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勘任務第二日,十月二十日,洞兩參洞。
人死了就死了,他現在就是個死人,沒有別的。
這場雨說停就停,任性的老天爺根本沒把我們當做一回事,現在不把屍體燒掉,待會這兒就是核後生物的餐桌。
雨雲散去,點點星光闢出銀河。
無線電連絡附近的獵人班隊,他們將倖存女孩帶走,她會在收容所待個一陣子受基礎教育,接著進行職業訓練,她未來會幫自治警耕田,腦子夠好能當個拿筆的,更甚者重回廢土,成為戰士。
自治警很歡迎這些孤苦無依者,多一個人,多一把鋤頭,多一把十字鎬,多一把槍。
我倆在原地休息,用些破建材升起篝火。
趙仁武夫妻倆被我拉到外面堆柴火化,完整地讓他倆手牽手燒成灰費了我不少功夫,至於那三個混蛋被我扔進死原的長草堆裡,大概成為鼴鼠或變種小蟲的飼料了吧。
那位女孩對我的決定沒有反感,她含著淚看著雙親,露出一抹微笑,跟隨著獵人的腳步離去。
這是專屬於廢土人的堅強,自治警的步履是她目前活下去的途徑。
但戰前少女對於這樣的場景流露出幾分自責,懊悔。
從她的表情就能猜出端倪,她是責任感過強的類型,擔下不屬於她的罪過。
對我而言,一個人死在廢土上代表他運氣背,結案。
但對格蕾可沒有那麼簡單。
對廢土的事物投注太多期待與理想只會更痛苦,與現實嚴重矛盾,背道而馳。
儘管雨停了,匯在外邊的水窪仍無情剝奪夜晚的溫度,我撥弄著柴火堆,試圖將冷冽清晨的刺骨給驅散。
「我們已經做了最大努力,別想太多。」
她雙手環抱著曲起的大腿,把臉埋在中間,聽到我的話,將頭抬起虛弱地笑了下,我不知道要怎麼激勵她,但她不是會因為這點鳥事就害怕前進的女孩子。
「……請讓我沉澱一下。」
「如果我不阻止文鶇先生……說不定……說不定,時間就足夠……。」
「結果不會改變。」
我立刻斷言,挪到她身旁坐著「格蕾,就算我是半個祕密警察跟特種部隊,我也有不只一次救人的經驗,我救過紅潮的投誠將領,願意提供戰前武器情報的流浪者,或者是……法西斯。」
「但行動也有失敗的時候,廢土作戰是一場沒有補給,永遠沒有正解的該死懸問,覺得自己的選擇是錯的,有時廢土反而會推妳一把,讓所有人平安返家,有時作戰順遂,下一秒氣候大變,野獸襲擊,甚至賠上人命都有可能。」
「於是我們學乖了,盡人事,聽天命──」
她鬆開環抱雙腿的手,對我的想法抱持疑問。
「可是……。」
「哈,我知道要釋懷執念怎麼可能那麼簡單,幾句話就能改變人心,戰前的五大流氓就不需要用核彈互扔了。」
「我就不多說了,早些休息吧,睡眠可以讓人沉澱。」我拍拍她的腦袋,低下頭閉眼。
「今……嗎?」她欲言又止地望著我的側臉,支支吾吾不知道在說甚麼。
「怎麼了?大聲一點。」
「今天我可以……任性一點嗎?像這樣子。」
「靠在我身邊休息?妳的任性只有這樣子?那我也能任性一點吧,最近似乎變冷了點啊。」我笑了一聲,抱起她的腰,把她的身子挪到我正前方,正確而言,我就像她的靠墊一樣。
「咦?這……。」
「天氣變冷了,這樣比較不容易感冒。」
「那個……謝謝……嗯。」她稍微挪動身子,任憑我摟著她的腰。
她雖比一般女孩子還高挑,但體格終究有所差距,相形下嬌小的肩膀不過在廢土闖蕩個幾天,就得擔起數倍於他人的絕望、無力感,所謂心理素質是靠時間搥打的鍛鋼,絕非幾日能養成。
我不太相信戰前人能快速適應廢土帶給人的孤寂與瘋狂,不,從沒人能真正適應這片充斥世上所有能見邪惡的大地。
「安心睡吧,我已經架好警戒線了,只要碰到釣魚線的生物絕對沒有好下場。」
火光勾勒出十來道細影,盡頭是固定在柱上的霰彈槍,出口灑滿木炭跟小石子,還有廢棄的鐵罐頭垂在那兒當門簾,今夜肯定能放心入眠的。
「文鶇先生晚安。」她瞇起眼睛,頭倚在我胸前,翹起的白髮碰到我殘破的右臉頰,這女孩神經也真夠粗的,不帶懼色,豪不做作地面對我這種生物,至少比起那些側目同情的目光好多了。
對這樣粗神經的傢伙,或許我只要陪著她就夠了。
她是個倔強的傢伙,不輕言放棄,從那場災難過後五十四年,如世界真有上帝,若祂沒有離人類而去,若祂恥笑人類的愚行也罷,我願相信這女孩是上帝遣來的天使,我被託付卻早已放棄,而未能付諸的理想也隨著她的出現而補上遺失的齒輪。
儘管我不信神,聽起來既矛盾又可笑,但我確實獲得了甚麼往年行屍走肉生涯沒有的東西。
一如往常地,我不知道那是甚麼。
「晚安,格蕾。」
*
外勘任務第二日,十月二十日,洞八洞洞。
「嗯……換哨……換……換哨!」
咚!
