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短篇】魔法少女互助結社 (下)

　　有些男生應該會很喜歡這種女孩吧，空瑀呆愣著思考。
　　似乎總算查覺到空瑀的視線看著哪邊，勿忘我單手托起胸部，嫣然一笑。

　　「很意外呢，妳是肉食性嗎？」
　　「才、才不是！」
　　「承認也沒關係呢，花園就是給大家“探索”彼此的空間喔。」
　　
　　這句探索充滿了無限遐想的空間，空瑀到這時才明白葵子的意思。
　　原來這裡是奇怪的聲色的場所嗎！這麼說來芙蕾雅做為北歐的美神也有許多糟糕的事蹟呢，例如為了取回金項鍊跟侏儒工匠……
　　因腦內妄想高速運轉而差點燒壞的空瑀立刻下了決定，逃跑最重要！

　　「我發現睡覺時間到了……」

　　但空瑀還沒轉身，沒握權杖的左手手腕就被勿忘我給抓住了。
　　
　　「不準走喔！難得上門的肥羊呢。」
　　「哎！！！！」

　　空瑀並沒有結束變身狀態，理論上變身後身體素質也會大幅提升，卻仍被勿忘我死死拉住。
　　她的力氣跟那嬌小的模樣成了反比，輕鬆就將空瑀拉起來，儘管空瑀想將她甩開，因力量的明顯差距而變得徒勞無功。

　　「我還沒做好覺悟啦！」

　　少女最後的哀號迴盪在泳池，花栗鼠則輕嘆一聲。

　　「連基本的力氣都要再訓練呀主人……」


　　不過，門後的空間並不如空瑀的妄想，充滿了糜爛桃色的氛圍。

　　「歡迎妳！瑀瑀！這裡就是芙蕾雅的花園！」

　　拉著空瑀在門的另一端安全落地後，不同於張開雙臂迎接她的勿忘我，空瑀又縮在地上保持防禦姿勢。

　　但不管怎從指縫中偷窺，花園內部確實只能以普通來形容。

　　普通到什麼程度？

　　在空瑀的想像中，原本以為這魔法少女創造的空間，至少會是騙飄散著繽紛的泡泡、天空掛著一道彩虹，遠方有座美麗誇張的白色城堡，綠草上會有各色的小馬奔馳的夢幻景色……

　　可所謂的芙蕾雅花園內部，看起來就跟普通的社團活動室差不多。

　　狹小不算大的室內空間，鋪了一層舒適的木製地板，活動室中央的長條矮桌上擺了幾包零食、桌子正對大螢幕的液晶電視、角落有一台冰箱、除此之外還有幾個大木櫃靠著牆壁，木櫃旁的書桌上裝了台桌上型電腦，另外在角落的木椅上好像坐著一隻白髮的妖精……

　　白髮的妖精？

　　不過空瑀還沒窺探個清楚，視線就被笑盈盈的勿忘我占滿，嚇了一大跳的空瑀差點往後倒去。

　　「放心啦！這裡的大家人都很好喔！雖然今天剛好只有我和孤挺花在就是。」
　　「結社還有其他人？」
　　
　　只是反射性得問出口，解除防禦站起來的空瑀當然知道這結社一定還有其他魔法少女。

　　「孤挺花每天都會來這邊看書喔！哈囉！孤挺花也打個招呼吧？」

　　無視於勿忘我的呼喊，被稱作孤挺花的銀髮雙馬尾少女仍逕自在看書。

　　但空瑀的視線已無法從她身上移開。

　　難怪第一印象會以“妖精”來形容，即便她應該還是屬於人類的範疇，卻美得只能以這幻想生物來形容。

　　普通的學校制服更襯托出她的不凡，低垂的眼眸在銀髮絲的襯托下帶著幾分憂鬱，女孩的絕美臉龐冰冷與知性兼具。
　　單就外表來說其實跟空瑀差不多稚嫩，甚至還矮了約一顆頭，卻因那嫻靜姿態散發出的高貴氣質，讓空瑀相當自嘆不如。

　　大概也是無法抗拒，孤挺花一臉困擾得闔上書本，轉頭看向了空瑀。
　　說了一句話。

　　「Здравствыйте。」

　　這這這這這這是什麼語言！該怎麼回答！
　　因為過於重視禮貌而在想要怎麼回應，雙眼已經變成＠＠的空瑀又差點昏倒了，肩上的葵子則是若有所思，如果花栗鼠能表現出思考的表情。

