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北的伊蓮諾亞》
「來啦!」
沒等她應聲,砂鍋大的拳頭殺氣騰騰的正面迎上來──她不急著閃,站在原地直到拳頭迫在眼前──身子微側,抬手,抓住對方出拳的手,另一手閃電般的出掌,毫不猶豫地刺向那人的咽喉。
對方也不是省油的燈,雖然手被箝制住了,頭一扭勉強閃過,借力使力將她扯進自己懷裡,三兩下固定住她的手腳。
「抓到了!」
她也不掙扎,躬身雙腳一蹬,猛地將抱住自己的男人扛在背上,再往前翻──
「嗚喔──!」
砰!!
男人狼狽地躺倒在地上,她沒讓對方有喘息的機會,這傢伙反應很快、很聰明,稍微一有空隙就會讓自己露出破綻;她手肘不留情地重擊在他胸前的護甲上,耳邊聽見悶哼,抽出木製短刀,往他咽喉狠戳──
「哈哈哈哈哈!諾亞得分!」奇比的尖笑聲在不遠處響起,「戴維斯你就死心吧!」
「還沒完呢!」戴維斯咧嘴壞笑,打掉伊蓮拿刀的手,另一手往她左腹出拳──
伊蓮眼底閃過一絲動搖,往旁側翻閃過那個絕對會讓她傷口裂開的攻擊。
「喂喂!戴維斯你幹什麼?!太陰險啦!」奇比哇哇大叫,「說好點到為止的啊!」
「點?什麼點……不陰險贏不了她啊,混蛋東西。」戴維斯摀著肚腹爬起身,啐掉一口剛剛被揍到破皮的血水,笑罵道:「媽的,二話不說就往我臉上招呼,叫我怎麼找老婆啊?早知道就不讓妳了!」
這聽起來應該是誇獎?伊蓮耳朵微紅,雙眼依然淡定地盯著爬起來的戴維斯──她往前跨步,欺近他面前──戴維斯咒罵一聲,往後試圖拉開距離,豈料,誤觸了奇比設下的陷阱。
咻啪!陷阱啟動,繩子繃緊準備套住獵物的腳踝,要是被逮到,就會頭下腳上的倒掛在半空中,到時候還不被人當沙包打?!
戴維斯反應機警的跳過那圈套,伊蓮閃避不及的一腳踩了下去──套索緊緊箍住她腳踝,她失重往後滑倒,機關將她整個人往上拖吊──
「啊哈!」戴維斯開心大喝一聲,箭步衝上去準備把伊蓮料理掉。
說時遲,那時快,伊蓮的上衣鼓動了起來,一隻米黃色的毛茸東西猛地從襟口竄出,『吱!』一聲跳到戴維斯臉上,瘋起來一陣狂抓狂咬。
「喔該死的!你這小畜牲──」戴維斯想將牠從頭上抓下來,小傢伙卻機敏地閃過大掌,跳到他背後,鑽進他大爺褲頭,目標是……「啊啊啊啊幹!!停!停!!別別別別別別──啊啊痛!!很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一旁觀戰的奇比沒良心的捧腹大笑,伊蓮蜷起身子解開繩索,從樹上靈活跳下,轉身就看見抱著跨下在地上瘋狂打滾的戴維斯。
「虎克。」伊蓮喚了聲。
『吱!』小短尾聽見召喚,乖巧地從戴維斯褲管爬出來,跑到伊蓮腳邊,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滿期待地看著主人──我很棒對不對?快誇獎我!快誇獎我!