「痛──嘶……。」
格蕾從夢中驚醒,深怕自己睡過頭。
猛然抬頭的下場就是撞到比她高一顆頭的靠墊,那位靠墊現在還在撫著自己的下巴叫疼。
「啊……文鶇先生!對不起……。」
她的確睡過頭了,又是八點。
八點!
「洞八洞洞了。」
我沒興致睡到太陽升起,正確些,本能性地被剝奪掉享受睡眠的權利。
五點半,腦袋自動撥放該死的起床號,從舊政府軍沿用至今,令人滿是幹意面對每一天的部隊起床。
「對不起文鶇先生!」
我起身翻找背包,把水壺塞進加熱袋,泡好戰備口糧內附的咖啡粉,在冰冷早晨暖暖身子。
野戰部隊在早上的福利就是不用升旗站著給蚊子咬,那些駐高港的一般步兵大概在扒落葉吧?至於駐守車站的鐵路騎兵可能在保養武器或是執行作戰任務了。
「趕快洗把臉,我們今天早餐吃比較好。」我從加熱包裡抽出主餐以及白飯,據說幾世紀前的世界大戰白米被稱為銀舍利來著?現在我們也淪落到這種難堪局面。
「稍微活動一下,等等開飯。」
五星級的野餐,紅燒牛腩與白飯這種奢侈食物只在特種部隊中能見,以戰前的保育標準來講,牛絕對是瀕危生物,政府因我們賣力狩獵而賜予的極品狗糧。
「好香……文鶇先生,這不是要留著危急時刻吃的嗎?」
「口水都流下來可沒有說服力。」
她馬上把口水擦掉,臉頰露出一抹紅暈。
加熱包內的熱水被倒出沾溼毛巾,她擦了擦臉,露出一副放鬆表情。
「呼──活過來了……。」
她從側背包內拿出許多不得了的東西,一條牙膏,牙刷,一大塊三合一肥皂,梳子,她去澡堂時買的日用品幾乎都塞在側背包裡面。
「妳來遠足的啊?」
難怪她的側背包比我的還鼓,她偷偷塞了一堆我認為沒必要的東西。
「這些東西都很必要啊!」她梳著亂翹的頭髮,忍不住反駁道。
「請告訴我在缺水的地方三合一肥皂有甚麼用途。」
「那只是……以防不時之需嘛,我們總不可能一直擦澡吧。」
「文鶇先生你的眼神好像在說『看運氣』的樣子呢,這是開玩笑……吧。」
「看運氣吧,呵。」
真的,看運氣,沒在騙的。
有時在路上隔著一道廢鐵搭的圍牆就有人探出腦袋跟你推銷礦泉水跟子彈,或者又有哪幾個聚落被土匪或核後生物摧毀,居民失神地結成長隊,像是將命懸在領頭身上的松毛蟲般,在廢土上尋找新住所。
用完早餐整裝,我拆掉所有陷阱,往外圍調查白恐遺留的血跡,如那鐵虎幫的老大所言,死原外圍確實有血跡,但牠很聰明地繞過死原,選擇遠路。
被輻射塵覆蓋的死亡草原,在核彈落下前還是全島數一數二的莊稼生產地,現在成了鑽地王八的地盤,枯黃長草下不少地洞,踩空被拖進地洞裡圍攻幾乎是這個世代的小孩都聽過的故事。
「恩……還真荒涼啊。」
今天除了風大了點外還帶點涼意,凜冬將近,對這女孩也是新的體驗,雖然不是甚麼好東西。
「文鶇先生……我們要繞遠路嗎?裡面應該躲著很多對吧?」
「恩……不過我們有人類的睿智,沒必要繞遠路。」我抽出掛在腰上的燃燒彈,做法很土,不過威力夠強。
「咦?」
