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換
舊版
前往
大廳
小說

夏颺:川神決(水戰魂篇叁)

阿虛 | 2017-12-12 09:28:17 | 巴幣 0 | 人氣 73


『輕巡棲姬─────』

川內用盡全身力量大喊著。

下一個瞬間,她衝了出去,帶著強烈複雜的感情跟至死一決的駭人氣勢衝了出去。

大家看著那道背影,心中不禁生起一股畏懼感。

但,縱然如此,仍有人拼命地想要克服那股恐怖的壓迫感。

因為她知道,如果現在沒有攔住川內的話──

一切將會變得無可挽回。

──動啊!快動!拜託妳快動啊!

任憑她在心裡不斷不斷地催促著四肢,但仍然遲遲沒有反應。

這時,她忽然感受到一股熱氣自心頭湧出,瞬間流通四肢百骸,頓生力量。

──動了!

她動作的那一刻,眼睛餘光裡看見了與自己締結契約的妖精身影。

她正對著自己微笑,彷彿是在獻上成功的祝福那般。

──謝謝。

「川內姐!」

隨著那道呼喊聲,一道強而有力的手,緊緊地抓住川內的手臂,阻止她繼續前進。


川內轉頭一看──

是濱風。

那張快要哭出來的臉、那張悲傷且苦痛的臉、那道清澈又堅定的眼,使得川內高漲的心緩和了下來。

沉默片刻後。

「放手。」川內冷冷地說著。

「不放……」

濱風內心雖然害怕,也認為自己的力量攔不住川內,但是──

「我絕對不會放手!」

她知道絕對不能退讓,因為……

『濱風,當妳抓住別人後,比得不是力量而是耐心,就像我這樣。』

吹雪曾經這麼跟她說過,而那次的勝負也是自己輸了。

所以她相信,吹雪說過的話。

而川內因濱風的那句話,牽動心中深埋的過去回憶。

為了幫神通克服怕黑的問題,川內也曾經這樣強硬。

曾幾何時,自己從拉著的人變成被拉人的人了。

濱風看到川內神情趨緩下來,也將手的力道慢慢減弱。

「川內姐!」

這時雪風跟江風她們也趕到。

濱風頓時鬆了一口氣,同時也將手鬆開。

「川內姐妳怎麼突然衝出去?」江風擔心地問著。

「我……」

川內想說出自己的心聲,但卻又在即將脫口的那一刻,硬生生地卡在喉中進退兩難。

『神通的事情,我希望妳不要告訴別人。』

川內想起提督這麼跟她說過。

她明白提督的意思,也清楚把那真相說出來,將會動搖艦娘戰鬥的根本,所以她不能說。

但……

──原來有秘密不能說,是這麼痛苦的一件事情。

「我……」

大家都在等她的下一句話。

她將身體轉過去,以背影對著大家,然後緩緩地開口:

「我有不得不找回的東西,從這裡開始,是屬於我一個人的戰鬥。」

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含雜著強烈且複雜的情感,令大家聽得心頭一冷。

「我們……道別吧……」

那句話,寒如冰、銳若尖,形似冷森森的冰尖,一刺貫體穿心。

有人因那刺痛,退了一步。

有人因那刺痛,不知所措。

有人因那刺痛,痛心疾首。

但,也有人──

「不可以!」

挺身往前,毅然決然,嚴厲喝止。

川內內心錯愕,想轉過身來,但……

害怕、不安與反抗等情緒使她一時間無法動作。

「別說那種話啊……」

「皋月……」

三日月一臉悲傷地看向皋月,並輕輕喊著她的名子。

「我不想再一次,失去重要的人了……」

淚水在她眼眶裡打轉,說出的話因心中起伏而變了音、亂了調。

即使說得不清不楚,即使沒人聽得懂,她還是要將心中的那股感情說個明白。

「拜託妳了……別說那種話……川內姐……拜託……」

視線早已模糊得看不清楚川內的身影,嘴裡吐出的聲音早已混濁得聽不懂,但她仍然拼命地想要傳達著自己的心意。

但,川內仍然沒有轉身。

她並不是不想轉身,只是因為明白一旦轉身,將會把大家都捲進這個無盡危險的漩渦之中,因而猶豫到無法動彈。

這時,一隻手默默地挪到川內的身上,手指輕輕靠攏,抓住她的衣角,微微扯動著。

川內將頭稍微轉動,伸出那隻手的人是濱風,是無言亦無語的濱風。

以她的力量要揮開那隻手並不困難,但那隻手卻傳來了一股溫暖與一道決心,令她怎麼樣也無法揮開。

「這算什麼啊!」

江風衝到川內身旁,並大聲怒吼著。

「我們就這麼不可靠嗎!再多相信我們一點啊!」

面對江風那樣強勢,川內首次露出退卻的神情。

「雪風,不要再被丟下了!川內姐要去那裡雪風也要去!」

雪風也衝了過來,大聲地說著。

「神通的仇,我們也想要報!不准妳丟下我們!」江風手指著川內說著。

「妳們怎麼!」川內驚訝地看向江風。

「我們都是多久的戰友了!我敢說自己很了解川內姐,所以我能明白妳參戰的理由。」

川內沉默了,然後笑了起來。

「呵呵……」

接著,笑聲停止。

她轉過身來,看著大家。

「妳們真是笨蛋啊……不過我才是最大的笨蛋……」

川內露出淺淺的笑容,繼續道:「大家真的不後悔?」

「雪風不後悔。」

「能川內姐一起作戰求之不得!」江風霸氣說著。

「我也是。」濱風簡短有力的說著。

「我不想再失去重要的人,這次我一定要跟到底!」皋月決然地說著。

「我也是,那種痛苦的回憶,只要一次就好。」三日月也宣示著自己的決心,堅定地說著。

「妳們真是……這可是抗命喔,回去是要受到軍法處罰的。」

「雪風不怕。」

「我也是,管它什麼軍法,到時候再說啦。」江風說著。

「不管有什麼懲罰,我都會跟川內姐到最後。」濱風堅決地說著。

「懲罰很討厭……不過,川內姐更重要。」

「我也很怕懲罰,不過就像皋月說的,川內姐更重要。」三日月說著。

「妳們真是……我知道了。」川內轉身衝出並大聲道:「大家跟上。」

「「「「「 喔! 」」」」」







在大海的某一處,輕巡棲姬靜靜地佇立著,抬頭暸望遠方天色。

她不明白。

──自己為什麼會到那個地方?

她不明白。

──自己為什麼會一看到『她』就想要離開?

她不明白。

──自己為什麼對那片烏雲密布的天空,感受到一絲混沌未明的情感。

她已經多久沒有像這樣有情感的出現了。

──為什麼有情感?

她凝視著那片烏雲密布的天空。

心中的情感不停地不斷地打轉,打轉得越久,就越有一股令人鬱悶難耐的感覺。

她討厭。

討厭這樣的感覺。

她想要結束這樣的感覺。

她想去找尋元凶,但卻又莫名地認為那元凶會來到這裡,而無法舉步移動。

因此,只能困於原地、困於心牢,靜靜地等待著改變的那一刻、那一聲。

『輕巡棲姬─────』

那一聲,是佇立的人所期待的戰鬥之聲。

這一聲,是疾馳的人所期待的改變之聲。

疾馳而去的人、轉過身來的人,在那響徹的聲中,奏起了戰之序曲。

期待的,只有戰勝眼中之人。







──大家,謝謝妳們。

川內疾馳前進,內心向著為自己努力開闢前路的夥伴戰友道謝。

──我一定不會辜負妳們的期望,也請妳們一定要撐到我回去。

在川內她們決定抗命後,便開始追逐輕巡棲姬的蹤跡。

而輕巡棲姬總是有意無意地留下線索讓川內她們能找到自己的蹤影。

在追逐的路上江風她們決定讓川內先走,而她們則留下來解決其他的深海棲艦。

川內雖不放心,不過最後仍選擇相信她們,獨自追趕著輕巡棲姬。

這時,期盼已久的身影,強烈地映入眼瞳之上。

情緒,再次翻湧於心頭,猛烈地爆發成吶喊聲。

『輕巡棲姬─────』

──我腦袋已經一片空白,現在只想衝過去揍她一拳。

川內用盡全力地衝向她,並準備打出飽含怒意的一拳。

但卻沒想到輕巡棲姬竟然不閃不避,與川內一樣一拳打出。

雙拳正面碰擊,雙方各自借勢退後,拉開距離。

──怎麼回事?