　　「看來是外國人呀，我幫主人妳施加一點魔法吧。」

　　勿忘我這時才注意到空瑀肩上的虛數使者，不管怎說這些使者都是少女們的重要同伴，她連忙賠笑。

　　「因為花園的門扉對全世界開放嘛，還有這位是瑀瑀的虛數使者嗎！抱歉沒先跟你打招呼，但好可愛呀！竟然是倉鼠呢！這不是跟瑀瑀很搭配嗎！」

　　葵子差點沒翻白眼，說得好像她是自願變成這個樣子。

　　「就叫我葵子吧，這是空瑀幫我取的名字，還有這位小姐，虛數使者的外貌也只是為了反應契約者的內心呀，這代表空瑀的內心就跟花栗鼠一樣單純呢。」
　　「謝謝葵子，還會幫我說話。」
　　「這不能算是稱讚……」

　　對於不能理解話的涵義而臉紅著道歉的空瑀，葵子感到相當的困擾。
　　看著主人與魔法少女的互動，勿忘我高興得拍了拍手。

　　「說真的我也不太會應付你們這些“大人”喔，不如讓我的使者跟您聊天吧？」
　　「如此坦率反而讓人滿意呀，就讓我們這些老人聊聊天吧，總比成天啃著葵花籽要好。」
　　「嗯嗯！出來吧藍海！」

　　話一說完，從勿忘我髮間游出了一條海豚。
　　在空中游動的水藍海豚一看見花栗鼠，看來變得更加興奮得游上前。

　　「學姐！沒想到能再見到妳！」
　　「好久不見了，呢？妳也有能力來到這世界了呀。」

　　海豚和花栗鼠的對話引起了勿忘我和空瑀的興趣，空瑀忍不住發問。

　　「原來虛數使者間也有學姐學妹關係嗎？」

　　異世界也有學校還是職場嗎？
　　空瑀對此感到相當的興趣，不過對於虛數使者們所處的那個世界，就連協會都有些一知半解，原因也在這些使者不會輕易洩漏口風。
　　果然，葵子並沒有解答空瑀的疑問，祂跟藍海很有默契得同時往角落移動。

　　「總之我們去旁邊閒聊，不妨礙妳們了。至少，這位小姐的品格能夠獲得保證了吧，畢竟是學妹的契約對象。」
　　「哎嘿嘿，被學姐稱讚了呢。」

　　感情很好的使者們消失後，勿忘我開心拍了拍空瑀的肩膀。

　　「看來我們的使者有一些緣分在呢，真希望妳能順利加入我們結社！」
　　「是、是呢！」

　　自己也得努力點！空瑀握緊了拳頭。
　　剛剛多虧了翻譯用的魔法，她總算聽懂了孤挺花的意思。
　　於是，空瑀雙手護在胸前，戰戰兢兢走到孤挺花面前，微微鞠躬。
　　
　　「妳好。」

　　那句聽不懂的語言，翻譯成中文就是“妳好”。
　　對比於緊張的空瑀，孤挺花沒有太大的反應，僅是點點頭。

　　「太好了……」

　　為此放下心，感覺很快就能在這裡交到第一位朋友了呢，空瑀滿心期許著。
　　可惜，孤挺花的下一句話又讓空瑀的期待化為烏有。

　　「那麼，該來進行入社考試了。」
　　「考、考試！」

　　對著腦內一片空白的空瑀，勿忘我尷尬搔了搔後腦杓，豪爽笑了。

　　「抱歉呀！花園有個規定，最後加入的社員要對新來的社員出“考試”，通過的才能正式加入花園。」
　　「不過！我相信瑀瑀沒問題的！只要瑀瑀是真心想加入我們！雖然孤挺花的考試內容是有點強人所難啦……」
　　「考試的內容，是什麼呢？」


　　約半個小時後，一臉死白的空瑀站在了某處工地前。

　　乍看之下只是普通的工地，在月光照耀下充滿靜寂。
　　可只要仔細一瞧，就會發現黑暗中飄散著複雜的發光符號，而這些符號則從工地中央的裂縫飄散而出，一道從空氣中撕裂開的縫隙扭動著，畫面帶著強烈的不協調感。

