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黎奕和夏語祈經歷了在張裕峰住處所碰上的古怪事件,回到她的合租公寓時,時間已經接近凌晨。
「你們總算回來了,等得我們急死了,還以為你們出了什麼事!」
「就是說啊。結果怎麼樣?」
剛開門進到屋內,蘇默和陸小雨便立刻迎上前來,臉上難掩焦急的神色。
夏語祈和黎奕交換了一下視線,他只是聳聳肩膀,表示把事情告訴她們也沒關係。
其實就算兩人不說,等明天以後明叔上門找沈安安調查案情的時候,蘇默和陸小雨還是會知道的。
「你們這是什麼表情?······還不快從實招來。」
蘇默見他們一邊交換眼色,一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立刻莫名其妙的挑起秀眉。今晚自己的閨蜜和這撲克男之間肯定遇上了什麼,這是女人的直覺。
夏語祈輕嘆一口氣,這才將出門以後再到回家前中間的可怕經過,一五一十的描述了一遍。
雖然期間的過程只是口述,並沒有親身經歷那般古怪離奇,但夏語祈還是偶爾會餘悸猶存的打起寒顫,而蘇默和陸小雨臉上的表情,也隨著故事的進展變得越來越精彩。
「妳,妳是說,學長拿著美工刀切開了自己的脖子,然後臉上還帶著滿足的微笑······?」
蘇默光用想像的就感覺頭皮發麻,臉色有些蒼白地顫聲道。陸小雨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不過還是有些不信邪地小心推論道:
「這不太可能吧······還、還是說,是安安殺了他的?」
「安安和學長感情那麼好,她怎麼可能殺他?」
「也是啦。而且安安膽子那麼小,應該不可能殺人才對······唉,真是怪事!」
三個少女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嘰嘰喳喳的聲音令一旁的黎奕有點無言。
「妳們在這裡想破頭也只是浪費時間,」說著,他從上衣的兜裡拿出一瓶巴掌大的透明玻璃瓶,神情認真道:「想知道怎麼回事,直接問沈安安本人不就清楚了嗎?」
「啊,對對對,我們已經找道安安丟失的魂魄了,她人呢?」
夏語祈看見黎奕手中眼熟的玻璃瓶,立刻恍然現在可不是她們三個臭皮匠冒充諸葛亮的時候,得趕緊讓安安恢復正常才是當務之急。
「我們讓她在房間裡休息了······這就是安安的魂魄?」
蘇默和陸小語有些訝異地看著那個玻璃瓶子,在她們看來那裏頭空空如也,什麼東西也沒有。
要不是夏語祈似乎挺信任黎奕,兩人說不定會覺得這男的是從哪間精神病院跑出來的神經病患者。
儘管有些懷疑,幾人還是一齊魚貫來到沈安安休息的房間。這裡是她之前還和夏語祈等幾位好友,一起合租時使用的房間。其中雖然很多東西都搬出去了,但依然不難看出原本充滿女孩子生活氣息的樣子。
這或許也是為什麼最後失魂落魄的沈安安,會下意識地回到這裡來的原因吧······畢竟這裡曾是她除了男友住處以外,腦海裡最熟悉的家。
黎奕來到床邊,沈安安正睜著雙眼,目光死死盯住天花板發呆,胸前因為呼吸而緩緩地起伏。如果不是知道導致現在這種狀況的原因,旁人甚至會以為躺在床上的她就像個植物人。
讓幾位女孩後退一些給出空間,黎奕便將手中的玻璃瓶子打開,將其瓶口放置安穩地放在沈安安的額頭中央。
只見瓶中一縷近似透明的霧狀氣體沒入了她的身體之後,沈安安便緩緩地閉上眼睛,看起來就像是忽然睡著一般。
「一道靈符定乾坤,神兵火急如律令。」
黎奕隨即拿開玻璃瓶子,隨後將一張黃符貼上沈安安的額頭,口中幾近無聲地念誦咒語,雙手迅速掐訣。
「合!」
當他沉聲喊出這一句後,房間裡便陷入一段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寂靜。
本來夏語祈她們已經開始懷疑是不是失敗了,正打算詢問黎奕情況如何之際,就注意到躺在床鋪上的沈安安,眼皮輕顫幾下後緩緩睜開了眼睛。
「······啊,醒了醒了!」
「咦?真的耶,安安、安安妳沒事吧?」
「安安,還記得我們嗎?知道我們是誰嗎?」
沈安安眨了眨雙眼,逐漸對準的焦距使她很快就看見眼前的三位閨蜜。
「小祈、默默、小雨······嗚嗚······!」
一股難以言喻的心情令她眼眶很快濕潤起來,並且一把抱住好友們嗚咽了起來。沈安安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那個夢裡又冷又黑可怕極了。
而且行走在那個夢裡最後抵達終點時,每次的結局都是一樣的······她總是會看見自己的男友——張裕峰臉上帶著詭異到令人膽寒的笑容,用刀片割開咽喉的畫面。
