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傑克遜維爾(5)
站在裝飾的富麗堂皇的賭場中,身材矮小,完全不像是到達成年年齡的少女,管野緒一個人站在一張賭桌旁的角落。
打從一開始,緒就沒有打算參與眼前的博弈,她只是待在一旁,靜靜的看著眼前的慘況。
對,慘況。
用這個字眼來形容現在的狀況再適合不過───
只是堆疊著卡牌與籌碼的桌面跟原先相比,都像是遭受暴風雨肆虐一般,完全變了樣。
坐在蓮華旁的白種男人露出吃驚的神情。
不過這兩人都還好,兩人桌上的籌碼跟原先相比並無太大的變化。
反觀坐在對面的莊家,臉上一青一白的尷尬神情已經表露無遺,不過這份尷尬只維持了一秒,莊家的臉上又掛回的原先的微笑面具。
理由很簡單,因為原先莊家那滿盈的籌碼有一大部分現在正在蓮華的桌上。
「請下注。」
莊家才剛說完,蓮華便伸手從自己桌面,已經三疊高的籌碼中取出一小碟,然後放到桌面上。
「五萬。」
蓮華一口氣便放上十張,這時莊家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發完暗牌之時,蓮華甚至直接閉上眼,毫不猶豫的說道:
「加牌。」
「………!」
莊家的面具似乎出現越來越多的裂痕,不過他還是盡力地維持著自己的面具。
A。
彷彿運氣之神完全被蓮華操弄了一般,出自莊家之手,疊放到蓮華桌上的牌面是一張黑桃A。
「BlackJack。」
蓮華看也不看的喊道,然後翻開自己的暗牌,果真就如同蓮華所說的,真的是一張K。
而按照規定,莊家得向蓮華支付蓮華賭金的一點五倍,不過這個流程得等到莊家發牌完。
然而蓮華卻一點也不會擔心莊家也能拿到二十一點,這已經不是機率問題,而是更之前的問題。
而最後,就如同蓮華所想的,莊家的點數合計不過十九。
而像這樣的事情已經連續發生過五次了,就算是在怎麼愚鈍的局外人想必都會感到不對勁。
而站在後方的緒則是一早就知道蓮華的手段了。
因此緒對著這一場蓮華的個人秀並無太大的興趣,更何況,要是緒也參戰的話想必會礙到蓮華。那麼,站在她旁邊,默默地觀看才是最好的做法。
「妳的運氣真的很好呢。」
坐在蓮華旁邊的男人一邊大笑一邊說道。
不過男人事實上應該也發現了什麼端倪,只是沒有直接說出口罷了。
「我說啊,莊家,我這邊換人可以嗎?」
男人用大拇指指向站在他後方的紫髮少女。
「她是我妹,別看她這樣娃娃臉,她可是已經成年了喔。」
「嗯,請便。」
莊家透過帶著面具般笑容的臉說道。
得到同意後,男人這才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接著站在他後方的少女才接著遞補上前。
「各位好,我叫海倫娜,還請多多關照。」
留著一頭紫色長髮,看似約十六、七歲的少女向賭桌的各位打了招呼後便坐下。
有些波浪狀、反射著燈光、長及腰間的暗紫色長髮搭配上宛如白雪般姣好的面貌,以及那雙宛如寶石一般的淺藍色雙眼,這樣的外表就算是生活在內地,飽受滋潤的一級公民中也少有的漂亮。
不過定睛一看,就在少女的雙耳,有著兩塊彷彿耳機一般,與妙齡少女毫不相搭的機械。而注意到這件事的不只是蓮華而已。
「小姐,掛在妳雙耳的東西是什麼?」