「白恐繞遠路跑了,我們要趕在前頭,運氣好說不定能挑個不錯的哨點狙擊他。」我拔開引信往草叢扔,投手投出,這顆燃燒彈飛得又高又遠。
「這些鑽地王八兇得很,在牠們的獵場,連土狗都得遭殃,所以,全燒了吧。」火舌毫無節制地增長,長草深處傳來悲鳴,,爬到水泥地上掙扎的鼴鼠被我拖著腳往地上重重摔了幾下,扔回火葬場繼續享受全身熱療服務。
「烤鼴鼠肉嗎……。」
「繞路浪費時間。」
「不過這樣不會太過火嗎……整片燒光之類的。」
「放心,在過火也沒有半世紀前的國家領導人厲害。」我冷冷笑著,在火中翻滾的慘叫讓我揚起嘴角。
被長草遮住的破碎水泥路在烈火中探頭,過了半小時野火蔓延燒盡,灰黑地表隨風揚起發白的炭屑,推滿冒著煙的焦屍,我撿了幾隻賣相佳的用釣魚線綁著,回到昨夜轟炸過的鐵虎幫巢穴,重新找了臺手推車堆放食物。
「真的就像文鶇先生說的,牠們不敢靠近火焰呢。」
「因為會玩火的動物只有一種。」
讓地球燒起來的也就一種。
「感覺文鶇先生真的……超級厭世的,口水會讓石蕊試紙變紅喔。」她嘟著嘴,有些不滿地盯著我。
「不不不,這是黑色幽默,真正的厭世者是不會上廢土踏青的,他們多半會把自己吊在某間房的梁柱上,一邊掙扎,一面變成我愛聽的笑話。」
「沒同理心……。」
「鎂銅鋰鋅都是珍貴的戰略資源,有就發大財嘍。」
「不過說到厭世,核戰爆發後倒是有厭世潮這種東西,妳想上點戰後歷史嗎?」
「請問是黑色幽默風格嗎?」
「我盡量講得歡樂一點好嗎?」
核戰開端那邊就不用提了吧?總之竿蓁林空軍基地與港仔墘國際機場被砸了幾顆戰術核彈,一開始政府不希望人民了解細節,不過在防空洞裏面早已經冒出細微的聲音「幹,死定了,他媽的死定了」。
核冬天最嚴重的時候,雨、雪、冰雹幾乎輪流下,泡在淹水捷運站跟防空洞裡的老百姓開始抱怨,不修防空洞,不把捷運站挖深一點,不早一點研發核彈,腦袋像被脈衝搞到秀斗的積體電路,以為那點稅金能撐過環保團體跟撈油水的國會委員。
高港在幾個月內陷入無法治狀態,強盜,劫匪,姦淫擄掠無惡不作,死老百姓們團結不起來,互相扯後腿,上吊的上吊,割腕的割腕,還有些睡著就睜不開眼的案例,初期大概有五千人左右。
抱怨舊世界就業率太低,政府不夠盡責,犯罪率太高,都市綠化太少的傢伙倒開始懷念起以前的世界。
有人稱這種鬼東西叫厭世潮,早期被搶劫殺害的死亡率還低於厭世潮,每天只有十來個人被刀捅死,卻有一堆人隔天醒來發現自己的枕邊人已經先「偷跑」了。
醫學判斷上是心臟麻痺,沒學過醫的稱之為希望麻痺,隨著核後生物逐漸出現在我們的視野裡,那些症狀也越來越嚴重。
看妳的表情不太能理解的樣子,那個年代的絕望程度嗎……打個比方,妳知道為什麼高港的貓那麼少嗎?
「呃……難道……。」
沒錯,不管是喵喵、汪汪還是浪浪三小的,在飢民眼前都是肉肉。
玩賞性質比實用性高的小畜生被絕望的貓狗奴才們給剁了,妳想說老鼠怎麼辦對吧?