　　「考試內容，一個人把B級奇點內的艾若掃蕩完畢！」

　　在勿忘我現場宣告後，空瑀能做的就是抱頭防禦。

　　「太難了啦！！！！！！！！！！！！！！」

　　看到空瑀都快哭出來了，勿忘我擔憂得詢問。
　　
　　「姑且問一下，瑀瑀的實力到哪呢？」
　　「最多只有到D級，而且是跟同伴協力。」

　　空瑀複習了一下關於魔法少女的重要知識。

　　奇點，是異世界生物“艾若”盤據的異空間，小到看不見的奇點遍布於各處，但只要大到一定程度就會產生裂縫，從中洩漏出的魔力會影響環境，因此必須對周邊進行封鎖。

　　從難度最低的F級開始，隨著攻略難度提升依序為F、E、D、C、B、A到S級，不過短短半年，已經能跟隊伍進行D級奇點攻略的她其實算是有很不錯的潛力。
　　但越高的難度間有越大的落差，上層等級的話又完全是另一個世界，那能力的差距讓勿忘我只能尷尬說出一個事實。

　　「隨便進去的話，瑀瑀會死呢。」
　　「做為空瑀的虛數使者，我也無法贊同這莽撞的行動。」

　　魔法少女是使者的重要夥伴，而且跟空瑀早有感情的葵子不可能讓她置身於危險當中。
　　但與此相反，仍是陌生人的孤挺花雙眼相當冰冷。

　　「那，就不能加入結社。」
　　「很弱的人，我不歡迎。」

　　本來還縮在地上的空瑀站起，咬緊牙關，

　　「……我去。」

　　一反之前表現出來的懦弱，握緊雙拳的空瑀堅定說道，用力瞪視孤挺花。
　　短髮少女的變化讓勿忘我吃了一驚，環胸的孤挺花則是瞇起雙眼。

　　「妳有必須努力的原因嗎？」
　　「這就是我加入結社的理由。」

　　銀髮雙馬尾少女瞪著，這讓空瑀背後不停冒冷汗。
　　最後，她嘆了口氣。

　　「一隻就好了，打倒B級奇點裡的一隻艾若。」
　　「那應該沒問題了吧！」

　　理應是孤挺花放水了。
　　可不同於一臉興奮的空瑀，勿忘我仍相當尷尬。

　　「不對呢，非常有問題喔……」
　　
　　正如勿忘我的預料。
　　在進入奇點跟第一隻艾若展開戰鬥，沒多久後就變成貓追老鼠跑的窘境。
　　貓是艾若，老鼠是空瑀。

　　奇點內的空間扭曲沒有規則，色光進入裡頭會恣意扭曲，形成如萬華鏡般的絢麗背景。
　　由於沒有實質上的陸地，魔法少女在裡面必須全程保持漂浮，為了安全結社的兩人也轉換成變身姿態。
　　艾若就是奇點內活動的“生物”，但用“生物”來形容是有點問題，因為他們的形狀跟常理上的生物很難扯上關係，更像是各種幾何體的結合，現在跟空瑀交戰的艾若就是十六面體，銀白色的十六面體。

　　從其中一個面噴發出的紅色光刃，劃開了空瑀肩上的衣服布料。

　　確切來說，空瑀的魔法少女戰服早已被零星沒避開的攻擊劃得破破爛爛，部分雪白的肌膚更被劃出血絲，那模樣讓人不忍目睹。

　　但在空瑀堅持不放棄的狀況下，勿忘我和孤挺花都沒說什麼，就連葵子也默許了她的行動。

　　連忙架起光盾防禦鋪天蓋地而來的各色光刃，擋下這波攻勢後，抓準空檔的空瑀舉起權杖，前端對準十六面體艾若。

　　權杖的前端集中明亮的黃光，朝著艾若發出一記光炮。
　　但光炮彷彿石子丟入水池，只是稍微掀起了漣漪，很快就回歸平靜。

　　「為什麼打不穿？」

　　空瑀心中的疑問傳給了葵子，祂簡單回應。
　　……主人，原因很簡單，我們沒有時間將所有力量集中，所以打不穿對面艾若的防禦。
　　腦海迴盪著葵子的聲音，這讓空瑀很不甘心。

