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輕小】《被丟到女子軍校的我，只好盡力活下去了》 第二章：噩夢，又緊追在後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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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講了很多遍，但還是非常感謝各位讀者的支持！

你們的留言和GP是網路寫手的一大動力~

儘管沒有什麼實質成就，也不是知名的出書、出道作家，但謎團還是會繼續努力下去的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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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待在這間孤兒院差不多有六年了。

我的雙親早已不在世界上，他們似乎是被天外飛來的火箭給炸死的。當時我人在親戚家，所以僥倖逃過一劫。我始終不知道是誰發射的火箭，可能是塔利班，也可能是外國軍隊。

由於我的親戚無法負擔起照顧我的責任，他們就直接把我送到孤兒院去。這裡總共有三十名孩童。有些人跟我一樣失去父母，有的則是家裡太貧窮而被送到這。我對父母的印象並不深刻，甚至記不起他們倆的臉。我常在想，有了感情再與父母親分開比較痛苦，還是從來就不記得父母親比較可悲。

唔，我不知道。

一些來自加拿大的人常在節慶時寄送書本、玩具和填充玩偶給我們，雖說我壓根就不知道加拿大長什麼樣子。就算拿一張地圖擺到我面前，我也指不出它位在哪裡。

我們三十個人就擠在一間有兩個房間的房子裡頭。每個人都有一個小金屬箱子，我們把自己的所有物都放在裡頭，然後藏在床鋪底下。那就是我們個人所有的家當。

房子裡面有一個比較大的房間，擺了一張大桌子。我和其他孩子就在上頭吃飯、寫功課等等。這裡也是唯一一個鋪有地毯，牆邊還有柴爐的房間。冬季時我們大多時間都躲在這，所以我們暱稱這間房間為冬天房。

冬天房之中擺有一台老舊的電視，但嬤嬤認為我們應該多花時間在讀書上。所以我們少有機會使用。我最喜歡看的是寶來塢和好萊塢的電影；前者出現的都是黑髮的角色，後者則多會有金髮的角色出現。這是我的二分法。

我們也會讀書……這兒的書全部都是英文寫的，畢竟這些書都是由外國人所捐贈。一說到英語，我的英語是由照顧我們的嬤嬤教的。據說她曾經上過大學，那似乎是一件非常厲害的事情。除了英語之外，她偶爾還會教我們簡單的數學、書寫，以及閱讀世界地圖……我終於知道加拿大在哪了！

雖然孤兒院的環境窮困，卻從來沒有一個孩子出聲抱怨過。嬤嬤常常念書給我們聽，非常溫柔，對我們似乎有用不完的愛。貧窮沒有在孤兒院留下絲毫痛苦的痕跡，反而使一家人更加緊密。

嬷嬷曾這麼告訴過我：

『沙希爾，你不能因為他人和你不一樣，就討厭別人。』

她撫著我的頭髮，柔聲說道：

『人的心，就像海洋一般，充滿了溫柔的情感，也能夠包容一切萬物。雖然它難以捉摸，但包容度卻是無與倫比的。你知道嗎？海洋是一望無際的藍色、是彷彿能與天際連結在一起的藍色。那麼寬廣的海洋，擁有懷抱世上所有人的空間。所以說，沒有什麼人是無法被接納的。而是你的心想不想去接納他們罷了。』

無論我們的背景來自何方、無論我們之間有多麼不同，孤兒院的孩子們都能接受彼此，和樂地相處在一起。我沒有什麼遠大的願望，只希望安詳的日子能就這麼持續下去。

但是， 那段平淡的生活就在我剛滿十歲時結束了。

那是個一如往常的夜晚，窩在床鋪上熟睡著。我夢到了未來，夢到了未來我成為老師，又可能是醫生。我看過太多人生病卻無藥可醫，或因為女病患被男醫生拒絕醫治而撒手人寰。因此我的許多朋友都立志成為醫護人員。我們都希望能治療在這個國家生病的病人。

