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遺憾是不會被彌補的,卻可以換種形式在你眼前重現……比你拙劣的表演更棒,不是嗎?」
天同的話語溫柔至極,她踮起腳尖靠近我的耳垂輕輕吐氣,但我卻是情不自禁的開始顫抖。
不是害怕,不是畏懼,不是難受,不是痛苦。
而是……
「鼎鼎大名的七殺沒有任何弱點,他的強悍被說是足以比擬三千年前一劍破陣的刑天,然而……」
「若是在生死關頭遇上了她,你下得了手嗎?」
天同用路婉的面容繼續說著,她笑著將整張臉埋進我的懷中,纖瘦的兩條手臂緊緊抱住了我,但我卻始終沒有動作……或者說,沈易他……
「……你這什麼意思?」
我,也就是沈易,啞著嗓子,帶著抖音說道。
「現在我的指甲對準了你的後心,只要用力一刺就會插穿你的心臟,如何?你可以在我刺穿你心臟之前殺死我嗎……或者說,你捨得嗎?」
天同用指甲撓著我的後背,我再度召喚出血刃,高高舉起,反手將刀尖對準天同的頭。
但……
「……你捨不得。沈易,你花了一世的時間讓自己變得更加無懈可擊,卻也再度讓自己多了一個遺憾,永遠也無法彌補的遺憾。」
天同變回了原本的模樣,小臉上一個戲謔的笑,卻帶了點莫名的感傷。
「……值得嗎?」
她說著,指甲在我的背上用力一劃,留下四道淺淺的血痕。
接著她用力將我推開,我一時重心不穩,坐倒在地。
一旁的綠頭走了過來,也和天同一樣靜靜的看著我。
我……也就是沈易,在此刻笑了笑,嘆了口氣。
「……身體還給你了,記得剛剛戰鬥時的感受,曾經歷過這些事的你不會忘,只是想不起來。」
「……嗯。」
就像是明明知道自己正在作夢,意識始終清楚,卻無法徹底清醒的我……該怎麼說呢,拿回了身體的掌控權?
我動了動手指,眨了眨眼,接著拍拍褲子上的塵土,站起身。
是的,不會忘的,就是想不起來罷了。
在看到天同變成路婉的瞬間,我的腦海便突然出現一幕畫面……我會對路婉有種似曾相識的感受,或許就是如此。
若是沈易就代表了我前世的記憶與人格,那麼有很多東西就說得通了。
「……回到你身上了嗎,人類。」
天同挑起眉向我看了一眼,冷冷笑著,「如何,就算是七殺也逃不過感情關,很可笑吧?」
「……並不會。」我直直望向天同的眼,她的雙眸中猶有一點水霧,朦朧不清,「現在的我不懂感情,但沈易……曾經的我或許懂,我沒有資格談論他可不可笑。」
「他也不懂,他只懂得在某個人身上投入感情,卻不懂接納別人對他的感情。」天同揚起頭,因為這樣她才能與我的臉平視,「人來人往人不聚是一種陌生的冷漠,那麼他呢?拒絕了所有人的好意,執意要讓自己成為怪物,他以為他是誰?他憑什麼對所有在乎他的人冷漠?」
「……」
天同大眼裡的水霧越來越濃,最終凝成了一滴晶瑩淚珠。
「你說說看啊,你憑什麼……他憑什麼對所有在乎他的人冷漠?」低下了頭,她邊說邊抹著眼淚,哽咽著,就像是一個真正的女孩一般,宣洩著自己的情緒。
綠頭也看向了我,或者說,看向了我心中的沈易。
他在等我的回答。不知為何我有了這樣一個想法……但誰會知道!我根本不清楚沈易到底幹了什麼事,就連那個血腥夢境也是他一股腦塞給我的……當然!我知道他是曾經的我,但……
我抽著嘴角,看著哭泣的天同,什麼也做不了。
……我不是沈易,能安慰她的人不是我。
終於,難忍的沉默在天同一個換氣的啜泣聲下被綠頭打破。
「你……要趕快把沈易的過往給想起來,就算想不起來,你至少也要有他曾經的七成功力。」他有些侷促的捏著自己耳垂上的銀環,「你不能再讓天同哭了。」
「……讓她哭的又不是我!」見鬼了,沈易竟然把這個爛攤子直接丟給了我,「我叫做莫仲黎,不是什麼沈易好嗎!」
「但你曾經是,這你不能否認。」綠頭點了點頭,明明是一副混混打扮卻一舉一動都非常得體,一點也沒有前一次我見到他那種荒謬的感受,「……還有,惱羞成怒不能說服任何人,只會暴露自己的情緒。」
「而率先暴露情緒的人,往往都是輸家……這一次你可以被蒙在鼓裡,卻不能再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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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麼也沒吃,就這麼一路踢著路上的石子走回宿舍。
天同直接離開了,而綠頭……也就是貪狼,說了一聲他要去看看烏的情況並教唆我趕快回宿舍睡覺。
說什麼要趁這一段時間把沈易的過往給完全理清……持續接受他丟給我的夢境是最好的方法。
該死。
明明最一開始只是想要幫助重黎,為什麼搞到好像自己被捲入了什麼重大事件?可以被蒙在鼓裡卻不能再輸?所以我搞不清楚一切是理所當然的?那為什麼不和我說清楚?大家都明白不是很好嗎?真他媽的見鬼!
我咬牙將石子用力一踢,今夜無月,照明全憑這垃圾學校裡的破爛路燈,光源晦暗不清,沒幾秒我就再也看不見原本踢的石子飛到了哪裡。
「……對不起,看來咱給汝添了很多麻煩呢。」
就在我準備尋找下一個受害石子的此刻,一個令我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傳來。
「……重黎?」
「雖說咱對汝抱著很大的歉意,但汝也變大膽了呢,竟然敢直接稱呼咱的名諱了。」
彷若來自遠處,卻又似在耳邊細語,那個令人心醉的空靈嗓音。
「汝呆住了?怎麼了?」
我僵硬著身子,只感覺一股微微的重量出現在右側肩膀。
偏過頭,是一雙琉璃一般,清澈卻火紅的瞳。
縮小版的重黎正擺動著雙腳,笑咪咪地坐在我肩上。
「汝不用擔心,這次的咱不是任何人所偽裝的,是貨真價實的咱喔。」
她這麼說著。
「若是汝覺得累了,倦了,那就放棄吧。」
重黎將兩手疊在一起放在自己小小的膝上,偏著頭笑著,「咱會保護汝的,這一次的汝無須努力,無須痛苦,只要快快樂樂的就好。」
「……那,我只有一個問題。」
沉默了許久,我啞著嗓子,抿了抿乾燥的唇。
「……能不能告訴我,到底誰是破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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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了,這一章短了一些,我下午三點去睡了一下,結果睡到八點一起來就他媽的跑到馬桶開始狂吐......
身體還是有點不舒服,剛剛吃了伏冒有好一些,果然是著涼了嗎?
之後我或許會這樣更改本書的標題,叫做"神明的替身男友"。
各位覺得如何?舊標題比較好還是新標題呢?
確定更改後我會再發一個公告通知大家的,那麼故事就先到這裡,明天(如果狀況不錯)或週三應該會有一個臨時多出來的更新,用以彌補這一章短缺的字數。
對劇情有任何疑問或想法歡迎留言給我,最後,感謝看到這裡的你們。
我們下周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