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城』人世與黑暗深淵的最前線,時時刻刻都在抵禦黑暗的侵襲。即便在蘇土等人到來之時亦是!
「上吧!四楓團長!」蘇土奮勇替疲憊的第二十三騎士團,擋下突然侵襲而來的巨牛。他一面築起土牆保護城門,一面以自身為盾,牽制巨牛。
城門前肅殺沉靜,除了巨牛的喘息聲外,眾人無不屏氣凝神,等待團長四楓出招。
沐浴在夕陽下,四楓的戰甲從銀白被染成火紅,他用疲軟的雙手,舉起戰錘,咬牙默念:「昂首挺立!舉步堅持!轉身面對!」鋼錘像是流星,留下一閃白光,飛快地砸向巨牛。
出自於魔獸野性的本能,巨牛四足猛力一蹬,側翻三百六十度。雖然沒有甩開緊緊抓住牠的蘇土,卻迴避掉了四楓的大槌。
四楓用盡氣力的攻擊落空,眾騎士無不心頭暗嘆,但是其中目色銳利者,更是喊叫道:「團長小心啊!」
鏗鏘聲響,四楓被巨牛如蟒蛇般的長尾掃中,直撞在蘇土創造出來的土障壁上。土障壁被撞出一個大洞,砂土石塊掩埋住倒地的四楓。
肥波林雪看來矮胖,卻跑得快如脫兔,他急忙抓住四楓的手腕將他拖回城門前。
聖騎士阿紫則剋制自己想出戰幫忙的衝動,畢竟在場能確實給予深淵怪物傷害的人,已經躺倒在地,喪失戰力。硬是衝上前,不但徒勞無功,還可能浪費越來越短少的醫療補給。
蘇土即便手指、胸口劇痛,也沒有放手!他還沒有放棄,因為他心底深處相信!真正的勇者!作為會像個勇者!
沒辦法分神轉頭,蘇土只能仰賴聽覺,可是他聽不見!聽不見他等待的聲音,長鋸撕裂空氣的聲音!但是另外一股不祥的聲響,卻接二連三出現,數道玻璃破碎聲,如大珠小珠落玉盤,迴響聲久久不停。
一對對長角憑空竄出,又有六頭巨牛,在城門前出現。
遠處的騎士團,雖然察覺出異狀,但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在他們趕來之前。第二十三騎士團與城門守軍,都會被這些兇猛惡獸屠戮。
肥波林雪,讓聖騎士阿紫打開側門,他將四楓扛上馬背。急忙地趕走馬匹,肥波林雪嘖了幾聲,心中不快:「我這是犯賤嗎?不騎上馬逃跑,幹啥還把馬匹讓給討厭的傢伙呢。」
肥波林雪不願意正視自個內心,其實他很明白,誰是兩團騎士之中,真正對抵抗深淵大業有助益的人才。
聖騎士阿紫對低頭喪氣的肥波林雪說道:「團長!你騎我的馬走吧!現在一定要讓司令部知道大門的狀況!」
「不。」肥波林雪堵住側門,說道:「阿紫,妳去吧!現在還不到妳犧牲的時候。」
「團長!團長!」聖騎士阿紫推著門,說道:「團長!你要活下來領導城門守軍啊!不可以自暴自棄啊!」
「妳這個污辱上官的傢伙!快給我滾吧!妳已經因為汙辱上官,被本團開除了!妳現在已經不是騎士團成員了!平民就給老子乖乖撤離啦!」肥波林雪只能眼睜睜看著另外六頭巨牛完全『出生』在人世間,他喃喃自語道:「身為城門守將,就是要與城門共存亡,妳要我拋棄城門、拋棄部下逃跑,不是在汙辱我嗎!」
牛群的嘶鳴聲,有如來自地獄的戰鼓。
不只肥波林雪,大部分城門守軍無不雙腳發軟,全身發顫。但是他們沒有一人離開自己崗位,即便是剛剛被開革的聖騎士阿紫。
無所畏懼,一往直前,是勇氣;害怕恐懼,仍挺身面對,是超越勇氣。
然而面對現實,只有勇氣是不可能戰勝深淵怪物。六頭巨牛一齊向土障壁衝撞,剎那間夷平了障礙!牠們磨著蹄子,突出巨角,準備向城門衝鋒。
太陽閉上雙眼,跳下地平線,因為即將到來的慘劇,祂不想看。
牛群的殺意與夜暮並進,鋪天蓋地襲向城門。
蘇土勉強分心四處探尋,他嘆息道:「到最後,他還是沒有來嗎?」
蘇土嘆息,並非是放棄抵抗,而是惋惜這兩團不可能拋棄崗位的騎士。高潔的生命,只因為力有未逮,不得不犧牲。
黑暗的夜色,亮了。在牛群奔馳的剎那間,黑暗的天空燃起點點繁星。
眾騎士仰望這奇蹟的光芒,肥波林雪搧了自個一巴掌,說道:「這不是星星!那一個一個在天上閃爍的是法陣的節點!」
無數銀白色的節點綻放光輝,天下地上白成一片,如燦爛光芒的利箭宛如大雨降下。
反掌間七隻巨牛都成了蜂窩,光箭仍未停息,直到巨牛的屍體被完全肢解破壞,成為散落一地的肉塊。
比起殺害牛群,在箭雨下,騎士們無一人受傷,更加奇蹟,令人讚嘆!
並非是將魔法刻意瞄準目標,而是即便遭到光箭刺穿,騎士們也沒有受到傷害,反而更加精神抖擻,恢復了體力。
肥波林雪、蘇土等人明白,能使用這樣既攻擊敵意生命,又恢復我方精力的複合魔法,絕非尋常法師。
肥波林雪四處張望,終於在城門前,大道上百來步處,看到四個穿著法袍斗篷的傢伙。四人高矮各自不同,其中領頭那人逕自走到蘇土面前。
蘇土捧著胸口半跪在地,現在的他,無法抵禦任何攻擊。身為土元素勇者的蘇土,仰賴大地的恩惠可以無限再生,但是此刻城門前滿是牛屍,土壤中佈滿深淵汙穢。如此不潔的土地,讓蘇土的再生變得遲緩。
肥波林雪像是隻肥大的蟾蜍,渾身冒汗,他心中尋思:「這位法師,一瞬間就殺死七頭攻城獸,法力不可小覷!他幫助我們,應當是夥伴!可是他為何要走向醜八怪?難道他跟我一樣,認為醜八怪並非尋常人嗎?怎麼辦!對抗一頭攻城獸,我還可以,但是對抗七頭是萬萬不可能!那更別說是能秒殺七頭攻城獸的法師了!我怎麼可能違抗那位法師,可是醜八怪他!」
林雪下定決心,邊跑邊叫:「恩人!恩人!等一下,這傢伙不是什麼可疑的人物!」
法師脫下斗篷,露出他那比星光更加璀璨的頭額,他應道:「我知道。」
蘇土抬頭看見法師的臉面,不禁嚇得唱出歌來:「前塵往事成雲煙,消散在你我面前!沒有機會說再見,對看不見你有些哀怨!給我的一切,你未曾有過敷衍!你的馬那無限,我被你狂毆好幾百遍!」
─蘇─土─竟─然─也─懂─歌─神─的─經─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