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巨門說自己是一號,並且要親自與我對打的那一瞬間,我真的愣住了。
先不提那些什麼幾號之類的到底代表了什麼意思,應該說,我根本連思考這一個下意識的反應都做不了。
不可能贏。
根本贏不了。
只是出於本能地想要拔腿就跑,這種感觸比原先遇到楊新達那次還要強烈……好幾十倍,百倍,甚至千倍都不足以形容。
如果說和楊新達對決,能夠存活下來的機率是百分之三十,那麼眼前巨門給我的感觸,是我不可能從他的拳下活下來。
連一丁點的機會都沒有。低於千分之一,萬分之一,無限趨近於,不,是根本就是零。
別開玩笑了。
說真的,別開玩笑了!
頓時,一種像是被整的憤怒從心底升起,這是出於什麼樣的玩弄我不清楚,還是單純想要嚇唬我也不明白,但我是知道結果的,我是知道夢境結尾的!
我會活下來,因為我是沈易。
我會是那最後,也是唯一成為七殺的人。
但是,但是……
時間不容我繼續猶豫。
是毫無防備的接下巨門的一拳?還是傾盡一切試著擋下?又或者……
「齁,選擇逃跑?這一點也不像你啊,四號。」
巨門戲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但我已不想在乎。
是的,我會活著。
我必須要活著。
所以我的選擇,是拉住婉兒的手,直接轉身。
巨門的拳頭還在蓄力,打下來的瞬間還沒來臨。
不能被擊中……至於拳擊波之類什麼鬼的,我他媽接著就是了。
反正不能被打到,我完全不想被他的拳頭正面擊中。
閃躲也是一種選擇,一種戰略……能夠活到最後的才是贏家,不只這裡如此,歷史也都是如此。
如果沒有抱著一定要超越前人的決心的話,那麼,就相信歷史吧。
因為是由勝利者所書寫的,所以可信度也提高了不少吧。
就算被說是懦夫也好,被笑話無趣也好……
並不是說知道了未來將會如何,就能夠逃離恐懼的。
即使知道會死這一個可能性趨近於零,也無法確定是否會是真的,毫無可能性的零。
巨門的這一拳,就像是能夠擊破這個可能似的,具備了將連同未來的我也一起抹殺的可能性。
「你讓我很失望啊,四號。」
由於背對著他,我看不見巨門的臉,但我知道他在笑。
他的聲音如同嘲笑,像是捉弄,又像是單純的看不起我,鄙視的笑聲如雷貫耳,接著,他開口。
「……那麼,死吧。」
就在這一句話,這一個瞬間。
我將婉兒反手拉進懷裡,緊緊抱住。
然後,是一點都不令我意外的。
拳壓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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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一片漆黑。
就像是徹底睡去,卻知道自己在夢境裡,那種毫不真切的感受。
渾身動彈不得,只感受到自己正被人抱在懷裡……那種溫暖是唯一緩解劇痛的熱度,就像是還年幼的自己被母親輕輕摟著。
不過,還是很疼啊……
就在我想要讓自己徹底失去意識,沉浸這個夢裡的同時……
「……沈易!!」
我可以聽見聲音。
那是吶喊聲。
並不清楚,模模糊糊的,像是在叫著我的名字……不,也不算是吧。
我明明……是叫做莫仲黎的……
「……沈易!沈易!!」
接著,這個聲音帶上了哭腔。
就好像受委屈的孩子似的,哽咽到幾乎喘不過去的哭聲。
「沒……事的。」
我下意識的蠕動著嘴唇,說出了這一句話。
並不是太過吃力,只是,總覺得全身上下,都沉重的不可思議。
接著,我想起來了。
沒有閃掉,根本就閃不掉……我毫無疑問的接下了巨門的一拳。
但是,還活著。
至少還活著。
我試著喘息,接著,用力的深深吸一口氣……肺部傳來一種撕裂一般的感受,就像是有人用力拉著我的兩手扯開一般,但還是要繼續。
要確保住自己的呼吸,然後,再次站起。
巨門還沒離開。
那就代表還沒結束……是的,我堅信我會活到最後,我是一直這樣相信的,但從結果而言,我知道即便我能活下來,但那一定不會是我想要的形式……
我是沈易也好,不算是沈易也好,但有些結局,是我和他都知道,卻始終不想面對的。
所以,給我站起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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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四號,你扛下來了。」
