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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午飯、巧遇 16

稻草人-肩膀痛模式 | 2017-11-09 20:41:07 | 巴幣 2 | 人氣 85





  不知不覺,等到我回過神時,我已經跑到了天台上了。

  回到這個熟悉的場所,午休的鐘早已響起,我並沒有回班上上課,我打算窩在這裡,沒有任何人會來到的這個地方,一個人好好的靜一靜。

  躺在地上,不顧忌姿態好看與否,我就這樣大剌剌的張開手臂和大腿,以最放鬆的姿態躺臥在天台的地面上。

  我看著靛藍的天空,偶爾飄過幾朵白雲,雲朵飄行的速度很慢,彷彿根本沒有在移動似的,但仔細觀察後會發現其實他們是真的有在移動的。

  觀察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我的心也稍微安定了下來。

  紀乃和她的哥……應該說她的男朋友吧。紀乃和她的男朋友接吻了,在眾目睽睽之下。

  紀乃明明是我最好的朋友,這個哥哥兼男朋友的人就這樣擅自的把紀乃從我身旁搶走,還想把她獨自佔有。

  然而最令我絕望的,是紀乃那一副同樣也很幸福的模樣。

  這代表著紀乃拋棄了我,選擇了紀玄嗎?

  我難道哪裡惹得她不開心嗎?是我之前對她的惡作劇過多的緣故嗎?

  還是是因為前天我瞪了她的關係,所以討厭我了嗎?

  我不要,我不要紀乃討厭我,誰都可以就是不要紀乃…………如果她討厭我的話,那我每天中午該跟誰一起用餐,作業不會的時候該找誰請教啊?

  我捧著胸口,心臟正虛弱的跳動著,就像快要失去運作般。

  失去了紀乃彷彿失去了支撐我內心的樑柱一樣,名為心的大樓隨之倒塌、粉碎。

  「呵……哈哈。」

  也許是因為太過失落的關係吧,我對著天空發出自嘲的笑聲。

  「哈……啊啊。」我將近哽咽的聲音沒有任何人能夠聽到。

  心好痛。

  …………

  ……

  噹、噹——

  這應該是下午的第七個或第八個鐘聲了吧,算一算,大概也放學了。

  我仍舊待在天台,不過這次並不是躺著,而是靠著鐵網坐在地上。

  喀啦喀啦。往天台的門的門把發出了聲響。

  由於天台的門很老舊的緣故,鐵製的門把只要輕輕一壓就會發出刺耳的聲響,若要打開這扇門更得需要花上更大的力氣才能推開。

  我望向那扇門,我距離那扇門有點距離,我不想走去看是誰打算上來。

  但如果上來的人是紀乃的話,我或許會開心一些。

  殘破不堪的心悄悄的期待著,我看著門被緩緩推開。

  沿著樓梯走上來的人不是紀乃,我的心雖撲了空,但卻也不會感到特別難過。

  「請問妳還要失魂落魄多久啊?愛翹課的大小姐。」

  走上來的人是千曜。

  「…………」我撇過臉將視線避開千曜,而千曜則是嘆了口氣。

  「唉,很抱歉我不是妳心裡想要見到的人。」

  「不要緊的……話說妳來幹嘛?」

  「我的朋友正因為愛人跟別人私奔所以心痛不已,因此我特地前來安慰跟關心。」

  「那妳未免也來太晚了吧…………」

  「我找妳可是找了整個下午喔。」

  「咦?……真的?」我訝異的望著千曜。

  「嗯,下午第一堂課看妳沒有到教室我就覺得奇怪了,之後的課我都翹掉了,就為了找妳。我還好幾度被教官看到,幸好我逃得快,不過整個知昕高中裡染銀頭髮的人應該只有我而已,所以就算逃掉了也不見得代表沒事。」

  「抱歉…………把妳牽扯進來。」我低頭道歉,這一切因我而起,千曜居然能為我不顧自己,我也非常感謝她,不過卻無從答謝。

  「沒關係的,倒是妳。」千曜走近我這裡,接著到我身旁,背靠著鐵網坐了下來:「妳現在心情如何?」

  「我…………」

  「妳就承認吧,妳喜歡紀乃。」

  「…………」我沉著臉不語,隔了幾秒後抬起臉來苦笑道:「我很奇怪,對吧?」

  經過幾個鐘頭的思考,我的心也已經反覆確認過了。

  我喜歡紀乃,不是單純的朋友的這份感覺,而是昇華到接近戀愛的情感。

  「嗯……是很怪沒錯,但我不這麼想。」

  「……什麼意思?」

  「彌亞妳已經是很奇怪的怪人了,再加上喜歡女生這點我覺得沒很大的差異。」

  「妳這樣說我不會比較高興喔。」我無奈的盯著千曜,見她搔了搔她的頭髮,繼續道。

  「嘛,如果真要說的話,我是妳的朋友,再怎麼說也是會支持妳的,而且說到底,女生喜歡女生也沒什麼不好的,誰喜歡誰是自己的自由嘛。」

  「千曜…………」我抿著唇,心裡有種淡淡地苦澀味。

  眉毛蹙著,委屈的眼神表達出了一言難盡的甘苦。

  「千曜,妳會後悔認識我這個怪人嗎?」

  「不會,反過來說我會比較後悔沒有認識妳才對。」

  「……真的嗎?」聽到千曜這麼說,我著實很開心。

  「嗯,真的。」千曜微微一笑,平常沒有什麼表情的她如今對我坦白,願意為我展露她難得一見的笑顏,而她的笑容也確實的替我重新建立起了信心。

  「彌亞,妳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我想要改正紀乃的看法。」我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沙子和碎石:「紀乃和她哥哥交往的事情是虛造的,紀乃為了讓自己能受到矚目於是自願讓自己陷入謊言裡,我會教她怎麼和別人相處的,我希望紀乃能夠以最真實的自己和他人做朋友。」