我美妙的夢境被一聲巨響打破。

「發、發生什麼事了！」碎玻璃在我頭頂上落下，睡在窗邊床位的我嚇得跳了起來。

非自然的光線映入我的雙眼——那是火把和手電筒的亮光——燈光下，我愣住了，瞇起眼，試圖想看透燈光是什麼，燈光後面有什麼……

不過在我有時間反應過來前，槍聲已經搶先一步傳入我的耳中。

子彈瞬間飛舞四射，震耳欲聾的槍聲永不停歇，不過最恐怖的還是子彈劃破空氣的聲音——我們所有人都在尖叫。我看見一名小我兩歲的男孩躲在牆角旁，呼吸急促，臉色蒼白。恐懼像是綁住了雙腳似的，使他動彈不得。就某種意義而言，他離崩潰只有一步之遙。

我躲在床下，全身不停地發抖。這一切都有如恐怖的惡夢……如果這真是一場惡夢，拜託誰來讓我醒過來啊！我暗想。

但這並非夢境，而是現實。

「把門打開！不然我們就把手榴彈丟進去了！」待槍聲止歇，粗暴的怒吼和步槍重重敲打大門的聲音同時響起。

我們全都開始到處亂竄，以為狹小房間裡頭還有地方能夠躲起來。我們多半哭成一團，甚至還有幾位當場失禁。

「把門打開！」來自地獄的怒吼再度響起。

這時我偷偷探頭望向窗外，那景象幾乎讓我的下巴掉下來……毫無退路……房子外圍已經遭到將近數百人給包圍，我們根本沒有一絲逃脫的機會。

緊接著，早已千瘡百孔的木製房門被整個踢翻，一群凶神惡煞，雙眼布滿血絲的大男人衝了進來。

「嗚、嗚啊啊啊啊啊！」

四周的孩子都在尖叫。

四周的孩子都在逃竄。

四周的孩子都在尖叫著逃竄。

我試著站起來，卻看見一支黑色的槍桿子朝我的胸口重擊下去，我倒了下去。我甚至沒有感覺到疼痛、我甚至看見槍桿閃爍著微微的光輝。在這個緩慢猶如慢動作的空間當中，連飛濺的血絲都如此緩慢，一滴一滴地，彷彿正閃耀著生命最後一道光芒

下個瞬間，我眼前的世界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好痛……嗚咕……」

我不禁發出呻吟聲，這感覺起來不像是槍傷，但是胸口卻像是被某種事物壓迫般無法呼吸，連一點空氣都無法攝取。

此時此刻，視線是整個黑暗一片……漆黑一片。

這就是死亡嗎？

＊＊＊

當沙希爾.哈那從惡夢中甦醒，他感覺到上衣都被冷汗浸濕。

他一邊喘息著，一邊感覺到冷汗自額頭上滑落下來，縈繞心裡的那陣恐懼仍未散去。

靶場？

對，我的意識在靶場上斷掉了。

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停不住顫抖。

「唉呀，你醒來了嗎？」

「咿？！」

正當沙希爾感到難以形容的不安之時，銀鈴般的嗓音突然響起，令他如同被踩到尾巴的貓一般的彈起，但馬上又被押回床墊。

以身體做為鎮石的，是一名金髮少女；霧島艾莉森正以半身壓在男孩身上，他很確信自己感受到那柔軟壯觀的胸圍。她的臂力無法與其纖細的身型成正比。

他們正身處一間單人病房。金黃色的陽光透過紫色窗簾投射在男孩臉上，令他微微瞇起雙眼。牆壁的顏色被漆成了淡綠色，讓人看了不會感到那麼冰冷無情的舒適顏色。

「你昏睡了將近五小時，我怕我揍得太用力，把你的頭打壞了呢！」艾莉森傻笑著說。

「揍得太用力……痛！」經對方一說，沙希爾這才發覺自己全身上下都疼得要命，就連臉頰上都稍微腫起來一塊。

「你不記得發生什麼事了嗎，哈那？」艾莉森問。

沙希爾搖頭。

「你人在靶場上的時候，整個發狂了呢！」她用誇張的語氣說：「胡言亂語先不說，你還拿著我給你的步槍亂揮舞，要不是裡頭沒子彈，真不曉得是否會出人命！」

沙希爾伸手撫額，回憶起方才的夢境的內容──沒錯，雖然試圖忘卻當時的記憶，卻又在聽見槍聲後重新憶起。無法壓抑的過去……包括恐懼與罪惡感在內瞬間吞噬了沙希爾，讓他在靶場上陷入瘋狂。

