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我向著無人的角落嘆息。
烏雲密布,彷彿把我心中的太陽也一併遮住。感到胸悶,因為難過。
我拉起T恤的後帽,試圖將其拉到把臉遮住,看不到整個世界,可惜無果。只能伴隨著嘆息前往那個充滿歡樂,但又會讓我難過的地方。
我走上了一間公寓,看著手中寫著「403」的紙,帶著沉甸甸的心情前去。到了4字頭的走廊,吵鬧的氣氛從某間傳了出來。
叮咚──我按下了門鈴。
莫名忐忑不安。時間像是過了好幾年那麼誇張一樣,覺得難耐。
接著,門把轉動,門被大力拉開,原本在外面就可以聽到的大音量,現在被無限放大至我的耳裡。
「欸欸各位,我們偉大的畫家到場了!」我前面一位綁著馬尾的女孩──小雲,向著裡面大喊,而裡面的人更以尖叫來作回應。
我駐足不動。不如說,不敢動。
「你幹嘛,快進來啦。」她蹙起眉看著我,接著一把將我拉了進去。
彷彿踏入異次元,進門的瞬間、關門的瞬間,一切都變了。
喧鬧的聲音將我心中的烏雲慢慢震去,但我知道仍有那麼一小塊烏雲堅守著,持續遮蓋我的心。
「66666666!晁安你終於來了。」穿著紅色外套,手比著6的是黃義,我都叫阿義,他就跟當年一樣,看起來還是如此奔放。
「歡迎。」推著眼鏡,感覺富有知性的是李庭言,綽號是暖男。
還有很多很多的老朋友,像是阿丹、老鼠、爺爺。今天是高中同學見面會。高中畢業後,他們每一年都有辦見面會,但我推辭了四年,直到現在大學準備畢業了才來參加。
大家看起來都一樣……看起來而已。我能感受到他們散發的氛圍已經改變了,不像當年一樣充滿稚氣,成熟的味道濃濃地充斥在這房間。
我苦笑著打招呼,他們用熱情來招待我,使我心中充滿著一絲歉意。
這歉意不知為何而來,從我決定孤行的那一刻起,它就跟在我身旁,像空氣一樣充斥在我周圍。
「嗨。」一位頭髮只到肩膀,長相甜美的女孩走到了我面前。
「……嗨。」
李恩晴,與當年不一樣,她頭髮染成櫻色,隨著頭不斷飄動,如同飛舞空中的櫻花;嘴唇畫起了口紅,唇瓣上的紅如同糖霜,想讓人大舔一口;雙眼變得有些混濁……不像當初一樣清澈,而是帶有著讓人難猜出的深意雙眼,裡面就好像埋藏著高中畢業這四年來的事情。
她向前趨著身子,將嘴靠到我耳旁,輕輕地說出:「好久不見,李、晁、安。」
這聲音很輕、很柔,但卻讓人感到很陌生。即便耳根發麻,全身被她發出的電波麻到,但仍可感受到有一股哀傷向大腦運輸。
所有人只是靜靜地看著這畫面,不吭一聲。我也只是站著不動,等待她將嘴移開。
時間像是靜止般,沒人敢發出一絲聲響。而她,將嘴輕輕靠上我的耳朵,接著迅即移開,向後退了幾步,勾起她最有自信的笑容朝我笑著,但我不知道那究竟有無意思。
我摸了摸耳朵,看著她。
她舔了舔下唇瓣,看著我。
大家吞了口口水,看著我們。
沉寂。
尷尬。
不知如何是好。
「哈哈哈哈哈!話說晁安啊,你這幾年來過得怎麼樣?」小雲大力地向我的背拍出一個大聲響,我不禁叫了一聲,大家看到這景象,似乎了解小雲的意圖,便也笑了出來試著緩和氣氛。
不得不說,小雲做的不錯,氣氛確實緩解了。但我心中的烏雲並未散去,反而擴大了。
恩晴笑了,笑得很美。我笑了,笑得很苦。
一度斷拍的歡樂再度響起。我拿著芬達汽水走向沙發上的老鼠,想跟他打個招呼。
恩晴就在前方,我勢必會跟她擦肩而過。像是有什麼東西攫住身體一樣,想妨礙我前進。
我知道,那叫「芥蒂」。
但我執意前往,執意要與她擦肩而過,從不挽回,就如那日。
像是要回敬她剛剛那舉動一般,我在經過她身邊時,用很細小的聲音說著:
「好久不見,前女友。」
我冷笑走過去,宣判勝利。
然而。
然而她回頭。
大喊,反擊。
「好久不見!前男友!」
大家回頭,傻眼。
我回頭,更是傻眼。
*
嘛,這次想要寫分上中下的短篇,每次寫短篇都有明確感覺到我的節奏掌握不好,也不是說不好,我自己其實覺得我的節奏還可以(畢竟懶),但也許在大家眼前,這前奏就略顯得太快了。持續修正,持續改進,這就是我,隨心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