「對了,裕峰呢?裕峰他怎麼樣了?」
在夏語祈她們的溫柔安撫下,總算心裡好過一些的沈安安還是忍不住問道。如果可以,她寧願這一切不過都只是一場噩夢,而不是現實。
「這,他······」
夏語祈有些猶豫的頓了頓,她擔心得知結果的沈安安會再次受到打擊,所以一時間不曉得該不該現在就把事情說出來。
「張裕峰已經死了。」
可惜她忘記房裡還有個黎奕,他不僅直截了當的說出實情,還成功找回自己的存在感。
果然此話一出,沈安安立刻又鑽進夏語祈的懷裡大哭起來。而直言不諱的黎奕,免不了立刻遭受在場另外三位少女六只眼睛,充滿責備般的目光洗禮。
女人怨毒的眼神是很恐怖的,就連黎奕這會兒都微微偏過頭去暫避鋒芒。不過一想到發生在張裕峰以及沈安安身上的諸多蹊蹺,他總感覺事情沒有那麼簡單,甚至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所以能盡早解決才是眼下的正題。
「如果妳不想讓張裕峰就這麼離奇的死去,能麻煩告訴我事情的經過嗎?」
「喂,黎奕!你沒看到安安現在很難過嗎?不懂得安慰人就算了,你別太過分!」
「看到了。不過妳不覺得越快找到幕後的原因,才是對她們最大的安慰嗎?」
「你······!」
夏語祈氣得想拿拖鞋砸在黎奕那張萬年不變,如今更顯得賤賤的冷臉上,不過兩人之間的爭執,很快就被還在低聲啜泣的沈安安阻止了。
「那個······小祈,他是?」
沈安安一邊擦拭著臉頰上的淚痕,一邊詢問起站在房間一角的黎奕的身分。
「他?他是黎奕。雖然是他把妳治好的,不過妳只要記住——他是壞人,很壞很壞的壞人!」
黎奕一臉無語。這才剛幫完這女人的忙,沒道聲謝或者給謝禮也就罷了,居然還往自己身上潑黑水?
沈安安這會兒倒是在臉上微微露出一絲微笑。畢竟別看夏語祈平時為人活潑開朗,和周圍的朋友也都能很好的打成一片,但其實她很明顯的總是在與異性打交道時,會劃出一條清晰的界線。在陽鳴大學的男大生們看來,夏語祈這位校花其實還挺高冷的。
可是眼下情況似乎有些相反過來了······感覺就像是這個叫黎奕的男生,被夏語祈纏上了似的。
「妳、妳們幹嘛這樣看著我······?」
夏語祈好像感覺到三位閨蜜有些意味深長的視線,不禁心裡發虛的問道。
沈安安微微地搖頭,表示沒什麼以後,這才重新低下了頭整理起自己的情緒。
「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裕峰他那天晚上回家以後,就突然拿出美工刀自己把自己給······」
說到這裡,腦海裡回想到那晚的恐怖景象,她再度雙手掩住有些蒼白的臉龐哭了起來。
黎奕瞇起眼珠,沉吟了片刻之後,才繼續開口問道:
「——在此之前,他有沒有過什麼異狀?或者說,妳們之前有沒有去做過什麼奇怪的事情?」
「嗯,有······」沈安安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努力回想起更早前的事情,說道:「他在自、自殺前,行為就有些反常——變得比以前安靜,晚上總是很晚才回家,問他去哪也不回答,打電話給他也常常不接。」
夏語祈和蘇默、陸小雨三人聽完這段描述後面面相覷。這要不是發生現在這場離奇怪事,她們絕對會認為張裕峰是在外面有別的女朋友了。
黎奕雖然也不排除有那樣的可能,不過倒是沒想那麼多地繼續問道:
「那麼,他是從什麼時候變得反常,妳還記得嗎?」
「這······」
沈安安聞言,重新低頭想了片刻——隨即,一段令她有些毛骨悚然的不安記憶,很快閃過自己的腦海。
腦海中,張裕峰在臨死前微笑地說著「愛妳到死」······不正和那晚上的占卜一模一樣嗎!?
「對了,我和裕峰就是去參加了那個『遊戲』之後,他就開始變得怪怪的!」
「遊戲?」
在場的眾人表情都有些驚訝,而黎奕的臉色則陰沉了下來,那不好的預感漸漸在心裡擴散開來。
「······什麼遊戲?」
「我聽參加的人說,那個遊戲好像叫『碟仙』,說是可以預測未來,有問必答。」
又是碟仙?
黎奕猛然想起不久之前,在聯誼上碰見的周紓琳等護理系的少女們。她們也是因為玩過那個遊戲才缺失陽火······這回卻是已經有人丟掉性命了!
雖然還不能肯定張裕峰的離奇死亡就是和這個遊戲有關係······黎奕一邊思忖著,瞇起的雙眼中隨即閃過一道銳利的光芒。
但是,這次不好好調查一下這個碟仙是不行了,否則接下來搞不好還會出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