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尼爾將軍帶著他的小秘,來我家裡作客,這不是說好的行程。
飯局間相談甚歡,孩子們也都很喜歡他,叔叔、叔叔地喊著。
晚飯後,我倆在客廳聊天,知道我們可能談事,家小們都很機靈地避開。
內人去了洗澡,大兒子回二樓房間,最小的兒子尤其貼心,說要去廚房洗碗,幫忙切水果給叔叔。
卡尼爾將軍收起笑容,坐在我家簡陋的藤椅上,變得又老又沈,跟我平時認識的他一樣。
剛才在飯局上的一切顯得不真切。
卡尼爾將軍跟我談著日後的行動方向,這些我是知道的,他怎會突然跑來我家說這些?
我按住心中的好奇與不耐,一邊和他聊著,邊琢磨他真正的心意。
一通電話來,他說著說著,臉色越來越陰沈。
我聽著內容不對,暗叫不好,他這是要幹大事。
而且是我不知道的大事。
人家都不避諱,當著面說,你又能咋地?難道這時候跑開?
聽都聽了,我只好裝作若無其事。
看看人家小秘,坐在他旁邊,一派輕鬆模樣,好像她全都知情。
我知道卡尼爾將軍和他妻子沒緣,這小秘與卡尼爾將軍關係不一般,多次和他公開出入,是人所皆知,並非地下情人,現在聽著這些我也沒聽過的事,還能磨指甲,這小秘的地位不知比我高了多少。
電話完,一陣沈默。
我知道這些讓我聽見,是將軍刻意讓我聽的,他要不想,絕對不會跑來,這一定是他來的目的。
果然,他開口了,沈著臉問我,願不願意幫他?
這下落入套裡了,我能不幫嗎?我本來就是跟著他幹的。我毫不猶豫地告訴他,願追隨將軍。
卡尼爾將軍對我的回答滿意,他從口袋摸出一把手槍,交到我手上。
我端看,銀色樣式,非常短小,有兩根兒槍管。這不是普通手槍,是一把掌心雷,兩發子彈的掌心雷。
「那好,現在去把裡面那個幹了。」
挺著白鬍,卡尼爾將軍微微靠在我家藤椅上,好像在說「外面下雨了幫我打把傘來」那樣平常的事。
我反射性「哦。」一聲,準備去辦他交代的事情,就跟平常一樣。
但我邁了一步不到,就停下來。
裡面那個?說的是我兒子嗎?
我緩緩轉頭看向卡尼爾將軍,他的表情就跟剛才一樣,動也沒動。
我不說話,他也沒說話,兩眼直直盯著我。
他是認真的。
我心裡發酸,瞬間感到天崩地裂。
雙腿一曲,當場跟他跪了:「將軍,你說的是我兒子啊!你拿什麼跟我換……?」
質問他已是我最大的反抗。
眼角餘光,那小秘還在那兒磨指甲,這什麼情況,她司空見慣,還是早就知情?還是他們已經跑了好幾家幹部?
我真是撞槍口上了,何苦來哉,我的孩子何辜?
卡尼爾將軍搖頭說:「沒有。」
我已嗚咽,在地上泣不成聲。
「您不能這樣,我心痛啊……」
他說:「我不會。」
沒有辯解的空間,我知道在地上哭求他絕對沒用。
卡尼爾將軍的兒子已經在政治鬥爭中被弄死了,他想要復仇,他即將要發動政變。
為了復仇,他冷血無情。
自己的兒子沒了,怎麼會在乎別人兒子的死活?
如果我要同他一起,他就想我跟他一樣,最好全天下別人的兒子都死了。
我冷靜地爬起來,把槍搋在懷裡。
礙於他的權勢和威壓,我只得走進廚房裡。
我知道,現在我的一舉一動事關家中成員存活的機會。
我不能趴在地上哭,那對卡尼爾將軍來說是一個沒用的人,如果我不能為他所用,他可能直接開槍打死我,他的美女小秘可能會殺光我的家人,誰知道她那麼冷靜,是不是特務?
