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河就在那裡,永遠存在著,散發著無可阻擋的氣息,平靜、靜凝、凝止──所有來到河邊的人,都將受吸引沉淪進那河水,沉沒至底。
被人所懼,永遠只能在遠處讓人觀望的那條河,名為恐懼,又叫死亡。它有更多名稱,「深淵之水」、「最終天牢」、「虛幻永生」、「魔女之物」。
從出生呱呱墜地那一刻起,那條河就蜿蜒而來。
沒有任何手段可以改道,水永遠是這樣,細慢無聲的滲透一切,將潰堤那一瞬間帶出永恆的毀滅。
無孔不入的水,是那條河心情好的時候;平靜流過的水,是那條河打呼嚕的時候;從上游奔騰疾馳而來淹沒一切的水,是那條河微笑的時候。
四處迴響的水聲,嘩啦啦。
岸邊有著死神。
並沒有身穿斗篷,也沒有手拿鐮刀,更不是骷髏頭。
死神是一群公務員。微笑的臉、筆挺西裝、黑色公文包,外面夾層有名片,不過沒有電話號碼,他們找到目標,來到將死之人身邊,遞出名片,自我介紹,然後給出公文。
不好意思,但是死亡來了,請跟我走吧。
死神是河的助手,管理員,維持水土保養,以及河堤完整。
死神與河,被人恐懼著,被人逃跑著,也被人注視著,在他們注視別人的時候。
對於河來說,長的高帥矮醜男女黑白都沒有意義,沉入河中就只是一截枯骨而已;對於死神來說,長的胖瘦富貧官二代孤兒也沒有意義,他的名片不是誰都可以不拿的。
有人選擇不拿,最後被逼著拿了。有人逃避,跳到河裡以為死神不會下來,焉知河才是最終的那一關。
也有人,跨過了河道,在另一邊的岸上對著死神微笑。死不了。
沒有人是強者,所有人都一樣,唯心不同。如何看待盛夏的星月、漫步於晚秋的楓林、堆起寒冬的插著梅花的雪人、讓蝴蝶停於春日的肩上。
他們在河岸邊做著這些,幫河堤種花植草,順便加個請勿踩踏的告示牌,然後離去。或許幾十年後他們會回來這吧,看看當初的景色,那個站在老位子的公務員死神,從手上接過那名片。
怕吧,你應該怕的,這是恐懼之河。公務員說。
我怕,我是真的怕,這是恐懼之河。老年人說。
但是我又不怕。我看到高潔的死神如何辛勤的做業務,看到平靜的河一如往常的流著,向世界流去,我很好奇這條河會不會把世界的死亡一起沉進去,和人類的骸骨做伴。
所有人都怕著這河,這河從原初起便是讓人懼怕的,可是並不是每個人都會恐懼。他們怕,怕河的死亡,卻不畏懼,不畏懼死亡。
怕,不等於畏懼。看上去很像,但不是,差了一點,就是差了很多點。怕是河賦予的,恐懼是人自己的。
河很危險,死亡很危險,誰不知道?怕著死亡,理所當然。為何要畏懼死亡?總會來的事情,永遠來到身邊的水,清澈啊、透亮明鏡的水,需要畏懼嘛?不需,勇敢面對吧。
死神給了名片。老頭子拿過名片看了看,又翻轉到空白的另一面,想了想寫下了「致下輩子的我」,然後畫了一條河和藍天。
反手將名片射出,迴旋著落入水中,激起漣漪,然後跟著死神走了。
在他身後,是曲折的路。回想不起的童年、逝去的青春、不復的伴侶,如冰斗、如刃嶺、像冰河般聳立,依稀有曾經的身影,仍在爬著世界的高峰。
一滴水珠濺起,那世界剎那幻象般破滅,傾頹的小木屋消失,只餘千萬年都在那裏的河,而死神坐在岸邊的草皮上,手指稔著一抹綠葉。
那是消散的人生,亮麗的風景,即使是高樓,以及奇蹟,死後都化為烏有,或許身後留給時間傑作、不朽的景色,但死不允許帶任何東西走。
赤裸裸地來,赤裸裸地去。秦始皇,別想帶著兵馬俑走,法老王聰明多了。
死神望著公文包裡出現的無數名片,嘆口氣拍拍褲腿,站起身來,準備繼續遞名片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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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不知道我在寫啥毀= =
基本上就是想到啥就寫啥
算是隨興吧(呵欠
繼三字經又一篇意義不明的文章
本來想寫黑文但是沒靈感 這方面我還挺羨慕黑百合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