莊家露出質疑的眼神,畢竟像那樣的疑似是通訊器材的道具,在賭場中,尤其是賭桌中是不能使用的。
「啊,那個的話不用擔心。」
後方的男子走到莊家旁,並從其他人看不到的角度拿著東西遞給莊家。
「跟櫃台確認過了,聽障患者的附屬機器使可以使用的,這點請你包容一下吧,要是把那東西拆了,這孩子可是連基本對談都辦不到呢。」
「既然確認過那就沒事了,小姐,請坐吧。」
莊家這麼對少女示意後,海倫娜這才坐下。
「那麼,繼續吧。」
這麼說著的莊家繼續發牌,不過仔細一瞧,當發到蓮華桌上時,他那張帶著微笑的假面具都會出現些許破綻。
這令緒看的有些好笑。
不過當然的,緒是不可能會在這裡笑出來的,不,應該說從好幾年前開始,緒就鮮少將自己的各種情緒表露於臉上。
只留下必要程度的思考,其餘都將為了蓮華而奉獻。宛如中古世紀的領主與騎士,主人與僕從這樣相對、絕對的上下關係。
雖然蓮華並不這麼想,但是緒卻是以此為行動依據。
這時,緒感受到自己肩膀被人輕輕點了一下,緒這才轉過頭去。
「呦。」
那是海倫娜的哥哥,那名黑髮的白種男人。
「你好。」
緒則是禮貌性的對他回答,男子聽聞後則是面帶微笑。
「那麼,妳知道井口小姐的手法嗎?」
「……」
男子劈頭就直接問上這個問題,見狀緒也不打算回答,只是默默的站在角落。
男子站在緒旁邊,以輕浮的動作將他的個性表露無遺。
「不回答嗎?也是啦,怎麼可能會回答這樣的問題呢……對了。」
「作戰時間離現在應該還有一個半小時吧?妳們提早很多抵達內地呢。」
「!」
原本還是撲克臉的緒聽到這句話也不免瞪大雙眼,接著後退了幾步,擺出警戒的姿態。
「不,等等,別那麼緊張嘛。」
男子見狀從胸前的口袋中掏出一個金屬色的牌子。
「這還是我跟妳的初次見面呢。」
男子將軍牌亮了出來後,便立刻收回去,然後用軍隊的方式對著緒打了聲招呼。
「初次見面,大名鼎鼎的第一世代艦娘,管野緒中校,我是妳們接下來的護衛目標,布朗‧韓德森準將。」
男子看似三十出頭,以准將來說實在是過於年輕,而他那輕浮的言行舉止也令緒感到不真實。
不過軍牌是不會騙人的,再加上他能在第一時間認出自己與蓮華是與喬尼司令官有關的艦娘,雖然不太想接受這樣子的人居然是一名准將,但是這就是事實。
「不過喬尼提早來的原因我也能猜到啦。」
布朗准將看向坐在賭桌上的蓮華。
想必是為了這短暫的自由時光吧?先不說喬尼,這對艦娘們來說可是相當稀有的。
「那麼再做個介紹吧。」
布朗准將指向坐在座位上的紫色身影。
「她是我的秘書艦,海倫娜‧韓德森少尉,是我的秘書艦的同時也是跟我有血緣關係的妹妹。」
「至於髮色嘛,那是成為艦娘時的後遺症,這個我想妳也該知道才對。」
布朗准將說完後讓身子向後靠,貼齊牆壁。
緒則是疑惑的看著海倫娜少尉。
即便成為了艦娘後還是聽障人士?也就是說海倫娜少尉是打從出生開始,或是出生後不久就患有這個疾病。
一般而言,只要不是過於長久,長久到被刻劃進靈魂中的疾病或是肉體缺陷,在經歷過艦娘改造後,大多數都會復原,即便是像截肢這般重大的意外都行。
當然,在成為艦娘後才失去,這又是另一回事了。
「別看她這樣子,即便是聽障人士,她還是很厲害的呢,至少厲害到我能夠以客觀的角度將她提拔為我的秘書艦。」
說是客觀,但既然身為自己的妹妹,想必多少還是混了一些私情吧?
