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不思議世界傳說-魔女系列】《少女的救贖》(上)

【不思議世界傳說-魔女系列】
《少女的救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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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的舞台，共計四幕。

第一幕：對峙

場景：匈牙利王國 (Kingdom of Hungary)
地點：外西凡尼亞 (Transylvania)
時間：清晨


　　儘管時值夏季，清晨的溫度驟降，就連太陽都驅逐不了冷冽的寒氣。

　　天空，充滿灰茫茫的陰鬱色，陽光幾乎被阻擋在厚厚的雲層之外。模糊的黃色圓盤在頭頂上散發光芒，沒有散發出一絲暖意。

　　地面，是由一片翻飛濃霧組成的灰色高牆，無止盡的灰，寒冷潮濕，遮蔽光線，彷彿連聲音都能夠阻隔開來。

　　位於是匈牙利王國邊境，某個毫不起眼的小村子就坐落於此地。

　　不尋常的天氣，瀰漫著不尋常的氛圍。

　　因為，這座鄉下村落正被一大群士兵給包圍住。

　　光從外表上判斷，村人與士兵雙方絕對不是來自同個國家或地域。這群士兵擁有輪廓分明的臉龐，其中有人續大鬍子，有的人只留八字鬍，頭戴造型特殊的高帽，身著色彩亮麗的服飾，某種程度上顯得有些滑稽。

　　只不過，在場沒有一人笑得出來。肅殺氣息濃厚保持令人恐懼的寂靜，在陰鬱的清晨色澤照耀下，更添一分不祥氣息。

　　他們模糊的身影在晨霧之間若隱若現。腳步聲偶爾從四周傳來，手上的武器因碰撞清脆而響。在場沒有一個人說話。空氣裡頭除了鄉間的泥土味之外，還瀰漫著一股風雨欲來的不祥徵兆，宛如暴風雨前的寧靜……

　　「這是最後一次警告，別再做無謂的掙扎了！」

　　此時此刻，一名留著大鬍子的中年男人大喊著。他身穿七彩東方服飾，可是和那身黝黑的皮膚相比，卻又呈現出強烈的突兀感。

　　「只要你們乖乖順從接受自己的命運，臣服於真主的信仰，就能夠避免無謂的殺戮。否則，我們就踏平這座村子！」

　　言語中的傲慢，透露出此人正是統帥這批士兵的將領，或之類的人物。

　　而他的聽眾，則是圍堵在小村子入口處的村民。

　　他們都理解對方的意思，也沒人認為那僅僅是口頭上的威脅。令人意外的是，四周沒有瀰漫著絕望的氛圍，

　　在人牆之中不斷膨脹的，是憤怒。

　　東方的邪惡魔鬼。

　　東方的豺狼虎豹。

　　儘管村人沒有勇氣大聲咒罵，但依然滿懷憎惡地相互低喃著，竊竊私語中滿充滿敵意。

　　東方帝國。

　　彷彿要將那個名字給咬碎般，村民低吟道出眼前這群士兵的來歷。

　　居住於偏遠鄉下的鄉下農民本來就一貧如洗，三餐不繼。他們的生活多半困苦不堪，寒冬、飢荒、疾病也隨時都可能取走親愛之人的性命。

　　即便如此，這些人依舊堅強活地下去，努力扶養自己的兒女們長大。他們苦中作樂，試著在異常艱難的人生當中尋找值得奉獻的目標。

　　然而某一天，來自遙遠異國的士兵突然出現，他們還叫自己乖乖聽話不要抵抗，甚至接受命運……

　　聽見這種話，又有誰會心甘情願服從？

　　「哈，簡直是笑話！」

　　將這份不滿訴諸於口的，並非這座村子的居民。

　　頓時間，騷動宛如水紋般蔓延開來。

　　由村民組成的人牆分為兩半，一抹身影則從中走出來。那人大搖大擺穿越人群，完全不把眼前的軍隊放在眼裡。

　　騎士

　　而且還是一位身穿板甲的女騎士。

　　她擁有一頭亮麗的金髮，以及斯拉夫人特有的那種高聳顎骨。她的嘴唇相當薄。此人年近三十歲，一雙細長的眼睛閃爍精明俐落的神色，使她看起來就像一隻獵鷹般致命。

　　女騎士一身銀灰色的盔甲菱角分明，線條鋒利，板甲表面上還具有許多開槽褶皺，用於吸收刀劍劈砍的力量。它的腹部護甲和胸板之間則用鉚釘連接，使得這身盔甲看起來更加堅固。

　　典型的哥德式板甲

　　「等、等一下！」

　　正當女騎士打算繼續前進之時，卻忽然被一雙小手緊緊抓住。

　　低下頭，一名小女孩瞪著她，目光中卻又帶著不捨。

　　「妳可別——別死啊！」小女孩說。

　　女騎士輕笑一聲，以帶著驕傲的口吻說道：「妳昨天煮給我吃的晚飯，是我這輩子嚐過的最難吃的一頓飯。等這事情解決後，妳還得教教我究竟是怎麼把食物煮成那副德性，知道嗎？」

