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平洋海外一座不屬於任何國家的無名小島中,大多數航經此處的船員們只知道那座小島附近有著無數暗礁,看似平穩的海面底下更是藏著兇惡的渦潮,任何船隻只要靠近那座島附近三十海浬處就有可能遇難──誰能知道,整座小島的存在竟是一座監獄,甚至其中就只關押著一名窮兇惡極的殺人犯。
這名殺手受雇於任何只要能出高價的人,能用任何雇主所希望的方法來殺掉目標,其效率之高,除了帳面上還在調查中的三十幾條殺人罪之外,據謠傳還有幾百條人命葬送在他那雙沾滿鮮血的手中。
也因其冷血作風,以及這人始終不輕易暴露身分,所以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姓名。
大多數的人只能夠從他挑選用寒霜(Frozen)的作為行動代號的別名中,來探知寒霜的這個人深不見底的一面。
各國政府之所以到現在還未把這人送上絞刑台的理由,乃是因為即便是最幹練的檢察官,都無法讓他開口承認任何一條罪狀。
寒霜不只是殺人技巧高超,甚至連隱埋蹤跡的做法更是高人一等,當初各國首腦派出菁英幹員試圖緝捕寒霜的經過,是在死傷了大半的人馬,最後寒霜自個從那冷戰時期的核戰防空洞中走出,並說了「該死的,你們誰身上有菸」這話,才成功地將其關入全世界最難逃脫的小島監牢當中。
到底要怎麼讓寒霜開口,頓時成了自從將寒霜扔進那座小島後,各國相關單位最頭痛的問題。
無論是用上了二戰時期最兇惡的自白劑,或是請來精神專家對他施展深度催眠,寒霜都能維持著一貫的冷笑,望著眼前那群焦頭爛額的幹員與專家的徒勞無功。
最為直接的肉體、精神雙重折磨在寒霜面前,更是如同幼子立於巨人面前般的不自量力,舉如拿最細的針往指甲縫中戳來製造痛楚,或是將寒霜固定在鈦合金床板上,漏夜將水滴落在他臉上,都無法讓寒霜產生任何動搖。
在各國探員歷經了無數的會議,仍舊無法討論出一個可以讓寒霜開口承認罪行的手法,於是乎這群可以說是世界上最擅長拷問的專家們在苦無計策之下,決定上網徵求全世界的意見。
有歷史專家提出了動用滿清十大酷刑,或是某位軍情六處的退休幹員願意貢獻他花上一生研究的拷問技術,只是這些方法依舊無效。
直到某一天,這群頂尖幹員們接到了一通訊息──
※※※
在前後幾十台武裝裝甲車以及特警專用防暴車輛的前後擁護下,寒霜自那台原先應該是配備給元首級人物的黑色加長轎車中走下。
寒霜幾乎是衣不蔽體將全身上下的肌膚暴露在空氣當中,就怕他會將任何可以用來逃脫或傷人的物品藏在別人視線看不到的地方;雙手雙腳都被特製的鐐銬封鎖行動,甚至後頸還裝了個遙控電擊器,只要他一離開身旁四位身穿連對器材狙擊槍都無法貫穿的重裝防護衣所包圍出的四方形,電擊器就會瞬間對寒霜的脊幹神經進行高壓電擊──很遺憾的,在之前的測試中,已經確認高壓並不會剝奪他的意志,佩戴這裝置的目的只是希望能夠延緩他的行動,讓埋伏在附近高樓的十幾支菁英狙擊手小隊可以當場處決他罷了。
然而寒霜身處在久違的文明世界,看上去卻是絲毫沒有逃脫的念頭,反而更像是對接下來會被施以何種行為感到躍躍欲試。
他帶著愜意的神情張望著眼前那早已進行全面封鎖的尋常街道,嘴角不禁就是一翹。
「怎?這次又是準備帶我到哪個國家的秘密實驗室,去試試你們那把全世界最聰明的腦袋聚集起來,特地為我量身訂做的拷問技術了?」