討好的臉太明顯,伊蓮看了忍不住想笑,才正要彎腰下去拍拍牠的頭,下一瞬馬上寒毛直豎──她沒浪費時間確認,抓著小傢伙往旁側翻閃躲──
嗖──砰!原本伊蓮站立的地方,被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巨大木樁狠狠搗出一個大窟窿,頓時塵土飛揚。戴維斯趁著伊蓮閃躲陷阱機關的同時,從煙霧中迅速衝上來擒抱住她,將她整個人撞倒在地。
左腹避無可避的被撞個正著,伊蓮痛得悶哼,她咬牙忍住,要痛待會兒可以盡情痛,現在還沒結束……戴維斯搶過她的木刀刺向短尾鼬,小傢伙哀叫一聲,本來還想反擊,被大人狠瞪一眼後,很有戲的躺倒在一旁裝死──他整個人壓著伊蓮,膝蓋頂著她的肋骨讓她喘不過氣,伊蓮掙扎間抓到一顆不小的石頭,二話不說直接朝戴維斯太陽穴砸去──
戴維斯為了閃避攻擊,壓著她的力道瞬間鬆開,伊蓮順勢一把搶回木刀,朝戴維斯側腹刺,動作到一半卻戛然停止──木刀滾落地上──
「喂喂沒事吧?!」戴維斯趕緊從她身上跳開,有些緊張的看著她擰在一起的蒼白小臉,「妳剛剛被陷阱逮住就該乖乖停啦!幹嘛還要繼續打嘛……」
『吱吱吱!』小短尾鼬也重新爬起來,跑到伊蓮身邊,小爪子搭著她肩膀,憂心忡忡地盯著她直瞧。
樹林邊,一個滿臉落腮鬍的高大男人走了出來,是比爾。
「唷!」奇比揚聲對比爾打招呼。
「如何?」比爾笑問。
「二比一。」奇比愉悅宣布,「戴維斯這小子,荒廢太久了該踢回去受訓。」
「哼,我是怕她扯到傷口才放水的好嗎?」
「人家傷還沒全好就揍得你哭爹喊娘,傷要好了你還能站在這裡廢話?」
奇比和戴維斯鬥嘴了起來,比爾走到伊蓮身邊,伸手助她爬站起身。
「還好嗎?」他問。
伊蓮拉起罩衫檢查,露出大片雪白的結實小蠻腰──左腹的地方有一道猙獰的傷疤和縫線,正隱隱發紅──奇比和戴維斯鬥嘴到一半突然噎住。
「沒事。」伊蓮絲毫沒發現奇比的臭臉,放開衣服彎腰下去將木刀撿起。
「妳這丫頭!誰教妳這麼沒防心的!」奇比突然尖著嗓子罵道,還拍了一掌在她頭上,伊蓮嚇了一跳,起身滿臉莫名其妙的看他。
「奇比叔,你不是都管她叫小子的嗎?」比爾戲謔的看著臉紅脖子粗的奇比,「人家以前就是混戰奴營的,也沒幾個男人發現她是個娘們,您老就操那個擔心了。」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奇比哇哇叫,轉頭有點凶狠的對伊連交代,「妳記好了諾亞小子,以後在男人面前不可以這樣露肚子,知道嗎?!」
妳記好了,有些男人眼睛比較利,男女身材線條什麼的,一看就看得出來,所以妳混在男人堆裡的時候,直接裝瘦弱不想脫衣服就好──雖然我很不想這麼說啦──要把自己包緊緊的才安全,知道嗎?
小時候曉雯叮嚀她的臉突然浮現腦海,伊蓮感覺心中泛軟,忍不住對奇比微笑:「知道了,謝謝。」
原本還打算繼續嘮叨碎念的奇比沒料到她這麼乾脆,只好閉上嘴巴,轉頭瞪了眼還在臉紅的戴維斯。
「害羞什麼勁兒啊!」他用力拍了拍戴維斯的背,「沒看過是不是?!爭氣點!去給我洗臉冷靜下來!」
奇比沒戳就算了,一戳戴維斯整個跳起來,嘟嘟囔囔的邊抱怨邊跑走了。
早上在森林邊的對練暫時告一段落,下午,伊蓮和奇比兩人一組,被派到大宅院附近的森林裡打獵──與其說狩獵,不如說是檢查陷阱,並巡視附近怪物的動向。
陷阱都是奇比親自設計、親自設下的。四十幾歲的奇比對設陷阱有一套堅持,動物中過圈套的地方一年內絕不重覆放陷阱──因此菲里妲斯方圓百里內,奇比可說是閉著眼睛也知道哪裡有石頭、哪裡有水、哪裡有熊洞、哪裡有蛇窩……通通如數家珍,進森林像進自家廚房一樣。
昨晚瞭望塔上的守衛在西面聽見奇怪的騷動,於是他們今天往西邊走。
「應該又是那些白癡普通種。」奇比健步如飛的走在伊蓮身邊,他的身高甚至不到伊蓮的胸膛,手上的登山杖比他自己的個頭還高,「入冬前我在洞口設了個抓熊的陷阱,今年春夏應該可以抓到一兩頭……如果是那些害蟲,我又要重弄了。」