　　小女孩聽聞後露出微笑，對方散發出的那份自信稍微慰藉了她不安的心。

　　忽然間，女騎士像是想起什麼事情似的。

　　「妳能幫我保管這東西嗎？」

　　女騎士解下原本係在腰際間的一塊包袱，交給了蓬頭垢面的小女孩。

　　「幫我好好保管，知道嗎？」她說：「時機到的時候便打開這塊布，到時候妳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時機……？」

　　小女孩遲疑了一下，但又猛地點頭。

　　「我懂了！我會把它藏好的。」

　　她馬上交包袱塞入衣服裡頭。

　　「呵，好孩子。」

　　女騎士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頭頂。她的手指拂過髮梢，輕輕地揉著蓬鬆的髮絲。小女孩則微閉雙眼，沉浸從手掌傳來令人心安的溫度。

　　而當她的手離去之時，小女孩清楚明白她再也無法重溫那感受了。

　　終於，女騎士來到東方帝國的軍隊面前。

　　其中一名帝國士兵本想舉起手中的火槍迎擊，卻被將軍一記揮手給阻止。

　　「妳剛剛說什麼，異教徒的戰士？」帝國將軍向對方喊道。

　　「我說，你剛才叫人接受命運的一番話，簡直要笑掉人大牙了。異教徒的將領。」女騎士仰起頭，充滿諷刺地撇了撇嘴發出冷笑。

　　「此話怎講？」

　　「等待這群村人的命運，就只有死亡和被奴役兩者而已。」女騎士道：「老人、病人會先被殺死，青壯年的男人會被迫成為奴隸槳手或苦力，工作致死為止。至於年輕貌美的女性或小孩子，則會被販賣至東方成為性奴，一輩子都回不了家鄉——好個美妙的命運呀。」

　　帝國將軍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地說：「死亡或奴役，這就是異教徒應當接受的結果。這是由偉大的真神和先知訂下的規矩。試圖反抗它，就跟魚拒絕在水中游泳，抑或是鳥兒攻擊天空一樣可笑。」

　　「魚不需憋氣就能夠暢遊於水中，鳥兒也不用害怕天空會背叛牠。」女騎士冷笑一聲道：「同理，我身後這群人不應受你們隨意決定今後的人生。」

　　「那麼妳又如何？」帝國將領質問對方：「為什麼大老遠跑過來給予他們幫助？參語一場毫無勝算的戰鬥？」

　　「因為我曾是農家子女、因為我討厭你口中的真神、因為我純粹看你們這些帝國人不爽……猜猜看，究竟哪個才是真正的原因。」

　　女騎士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東方帝國長年對西方王國燒殺擄掠，奴役無辜的婦孺與百姓。這回我已經到了忍無可忍的境界了。」她說。

　　聽聞後，帝國將軍開口大笑起來：「妳真以為贏得了我們嗎？」

　　忽然間，女騎士跟著笑起來。

　　不過，那抹笑容宛如是把惡意和侮蔑凝固在了表情上一樣；與其說是同情對方的無知，不如說是徹底地輕蔑。

　　「當不得不戰鬥之時來臨，是否能夠取得勝歷這種事情，還需要去思考嗎？」她說。

　　首度，帝國將領臉上露出困惑的神情。
　　
　　女騎士繼續說下去：「因為必須戰鬥所以戰鬥，一旦下了這個決斷之後，就沒必要去計算勝負多寡。因為我是接受過訓練的騎士，所以起身保護可憐的平民是我的職責，喚醒其餘同胞的意識是我的責任。」

　　「哼，自我滿足的虛榮心。」帝國將軍冷笑：「世間從來就不存在充滿意義，但結果卻輸掉的戰鬥。」

　　「很可惜，那種事情並不在我的計算之內。」

　　「妳真是個有勇無謀的蠢蛋。」

　　「毫無榮譽心之徒，是無法理解的！」

　　語畢，女騎士戴上頭盔，從腰間拔出一把雙手長劍。

　　這把長劍劍鋒削薄，晃過如水波般的冷光，散著一股陰冷的氣息。它的設計簡單得不可思議，沒有雕刻和點綴，完全沒有任何裝飾；唯獨值得一提的，大概便是它S形狀的劍格。

　　緊接著，女騎士將劍尖直指天際，彷彿是在向上帝發下誓言般，決心要消滅世間上所有敵人。

　　「今天我獨自戰鬥，但明日你們將會面我珍愛的姊妹們。相信在不久的將來，其餘的西方同胞們將會意識到和你們和平共處是不可能的事情。屆時，我們將發動新一波的十字軍東征，而帝國會被西方眾王國所擊敗！」