緒看著滿臉自信的布朗准將,在內心暗自說道。
「井口中尉……以細膩的艦載機操作聞名的第二世代天才艦娘啊…我聽說空母艦娘對於記憶能力、並行演算能力相當吃重,被譽為天才的果真是名不虛傳啊。」
布朗准將盯著眼前正在檯面上以自信態度加牌的井口中尉。
「就算我在愚鈍,也總能看得出一些端倪的,那是做牌吧。」
布朗准將停了一下後繼續說:
「不過做牌的不是井口中尉,而是那個莊家吧?」
看著臉越發越白的莊家,布朗准將說著說著便笑了出來。
「如果是一般人也就算了,只能怪他剛好遇到的是井口中尉這樣一個在記憶力層面強大的艦娘吧?不過說到底他是自掘墳墓,要是好好地沒做牌井口中尉了不起也只能夠做到『算牌』這種程度。」
「不過這傢伙的做牌大概是將手邊那副混了至少四副牌組的牌庫,在牌庫消耗到一半以下時送去自動洗牌機時做手腳,並且每次都以特定順序出現吧?」
「至少有二十多種牌型吧?不過這個我是記不住。」
布朗准將說完後便拿出手機,並以輕鬆的姿態說著。
對於布朗准將的推敲,緒並沒有回應,就連臉上也是毫無表情。
不過緒的內心倒是被大大的震驚到了。
完全正確。
雖然緒自己也不知道莊家準備的牌型究竟有幾副,但至少有二十種以上。
不過箇中原理是沒有錯的,就如同布朗准將說言,莊家的確使用了這種簡單粗暴的做牌法。
而先前井口中尉站在賭場角落四處張望,就是為了尋找像這樣的莊家。
「在做牌者的場子搞破壞,把錢全部贏過來……嗯,這感覺確實不壞,只可惜我們家的海倫娜再怎麼說也辦不到這種事,實在可惜。」
布朗准將露出了一副惋惜的表情,不過他的語氣卻令人感覺到他十分愉快。
「那麼,作為一位管轄眾多艦娘的提督,我問個問題好了。」
布朗准將轉過頭去,看向矮他不只一顆頭的緒。
「久違的自由時光,妳感覺怎麼樣?」
緒聽聞後,等到了一段時間後才回答道:
「還算不錯。」
跟平常一樣,是從語氣中也感受不到情緒的平淡回答。
「不過從妳的臉上感覺不出來呢。」
「……我平常就是這樣。」
「…啊,是喔。不過先不說妳,井口中尉我看倒是樂在其中呢,果然適度的出來放鬆對艦娘而言還是必要的呢,我會在對上層的那些人提出一份報告的。」
「……」
「說起來,准將您下午的這個時間,不正是在工作中嗎?」
緒想起喬尼所說的後,轉身問道。
「妳是指參與國土安全局那些高層人士的會議嗎?那個啊,我中途就離席了。」
「……了解。」
中途離席?