沙希爾的臉色變了個樣，並用手指抵著太陽穴，感覺到頭痛感襲來。

「給妳們添麻煩了……」猶豫一陣子後，他只能這麼說：「是妳制止我的嗎？」

「是呀。」

「謝謝妳。」沙希爾低頭道謝：「讓妳擔心了，艾莉森。」

可是沙希爾這句話話才剛說出口，對方的表情便瞬間變了樣。

「擔心？」艾莉森打斷對方，肩膀隨著猛烈的呼吸大幅起伏。「你以為我在擔心你嗎？」

她的臉上透露出各種不同情緒，一次一種，但都只是一閃即逝：憤怒、憎惡、悲傷，猶如她正掙扎著處理自己的情緒，以及如何將其展現出來。然而，她最後將所有情緒都藏在心底，除了空洞的目光之外，她努力不洩漏出其他任何想法。

沙希爾開闔著嘴，一時間無法做出反應。

「妳說什麼？」他又問了一次。「這到底是什麼意思，艾莉絲……姐？」

直視那張白淨的面孔，沙希爾的背脊突然竄上一陣涼意。艾莉森的臉上滿是笑意，唯獨目光不然－－那雙本應帶著豐富知性與教養的目光，卻顯得像無底淵，找不到任何感情。

不對，自從他們倆今天早上見面以來，沙希爾便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好像艾莉森是迫使自己接近沙希爾似的……

她爬上床把沙希爾壓在身下，雙手則緊緊抓住他的手臂，那力量幾乎讓他動彈不得。

「有關於你的事情我都一清二楚，哈那。」她說：「媽媽在領養前都跟我說過了，並希望我和你好好相處。」

「霧島小姐她……」

「但是……但是這怎麼可能嘛。」

「唉？」

說到這，少女空洞的眼神逐漸重新注入感情，淚水緩緩自她的臉頰滑落。

「我的父親是個軍人。」艾莉森哽噎地說：「他是個強壯、善良且值得倚靠的爸爸，他同時也是個優秀的軍人。他為國家服務這麼多年，結果卻……卻……」

直到此刻，按耐不住的淚水終於滾滾湧出。金髮少女用手抹著自臉頰滑落下來，卻怎樣也止不住的淚水。手掌摀住臉頰，肩膀不停顫抖著。眼淚沾滿艾莉森白皙的臉龐，她一定曉得自己看起來狼狽不堪，但就是無法不讓自己哭泣。

「九年前，我爸爸在阿富汗一次佈署中被打死了……依照他的同伴說的，開槍射殺他的是一位兒童兵……爸爸明明有機會開槍的！但他愣了一下，因為對方只是個孩子……只因為猶豫了一秒，便注定了他的命運！」

她哽噎地道出過去那段回憶。

「爸爸去世後，我和媽媽被迫搬到一間老舊的二手拖車。家中沒錢裝電話，每個月也都入不敷出。每當同學在午餐時買飲料喝的時候，我只能去喝自來水……哈！自來水是美國這個資本主義大國中唯一幾樣免費的東西。」艾莉森的笑聲中聽起來有些哽噎。

「我不喜歡回到拖車……我不喜歡自己家。狹小又陰暗。但我更不喜歡的，是看見我母親忙碌的臉龐。汗水自額間落下，雙手因使用過量而粗糙不堪。人們曾說時間能治癒一切，但時間一點屁用也沒用。最後怎麼著？她過勞死了！那個笨蛋竟然忙碌到丟了性命！」

艾莉森低著頭試圖隱藏自己的面龐，溫熱的淚水卻不斷滴落。

忽然間，沙希爾的心中冒出了養母小夜美昨天說過的那句話：

只有當美貌和受到的傷害成正比的時候，她們才會去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為什麼是我爸爸？我有做個乖小孩、我會禮貌打招呼、我會幫忙家事……為什麼要奪走我爸爸！他很強壯的，他不可能會死的……」

然後，艾莉森緩緩抬起頭，被淚水模糊的雙眸中滿是恨意。

然後，她用格外清晰的句子，道出了沙希爾最害怕的事情。

更精準地說，那是他不願回憶起的過去：















「而我聽說了......沙希爾.哈那，你曾經是一名兒童兵。」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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