老鼠也是蛋白質啊,而且味道不錯。
充滿基因缺陷的小型犬也跟著被扔進鍋裡,皮草縫縫補補變成冬天人人稱羨的毛皮大衣,現今能活在高港的都是經過育種的軍犬或是大型獵犬,畢竟我們沒多餘的飼料養毛茸茸的花瓶。
「天哪……那文鶇先生,那……後來厭世潮是怎麼解決的?」她露出鐵青的臉色,嘗試把話題從高港美食歷史轉回正軌。
壯哉我大自治警建立指揮部東征西討,頂著浩浩正氣將戰車駛進高港,把擾亂治安的小賊輾成一攤攤絞肉,建立起所謂的「正統政權」。
降低自殺率的卻不是艾布蘭坦克沾滿子路的履帶,也不是四處開門查水表的狼人中隊。
而是衛生紙。
「呃……文鶇先生我沒聽錯吧?」
政戰局把那叫做莒光花園的爛東西改編成廣播版本,用真空管組裝的廣播系統然試撥第一個禮拜,厭世潮不是潮,成了海嘯,對,死了更多人,沒錯。
「不是說要解決嗎!」
政戰局將軍被掐著蛋蛋,他們相信了快半個世紀的新聞翦影、戰訓本務、鋼鐵勁旅、戮力戰備訓練,這些騙鬼的東西怎麼可能對一般民眾管用。
在星星跟腦袋不保的情況下,他們鐵了心開始播報自治警佔領區的殲敵率跟治安恢復程度,介紹戰後的新開發武器,還有免費救濟物資領取地點,很神奇的是厭世潮退潮了。
我稍微舉了下MK03機槍示意。
「聽起來政戰局也是會記取教訓的嘛。」
這才叫做掌握民心啊,這個島國民族的特質之一──連銀髮族都會因為有免費衛生紙拿而把輪椅推得跟攻城車一樣,雖然這很可笑,至少免費衛生紙能讓他們有動力活下去吧。
「沒有殲敵率跟新武器的功勞嗎?」
政戰局早做過實驗,把後者去掉效果只剩四成,舊世代人對於軍隊的信任度,大概就像是基督信徒對撒旦一樣,恨不得把後者架上火刑台燒死吧。
畢竟戰前和平太久,軍隊早就生鏽了,從麻膛槍管到腦袋都一樣,如果不是大總統把野戰部隊交給回不去祖國的美軍顧問團整肅,估計整攤還是那副蠢樣子。
大總統除了整肅軍隊以外,媒體業和舊政黨在高港東遺光復後也被清算,拒絕政府收購或反對政策的出版社和舊政黨政客都……妳懂得。
我左手比出手槍姿勢指著腦門,砰地出了一聲。
「媒體和舊的民主政黨?難道他們做了什麼事嗎?」
照大總統的想法來看:等到讓他們真的做了什麼就來不及了。
他們沒有能力讓高港回復平穩,卻想要在自治警掌控局面後奪回權力,這不是很滑稽嗎?一群空會吠的吉娃娃想要跟狼群爭奪權力?笑到併軌。
他們被扔進懲戒營蓋長城,要是這樣還管不住嘴,扣上罪名直接幹掉也沒有怨言。
「這樣……還能自稱民主主義嗎?」
形式上是,憲法上是,但緊急動員令讓大總統能獨攬權力,我們可是在戰爭喔,跟怪物、跟紅潮、愛國者,跟任何反對我們的人戰爭。
「可是……。」
對的,就算是在重蹈歷史覆轍,我們也只是在時代的波濤中掙扎而已。
「難道沒有方法讓生活在一起的大家和平地共存嗎?」
看妳的『大家』是指誰嘍,島上所有人?愛國者與紅潮?反對政權者?高港市民?這不是個簡單的問題,就算我想了也改變不了我的任務──搜索與殲滅高港的潛在敵人。
但人各有志,或許我們的每一發子彈都在為和平鋪路也說不定。
所以,不必氣餒。
我們所做的事,一定有其意義。
「文鶇先生……。」她露出複雜但溫柔的笑容,低聲說了謝謝。
我倆跨過焦土,殘破馬路與破碎民宅又成為地景,我踩著外露的排水管向上攀,隨後把格蕾跟手推車拉上來,才剛進入民宅區,我就注意到細微聲響自街角傳出。
「注意,有人。」
街角傳出嘎吱嘎吱的噪音,我伸舉左手握拳示意停止前進,格蕾見狀持槍警戒,緊盯前方。
「小蜜蜂對吧!我們是自治警,狼人中隊和探險者。」
透天厝的人影探頭後消失,拉著車的商人緩緩走入視野,這商人手頭挺寬裕的,能請到這些保鑣。
