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Below the Deep》（4）

  爆炸的威力遠遠超乎我的想像。在水下是聽不到任何爆炸聲的，可是因此形成的衝擊波卻一點也不微弱。


  碎冰混合石塊在狹窄的冰縫裡洶湧而至，撞在頭盔上、手臂、大腿。即使身體包裏在防護服裡，也難以避免碎塊撞在身上的衝擊，更不用說爆炸揚起的塵土徹底遮掩了我的視線。眼前除了UAV和頭上的探照燈所發出的燈光就是漆黑一片。



  簡直就是地獄一般的景象。



  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在我少得可憐的視線中出現，那塊石頭其實平平無奇，卻不知道為什麼特別顯眼。我盡量不讓自己的目光隨著它四處走動，它卻不斷的在我眼前浮動，越來越近。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那塊石頭狠狠的撞在我的頭上，我眼前一黑，幾乎昏過去。


  顯然，在另一邊的雪莉也看到這一幕。



「喂、喂！清醒點！」我唯一聽到的就是她的聲音。接下來，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


  「呃.......」好不容易恢復過來，大腦還是一片昏昏沉沉的。


  腦袋裡嗡嗡作響，像是有一只蚊子在裡面飛來飛去一樣。


  發生了什麼了？


  該死的，暈暈乎乎的，我到底在哪裡？

  一眼望過去，是一片深邃的深藍色。在漆黑一片中，一道孤零零的白光突然亮起。


  
  「吉米？」縹緲的聲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得花了一段時間才確認不是幻覺。剎那間，回憶像潮水一般湧回來。水流、海難、被困海底......我想起了一切。



    我到底失去意識多久了？我看了看計時器，發現時間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失去了15分鐘。



  00：01：43。黃色的數字跳動著。



  突然之間，我想起了我床邊那小小的電子鐘。有時候晚上醒來，睜開雙眼，黃色的數字也是這樣跳動著。


  這是夢境就好了.......下一次睜開雙眼，我還是躺在柔軟的床舖上，看著那熟悉的黃色數字在電子鐘上跳動......而不是在這個荒蕪的海底苟且偷生。可是，隱隱作痛的頭部和耳鳴都在提醒我，這不是夢。而且，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我去處理。



  我掙扎著檢查防護服的受損程度。幸運的是，除了探照燈和一些輕微的損傷，並沒有嚴重到會影響生命安危。透過頭盔上刮痕累累的玻璃罩往外看，卻什麼都看不到。


  實在是太黑了。只靠著UAV上微弱的燈光根本不能看清楚附近的情況。
  


  「媽的！」我不禁狠狠的咒罵了一下。先是不清不楚的被捲進麻煩中，再差點缺氧而死，現在還變成這個樣子？真是糟透了！


  「吉米？你還好嗎？」


  「不，完全不好！」一股無名怒火湧上心頭。「為什麼他媽的我會好？在這一團糟之後？因為你的建議讓我差點死掉之後？」


  「嘿，我很抱歉.......」


  「天啊，我只是想找一條路出去而已！現在我就被困在這個鳥不生蛋的鬼海底，沒燈光、沒救援！他媽的我到底幹了什麼才變成這樣啊？」我將內心的怨氣全部發洩出來，強烈的頭痛伴隨著怒火變得越來越高漲。



  如果說人潛意識中有一種應對恐懼的保護機制，那我當時就像一個壓力超載的壓力煲，超出可以承受的範圍，接近崩潰的邊緣。


  恐懼、憤怒、害怕、孤獨、無助，我無法自制的吼起來。



  「冷靜點，吉米......」


  「冷靜點？你要我怎麼冷靜啊！再來一次爆炸？」亂七八糟。幹！全部都亂七八糟的！




  「FUCK！你可不可以閉上你的鳥嘴自己想想啊？你在這裡罵罵罵罵能罵出個啥？我現在所做的都只是想幫你逃出這個鬼地方，現在你卻反過來怪我？天啊！」



  與我盲目、瘋狂的憤怒不同，雪莉是徹底清醒的。她並沒有一絲恐懼，而僅僅是因為失望和被冤枉的不忿而發怒。她是一心想要幫助我這個迷失在海底的可憐蟲，卻被當成是耳邊風，甚至反過來被我當成發洩的對象。當然，我在很久很久的以後才知道到這些的。