  千曜聽完我的宣言後,也逕自起身:「能聽到妳這麼說我很高興,我的任務也完成了。」

  「謝謝妳,千曜。」我的感恩僅僅一句感謝是謝不完的,改天我會找機會再好好感謝千曜一番。

  「我的任務完成了,接下來就沒有我的事情了。」千曜說完後走向離開天台的樓梯間。

  「…………嗯?什麼意思?」我隱約聽出千曜的話有其他含意,但我聽不明白她的弦外之音。

  「老實說吧,我花了一個下午根本就不是在找妳,我老早就知道妳會跑來天台了。」千曜佇在往樓梯的鐵門前,手放在門把上回頭對我道:「我用掉一整個下午的原因是因為我費了千辛萬苦才把她給叫過來喔。」

  語畢,千曜壓下門把,鐵門在喀嘰聲中打了開來,站在門的另一邊的,是留著一頭金色長髮的碧眼女孩。

  她的眼神沉重,好似有無數的說不出的情緒翻騰在心中的樣子。

  「…………紀乃?」我輕呼她的名字。

  而千曜也在打開門後離開了天台,留給我和紀乃兩個人獨處的空間。

  「彌亞……我。」

  雖然碰上面了,但彼此間卻說不出話來。我與紀乃明明只有隔著五公尺的距離,可是總覺得像是有堵高牆矗立在我們之間。

  氣氛凝重得彷彿快要令人窒息,我咽了口口水,決意告訴我不能枉費千曜的苦心,她為我幫助了這麼多,如果在這時候退縮了的話,我不僅對不起千曜,我也會對不起我自己的心的。

  「紀乃。」這次,我語氣堅定的道。

  「…………對不起。」

  「……咦?」

  紀乃的道歉來的既突然又令我錯愕。

  「我知道就算我現在解釋,彌亞妳也不見得會聽吧……」紀乃的碧色眼眸中閃爍過一絲寂寞:「但要是我不和妳說清楚的話,我說不準會被妳討厭呢。」

  「…………」我淡淡地看著紀乃,而紀乃則用那落寞的眼神直視著我。

  我不能理解,為什麼紀乃要用這種眼神看我。

  最心痛、最難過、最悲傷的人應該是我才對,為什麼紀乃要和我一樣露出這麼痛苦的樣子?

  「彌亞,不論妳現在是否討厭我,都請妳仔細地、好好地聽我說,我已經想清楚了。」

  紀乃深呼吸了一遍,接著用我至今從未見過的堅決神態對我說。

  「我決定向全學校的人公佈,我要和哥哥分手。」

  「…………為什麼?」

  「彌亞妳是正確的,我確實不能為了自己的欲求而裝作不知情的在謊言底下過日子。」

  「紀乃……」

  「與其和一群依靠話題和事件才結識的人做朋友,我比較想要的,是和從巧遇到熟識,一點一滴累積感情的彌亞做朋友啊!」

  我的心跳節奏加重,每一次跳動都想要把身體內的五臟六腑全都震出來般,胸口裡有股無法抑制的悸動,我的眼角在不知覺間泛出淚光。

  「就算我不受歡迎也好!即使我沒有任何的朋友也罷!我只要有彌亞妳就夠了!只要彌亞妳能喜歡我,能繼續和我當朋友,那麼縱然全世界都討厭我一個人我也願意!」

  說完,紀乃早已淚流滿面。

  「所、所以說……不要討厭我,好不好?」

  這時,在紀乃背後的天空,雲朵間的縫隙將夕陽的橘紅光澤灑在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天台上。

  夕暮的溫煦光輝照映在紀乃的身後,她的金黃長髮與夕暮的光互相重疊交合,閃耀著無比耀眼的光芒,而在這道溫暖的幸福光輝下,紀乃卻在頻頻啜泣,數不清的淚水沿著臉頰滑落而下。

  「我喜歡妳啊……彌亞。」紀乃一面抹去擦也擦不完的眼淚,一面難過的啜泣。

  激動的情緒再也無法壓抑,我衝上前,不管心裡的恐懼和膽小畏縮,我衝破我和紀乃之間隔閡的牆壁,用力的一把抱住紀乃,緊緊的,一刻也不想放開手的緊擁著她。

  「不要哭啦,愛哭鬼。」雖然我嘴裡這麼講,但我也不免流下幾滴淚:「我絕對絕對絕對不可能會討厭妳的,我願意做妳十年、二十年、五十年…………甚至做妳一輩子的朋友!」

  「彌亞…………謝謝妳。」

  我們兩人相擁,彼此的心意都清晰的傳達到對方的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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