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有個時候就像一種絕對白。
我的情感,以及這個世界的色彩,被它無條件地拒收反射。
十月底,我的高中生涯正式畫上一個句點。已經高中畢業的我也準備脫去過去的幼稚,將自己梳妝打扮成一位成熟懂事的小大人。我的父母在我去大學上第一天課的時候不斷向我再三強調,雖然大學的學費很貴,不過如果那是學習所必須砸下的錢,爸爸和媽媽一定會省吃儉用地拿出這筆錢來。最後,我帶著有些不知所措的表情點了點頭,在出門前向雙親說了一句:
「謝謝。」
我承認,我不是一位很懂得感恩知足的小孩。當我還是高中生的時候,就連在走廊上看見老師也不會向他問聲早安或您好,只是略微望著他宛如高大的身軀,以點頭作為招呼應付過去而已。我將這份舉動解讀為「溝通障礙」,不過師長們卻將它視為一種「無聲的禮貌」。
我不太理解這個解釋到底是什麼意思,說不定那只是老師一時想出來的玩意兒。不過從最近開始,我有點漸漸地討厭那句話了……
走進空無一人的教室後,我將書包平放在桌面上充當枕頭,二話不說立刻趴頭就睡。
現在的時間是早上七點鐘,距離今天的課還有大概兩個鐘頭左右,而這間教室在這段時間內也都不會有人來,因此在昨晚熬夜失眠的我,兩個鐘頭的睡眠時間,對我而言是多麼珍貴奢華的獎賞。
可惜我是一位貓奴,因此就算我知道再過幾秒鐘她就會偷偷摸摸地潛近這裡把我敲醒,我也會選擇在這個位置趴桌睡覺。久而久之,這變得像是我在生活中一種戒不掉的習慣,好像在我生命中的這一天裡,沒有了她的罵和笑就沒了價值與意義似的。
砰!
一聲來得太快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反射性地從座位上彈起,結果兩膝恰好撞上桌底,幸好膝蓋沒什麼大礙,只是有點紅腫罷了。
其實我一直不懂,明明有男朋友的她為什麼還要一直找我約會?
事實上這似乎也不像約會,只是兩個從小認識到大的朋友一起出去玩而已。
呃,好吧……其實在某種意義上,這已經算是約會了沒錯。
只是,我很好奇。為什麼那個人……會是我?
我記得很清楚,那個總是留旁分及肩捲髮的女孩模樣。
也記得她那雙無論何時都像是在微笑般的雙眼。
當然,也還記得我自己……曾經喜歡過這個人。
被她拉著手離開大學校區後,我就這樣被她拉到一家離這裡最近的八十五度C。
走到櫃檯還沒開口,站在櫃台服務的小姐便很熱心地望向這個,以在親切不過的口吻說:
「兩位好久不見,請問一樣是卡布奇諾和焦糖瑪奇朵嗎?」
「是的,不好意思今天也麻煩您了。」
「不會不會,你們在那邊稍坐休息,咖啡馬上替您送來。」
她以流利的官方口吻打發掉社交上的問題,然後回眸看向這裡,給了我一個意味深遠的詭異笑容。我不確定這是不是我第一次無法讀懂她的笑所想表示的涵義,但至少她的微笑還是和以前一樣,那麼地印象深刻、那麼地惹人憐愛。
沒過多久,兩杯熱呼呼的咖啡馬上就送上來了。
隔著半張桌子大的距離,我和她之間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的,整個咖啡廳的氣溫瞬間降到零度以下,即使我手裡的這杯卡布奇諾在熱在暖,彷彿都比不上因她而起的絕對零度。
第二口,記憶沿著杯中的溫暖在口中擴散開來,再想起自己昨晚失眠的原因之後,我趕緊喝下第三口來掩飾我臉上的尷尬與措手不及。
她依然沒喝半口她面前的焦糖瑪奇朵,只是逕自地看著我。像是在觀察生物一樣靜靜地看著,但同時那雙眼睛彷彿又像是在打出暗號似地彎成月亮的形狀。
與她相處這麼久以來,我當然知道這是她的特色。與其說是特性,倒不如說是一種戒不掉的習慣,雖然我沒辦法知道那雙眼睛究竟想告訴我什麼,但我知道……她現在正在看著我並等著我做出某向會讓她感到驚喜的舉動。
礙於尷尬,我下意識地吞了口口水,我不知道她究竟看到我昨晚做出來的東西沒有了。她就像平常一樣靜靜地看著我,然後細細地品嘗她手邊的焦糖瑪奇朵。直到她喝完手邊的第一杯後,才會開始正常地和我交流彼此之間最近的生活大小事。
我想再點一杯咖啡,因為我已經沒有口水可以吞了,但又想到這麼做太過於顯眼而放棄了這個念頭。和以前學生生涯的自己一樣,慢慢縮回好不容易才股氣勇氣的手。
只不過這次……我卻無法以平時的樣子陪著她玩這種大眼瞪小眼的遊戲。
我不曉得這是不是一齣專為我設計的惡戲,縱使我和她相處七年多,也沒見過她有這麼奇怪的舉動,再加上她平時的話也不多,因此就算和她相處這麼久,我依然不曉得她內心裡的任何一舉一動。
她的色彩和世界逐漸褪色,原本微笑的雙眼彷彿已經因為時間的流逝而麻木,變得不再那麼虛幻迷人。最後,她像是看膩似地拿起手邊的焦糖瑪奇朵小啜了一口,接著開始把玩在她肩膀兩邊的栗色燙捲髮。
獲得解脫的我暗自鬆了一口氣,嘴裡反射性所吐出的白煙經由店內的冷氣稀釋擴散,最後化為一抹無色的氣流環繞在整個大廳之中。
手邊的咖啡還混有殘留在嘴角的七分甜度,以半溫半冷的屢白絲輕輕拂過無奈。
像是要給我一張沒有帶點裝飾和點綴的白紙;像是要將我和她彼此之間的距離拉的更開。
她還沒等到我的回覆,就已先起身準備走到櫃檯結帳。
靠上座椅後她的回眸一笑的暗示的已經在明顯不過了,就是付錢、走人。
下一秒,我也從座位站起,像是隻漫步的新生雛鳥緊跟在她的後頭。
直到走出店門口,她才在我面前墊起腳尖,以害羞卻又充滿俏皮的口吻說:
「我願意。」
有的時候,答案就像一種絕對白。
我與她的情感,以及這個世界的色彩,被會被它無條件地拒收反射。
原來,我就是她最愛的焦糖瑪起朵;
原來,她是我最在乎的那杯卡布奇諾。
【END.】
這是在我國中時期,剛開始練習文筆時寫的文章
不過現在看來感覺頗像小說所以就扔上來了
大家在看了之後覺得怎麼樣呢?
如果有任何建議和意見的話請一定要在下方留言告訴我喔Ow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