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噠——噠噠——
艾伯特與海恩加快馬鞭往前奔,希望能趕在雨水降下時到達附近的村落避雨,這種冷天裡如果淋雨非常容易感冒,即便他們身上已經預先穿好了雨具,不過雨勢會怎樣發展並不是他們可以預期的。
嘩啦啦啦——傾盆大雨。
「好險趕在最後一刻。」艾伯特望著屋簷外不停流下的小瀑布慶幸著,他與海恩現在位於一間路途上的舊教堂,一間非常古樸的教堂,矮牆上有許多的青苔攀附著,長春藤沿著石柱蜿蜒幾乎占滿了屋頂。
「進去吧,外面太冷了。」海恩僅僅是待了一下子便掉頭回教堂裡面,這座教堂僅有數名修士主持,在裏頭暫避風雨的旅人遠比他們多很多「修士們有準備簡單的濃湯讓我們暖身子,快走吧!」
所有的旅人這時都集中在邊房圍繞著溫暖的火炬席地而坐,或唱歌,或談天,或打盹,形形色色的人就這麼因為大雨而聚集在一塊兒。
艾伯特與海恩領了一碗南瓜濃湯就找了一個小地方坐下,在他們旁邊坐著的是一群商人,他們正在談論最近的物價還有哪裡能賺錢,從他們的談話中得知了這幾個人的來處,班德王國、卡克爾聯邦、托爾自治區、哈梅爾王國。
「卡克爾聯邦最近正在回收舊幣,打算在年節的時候全數汰換成新紙鈔。」一名瘦弱的年輕商人從口袋裡取出一張薄紙還有幾枚銅板「雖然我還是比較喜歡錢幣的重量,但是政府推行的力度挺大的。」
「紙幣可是最近的新概念呢,沒有多少區域正式使用吧……」肥胖商人湊過去看了看那張印了印花的紙張「如果用紙,不會更容易被仿製嗎?這樣一來市面上的真偽就更難辨識了。」
「這個不用擔心,我聽說卡克爾聯邦向維斯特帝國購買了大量的特殊紙張,只要用加工過的魔晶石一掃就能辨別真偽了。」另一位女性商人提出了她所知道的資訊「不過這紙可是要遠渡重洋啊,卡克爾聯邦可真是大手筆。」
「看來可以考慮用這個大撈一筆了!」
「做夢吧!這種只是帝國管制品,未經允許不可交易呢!」
「說道海上貿易,我路過卡力姆的時候聽到,那附近的海象最近不穩定,所有的船艦都停駛了,估計要經過一兩個月後才會再開放。」一直悶著頭喝濃湯的中年男子突然插入了話題。
是前往哈梅爾的海路起點……也是艾伯特與海恩的預定路線。
「請問一下,卡力姆港口是發生了甚麼事?」艾伯特把自己的碗隨便扔給了海恩以後湊了過去,剛剛聽見的消息讓他非常在意,這樣的話他們可能得改變行進路線,來回時間上會拖得更久一些。
「小夥子是冒險者?」中年男子掃了一眼艾伯特的裝束「你應該是第一次到這附近吧?黑潮聽過嗎?那是在大陸東側的一股強烈浪潮,每年會有一段時間風浪特別強勁無法航行,尤其是卡力姆周遭最為嚴重。」
「不好意思,我跟我朋友其實是打算到哈梅爾去,但是現在海路被封鎖的情況下,走陸路要怎麼走最快到達?」艾伯特一臉鬱悶的詢問,他們這一路沒料到會有黑潮的出現。
那群商人彼此互相看了一眼。
「最快的道路應該就是過蒂蒂喀喀湖吧,但是因為那裏有很多猛獸棲息,因此沒有傷人趕走那一條道路。」女商人從背包裡取出一份世界地圖攤開,用手指在一條山脈上圈了圈「這條跨過去就是哈梅爾王國境內了,再往前走就會到達你們要去的地方。」
「奉勸你們最好放棄這條路,因為真的太危險了,以往只有軍隊才敢冒這個風險。」瘦弱的年輕商人勸說著「多花兩個月可以從阿帕契平原接通坤羅丘陵到達,這一路會順遂不少,商人們海路不通的話都是從這裡走。」
「謝謝你們的忠告,我會跟我朋友再商量的。」艾伯特回以一個禮貌地微笑後走回海安身邊,剛才的對話想必他都已經聽到了,接下來該怎麼走得要再安排,於是他們很快地就攤開地圖討論行程。
其實他們說急切嗎?並沒有,正確來說他們就算繞路也不會怎麼樣,只是不確定要找的人會不會安分地待在哈梅爾,兩個人交流了各自的意見並詢問艾洛特之後,決定還是以安全為優先走阿帕契平原。
接著,艾伯特還從海恩那裏得知蒂蒂喀喀湖的一些傳說,魔神席古以前就是在那邊進行修練的,出了那座山以後成就了他現在一身的絕技,這途中發生了哪些是沒有人知道,只是自此之後便有許多關於湖的傳聞不脛而走。
歌詠魔神的事蹟,讚揚神秘的湖泊。
在那附近的吟遊詩人詞曲中經常可以聽見。
又快又急的大雨持續著為這片土地帶來滋潤,溫暖的火炬在嘈雜的黑夜中散發著安心的氣息,大多數的旅人已經各自找了空房休息,留在邊房的人只有艾伯特,不,正確來說應該是艾洛特,他現在正在火炬旁讀著小冊子。
這座老舊教堂沒有多餘的資源能夠提供旅者照明,因此他只能透著柴火的光度過短暫的閱讀時間,在他的旁邊堆點木材準備今晚消耗用。
劈哩啪啦的迸裂聲混雜著杉木香氣,在陰冷的邊房圈出一片樂園,而坐在淨土上的人一動也不動的專注看著手記,上面寫著一大堆這個世界的魔法知識,趁著旅途的空檔他正努力學習,這些東西在未來研究石板肯定有幫助。
時間緩緩流逝,火光慢慢的黯淡了,艾洛特闔上書本看看依然安靜的四周,沒有視線,他起身走回廂房去,方才一群人在邊房時他一直感受到一股目光隱藏著,因為實在是太隱晦了而難以辨明是誰又是否帶有敵意。
轉開門把,房間裡頭沒有變化,只有海恩的打呼聲在寂靜的黑暗中忽大忽小,看著床上那張熟睡流著口水的臉孔,讓艾洛特不免想到遠在地下城的亞拉剛,只是那傢伙即使在睡眠中也不會露出如此無防備的表情。
外頭的雨不知何時停了,一點點月光從窗外透入讓視野光明了些,艾洛特脫去了身上的外衣和鞋子爬上床去,試圖挪動挪動大字型佔滿床鋪的同伴,最後他嫌太麻煩了乾脆把對方踢下床去,結果這麼大的動靜海恩竟然沒有醒來。
太沒警戒心了,艾洛特搖頭。
不理會被踢到地板上的人,艾洛特裹起棉被安穩入睡。
晚安。
隔天一早躺在冰冷潮濕的地板睡覺的海恩整個肌肉僵硬痠疼,在出發前一直都聽到她在抱怨的碎碎唸,不過她一直認為是自己睡姿不良滾到床下去的,完全不知道昨夜的真相,當然聽著抱怨的艾伯特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