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膽量,這是強/■這不是安排,是命運
◇◇◇
全部的人聽見槍聲都閉上眼,
就我沒有。
早就從他的手臂抽動與角度曉得他不會射到我哈哈。
「好膽量。」為首大漢冷笑。
「這不是膽量……」
『我們晚上去打流氓好不好!』
「這裡流氓是很欠打,不過我還沒有活夠。」
『蒙臉啊手套啊穿別雙鞋啊每件都長的差不多的西裝啊!』
「你到底玩什麼?不要。」
『你只要負責揍人就算打不贏也有我接手!』
「我沒有你那個膽量。」
『我那不是膽量────────────
◇◇
「這是強。」我笑了,瞇了一下眼睛。
「強是一種確信。」視線有點模糊,不打緊。 這一回腦子裡,還真的沒了糟糕的讀心術,嗆我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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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才兩個月,但他可是……可是個貨真價實的天才,紮紮實實的學完我整套功夫。」
我學了你,十年功夫。
◇◇◇
「有一個肯配合自己的人質,不好嗎?」
我跨過地上冒著焦煙的洞,踏步。
橫視全場,全場聽見表示我『還活著』的聲音才敢慢慢地張開眼睛,幹真是不吉利。
三公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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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祢現在跟我說,區區雜碎?四把槍?」
在你去送死的時候,我連在身旁都沒有。
◇◇◇
「我要敲碎你一隻手。」為首大漢呶了下巴。
立刻有一個人上廂型車,拿了一支破窗槌下來。
「……」我踏步。
兩公尺。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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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想……」
結果到頭來,還是一點都沒用,我的拳頭。
◇◇◇
一公尺。
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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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了他?」
若有來世。
◇◇◇
為首大漢把槍交給身旁小弟,親自拿起破窗槌。
四把槍圍著我,指著頭。
我平舉右手。
為首大漢沉默。
半刻。
他掄起破窗槌。
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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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
真希望有那麼一天,可以在你所需要的時候,把從你那,學來的本領……
◇◇◇
唰。
為首大漢懵了。
他的槌子撲了個空。
持槍其中兩個大漢反應倒是快了一點。
一個抱著大腿,一個應聲倒地。
另外兩個『原本』也持槍的大漢,雖然慣用手的食指骨折後大概痛個半死,但別說慘叫了,他們現在連呼吸都顯得格外小心。
為什麼是原本?因為槍口就隔著安全帽指著自己的臉,握在不是自己人的手。
我的手。
我拿著搶來的雙槍,指著兩個斷掉手指的壯漢,情不自禁喃喃。
「槍。」
好奇怪。
「之所以,能殺很多人。」
為什麼?
「是因為它可以,在幾公尺遠的地方。」
明明是第一次講這句話…
「就把人打穿……」
會有一種……
「你。」
似曾相似的印象?
「知道你現在才離我,幾公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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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嗎?」
連本帶利,還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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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瘸腿男人,謀神仔,貳零伍肆。
笑著。
挑戰的,虛弱的,透明的,靦腆的。
笑著。
◇◇◇
「吼!」為首大漢掄起破窗槌,砸向我的腦袋咆嘯。
「好吵。」我眯上眼退了半步,看膩這種鬆散的力道。
破窗槌擦過我的鼻尖,鐵鏽的味道。
我手指朝板機收靠。
砰!
所有人不分敵我抱頭蹲下。
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
我丟掉兩把空蕩蕩的滾燙手槍,睥睨著笑笑。
「……操!」
趴在地上的運鈔小弟看見這個場景,二話不說的跳起來,從皮衣裡掏出折疊刀。
趴在地上的嘍囉聽見槍聲消散也跳起來圍著我,手上都多了把張牙舞爪的鐵條。
我一個人,赤手空拳,瞇著眼細細數著對方人數,笑。
……不是吧?哈哈,靠。
不含倒在地上的兩個人,包含兩名剛剛被我扯斷指頭,還有餘力一戰的壯漢。
正好,二十個。
二十個人,二十條手臂,二十種隨手可得或預備已久的武器。
二十個人踩著二十種步伐,慢慢以我為圓心收縮。
地上一袋袋的錢,碎玻璃閃閃發亮。
我笑了。
「雖然我們無冤無仇。」
「雖然我們無冤無仇。」
那天晚上,那條巷子。
「但是還請多多指教。」
「但是還請多多指教。」
我覺得那種英雄駕到的感覺,真的好帥。
這種機會,現在這裡。
坐著最棒的觀眾,已經嚇傻的女孩。
接著是怎麼講來著?
是了!
「叫你們……
……收錢了嘛。」
我微笑,試著模擬出記憶裡的靦腆。
空手。
器械。
二十打一。
我擺動身體。
跨越時空數十年。
來自一世紀以前,獨步中國的武學。
畫步。
踏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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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簿震動。
閻王詫異的打開本子,貳零伍肆莞爾。
內頁紛飛,很快的就翻到閻王想要的那一頁。
……也只有那頁飄散著細細青煙。
那是一欄數字,一旁註解著年壽二字。
裡頭某一個人的年壽欄上,血色的墨水燃起蒼白色的火苗,筆跡緩緩改變。
……改寫了。
牛頭馬面沉聲,黑白無常挑眉。
地府凶獸噤聲,人頭祭壇龜裂。
閻王蓋上生死簿。
「精彩。」祂笑了。
「過獎。」貳零伍肆也笑了。
「來談談你的處置吧。」閻王闔上生死簿,祂現在心情很好。
不知道有多久沒有脫離無聊,這一回甚至被一介流魂擺了一道。
「好啊。」貳零伍肆聳聳肩,笑容不減。
他已經沒有任何理由,任何動機。
埋怨生不逢時,埋怨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