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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微妙
作者:月色頭上無刀│2017-10-21 14:07:48│巴幣:0│人氣:123
20 微妙
無非面無表情地盯著普蕾西亞,那雙眼中毫無感情。
「我這個人最討厭別人威脅我了……」無非握了握拳頭,卻突然愣了一下,鬆開拳頭,露出了淡然的微笑:「不過考慮到妳是菲特的母親,我暫時饒妳一命好了。」
「……饒我一命?哈!妳是在說笑話嗎?」
普蕾西亞看著無非的樣子像是在看小丑似的。她手裡樣式普通的魔杖亮起了魔力之光,表示她已然微微動怒。儘管對於面前這個男人的感想並不能以簡單的二分法,大體來說普蕾西亞是厭惡這個男人的——對方這露骨的挑釁毫無疑問能夠挑起她的怒火。
「當然不是在說笑話啊。」
雖然是這麼說著,無非卻自己先「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他看了看地上蜷曲成一團的金髮女孩,本來想動用「心靈傳動」,後來轉而伸出雙手將對方從地上攔腰抱起。
「嗯,不管怎麼說,她我先帶走了。」
普蕾西亞臉頰微抽,居然被無視了?愈發不悅的魔導師瞪大眼睛直視著無非:「你聽見我准了嗎?就算是冒牌貨,菲特也是我的東西。」
將菲特以公主抱的姿勢擁在胸前的無非對著普蕾西亞笑了笑:「呵呵……妳以為我需要妳的准許嗎?」
「開什麼玩笑——」
普蕾西亞扭曲的笑容崩塌,餘下的只是不多掩飾的憤怒。
但她接下來就發現:自己能夠做到的也就僅此而已了。
只見那名男人輕笑著對她這個方向瞥了一眼,原先琥珀色的右眼倏然染上一片腥紅,然後自己從眼皮一直到腳趾,全身上下所有部位在那一瞬間之後都變得動彈不得。
魔法?異能?詛咒?
普蕾西亞靜下心來準備運起體內的魔力破除掉對方的限制技能,卻恐慌地發現另一股更加龐大的力量侵入了自己的「念動之核(註)」,開始干擾魔力的運作!
你做了什麼——想這麼大吼,但如今的普蕾西亞就連聲帶都無法正常運作。即便是表情都凝固在異變發生的前一刻,普蕾西亞胸中的驚懼甚至不能用眼神來表達。
「喲喲喲,看來妳對此沒什麼意見啊。」
無非嘻笑的面容映入眼簾,雙眼的嘲弄打從一開始就沒有隱藏的意思。
「那麼我就把令嬡帶走了。……噢,如果外頭那隻小狗狗要跟來的話,也請網開一面,讓她來吧。呵呵,相信妳不是連這點器量也沒有的無知婦人吧?」
著風衣的男人忽視了懷裡的女孩緊抓住自己袖口的小手,向著如雕像般凝固在原地的普蕾西亞點點頭算是告別,腳下亮起了有異於對方熟知的任何體系的魔法陣。
在二人的身影漸漸淡去,即將消失的前一刻,無非「哦」的一聲恍然道:「身體的事情就不用擔心了。我走之後大概過一兩分鐘就會解除了,而且沒有任何副作用啦。」
「……」
眼睜睜看著陌生的男人帶走自己的女兒,大約過一兩分鐘,普蕾西亞確實如無非所言開始可以行動了,但念動之核運作起來依然有些窒礙難行。
大概效果的解除是階段性的,開放魔力的使用還得再過一會呢?
普蕾西亞是個聰明的女人。若非如此,她過去也不會持有「S級魔導師」的名號,更不可能在「時空管理局」眼皮底下成為次元級通緝犯而至今仍未被追捕到案了。畢竟「米德」體系的魔法,是需要優秀數理能力為基礎才能成長茁壯的。
於是這名女人按著自己的手腕,開始靜靜沉思著。一改先前「教育」菲特時近乎瘋狂的言行,此刻一個人獨處的她反而鎮靜得令人疑惑。
——第97號管理外世界(地球)什麼時候出現這麼可怕的人物了?
她因歲月而蒼老的雙瞳中閃爍著或許可名之為「睿智」的厲芒。
……如果是這個人的話……
(註:念動之核,次元界「米德切爾達」體系下,魔導師的魔力爐心。除了普蕾西亞,菲特、尤諾和持有旭日之心的奈葉都擁有念動之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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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菲特帶回了水瀨宅,在櫻和伊莉雅的圍觀下對她施行治療。治療過程相當順利,很大一部分是因為被施術者已經陷入了昏迷——原先強撐著不讓自己倒下的菲特,在傳送魔法的過程中終於忍耐不住、睡去了。
也不知道是因為傳送對她的負擔實在太大,或是她正處於無非懷抱的原因。
治癒完畢後讓櫻從她自己的衣櫃替對方挑了件衣服,畢竟原本的已經破爛到難以蔽體了;比櫻還要大兩歲左右的菲特穿起櫻的睡衣,看起來稍微有些緊繃,但還不至於穿不下。只是這時無非又犯難了:艾爾芙那傢伙應該還在時空庭院沒有回來,難道要這麼把菲特送回只有她一個人在的公寓嗎?
無非沒天真到認為普蕾西亞真的會乖乖聽話,將菲特的使役魔就這麼送走。從隻字片語裡可知,艾爾芙對菲特的母親說是「憎恨」也不為過;在菲特被無非「拐走」的現在,放了她走那豈不是縱虎歸山?