川內心裡震驚萬分,她完全沒有料到,輕巡棲姬竟然也以拳頭回應。

明明可以閃開或發射砲擊,但她卻選擇與川內一樣的攻擊,這令川內百思不得其解。

川內看向她,只見她一動也不動,靜靜地佇立在海上,身上感受不到一點情緒,宛如無血無淚的機械人偶一般,令人感到疑惑與害怕。

──難道她在等我進攻?

對於遲遲沒有動作的輕巡棲姬,川內不禁有了這樣的聯想。

──不管怎麼樣等待不是我的風格啦。

川內握緊拳頭準備再次進攻,同時也要探個明白,她的想法。

「喝!」

川內再次衝了出去,一拳迅速打向輕巡棲姬。

輕巡棲姬彷彿就在等那一拳,左手臂一揮,橫隔開那一拳,同時右手成拳,往她的臉,一擊。

川內本能反應,頭輕挪,拳風擦過臉龐,隨後虛應一拳,往後退去。

這時,川內確定了一件事。

這是一場肉搏戰。

──好!

川內戰意高漲,舉拳再攻。

一拳,如疾風過境,快得無端,快得無影。

一拳,似暴風襲境,威摧萬物,力殘千傷。

兩人拳來拳往,掀起海波、捲起海浪、更牽動心中深層的記憶,逐漸想起、逐漸明朗。


『神通,攻擊不能只放在上盤,這樣太單調,容易被敵人識破。』


川內手一橫,擋住輕巡棲姬擊來的一拳,同時,她的臉上竟然露出淡淡的笑意。


『神通,妳下盤的防禦太弱了,這樣很容易被敵人攻破。』


川內一足橫掃,疾攻輕巡棲姬的下盤。

輕巡棲姬急忙挪足回擋,勉強得擋下川內的那一掃。

隨後雙方似有默契,同時拉開彼此的距離。

這時,輕巡棲姬心裡不禁產生了疑問。

──為什麼她會怎麼清楚自己的戰鬥方式?

──無法裡解。

──奇怪的地方還不只如此。

──自己,在高興嗎?

──與她對決後,就感覺有股強烈且高張的感情在全身流轉。

──自己為什麼想跟她對打?

──看著她的身影,自己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

──總之,現在的我,只想要戰鬥。

川內笑著說:「妳不攻過來,我可要過去了!」

輕巡棲姬接受川內的挑釁,再次衝了過去。

「這才對嘛!」

川內高興地說著。

兩人再次交手。

一拳,如火山爆發之岩漿,高烈無情,烽火難攖,又似狂風疾掃暴雨猛降,勢要將天地萬物,百感千情,吞滅不留。

一拳,滿含無數情感想法,無盡膨脹,無限擴張,化為一波又一波的攻勢,勢要奪回所有之物,並將惡夢破滅歹盡。

拳掌足腿,不斷交擊,只為盡洩眼中的戰、心中的情。

──愉快。

川內很高興,非常地高興。

因為這是與神通久違地,真正的一決。

她越是戰鬥,便越是想起最初的事情──


『神通。』

『別那樣叫我,我們沒有那麼親。』

『那有不親,我是川內、妳是神通,都是川內型的艦娘,當然親。』

『那只不過是『繼承』過來的名子,我們實際上不是姊妹,也沒有親的必要。』

『那的確只是『繼承』,但我不管,既然我們都是同型號而且我又是一號艦,那我就是妳們的姊姊。』

『歪理,我沒空理解,『川內』。』

『不准拒絕,我是姊姊,妳是妹妹這是定好的……不准無視我!』

『妳想怎樣?』

『決鬥!贏得人決定,怎麼樣?』

『可以,妳可別後悔。』

『妳準備好叫我姊姊吧。』

『真是自大。』

『妳可要好好習慣我的自大啊。』



川內一拳擊中輕巡棲姬。

她雖然有防禦,不過仍然沒辦法完全削減那拳的威力,急忙往後拉開距離。

「妳忘了嗎?我們的勝負,我可一場都沒輸過了。」

或許是自認肉搏贏不了川內,輕巡棲姬緩緩拿起身上的砲。

──要換砲擊戰了嗎……

川內也請妖精化出自己的砲。

──第二回合,開始!