　　「嗚，果然輔助型的還是不適合戰鬥嗎……」

　　她的魔法少女力量經過測試，不是專職於戰鬥的類型。

　　雖然如葵子所說，擊發的光炮或許只要再集氣久一點，就能貫穿了艾若的防禦，可是有些特化戰鬥的類型早已一刀砍爆了艾若，足見力量的顯著差異。

　　總之，找個更長的空檔集中火力，一發擊倒艾若吧。

　　但本就不擅長對抗艾若的空瑀沒有注意到──十六面體艾若不知不覺已經缺了“一角”。
　　
　　「瑀瑀！危險！」

　　勿忘我的呼喊已經來不及，那缺掉的一角，變成獨立尖錐體的艾若已經繞到空瑀後方，全身突出尖刺衝向空瑀的背後。
　　但那算是完美的突襲，被意料之外的巨劍擋下。

　　「戰鬥時要多注意敵人的變化。」

　　一襲火紅色的禮服，連綁雙馬尾的髮飾都化為燃燒的火焰，孤挺花手上的巨刃不只擋下了尖錐體艾若，從劍刃點燃的火焰立刻將小型艾若燒個一乾二淨。

　　「連一隻B級奇點的艾若都無法擊敗，考試不及格。」

　　沒錯，能被她認同的一個人都沒有。
　　但出乎嘆息的孤挺花意料，應該遭受到挫折的空瑀情緒卻非常激動。

　　「我很弱沒錯！所以才想要變得更強啊！我想要被人稱作“男子漢”呀！」

　　空瑀再次集中精力發射一發光砲，當然這次仍是白費工夫。

　　「……」

　　孤挺花的面容還是保持冷靜，但內心卻有點不明白了。

　　「所以說，有什麼動力驅使妳變強嗎？現在有嗎？」

　　沒錯，只要按照協會的安排，按照自己能力去工作就行了。
　　只有像她這樣的“瘋子”，才會想追求力量的極限，為的是完成自己的心願。
　　但，空瑀想要變強的原因，似乎跟孤挺花所想不同。

　　「嗯，嚴格來說沒有耶。」
　　「咦？」

　　我搞錯了嗎？就算全身都因戰鬥變得不堪，這位魔法少女沒有什麼驅使她繼續前進的動力嗎？
　　讓權杖前端展開防護罩，保護兩人不受艾若的進一步攻擊，空瑀微笑說道。

　　「如果要說的話，我現在想要保護孤挺花，因為這才是男子漢的氣概。」
　　「男子漢什麼的真是不明白，妳不是女生嗎？」
　　
　　但孤挺花卻莫名心頭一暖。
　　要說的話，她以前幾乎都是一個人行動，任何的合作都被自己拒絕了，見識到自身強大的力量後，第一次還有人想要保護她。
　　但是，不是每種力量的運用方式，都跟摧毀敵人直接相關。

　　「那把權杖──妳就用自己最合適的方式去戰鬥吧。」
　　「……我明白了。」

　　雖是第一次作戰，但空瑀跟孤挺花彷彿在此刻心靈相通。
　　正因為能互相理解對方的意思，孤挺花雙手抓住巨劍，衝出了防護罩的保護圈。
　　空瑀在後方舉起權杖，權杖尖端閃耀的光芒照亮了整片異空間。

　　雖然很害怕，雖然快哭出來了，如果孤挺花沒保護好她，隨便一道光刃就會將她切成兩半吧。

　　但這時不需要想這麼多，將全身託付給對方吧。
　　在葵子的認知中，空瑀膽小又沒勇氣，呆頭呆腦不太會保護自己。
　　但是，她有做為“魔法少女”的一個最重要特質。
　　她能夠將信任，全部交給自己的夥伴。

　　華麗的劍舞展開，巨劍在孤挺花手中彷彿沒有重量，一路劈開襲來的光刀，最後衝至巨大的十六面體前。
　　面對巨大到宛如一座大型公共建築物的艾若，其實連孤挺花都沒把握一刀擊敗對方，肯定要纏鬥一番吧。
　　僅因為，她現在並不是一人。
　　孤挺花舉起了巨劍，與此同時。
　　在能量蓄滿後，空瑀的權杖對準了前方。
　　真正的目標不是艾若，而是孤挺花。
　　發射而出金黃色光芒擊中了巨劍，接受這恩惠的巨劍劍刃頓時膨脹數十倍之大。
　　光輝與火焰交纏的光之劍從艾若上方斬下，將十六面體切為兩半。
　　

