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偶的蝠鱝,跳出水時高度越高,摔得越重,其水花就越響亮,好讓他們能找到另外一半,那姿態連人也嘆為觀止」
崇野手指在童書上方的圖摩娑,那本童書是在戰後廢棄的小屋中找到的,他們為了躲避荒原降下的雨而暫居裡頭。
「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崇野向著自己微笑,笑其愚蠢。
「為甚麼!為甚麼你們能做出這種事情!」
夢偶與戰士重複著不曉得第幾次的問題,經歷初生與毀滅輪迴的夢域,其能量之巨大能被獻與疫嶋神,而此次古名擔任終結的劊子手。
都是為了報答疫嶋神。
都是為了忠義。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帶痛苦地終結已被蹂躪不堪的夢域與其居民們的輪迴,落刀時,女戰士替戰士擋刀的那幕又把那天的事隨著自答浮上腦海。
那天崇野的指尖摩娑於童書上,他們早過了看童話的年紀,作為打發時間地還是翻開書,他們褪去濕漉的上衣,依偎彼此在骯髒到不行的棉布之下。
崇野讀完繪本後將書向一旁扔開,對著古名輕吐息,書上蝠鱝的姿態逃入崇野眼裡的碧色汪洋,巨響在腦中響起,崇野看著古名,笑得狡詐。
「你是那種人嗎,古名?」
薄唇在將吻上的距離吐出蛇信,古名近乎止息地直盯著崇野的雙目,不敢輕舉妄動。
「會為了被看見,而犧牲自己嗎?」
──可崇野眼裡的只有無止息的戰火。
揮去毫無鮮血的刀鋒,和部在一邊催促著自己,他最後餞別地望了雙雙擁抱一起的戰士一眼,頭也不回地離去。
「辛苦你們了」
迎接的崇野訕笑地應付過和部的謾罵,最後並肩與古名走著,能量的蒐集許交給本來的負責人酒子了。
「真是對愚蠢的苦命鴛鴦」
「嗯」
「讓你做這種事也真是為難你了,畢竟你不適合做這種事」
古名停住腳步,崇野亦隨之停步,別過頭投射不解的視線。
崇野現在看著自己。
眼裡只有自己。
「你交代甚麼,我就做甚麼」
「為了忠義嗎?」
古名沉默不語,崇野難得彎眼淺笑,雙手捧上古名的臉,墊過腳尖補足雙唇之間的距離,狡黠始掩蓋過古名在崇野眼裡的影子。
他也是愚蠢的,終將跳出汪洋,為了在那眼裡響出粉身碎骨的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