓山本這般大笑。所以山本這一問反而讓松田心虛了一下，他一邊反省著自身的計策一邊回答。
「是、不是又怎樣？」
「這真是漂亮的一著啊！哈哈！這不是下得挺好嗎？」
沒想到山本竟然如此稱讚著這個計謀，接著又笑了起來。松田雖然還是看不懂山本為何而笑，但連山本也對此計劃讚賞有加，想必計劃本身並無出錯，一切都只是山本耍的戲法。
如此想著的松田又恢復了信心，他變回了那副目中無人的嘴臉說道。
「即使你現在奉承我也沒用，你的命運也是一樣的！來人！帶他下去！」
門外由松田帶來的數名陸軍兵士走了進來，想要把山本押走。但山本在兵士接觸到他之前就站起來，並撥開了兵士伸來的手。他走到意氣風發的松田面前，說出他的最後一句。
「別說我沒提醒你！你最好記住，今天我並不是被你拉下來，而是我自己走下來的。如果你還想不通這句是什麼意思的話，那就活該你被利用了啦。」
最後，山本在兵士的陪同下離開了會議室。
「走吧！以後海軍的事老子不管了！你們陸軍這麼愛撿破爛就撿個夠吧！」
說著西尾怒瞪了松田一眼，帶領著其他的眾人一起離開。
會議室中只剩下了松田，他走到原本屬於山本的位置大剌剌地坐下，環視著已經人去樓空的會議室。雖然事情都如他的計劃般進行，但奇怪的是現在他心裡完全沒有那種贏了的感覺，讓他氣憤地槌了長桌一拳。
大家好！是小弟！
經過這篇之後，突然間這章的劇情好像已經所餘無幾了，大概再2~3回吧？應該就能完結這章了。也就是說，這章已經進入最後的收尾階段了。剩下的問題就只是我要不要把之前還沒說明白的謎題在這章的最後解說，還是留在下一章裡當梗呢？你們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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艦隊隨筆系列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