我每走一步,都特別煎熬。
從客廳到廚房,不過5、6步子的距離。
前兩步,我控制呼吸,不再抽抽,把淚水收起,擦乾眼淚。
後兩步,我深呼吸,腦中一片空白,只知道手裡有槍,而且我不能走慢。
再兩步,我掀開廚房簾子,前面是我的小兒子。
「爸爸~」
兒子轉頭,他才6歲,踩著凳子才能篝到流理台裡面的碗。
黑溜溜的大眼睛,短短的西瓜皮頭髮。
「爸爸,我快洗好了,待會給叔叔切水果去。」
「好好好……」
「切水果,你行嗎?」想著他切的柳丁毛毛躁躁,怎能端去見客?想這事的一瞬間,我似乎忘記了現實,這是僅剩片刻的家常。
我邊講話,將小崽子轉過去繼續洗碗。
幾句話,拖延不了時間,我該怎麼辦?一旦卡尼爾察覺有異,他可能直接走進來把我們都給斃了。
我忍著心疼,摸摸小崽子的頭髮,把槍口頂在他的後腦兒……
就這麼去了,你是不是不知道疼?我的兒啊……
(全文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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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篇是我今早的夢境,醒來令人心臟狂跳,並且感覺痛苦。
且當作一個開放式結局,給各位玩個選擇。
我給自己想了三個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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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我再敷衍幾句,只能這麼開槍把小兒子崩了。
二、我去殺了卡尼爾將軍。
三、我殺了兩個孩子還有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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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怎麼選?
我給自己這幾條路,又多想了延伸的結局,也許你們可以參考看看自己遇到危急情況的想法是什麼?
選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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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一個結局裡,我希望槍裡頭沒有子彈。
我能長長嘆出一口氣,將軍只是試探我。
然後顯然我通過了他的考驗。
各位覺得他會不會這樣做?
第二個結局,我選擇回去槍殺卡尼爾保住妻兒。
一、槍裡頭沒有子彈,我尷尬當場。
忠誠度考驗失敗,卡尼爾當場掏出手槍,貫穿我腦門。
我會在後悔中倒下,想著妻兒絕對性命不保。
二、我能成功殺了卡尼爾,但是只有兩發子彈,卡尼爾的小秘如果深藏不露,她能殺掉我還有我所有家人。
三、就算我能給他們一人一槍,把他們結果了,我必須帶著妻小開始亡命天涯、外頭風聲鶴唳的日子不好過、餘黨隨時準備被清算。也許最後被抓到的時候,我會後悔沒有跟著卡尼爾幹,將這個政權推翻,興許就不會遭遇此事。
第三個結局。
非常悲慘。
我只有兩發子彈,還是殺了老婆孩子。想必其中一個必須我親自動手,這天殺的卡尼爾將軍。
一、如果我殺完妻小,我哭了,或者傷心崩潰,我只能看卡尼爾將軍是不是有良心,如果他有,他會覺得我為他做了偉大犧牲,從此我算是個可堪用的人。
不過我覺得,在他面前感情用事,他想連我一起殺掉的可能性很大。
全家死光。連報仇的機會都沒有。
二、如果我能保持冷靜,就算卡尼爾將軍掏出槍來,我也能說服他。
說詞如下:「將軍,對您,我還有用。」
卡尼爾聽聞一定會停下來聽我說。
「妻兒皆可以殺,還有什麼人不能殺,此後我只對您一人忠心、連家庭的拖累都沒有,我只希望能成就大業,到時,我老婆孩子們一定也覺得值得。」
無論是誰聽了都會很想用我吧,此後我會成為卡尼爾將軍最忠誠的副手,在戲劇中,大反派身邊可能會有個這樣的判官角色,令人聞風喪膽。
人稱冷面判官,因為我毫不留情,我的妻兒都被我親手殺死,對待政敵更是絕不可能寬待,會發生許多慘絕人寰的事情都是出自我手,始終一臉陰沈的可怕傢伙。
但這是出自於我對殺死自己家人的恨,妻兒已經喪生,他們的死必須值得,如果卡尼爾能推翻政權,建立和平國度,使世上再也沒有家庭需要像我這樣犧牲,我可以繼續痛苦地活著。
一旦我發現卡尼爾將軍不值得我效忠時,這股恨會爆發回他身上,我一定會親手殺死卡尼爾將軍,以慰天靈。
我想他多半會走上這種結局,他不可能一路都讓我滿意,不是他死,就是我刺殺失敗,我死。
這個選擇,雖然活著痛苦,至少我有機會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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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充滿戲劇結局的夢,都是劉寶傑,昨天看見關鍵時刻談論著中共19大的政治鬥爭,誰的兒子被清算了、誰的兒子又死了……
沒想到快到起床之前我會做這樣的夢。
我很慶幸鬧鐘把我叫醒,讓我在夢中的結局停留在我走進廚房。
才有了這篇的誕生。
這種開放結局我選擇分類到驚悚推理。
希望大家都不要碰到這樣的事。就算是作夢,壓力也太大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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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中的卡尼爾將軍長得像史達林,只是鬍子全白,看上去還是很威嚴,我就用了他的縮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