　　從奇點中脫離、回到花園的三人，只有空瑀傷痕累累，剛進入沒多久就一臉疲倦倒在地板上。
　　褪下魔法少女的衣服，空瑀早已變回原本的穿著，但這不代表身上的傷口會跟著消去。

　　「我趕快幫妳治療！」

　　湊上來的勿忘我焦急說道，但空瑀揮了揮手。

　　「沒關係，這些傷口靠我自己的魔法，很快就能復原了……」
　　
　　如空瑀所說，黃色的光芒出現在她的每處傷口，已經開始緩緩癒合。
　　對於治癒魔法的展現，勿忘我溫柔得瞇起雙眼。

　　「其實我不擅長治療，孤挺花更不可能吧？這花園的其他孩子都是。瑀瑀妳的魔法──很溫柔呢。」
　　
　　保護魔法少女，並讓她們變得更強大的力量。

　　雖然跟空瑀的認識說不上長，但勿忘我已經意識到了，她的魔法會是跟追求破壞的孤挺花不同，站在另一個端點上的力量。

　　可以的話，勿忘我很希望空瑀能正式加入這個結社。

　　未來，她肯定會成為孤挺花最重要的朋友，有這個預感。
　　但不知道當事人怎麼想，勿忘我想了想，決定幫她們推一把。

　　「孤挺花，瑀瑀很認真去應付妳的考試，不像其他人連挑戰都不敢喔？雖然看起來是沒通過，但妳不多表示什麼嗎？」

　　被點名的孤挺花此刻仍坐在角落看書，但肩膀明顯因驚嚇而縮起了。
　　她舉起書擋住臉頰，以幾乎快讓人聽不到的聲音說道。

　　「……對不起。」

　　勿忘我露出邪笑，繼續催促。

　　「還不夠大聲喔？」
　　「……她合格了。」

　　似乎跟上句話不一樣呀。
　　但勿忘我也明白孤挺花的個性，得到這些答案已經很滿意了。

　　「瑀瑀也聽到了吧？恭喜妳正式加入了，芙蕾雅的花園。」
　　「謝謝，不過──真的有點累了。」

　　空瑀虛弱笑了，接著安詳得闔上眼睛，看來沒有遺憾了。

　　「瑀瑀！瑀瑀！」

　　不只是勿忘我緊張了，就連孤挺花都放下手上的書本衝過來。
　　
　　「只是用光所有魔力睡著了，大概會動彈不得一段時間吧這孩子。」

　　花栗鼠的解釋讓所有人放下心，但腦筋動很快的勿忘我想到一個好主意。
　　很好的主意。

　　「孤挺花，該給妳負責了。」
　　「負責？」

　　孤挺花猛然一驚，雖然還是面無表情卻開始害怕起來，因為勿忘我每次都有些很糟糕的點子，她早就領教過了。

　　「妳也知道吧，只要將自己的魔力傳給瑀瑀，她的傷口能修復得更快吧？」

　　一邊說著，勿忘我卻開始俐落脫掉空瑀身上的衣物，首先是鞋子、小外套還有短裙、襪子……
　　孤挺花因害羞而雙手遮住雙眼，但勿忘我的脫衣速度很快，很快空瑀身上就只剩粉色的內衣褲，露出潔白嬌嫩的肌膚。
　　還有那遍布全身的傷口。

　　孤挺花放下了雙手，一向平靜的表情此時浮現了不忍，眼角帶著眼淚。
　　看來也不是真的很冷淡的孩子呀。
　　葵子默默觀察著這些魔法少女們，祂與空中盤旋的火鳥以眼神示意，那是孤挺花的虛數使者。

　　「所以，這就是給妳的工作喔！瑀瑀是因為妳才變成這副樣子，把自身的魔力貢獻給她很正常吧？」
　　「我不會推卸責任。」
　　
　　孤挺花點點頭，一手決定往空瑀的傷口撫去。