　　帝國將軍也不甘示弱回應道：「真神的意志不可為抗，異教也不可能贏得勝利。總有一天，整片西方土地都將臣服於帝國的統治下，包括你們最珍惜的聖都羅馬！」

　　「世上每個人都有野心……但只有東方帝國的野心最赤裸、最令人感到噁心。」

　　「看來交涉破裂了呢。」

　　「打從一開始就沒有交涉，愚蠢的傢伙。」

　　突然間，震耳欲聾的槍響轟然劃破天際。

＊＊＊

第二幕：死鬥

場景：匈牙利王國 (Kingdom of Hungary)
地點：外西凡尼亞 (Transylvania)
時間：早晨


　　「小子們，讓這些傢伙瞧瞧我們的厲害！」

　　女騎士一聲令下，位於帝國軍隊兩旁林間忽然冒出許許多多農民。他們手持斧頭、矛、以及各種各樣簡陋的武器，豪不畏懼地朝包夾來自異國的敵人。

　　「哼，小孩的把戲！」

　　正當帝國將軍命令士兵接戰的同時，女騎士以迅雷不及掩的速度衝向第一排的帝國士兵。

　　感覺到不妙氣息，手持彎刀和火槍的帝國兵抬頭仰視之時已經太遲了。鋼鐵揚起的冷色光芒充滿視野，那便是帝國兵見到的最後光景。

　　一片白光。

　　然後，女騎士的長劍沒入其中一位帝國士兵的身體裡。

　　原本排列整齊的火槍隊頓時大亂，士兵們試圖拔出手邊的彎刀——

　　「太慢了。」

　　輕蔑話語，和輕脆的金屬聲音同時響起。

　　女騎士長劍一揮，斬斷了更多士兵的肢體。她大弧度揮刀，劃開最近的那一名敵人的喉嚨，頭顱夾帶著驚愕的神情滾落地面，斷頸處鮮血泉湧。她不等屍體倒地，便朝下一個目標逼近。

　　這個時候，頭戴高帽的帝國士兵終於回過神來，而他們手上的彎刀也紛紛往騎士的身上招呼。

　　見狀，女騎士轉了個圈，向前踏出一步；又或者，這兩個動作是同時進行的。她握緊長劍的金屬手套揮動起來，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開始砍殺來犯的敵軍。