此起彼落得砲聲,代表戰況之激烈。

──不妙,這樣下去很不妙。

川內心裡一邊這樣想著、一邊閃避著從另一端射來的砲擊。

川內因運輸任務,身上帶的資源很有限,如果再這樣下去,她恐怕會面臨無法移動的難關。

艦娘能在海上移動是靠身上的那套裝備,而那套裝備是靠妖精與『水龍菁』才能驅動。

只要缺少任何一個,那艦娘就與常人一樣會瞬間沉落大海。

因此資源量可說是艦娘的命門,非常重要。

以川內現在的資源恐怕撐不到天亮。

──可惡!必須要想辦法突破。

輕巡棲姬始終與川內保持距離,就算川內想要拉近距離,她也會因地利跟砲火而被甩開,連一點機會也沒有。

川內苦苦找不到突破點,又面對對方資源彷彿無限一般,不停地發射砲火,心裡不禁生出了一股焦慮感,令她感到難耐。

──要使用『改』的力量嗎?不行,如果用下去我恐怕回不去,還是先用『那個』吧。

川內心有所決定後,連忙往後退去,躲入岩礁的後面。

──我跟你賭了啦!

川內召喚出妖精,然後屏氣凝神,專注守一,隨後妖精發出微微光芒。

──喔!

川內內心振奮,因為那是成功的預兆。

下一刻,川內舉起右手,手臂上所繫的砲對準夜空,隨後兩道聲響貫徹夜空,金影劃長空,光芒照萬里。

──成功了!

川內暗自叫好。

這時,輕巡棲姬注意到夜空的異變,抬頭往那一看,同時露出厭惡氛圍。

照明彈的發射,使得川內體內力量倍增,她看準時機,迅速地衝了出去,轉眼已經來到輕巡棲姬的身前了。

「喝!」

川內一拳揮出,直往她的臉上而去,她回神過來時,拳頭已然逼近,她急忙阻擋,但──

川內卻手一彎,臂上砲口對準她,頃刻開火,一砲響隆,輕巡棲姬硬生生地承受這一擊。

『……』

輕巡棲姬發出痛苦的低吟。

川內立刻再補上一腿,命中她的腹部,使她整個人飛了出去。

川內沒讓她有喘息的機會,驅動腳上裝備轉向,魚雷瞄準飛出去的輕巡棲姬。

「吃我魚雷!」

還在海面打滾的輕巡棲姬毫無閃躲的能力,只能再次承受川內的攻擊。

──行了吧……

川內在心裡祈禱著輕巡棲姬能不要再站起來,但──

『現實』往往難以預料。

──不見了?

黑煙散去,已經不見輕巡棲姬的身影。

川內瞬間提高戒心,並躲入岩礁之後。

──怎麼會!受到那樣的攻擊還能動嗎?

就在川內疑問之際──

忽然有道光芒直射天空。

──是探照燈!

川內內心一陣驚訝。

雖然探照燈能增強本身力量,不過卻也會曝露自己的位置。

──難道她已經到不得不賭的情況了嗎?

對川內來說,使用探照燈是一種『賭』,也是一種力拼扳回一城的行為。

通常都是在情況不樂觀時使用的殺手鐧。

──好機會!

川內確認光源方位,偷偷地移動到那塊岩礁的附近,準備給她致命的一擊。

──吃我這擊!

川內繞到後面,手臂一舉,準備開火,但卻──

──什麼!

川內頓時停下動作,同時心頭一驚,冷汗直沖而下。

眼前只有放在岩礁上的探照燈,不見『她』的身影。

下一個瞬間──

只聞,砲聲隆。

只見,黑煙濃。

隨後──

空中出現了一道不屬於夜色的影,與一片殘破飄零的衣服。

她只感意識逐漸渙散,雙眼已看不清這個世界、雙耳已感受不到五音聲調,唯一剩下的──

只有沉沉的重,以及心中的一句話──

──抱歉,我要食言了。

然後,一聲響落,水花濺起,轉眼散下。

風停浪止後,大海還是寧靜的大海,而人與影早如那烏雲密布中的月亮,已看不見了。






創作回應

相關創作

更多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