　　「等等！這樣不是太慢了嗎？」

　　不過勿忘我可不會輕易放過她。

　　「與其一次加速治療一個傷口，不是有更快的方法嗎？」
　　「更快的方法？」
　　
　　幾分鐘後，同樣只脫到剩下白內衣褲的孤挺花滿臉羞紅顫抖，由於那過於白皙的肌膚，臉頰與身體的蘋果紅變得更加明顯了。

　　「沒錯！只要全身同時都能接觸，傷口會更快復原吧？」
　　「勿忘我，給我記住。」
　　「唉嘿！但妳沒有出聲反對，心底也覺得這方法不錯喔？」

　　雖然勿忘我一臉壞笑，但孤挺花也知道這是最好的方法。
　　她吞了口口水，先是蹲下端詳著空瑀安詳可愛的睡臉，接著緊閉起雙眼，緩緩爬到她身上，慢慢得、努力得，正式讓彼此的身體緊密結合了。
　　因為沒有了距離，連對方的心跳聲都感受到了。
　　明明同樣都是女生，孤挺花此刻卻緊張無比，空瑀髮絲的香味雖是讓人很放心，身體也很柔軟，可這畢竟是第一次呀，孤挺花的思緒也混亂起來。
　　直到察覺到那個“異樣”。

　　同樣──都是女生？

　　因為是面對面交疊，所以孤挺花的下體，好像有什麼……
　　有什麼東西頂著她，講白點就是這樣子。

　　「……」

　　思考了一下，不安到耳根子都在發燙的孤挺花爬起來，往空瑀的兩腿間看去。
　　少女發出了今夜最刺耳的尖叫。

　　「抱歉，有一點沒有說明清楚呀，空瑀在成為魔法少女前──毫無疑問是男的。」

　　明顯是故意晚點講的，孤挺花恨死了這位虛數使者。

　　「但那是之前，在我引導出魔力後，主人發生了改變。」
　　「妳們也清楚體會到了吧，湧現的魔力會改變人類，但與其說是“改變”，不如說是人的“本質”會顯現出來，例如勿忘我妳那頭水藍頭髮，孤挺花妳的樣貌和氣質也更像妖精了。」

　　被點名的勿忘我哈哈大笑，孤挺花則沉默不語。

　　「對主人來說，最大的差異就是她正式變成了女生──不過正如各位所見，其實扣除生殖器的差別，主人原本就長得跟女生差不多，聲音也很稚嫩。」
　　「原來如此，所以原本還是男的嗎？」

　　勿忘我尷尬問道，但花栗鼠卻搖搖頭，如果祂能搖頭的話。

　　「並不是如此，前面也說過了，空瑀的本質就是女孩子。」
　　「在魔力開始在體內循環後，她也幾乎能做為女生活下去了，除了魔力供給出現問題時，像是現在這個狀況。」

　　畢竟是有著小動物的表現，很有部分女孩子的性格，但勿忘我和孤挺花同時都有種想法──上帝真是不公平呀。

　　「……說是這麼說，這孩子最近不知道發了什麼病，有了想變成正港男子漢的願望。」

　　勿忘我思考過去跟空瑀的對話，原來答案是這樣呀。

　　「我之前詢問她就一直避重就輕，這該不會就是她想加入結社的原因？」
　　「正是。」

　　明明比誰都更像女孩子，卻又想當男子漢。
　　得到虛數使者肯定的答案，兩人都陷入無語的狀態，但過沒多久勿忘我就笑著說道。

　　「決定了，瑀瑀的代號就是向日葵了！」
　　「疑，還是要讓她加入嗎？」

　　對於孤挺花遲疑的態度，勿忘我爽快回應。

　　「當然！瑀瑀的性別就是瑀瑀呀，何況我們連妳這戰鬥狂都能收入了，區區性別混亂的孩子才不麻煩呢。」
　　「……莫名難過。」

　　我才不是戰鬥狂，孤挺花輕聲說著。
　　但她確實不反對空瑀的加入，平常把空瑀當可愛的妹妹照顧就好了，那些想當男子漢的熱血心情多少就忽略吧。
　　孤挺花心理調適一番後，重新看向熟睡中的空瑀。

　　啊，就算原本是男生，還是好可愛。
　　連孤挺花都只能不甘心承認了，空瑀就是有著惹人憐愛的特質……

　　今後，或許會變得更加有趣吧。
　　畢竟是充滿陽光與活力的向日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