也沒思考多久,無非決定先將菲特留在客房裡。無論如何等她醒來再說吧。
替她蓋好被子、關上燈,一出房門就撞見了還背著學校書包的伊莉雅。她剛去完洗手間,正興沖沖地準備要去二樓找櫻,沒注意到身旁的無非。
剛才的治療,這個小鬼頭也是全程圍觀著啊……她最近是不是太常來家裡了啊?
看著她的背影,皺著眉思索了半秒,無非隨後下了個結論——
自己想太多了。
常來家裡又怎麼樣?就算定居在這邊,無非本人也是不痛不癢的。況且櫻也可以藉此和對方多相處,怎麼看都不是一件壞事。
無非的房間在一樓,而櫻的房間安置在二樓。除此之外還有許多空閒的房間沒住人。就算菲特占走了一個,距離塞滿這間別墅依舊任重而道遠。
……當初到底為什麼要蓋這麼多個房間啊?
這時無非想起對街衛宮宅裡的兩位女僕,開始認真思考:自己是不是也要去招聘幾位僕人來主持家務了呢?就算只是讓家裡熱鬧一些也好。
嗯,今天就先讓伊莉雅住下來好了。
●
當菲特從昏迷中甦醒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三更了。
「這裡是……哪裡?」
輕輕掀開被子,女孩歪著頭看著窗台。房間並不大,床就靠在窗邊,只要坐臥著就可以透過窗戶看到外頭的景色。
今天恰好是新月,黯淡無光。但附近的街燈依然為菲特提供了充足的光源:草皮覆蓋著庭院,幾塊應該是刻意選擇的平滑岩石坐落在邊緣。最大塊的可以充當桌子,小塊的則是椅子,自然而純樸的造景。
「啊。」有點印象,這裡是那名自稱無非的男人的居所。她曾經來過兩三次,而當時也很喜歡這座庭院。因為上次來的時候是白天,所以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不過,為什麼我會在這裡?
小菲特開動了大夢初醒、尚混沌的腦袋,回憶直到那名男人抱起自己後不久戛然而止。
……被帶回來了嗎?
菲特只覺得自己的小臉有些發燒。雖然也有一部分是渾身是傷、過於虛弱的原因,就這麼在別人的懷裡睡著,依然令這名單純的小女孩感到些許羞怯。
至於被對方從母親手裡強行帶走的這一點,她好像……不覺得討厭。
自己是愛著媽媽的,菲特可以肯定。但她同樣也承認,有時候會變得瘋狂的媽媽偶爾也會讓她感到害怕:儘管她真正愛著的是記憶裡那個始終溫柔的媽媽,但菲特固執地認為現在的媽媽只是太過執著,才會顯得有時不近人情。
也正因如此菲特才會想要努力為她盡一份心力。那怕並不知道她實際上想做什麼。
同樣想要聖石之種的無非,從這個角度看明明應該是母親的敵人,然而菲特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對他提起敵意。
自己是不是變得奇怪了?菲特忍不住想。
——下身一陣陣不自然的感覺打斷了她的思考。
「唔……廁所……」
會在不符作息的時間點醒來,菲特自然是有她的理由的。於是她跳下了床,想了一下,回頭將稍嫌雜亂的被子拉平、整理了一番才推開房門出去。
說起來,菲特已經造訪過這裡幾回,洗手間卻是一次也沒去過。畢竟女孩子如廁的頻率本來就比較低,她每次待在這裡的時間也不久——原先很理所當然的事實,對現在的菲特來說就造成了一點小麻煩……
她好像不知道洗手間在哪裡。
一開始本來也不著急,慢悠悠地往大門的方向走動,仔細觀察每扇門上方的掛牌:廚房、雜物室,還有好幾間和菲特原先休息的房間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客房,幾乎要走出玄關了還沒找到菲特的目標。
這時身體發出的抗議慢慢顯現了,但善於忍耐的菲特拐了個彎,越過正廳中央巨大的Y字形樓梯,往一樓的另外一邊找去:掃除工具室、實驗室,一間約有數間客房大小的巨大空房,大概可以說是道場一類的設施吧?接著最裡頭的是顯得華貴許多的、男主人無非的寢室——菲特之所以會知道,是因為房門沒關。
往裡頭望去,數座散發微弱澄光的壁燈像是中世紀的燭台一樣照亮了整間房間。其主人正背對著房門,坐在書桌前振筆疾書著,好像沒注意到門口多了個怯生生的女孩兒。
也不知道出於何種心理,菲特悄悄地遠離,謹慎地注意自己的腳步,不打擾對方。這家人提供的室內拖鞋穿起來毛茸茸的,感覺有點臃腫;但對現在的菲特來說,其中一個好處就是走起路來沒有太大的聲音,可以讓她輕鬆遁走。
想是這麼想,但她似乎低估了無非的直覺:正當她放輕了腳步往後退的時候,無非「嗯?」了一聲,回過頭來望向門口處,就見到了一位表情僵硬的金髮女孩。
「哦,妳醒了啊。」無非先是愣了一下,微笑著打了個招呼。然後眼角瞥向窗外的一片黑暗,打趣道:「這個時間醒來,應該不會是睡不著吧?該不會是想上廁所嗎?」
一樓並不是沒有洗手間,相反地就在菲特的臥房附近。只是一開始菲特就走錯了方向。
熟知自家結構的無非據此以為對方是有事找自己,才從房子的一頭走到另一頭,於是故意如此說道。沒想到菲特還真的是在找廁所,小臉微紅點點頭,讓無非錯愕了好一番,才帶著她到一樓的洗手間去。
到了目的地的菲特這才領會到無非之所以露出微妙表情的原因。
「原來就在旁邊啊……」
得償所願的菲特在狹窄的隔間輕輕敲著額頭,有些懊悔。
真是的,被看到丟臉的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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