　　每當長劍呼嘯一次，就又有一名帝國士兵就化作屍體。

　　被斬殺、被切斷、被粉碎、被撕裂——所有的動作都一氣呵成，完全沒有任何停頓，襲來的彎刀更完全招呼不到翼騎士。

　　旋轉、擺盪、跳躍，流暢的舞步配合著舞者高超的技術。柔情、舞姿婉約，步伐詩情畫意，女騎士彷彿跳著永不結束的舞步般盡情殺敵。

　　「混蛋，別讓那女人搶走咱的風頭了！」

　　「她不是嫌我家釀的酒跟馬尿一樣嗎？看我在這一戰之後把家裡那堆全送給她！」

　　「讓你們見識見識鄉下農民的魄力！」
　　
　　彷彿受到女騎士鼓舞般，村民們紛紛發出高吼。

　　他們之中有男有女，手裡拿著長槍、斧頭或任何可以用作武器的工具，奮不顧身地衝向來犯的帝國士兵。

　　守護自己家園的強烈情感，瀰漫於充滿煙硝味與血腥味的空氣裡頭。

　　「我可不能輸吶。」

　　女騎士大力揮出手中的長劍，口中發出足以激勵人心的戰吼，跟著身旁的農民們衝向不計其數的敵人。

　　耳邊傳來振奮己方士氣的戰吼，抑有令人帶有鮮血色澤的淒厲慘叫。人類的吶喊中夾雜戰馬長長的嘶吼，以及盾牌碰撞的聲響，還有無數刀劍互擊的尖銳金屬聲。

　　當所有非自然的噪音結合起來，聽起來便宛如是來自地獄的大合唱，徹底摧毀了鄉下郊區的安寧與幽謐。

　　刀光劍影、鮮血四濺，荒野上充滿武器相互撞擊的聲音——被封建地主視為最低賤的一群平民百姓，正在以自身的鮮血與性命作為代價，去和入侵自己家園的敵人們拼命。

　　然而，帝國軍依然佔著絕對優勢。

　　儘管一開始女騎士和村民氣勢逼人，可是隨著時間逐漸推移，他們終究敵不過無論在數量上，抑或是紀律上佔有絕對優勢的帝國軍隊。

　　女騎士環顧四週，看見村民們正被逐一擊倒，綠油油的草地被染成血紅色。

　　他們只是鄉下地區的平民百姓。他們是商人、鐵匠、馬夫、織布坊老闆、麵包店師傅……身上甚至連像樣的裝備都沒有。

　　但這群人沒有停止反抗。

　　原因很簡單——

　　位在身後的，是他們的家以及家人。

　　援軍……是不可能來得及前來支援，因為站在這裡的便是所有願意挺身抵抗的人。

　　想投降……也沒辦法，因為敵軍絕不會放任何人。老弱者會先被殺掉，接著婦孺會被強姦，而且所有生還下來的人都會成為奴隸。

　　逃……更不可能，因為他們沒多久就會被東方帝國的騎兵給追上。他們手下的那些韃靼人善於騎馬與追獵，而且非常享受生擒人類的快感。

　　戰是死。

　　敗，則是面對比死還要痛苦的結果。

　　若不去戰鬥的話，就不會有希望。儘管這種事情或許連三歲小孩都知道，但並不是人人都可以有勇氣去戰鬥。

　　為了保護更弱小的家人，弱小的人正在一個個死去。

　　等到女騎士意識到的時候，她已經被帝國士兵團團圍住，孤身一人。她只能跪在地上，疲憊得再也站不起身子。

　　四周滿是屍體，留在戰場上的僅剩下女騎士一人，以及無法戰鬥的老弱婦孺。

　　此時，始終在一旁觀看的帝國將領走了過來。

　　「大人，或許我們該把這女人活捉，並跟那些西方異教徒要求贖金？我想她一定相當值錢。」

　　「是啊，大人。你也可以把這女騎士賣給帝國貴族當作女奴，那鐵定比起現在殺了還有賺頭。」

　　有幾名高階將領如此提議。

　　只不過，帝國將軍卻只是搖搖頭。

　　「無能的異教徒將領、好吃懶做的西方貴族……這些人要抓多少就有多少，而且毫無威脅性可言。但是……」

　　他命人脫掉女騎士的頭盔，接著高舉手中那把鑲滿寶石的的尊貴彎刀，刀刃對準了她的頸部。

　　「一位能夠集結人們團結之心，甚至是感召烏合之眾使其成為反抗勢力的領袖，那是極其危險的存在。我不得不將殺掉以絕後患。」

　　接著，帝國將軍的目光俯視女騎士。

　　「妳還有什麼遺言嗎？」他問。

　　可是，女騎士忍縮不住似地的大笑起來 。

　　「啊哈……啊哈哈哈哈哈！」

　　那完全不是將死之人的反應。

　　此時女騎士一邊仰天凝視陰沉的天際，一邊像是在對看不見的人開口說話。

　　「今後，妳也許會走上殘酷的人生，不曉得是否會有終點，也許讓人想一死了之解脫。但唯獨不能感到絕望，因為那是通往地獄之路。任人剝奪是罪惡，是荒謬之事，必須反抗。至於能不能獲勝，那都是無需思考之事！為了不再為毫不講理的剝奪！」

　　「說什麼瘋言瘋語……」帝國將軍皺起眉頭。

　　想當然耳，這些話並不是對著敵人所說的。

　　明明身處於極度絕望的環境之中，或許等會就要淪為東方帝國的奴隸——

　　然而，那位毫不起眼的小女孩，她正全神貫注在這一具如此無懼、勇猛，有如上帝化身的鋼鐵人形。

　　「……我知道了，騎士大人。」

　　就在這時候，小女孩的眼中溢出大滴的淚水，一滴接著一滴地流出來。

　　不斷溢出的眼淚沾濕了小女孩的雙頰。從眼角溢出的淚滴沿著面頰滑到下顎落下去。似乎要將附在小女孩臉上的污垢、小女孩心靈中被污濁侵蝕的角落全部清洗干淨一般的灼熱。

　　事實上，女騎士根本就沒有來到這片糞坑拯救村子的使命，但她卻選擇這麼做；明知會葬送性命、明知是徒勞無功，這位女騎士仍然來到這塊荒野上對抗敵軍。

　　然後，當帝國將軍斬下了女騎士腦袋之時，小女孩的目光始終沒有移開過。

　　她一生都不會忘記此刻發生的事情。

　　未來，這段記憶時將成為小女孩採取行動的思想指導，建立自信的根源。

　　那是什麼也無法取代，無法動搖的心中的聖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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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有預感這系列或許並不怎麼......吸引人？至少不像主打輕小標題的''女子軍校系列''那樣亮眼。

但希望各位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