奇比咒罵怪物的那股嫌惡口氣,伊蓮聽了覺得很有趣;他碎念,她就默默聽,說也神奇,奇比話講個不停,竟然連大氣也不喘一下,他甚至沒叫伊蓮放慢行進速度等他,兩人不知不覺就走到森林深處。
『吱!』小短尾鼬從前方不遠處的草叢裡鑽回來,口中叼著一隻小兔子。
「唉唷!好小子!」奇比誇獎的拍拍牠的頭,接過牠『貢獻』出來的兔子,丟進伊蓮扛著的竹簍子裡,「早上聽妳叫牠什麼?虎克?啥時取的名字啊?」
「嗯,虎克。」伊蓮點頭,指著小短尾鼬頭上的眼罩,「比爾取的。」
獸醫瑪麗娜前陣子幫小短尾鼬做了個簡單的眼罩套在頭上,保護住牠受傷瞎掉的左眼,比爾看了笑說像海盜,幫牠亂取了個綽號,伊蓮本來就不太會想名字,就乾脆這樣定下來了。
「虎克?那個海盜?」奇比一楞,接著噘嘴又開始碎念:「真是觸霉頭,人家虎克船長是因為斷了手才叫虎克的,可不是瞎了眼啊!」
菲里妲斯的藏書室裡面收了許多末日前保存下來的書籍,包括一些兒童繪本,──當然,克萊兒並不把那些書當兒童讀物看,而是拿來讓新加入的人學著識字用的,因此不少人都知道那些童謠故事,彼得潘、美人魚、蛋頭先生……等等。
比爾幫小短尾鼬取名字的靈感,也是從那兒來的──如同奇比所說,虎克船長的確是斷手而非瞎眼,比爾搞錯特徵了,不過等伊蓮發現不對勁時,已經來不及了。
「牠只對虎克這個名字有反應。」伊蓮說,「可能牠也喜歡吧。」
比爾知道後,也只是哈哈大笑,一點兒愧疚感也沒有。
「比爾那臭小子……」
他們又走了一陣子,東繞西繞的,一路上收穫不少獵物,也將新的陷阱換地方擺,不一會兒,伊蓮揹著的籃子裡已經裝了好幾隻野雞、野兔和蛇,加上小虎克獵的幾隻老鼠,伊蓮掂了掂揹籃,有些沉。
「還可以吧?諾亞小子。」
「嗯。」她點頭,忽略還有些腫痛的左腹。
他們走到一處山洞邊,順著斜坡往下爬,果然看見一群怪物像烤肉串一樣被插在低窪處的尖竹陷阱上,沒插到頭的都還剩一口氣,手腳無力的揮動,咿咿呀呀地哀叫著。
奇比指著那群怪物的鼻子罵了一大串,然後將刀子綁在杖上,送那群怪物上西天,兩人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把陷阱修整好。
「割些肉回去,」奇比蒙上口罩,揮舞著手上的短鐮刀,將怪物的肉削下來,裝進罐子裡,「可以拿來作誘餌。」
「誘餌?」
「怎麼?妳不知道?」奇比瞥了她一眼,「變異種在受傷或是繁殖期,會獵普通種來進補,這些肉啊,春夏最好用。」
看著他搖晃手中的罐子,伊蓮忍不住後退一步──繁殖?突然想到羅伊的臉,不……她不是很想知道……
「妳想到哪去啦?」奇比一臉好笑的看著她紅臉,「咱們這裡再往東,就是貧瘠之地,那兒可是滿山滿谷的變異種,每到春夏,就會有許多普通種被嚇得往咱們這兒跑,但也會有些變異種追到這附近,所以我得先備起來以防萬一。」
「滿坑滿谷……」聽起來好恐怖。
「是啊,滿坑滿谷,聽說,有些比較聰明的,還會群聚起來呢!」奇比故意嚇她,「變異種繁殖不容易,一個不小心總會把異性搞得肚破腸流、血肉模糊,不過每到秋冬或來春,就會有許多小變異種滿地爬……哈哈哈哈!瞧妳嚇成什麼德性!爭氣點啊!妳可是菲里妲斯的一份子啦!」
伊蓮鐵青著臉僵站著,腦子裡不斷飄過各種奇怪的畫面,連虎克將小爪子拍在她臉上都沒回神。
「好咧,這些東西差不多夠了,該回去囉!」奇比用清水洗掉手上沾到的血水,看看天色宣布道,「妳跟比爾明天就要出發了吧?晚上伙房應該會弄好吃的,咱們快回去給他們加菜!」
+++碎碎念時間+++
劇情斷點的關係,
今天先結束在這邊,
嗚嗚我知道少了一百多字,
不過把後面一小段放過來總覺得斷得很沒誠意,
所以稍微犧牲一下這章QQ
伊蓮~妳這個小色鬼~(喂)
好險把妳跟羅伊分開了,
不然還沒到第三部就迸出人命我真的會去撞牆。
好像大家不太青睞一六更新,
大多投票在一五和五六,
不然這樣好了,就一五吧!
然後禮拜六救彈性更新這樣?
(到時候一定又睡到忘記)
LilyQuali
20171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