以提督身分參與的重要會議,布朗准將竟然將中途離席講得如此輕鬆自在,這令緒感到怪異,不過想了想,既然不關自己的事那也沒必要深入,緒只是以平淡的語氣回答。
「畢竟只是一幫只顧著自己地位的老頭呢,不過更重要的是理念相異太大吧。」
「這麼說起來,妳可能會覺得我的問題有點多吧,不過我還是想再問個問題。」
布朗准將一改原本輕浮的表情,以認真的眼神凝視著緒。
「深海是什麼?」
「……」
若是原本的緒,或許會答非所問,直接回答他有關世人所知的深海的情報。
也就是如同先前艾多娜准尉所回答的那樣。
不過現在,緒清楚的明白布朗准將所要問的是什麼。
「應當消滅的對象。」
緒毫不猶豫的答道。
跟先前平淡的語氣不一樣,說出這句話的緒,她的語氣透露出了堅定的決心。
「…說的也是呢,也對,這才是正常。」
布朗准將聽聞後默默地自言自語道。
「說起來,為什麼要問這個?」
「這個問題很奇怪嗎?」
「不,只是先前喬尼司令才問過這樣的問題。」
布朗准將露出驚訝的神情。
「這樣啊……不過這沒什麼意思,我只不過是心血來潮想問一下罷了。」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蓮華站了起來。
「我要不賭了。」
這麼說的蓮華開始收拾桌上大疊的籌碼,而站在後方的莊家則是連假面具都不戴,只見他露出被怒火沾染的臉龐。
「這麼快就要走了嗎?妳這個做……這位客人。」
莊家說到一半便停了一下來,將原本支離破碎的微笑再度拼回臉上。
「是啊,畢竟我還有事要忙呢。」
如此說話的蓮華沒有停下動作,而是繼續收拾東西。
就在這個時刻,一名身穿黑色西裝的高大男人,從後方的櫃檯走了出來,接著走到莊家旁。
「哈哈,你輸的還真是慘啊?」
男子以有些大的嗓門說道,而莊家則是小聲地在他耳邊說道。
「嘛,輸了就是你的問題,而且你輸那麼多,這已經是不能原諒的程度了喔?」
「不,但是……」
「沒什麼但是,反正老闆已經要你滾蛋了喔。」
「…讓、讓我再去見老闆,由我來跟他說!」
莊家似乎已經不顧形象了,直接大聲嚷嚷。
見狀,布朗准將對他完全沒有一絲同情心,畢竟是自掘墳墓。
將這事情搞到這地步的始作俑者,蓮華則是對眼前的爭執毫不理會。而在周圍,不只是隔壁賭桌,幾乎整個空間的人都停下手邊的事,帶著好笑的臉看向男人與莊家間的爭執。
「不不,不要搞錯,不是不讓你會見老闆,也不是老闆不想見你。」
男人說完後,停了一下後才繼續開口:
「是老闆已經不在了。」
「啥?」
「老闆、監控室的人員們也都不在了喔,不過屍體的話,倒是還在啦。」
「你到底在說什麼!」
突然間,穿著西裝的男子便伸手將莊家推開,接著在短短一秒不到的瞬間從口袋中掏出一把黑色的金屬物體。
原本以為只是賭場的小插曲,在一旁看笑話,原先還在嘻笑的眾人、活絡的氛圍嘎然而止,現場就好像開幕前的電影一般,安靜地令人屏息。
那東西是什麼我想所有人都非常了解,但即便如此也沒有人能反應得過來。不理會彷彿時間停止般的現場,男人將槍口先是對準已經臉色發白的莊家,緊接著───突然對準站在牆角的布朗准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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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林少尉用那與優雅的姿態不相符的孩童臉龐,一邊坐在白色的桌子上,一邊用手操控著一台不屬於自己的攜帶式電腦。
格林少尉雖然實際年齡已經是十九歲,不過她的外表在眾多驅逐艦中也是顯得相當年幼的那種,大約十四歲而已,然而那屬於成年人穩重的氣質卻無法隱瞞。
「這樣啊───」
在操弄的同時,格林少尉也不時抬頭起來,透過包覆自身周圍的半透明儀裝裝甲,看向不遠處,梅莉塔少尉的位置。
不過因為煙霧瀰漫的緣故,這讓格林少尉看得不是很清楚,僅能從朦朧的煙霧中看到一點黑影。
「梅莉塔,處理完了嗎?」
在這任何儀器都無法發揮作用的煙幕中,格林少尉僅能透過最原始最簡單的聲音來發問。
白色的煙幕,在上面隱約可見細小的電流在其中稍瞬即逝。
那是在今早的演習中梅莉塔才用過的東西,唯一不一樣的地方在於,今早梅莉塔是將它容納進砲彈中使用,而現狀則是梅莉塔直接由儀裝所散發。
「救救我!」
回應格林少尉的不是梅莉塔的聲音,而是陌生男人,由痛苦而硬擠出來的聲音。
男人身穿神父的黑色衣裳,一面痛苦的在地上爬行,一面用泣不成聲的聲音喊道。
雖然身為神父的那身黑色衣服上除了沾染一些血漬之外並無大礙,但是神父本身卻沒有向那衣服般幸運。
從全身上下的皮膚都開始脫皮,紅腫的皮膚上也出現大量水泡。全身灼傷的男人痛苦的連站都站不穩,只能在地上爬行。
每吸一口氣都宛如身處地獄,從氣管開始到食道,甚至是肺都在燃燒。表露在外的眼睛也痛的睜不開,從那已潰爛的眼皮縫隙流下了不知是淚水還是組織液與血液混和的骯髒液體。
還會喊痛啊?那這傢伙運氣不錯,沒有吸進太多──不,以這個狀況來說,這傢伙才是運氣最差的那一個吧?