  在那時，我只是因為突然的喝罵感到驚愕，而忘記了說話。雪莉將之理解為我開始冷靜下來的跡象。


  「如果你再跟我亂來的話，我一定會把你丟在這裏，讓你自生自滅。」



  在她滿懷怒火的撂下狠話後，UAV頭都不回的往通道深處游去。


=====================


  在一片深藍的昏暗中，一道微弱的光線劃破黑暗，隱約照出一人一機的影子。



  「呃...... 雪莉？」我試探性的問。



  被困海底，最可怕的其實不是生理上的需求，而是對未知的恐懼和被遺忘的孤單。人在沒有食物的情況下可以生存十四天，在沒有食水的情況下能活三天。可是無止境的孤獨卻會漸漸蠶食人的理智和精神，令人陷入抓狂的地步，不用一天就可以把人迫瘋。


  在剛剛的爭吵後，她已經有十幾分鐘沒有說過一句話了。這和我剛剛認識、喋喋不休的雪莉完全不一樣。



  這讓我很不安、非常不安。



  既然她沒有回應，那也只好硬著頭皮上了。「就是......呃，剛剛的事......嗯......」


  「唉......」她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幹嘛？」


  「......對、對不起。我知道我剛剛不該這樣的，可是......」


  「好啦，我也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她打斷我的話，「任何人在那種情況下沒有瘋掉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了。這種情況我見多了。」


  「是、是嗎？那太好了......」放下心頭的一塊大石，我總算鬆了一口氣。畢竟，現在最優先的是想辦法離開這個海底，任何一點的介懷只會造成不必要的影響。我可不想到時候因為什麼奇奇怪怪的小事而丟掉性命。


  更何況，出於某種原因，我並不想破壞我和她之間的關係。



  「你覺得......我們能逃出去嗎？」



  她沉默了一下，「呵，還真是一個好問題呢......老實說，我不肯定。你知道，人類對深海的認識比對月球的認識更少，你永遠都不知道什麼在下面發生。難保你會不會遇上什麼意外......」她難得用十分認真的語氣說。



「可是嘛，我會盡力幫你逃出去的。相信我。」



  怎麼說呢？她的話中好像帶有一股魔力，讓聽到的人平靜下來。原本惶惶不安的感覺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信心、一種力量。這個念頭彷彿給了我動力，讓我支持下去。



總會有辦法的。一切都會好起來。




=============================


  「對了，你有聽過Cthulhu  Mythos（克蘇魯神話）嗎？ 」雪莉突然說道。


  「哈？」為什麼話題忽然轉到這些東西上面了？所以她其實是個什麼奇奇怪怪莫名其妙的東西都可以亂跳一通的傢伙嗎？


  「呃......我聽是有聽過，」我沒有告訴她，其實我曾經沉迷了好幾年在這些故事裡。「不就是一個混亂而無意義的神話體系嗎？主角都是在探究一些被禁止的知識而漸漸發狂......吧？」



  「對對對，然後然後，」她掩不住語氣中的興奮，「你不覺得我們就像那些故事中的主角嗎？」



  ......呃。


  又來了。無比糟糕的幽默感。


  ......好吧，我收回我之前說她會『令人安心』之類的話好了。


===================================


  咳咳，這裡是PAY。
  好吧我想大概我的朋友都知道我最近為什麼沒有發文的原因吧w
  那為什麼我今天卻發了這篇呢？（喂也沒有人在意好嗎


  其實我也有在斷斷續續的在寫啦，這篇是我這些日子來我在寫的2篇之一。
  為了補償，這次我可是寫多了很多啦（其實也不是很多字=w=


  如果有什麼建議的話請告訴我Owo
  這次就先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