「小蜜……蜂?」
「野外的流動攤販,自治警都這樣叫。」
「野外那麼危險還有人做生意?。」
「把撿來的廢品拿到高港車站賣可是暴利,據說還有商人上繳無損的高規格主機直接獲得高港公民權跟一棟公寓呢。」
我將機關槍關上保險,揹回身後。
「兩位日安,請問自治警閣下有需要買水嗎?還是香菸?酒?碘片?面具?濾毒罐?礦泉水產自東北方勵志新村,品質我可以擔保。」
商人脫下安全帽,露出消瘦滿是鬍渣的外表,依照慣例向沒有敵意的人推銷商品。
奢侈品和民生品是一樁好生意,在廢土上商品的價格全靠誠意決定,如果遇到狼人或其他自治警小隊,價格肯定會和氣些,他們可不想斷了近萬名軍人的財源。
「水,兩個鋼瓶裝滿,用兩隻鼴鼠肉可以換吧?」
「可以可以,話說回來,請問軍爺與小姐是從南方過來的吧?那麼您有遇到一大批流浪者嗎?前些日子我們損失了一個商隊,應是那群自稱鐵虎幫的人幹的。」
「如果你想問劫了人員殺傷雷的那窩土匪,處理乾淨了。」
「謝謝軍爺!謝謝小姐!」商人急著鞠躬,以誇張姿勢答覆我們無意間的貢獻。
「我們實際上也為了這些土匪苦惱……流浪者佔據了一部份完好道路,本想到小店仔車站附近就折返的,看來可以繼續旅行了。」
「對了!這些水就免費,免費送給軍爺與這位美麗小姐吧。」
「等等,你知道人員殺傷雷的事對吧……。」
「這……軍爺,這……。」
他急著命令手下從拖車的水箱打水,眼神游移,思考如何為自己被套話一事開脫。
「我想了解,人員殺傷雷是紅潮,愛國者,還是我們的。」
「軍爺……這……我們有些難回答啊。」他抓了抓積著油垢的長髮,深怕說錯一句話,槍口就會對準他似的。
「別緊張,自治警外勘任務是可以販賣子彈換取補給的,但是爆炸裝置另當別論,我們抓到私販火器跟爆炸裝置的士兵可以當場處決,如果是紅潮和愛國者我管不了那麼多。」
「軍……軍爺放心,不是自治警私賣的,不過其他消息我就沒法再透露了,因為我也不知道那位賣家是哪來的,不過那位賣家有提到,要我們小心荒野的白色幽靈。」
「請問關於白色幽靈,先生還知道什麼嗎?」
「小姐這我就不懂那麼多了……不過聽說是很兇猛的核後生物。」
「白色幽靈是甲級的,遇到表情猙獰,時不時自殘的瘋子,就代表白色幽靈在附近,自己小心。」我將水壺塞回腰帶上的水壺套,用恫嚇般的語氣嚇著他。
「謝謝軍爺提醒,謝謝。」他拱手道謝,幾句客套話後拉著貨車離去。
當我正愁著該不該急行軍,盡快趕到他所說的立志新村歇腳,老天倒是不留情面地狠狠甩了我一巴掌。
「哼,我們滯銷的鼴鼠肉也不用賣嘍。」
「咦?文鶇先生的意思是……?」
我往天上看,些微捲曲且快速流動的雲氣翻攪著,這不是甚麼好兆頭。
「今年竟然提早報到了呢……又要歉收了。」
翻滾攪動的雲層,雖然距離遙遠,卻毫無疑問往這個方位移動。
「準備好妳的防毒面具,格蕾。」
「咦?怎麼了嗎?」
「輻射季風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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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雜談:同月同日 (X
前幾天才剛上小說達人,也沒什麼特別感想,總之謝謝各位讀者支持
好啦,最近的更新應該會更不穩定(不是本來就很不穩嗎?
該做完的都整理好,再來打後續的稿子。
還請各位讀者見諒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