格林少尉一面想著一面盯著在地上爬行,五官都早已看不出原樣的男人。
看著也挺礙事的,要不賞他一個痛快?
「殺了我……」
是認清現實了?還是受不了痛苦了?男子從原先的救救我轉變成虛弱無力的一心求死,然而見狀的格林少尉僅僅只是撇了一眼後,淡淡的回了一句「做不到」。
畢竟要是解開儀裝裝甲,飄散進來的電子煙霧可是會連自己手上的這台電腦也跟著損毀,這可是格林少尉不樂見的。
而且格林少尉壓根兒也不同情眼前的男子,畢竟他根本不是神父,只是穿著神父的衣服,一個假冒之人罷了。
而發生這一切都要回到半小時前。
格林少尉與梅莉塔中尉兩人正待在教堂中。
格林少尉將該做的事迅速的完成以後,便與梅莉塔中尉在教堂四處參觀著。
格林少尉雖然醉心於那魅力的建築與壁畫,以及雕刻的栩栩如生的聖像,然而她也感到奇怪。
雖然今天是周五,但這種時間總不可能連個相關人士都不在吧?
對此疑惑的格林少尉在一面參觀的同時,也找到了在教堂後方,一尊雕像的後方有個隱藏的電梯。
見狀的兩人便進入電梯中,接著將先前得到手的名片作為ID卡使用後,便順利的啟用了電梯。
「真沒想到那東西會是ID卡呢?」
現在回想起來,格林少尉再度從口袋中拿出那張白色的名片。
「所以,那時候對方才說『那就交給我們』啊,看來我們是被設套了呢,不過這裡的確是教堂沒錯……至少上面是。」
從霧中,梅莉塔將一名全身被電線捆起來的男人輕而易舉的扛在肩上,並且在展在裝甲的情況下漫步走了過來。
「是啊,既然要我們順便處理這些雜碎啊──」
格林少尉看向遠處的牆壁上,用紅色的顏料畫成的徽章下面所寫的一段字。
張開雙翼的天使,將吹響末日的號角。
『號角』,就算是幾乎沒有回到內地的格林少尉也知道關於這個恐怖組織的事情。
堆積在角落的火藥與槍枝,以及在不遠處似乎還有幾具大約一米半高,有細長的四根鋼鐵腳爪,宛如昆蟲一般的強化外骨骼。沒記錯的話,那是正在服役的陸上輕型裝甲兵「斥候」。
雖然那對艦娘而言不算什麼,但上面配置的大口徑機槍對於手無縛雞之力的一般人而言可謂是「死神」一般的存在吧。
毫無疑問的,這裡是恐怖份子『號角』的藏身處之一,格林少尉能發現那座向下的電梯也只是運氣好──不,更有可能是先前轉交ID卡的那個男人,或是它背後的勢力所做的。
陸軍嗎?
可能性是有,但是我不認為陸軍會要『我們』作為完成他作戰的支援者。
要是解決陸上危機的又是艦娘,那世人會怎麼想我想大家都清楚,基於這樣的考量下陸軍想必是不太可能。
那麼──國土安全局?