巨門那低沉的語調,聽起來有些詫異。
我可以感覺到身後一陣柔軟,是婉兒扶著我的肩膀,好讓我能搖搖晃晃地面對眼前這個傢伙。
全身依然是一陣僵麻,劇痛的感觸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從四肢末端沿著神經蔓延上來的刺痛感。
這和從高處墜落是類似的感受吧?我心裡想著,眨了眨眼,視線還是不太清晰,就像是發了高燒一般,連著刺痛帶來的灼熱令我幾乎喘不過氣,連五指都微微顫抖,想必我此刻的模樣跟剛要發病的癲癇症患者沒差多少。
哈哈……我不禁想要自嘲,聲帶的震動卻不如我意,從喉嚨裡冒出的只有乾啞的「嘶嘶」兩聲。
「你和七號感情深厚啊,竟然還想到要將她護在自己懷裡……也是挺有趣的,看來你不管走到哪裡,那種偽善的性格還是沒變啊。」
「沈易,你到底……」婉兒也不和我鬧脾氣了,或許是這一連串的變故太過誇張了吧?她只是用擔憂的語氣說著,但最後也沒問出口……哈哈,的確,我也回答不出什麼就是了。
所以,不如保持沉默吧。
我瞇起左眼,試著抽起嘴角露出微笑,難看的話也就算了,不過啊……
「你……說你是巨門,而我現在不過……是個凡人,對吧?」
反正不管怎樣的搏鬥都是同一個道理,增強自己不成,那就削弱敵方吧。
雖然也不一定會成功,但至少試試無妨,這也沒錯吧。
從我慢慢變得清晰的視野裡,巨門……那個大塊頭嗤笑著點了點頭。
「哼哼,你是想要我也把自己削弱成凡人和你對決?算盤打得不錯,但你確信我會同意?」
「我……就是想想……」吞了口口水好讓自己的語調聽起來順些,我又一次眨眼,笑道,「……堂堂戰鬥之神,不會連這種氣度也沒有吧?」
「四號……看來你連智商都失去不少。誰會被你這種聽起來就很沒道理的激將法騙?」巨門咧開長滿濃鬚的大嘴,攤了攤手,「不過你說的話我不是不能認同,我是司掌戰鬥的神祇……的確,想和你這傢伙一戰很久了啊!」
過程不盡人意,但結果……看來是如我所願啊。
巨門笑著放下雙手,他那兩米多的身軀開始縮小,慢慢變得與我差不多……不,大概還是大了我一顆頭吧?
「我倒想看看你在失去神力後,能夠以凡人之身和我奮鬥到怎樣的程度……說老實話,我可是一直……很想親手殺了你啊。」
「將曾為吾主,以一人一斧戰至帝面前的你,親手撕碎。」
巨門雙手鼓動,肌肉上冒出的肌理與青筋糾結,他盯著我的雙眼,瞪大的瞳孔裡看不出任何除了興奮以外的情緒。
看來……他對沈易,或者說我的前世,也有很大的執著啊。
「……啊,哈哈,如果可以滿足你的期待那就太好了。」我扯了扯嘴角,並在婉兒的攙扶下走到一旁撿起黃金手斧,反正不論如何,至少同為凡人這一個水平,我也不會被打的那麼慘了吧?
「給你十分鐘的時間吧。」巨門看了腳步蹣跚的我一眼,友善的這麼說道,「還是你要更多的時間調整狀態?我不在意,反正你遲早會被我撕碎。」
「那真是太棒了,給我個十天吧。」
「我給你十個鐘頭。」
巨門直接忽略了我充滿希冀的回話,一口咬定了我的重整時間。
十天太長了嗎……我可是連下了超過十天好幾倍的西洋棋和中國象棋喔。雖然這麼說也沒什麼好自豪的就是了。
嘛,不過還有十個小時……至少夠我把這種幾乎虛脫的身體搞好一些了。
我和婉兒對視一笑……本來我是希望這樣啦,但她只是繼續用擔心的眼神望著我,可惡,這麼對我沒信心嗎?我可是連楊新達這種怪物都擊敗了耶,好歹對我抱著一點希望吧?
「沈易……你有把握嗎?」
婉兒輕輕地扶著我走到牆角,我將還殘留些刺痛的背部靠著牆面蹲坐下來,並笑著回道。
「我有必勝的方法,這不過就是場遊戲罷了……我可是會成為七殺的,所以妳就好好等我贏了,然後回來和妳爭奪誰是最後一個人吧。」
我露出一個最為自信的笑,兩眉上挑,「就和我們最近下過的那幾盤棋一樣,我會讓那個大塊頭最後求我放水的。」
「誰要你放水了……」婉兒聞言不禁失笑,卻不像以往急著反駁我,只是也沿著牆邊與我席地而坐。
「……那,我就和剛剛那個突然離開的小女孩一樣,也試著相信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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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更新了。
最近實在玩了太多遊戲,真是不好意思。
白貓的新卡池,克魯賽德戰記的合作,還有FGO和神魔......
辣個,我為管不住自己開遊戲出來玩的手道歉。
嗚嗚。
不過周五會繼續更新的,真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