身旁那四位早已做好心理準備執行死亡任務的隊員並沒有開口回答,只是從寒霜的背後推了一把,逼他用佩戴腳鐐的光腳,在烈日下的柏油路踩踏出啪噠啪噠的腳步聲緩慢前進。
「……孤兒院?你們這些傢伙還真以為這種姑息的做法,能勾起我的惻隱之心,打動我來說出你們想知道的事情?天殺的我想不出用來任何形容愚蠢的用詞,足以羞辱你們那可悲的智商。」
隊員們緘口不語,只是緊緊跟隨在寒霜的身旁,特製防彈面罩下的八隻眼睛更是牢牢地鎖定在寒霜的身上,就怕狀況突生異變,給這人任何可能逃脫的機會。
走進了孤兒院後,裏頭一位看似已過半百的年老女性,神情擔憂地望著隊員。
「……已經準備好了嗎?」
「是、是的,就和電子郵件裡說的一樣……」
「好。」
隊員用著事務性的口吻,和那位看似是這間孤兒院負責人的年長女性交談兩句後隨即斷絕下文,寒霜眉梢一挑,不懂他們這幾個人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倏然,那位年長女性突然看了寒霜一眼,又很快地將頭撇開──憎惡與悲傷的眼神他已經看過太多了,然而那位年長女性望著自個的眼神,竟然是帶著憐憫之意。
憐憫。
寒霜可真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被人用這種眼神對待,這不禁讓他開始期待起那位女性帶領著隊員們前往的地方,到底會藏匿著何等的拷問刑具。
是帶點復古風格的鐵處女,還是會有一群身穿白衣的研究人員在等待著自己呢,寒霜甚至無法按耐心中那雀躍的情緒,雙眼之中迸出了強烈的興趣。
然而一行人所到之處,卻是一間看上去相當普通的房間──門上吊著這麼塊板子「遊戲室」。
「喂喂喂,這是啥鬼玩意?是要讓我玩那台玩具小火車,還是抱著熊娃娃睡午覺?這就是你們準備拿來拷問我的方法?」
寒霜幾乎是吐盡了肺部當中所有的空氣,用這聲嘆息傳達出了他的失望之情。
就在寒霜已經喪失了期待的情緒,其中一名隊員輕頂了下他的背,讓寒霜繼續往房間內前進。
「算了,你們實在讓我大失所望。大老遠地把我從那度假小島送來這,就只是為了看一群臭小鬼玩遊戲的……樣子……」
異變,來得突然。
寒霜那張本還想吐露出些惡言惡語的嘴,就在他看到遊戲室一角中放置的器材後,頓時愕然不語。
「……喂!你們,該不會……該死的!給我停下!別再推了!」
似乎是眼前所見之物讓寒霜太過驚訝,寒霜好不容易找回了說話的方法,卻是開始嘗試著掙脫試圖抵抗後面那位隊員將他往前推的舉動。
幾乎是無所畏懼的寒霜,自從被捕之後還是第一次面露恐懼的神色,不斷扭曲身體做出反抗,卻還是敵不過後面從一人增加自兩人的隊員施加的力道,被逼迫著往遊戲室的那個角落前進。
「不、不要推!你們想知道什麼我都說!去年冬天那個做金融業的有錢老頭是我殺的,雇主就是他的情婦!那個有著一頭紅髮的女人為了拿到老頭手中的股票才雇用我殺了老頭的!還有、還有!兩年前,在加勒比海!我搶了艘遊艇,把一個國會議員從船板上推了下去餵鯊魚,讓他嚐嚐海盜的做法!這是、這是反對黨的領袖出了兩千萬和一架小型飛機作為代價要我幹的!帳號!轉帳用的銀行帳號是──」
寒霜那一貫的冷笑早已失去蹤影,如今的他彷彿像是隻將要被送上屠宰機的活豬一樣,只能盡全身的力量做出掙扎,並不斷吐露出各種犯案的內容──但站在他背後隊員卻是從未放鬆將寒霜往前推的力道。
啊────────!」
「該死的,我什麼都說!所以、所以!不要樂高啊啊 啊
啊 啊
啊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