「怎麼了?」
梅莉塔的呼聲打斷了格林少尉的思考,將她拉回現實。
「不,沒事。」
「倒是妳看這個。」
格林少尉將電腦的螢幕轉向,對準梅莉塔中尉。
「五點十分要開始的,強襲作戰……?目標則是──布朗‧韓德森准將?」
「沒錯,所以說,對方早就知道我們是艦娘,負責布朗准將護衛任務的那一批,因此才順勢將這個任務交給我們。」
「但說到底我們可還不知道對方是誰吧?」
「沒錯,所以我才要妳帶一個活著的,那麼,該離開這裡了。」
格林少尉說完後便從電腦上拔下自己的情報攜帶器,接著將那整台電腦隨手扔出裝甲的保護範圍之外。
被甩在地上,螢幕破裂的電腦沒多久便被煙霧所侵入,失去了功能。
接著格林少尉與梅莉塔中尉便走上斜坡,然後踏入電梯之中。
「等等上升之後記得解除儀裝,要是被偵測到可使要寫一大堆的報告書的。」
「我知道。」
語畢,在格林少尉插入ID卡後,電梯上升的期間,原本在兩人背後的巨大機械便突然消失了,僅剩下掛在耳朵與胸口的吊飾。
過了不久,電梯上升到了頂端,兩人便帶著一名已經昏睡不醒但沒有任何皮外傷的男人走出了電梯。
「那麼,這個男人與計畫怎麼辦──」
梅莉塔的話還沒說完,格林少尉便伸出手制止她。
在教堂的門口,好幾名身穿白色強化外骨骼的人們在不遠處等著兩人。
「妳好,格林鮑曼少尉,以及梅莉塔瓦格納中尉。」
站在那群人之間,其中一名灰色的外骨骼士兵便走到格林少尉面前。
從他那不經過變聲的聲音,梅莉塔能認出那名士兵就是先前給她ID卡的男人。
「謝謝妳們的協助──這麼說或許有點太不要臉了,不過可以麻煩妳們把ID卡與妳們得到的資料,以及後頭那男人交給我們嗎?」
「想要的話就拿去吧,至於資料我可沒碰,如果你們想要的話就去底下吧,如果還有機器能用的話。」
格林少尉說完便將ID卡扔給眼前的男人。
「……」
接住的男子只是默默地盯著兩人,雙方僅僅互相凝視了一小會兒,接著男人便率領所有的士兵向前行,並從梅莉塔肩上將那名男人接手。
「總之──這次很感謝妳們,這樣我們才能以最小的犧牲達成目的。」
待其他隊員先使用電梯下去後,肩上扛著恐怖份子的男人便轉過頭來道謝。
「是喔。」
回了這句話後,格林少尉便與梅莉塔中尉快步的離開教堂,接著立刻將剛才得到的訊息傳送給喬尼提督。
人形的強化外骨骼,頭上頂著尖錐般的帽子,以及那張神似惡魔般的臉部造型,
還有背後的重火力壓制武裝與甚至能抵擋傳統戰車的披風樣貌的電磁裝甲。
第7世代陸上秘密作戰機種,7HB(HiddenBattle)『大劍』型,而那號機體雖然是由聯邦海軍與國土安全局共同研發,但卻僅有國土安全局正在使用,畢竟能管理陸上的僅有國土安全局與陸軍。
而7HB可不是陸軍那種貨色能用的機體,因此可以很簡單的就聯想到是國土安全局。
雖然既然計畫是這樣,那麼要對付恐怖份子的也是格林少尉等人,但一想到自己是被利用的便讓格林少尉有些生氣。
不過更重要的是趕快通知喬尼提督,畢竟扣掉布朗准將外,還有另一項重要的情報,那是就連梅莉塔中尉也不知道情報,畢竟格林少尉知道,要是梅莉塔中尉知情一定會立刻衝去幫忙。
她可不願意,況且內容也太過誇大,難以辦別真偽,因此格林決定讓喬尼提督來評估。
有關他們的天使,『深海棲艦』也會出現在內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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