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妳不想走…… / ◇……為什麼我會跟著走?
◆◆◆
雖然我來學校的車上路上都沒有上去打招呼,彆扭。
◆◆◆
死胖子一愣。
矮子林氣息一岔。
嘴砲表情一僵。
少年身形一滯。
爸爸?
翠碧繞過杵在自己身前的男孩們,低著頭走向肥碩的男人。
沒有人有動作……沒有人知道應該要有什麼動作。
「回家。」男人沉音。
「……嗯。」翠碧依舊低著頭,讓長髮蓋著表情。
男人怒哼一聲轉頭。
持刀大漢魚貫護衛左右。
男孩們看著女孩跟上前的身影。
想說點什麼……卻又講不出個道理。
或許翠碧回家又可怕的懲罰,或許翠碧這回去之後大夥就在也看不見她。
或許翠碧……根本不想回家。
否則一個女孩兒家,怎麼會一而再的摸黑走路到這棵老樹下?
就為了吃一些不是很好吃的野炊?
這地方對翠碧來說有著某個意義,在場每個男孩都心知肚明。
但來的人,偏偏又是翠碧的父親。
沒有月亮。
火光劈啪。
走在人陣中心的女孩回眸。
映在火光下的螢線劃臉拂落。
……跟著父親回家,總是比較安全。
……千金小姐,總不能一直跟我們廝混。
三十幾個人,三十幾個想法。
很多時候當你明知道正義存在卻沒有去執行,其中最昂貴的藉口某過於,這樣對誰都好。
忍一時風平浪靜,不插手對誰都好。
真的嗎?不知道。
但。
「留步。」
殿後的兩個大漢轉頭──
──卻發現大地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貼上自己的耳朵。
放倒。
「講故事啦,可以拿來被我笑的事情啊,啊啊,啦啦啦。」少年第一噓。
「喔好啊,我小時候是受西學教育的,美利堅那個國家。」翠碧慢慢的說。
「有錢就是任性,您繼續。」少年第二噓。
「然後我現在在找個漂亮的時機把我爸宰掉,大大方方從我家逃跑。」翠碧輕輕的說。
一個男孩,火光蓋不住他眼睛裡的自信。
與柔情。
「……做什麼?」肥碩的男人扭頭,臉色陰戾。
「不好意思,未曾知會就帶令嬡出門,是我過失。」
什麼是英雄?
對難民來說,推翻暴政的人,是英雄。
對絕望來說,給予希望的人,是英雄。
對豪傑來說,捨身取義的人,是英雄。
對英雄來說,丹心漢青的人,是英雄。
什麼是英雄。
英雄能是一種希望。
英雄更是一種憧憬。
但那太遠了。
不需要。
對淌流著淚的女孩來說……
對找尋藉口的男孩來說……
「可我的朋友似乎不很願現在離席,可以給個方便嗎?」少年跨過被他拆掉膝關節的兩頭護衛,癱在地上的身軀。
映著火光與夜風。
靦腆地,笑著。
◇◇◇
月明,星稀。
一個人,一隻鬼,一點都不浪漫地漫步在星空下。
我跨上車,轉動鑰匙拉了油門,空氣一陣很不給力的焦煙。
戴上安全帽,稍微看了一下路況,踢起車桿。
轉了一下後照……!????
『等等!』
我用意志喊住謀神仔,連忙脫下安全帽跑到前面的防火巷裡面。
貼著牆面,拉下外套的帽緣。
『怎麼?』透明的謀神仔輕輕跳起來,坐在我貼著的那面牆上簷。
『……熟人。』
錯覺嗎?聲音有些發顫。
『你欠錢不成?』謀神仔失笑。
『……』我笑不出來。
直勾勾的盯著防火巷縫,端倪著在那一尺不到的縫隙中,穿梭的人影。
第一個人。
第二個人。
小女孩。
慢跑的老伯。
家庭出遊。 ……剛剛確實好像有出現在後照鏡。
第五個人。
第六個人。
我縮起身體,全力祈禱那只是我認錯人……
……但沒有。
第九個人,與第十個人走在一起。
那是一對男女。
「那不就還好我有到。」聲音的主人嫣然一笑。
「……真是謝謝囉。」聲音的主人沒好氣道。
那對年輕男女有說有笑的穿過那防火巷的縫。
不。
是一對再熟悉不過的男女,有說有笑的走過那防火巷的縫。
不對!
是一個不想知道但卻知道的男人,跟一位自己約不出來的女孩,有說有笑的步過那防火巷的縫!
『他們誰啊?』坐在屋簷的謀神仔指著那對男女。
男人高大挺拔,身穿一件白色外襯衣,深邃的五官透露著一抹自信。
女孩嬌小玲瓏,整顆腦袋藏在一頂灰色報童帽裡,口罩讓她只露出一雙彎月似的眼睛。
但我就是知道,就是肯定!
……等等。
『……你怎麼又知道我在看誰?』我有點訝異自己連嚇了一跳都省下的心情。
『你呼吸輕一拍,所以我說那誰啊?』謀神仔再次指著那走遠的男女身影,所以說練武的人真是討厭。
『……熟人。』
回過神來……
……我發現,我已經了不自覺地跟上去。
◆◆◆
「你知道,我是誰嗎?」背對男孩們的肥碩男人扭頭,冷笑。
「久仰。」少年雙手攬後,微笑。
肥碩男人轉身挑眉,身後刀陣護衛。
少年身體不動一下,身側魚貫握拳。
對峙,詭異卻均衡的分庭抗禮。
「你明白你在幹嘛嗎?恐嚇我?」肥碩男人睥睨,殺氣奔騰。
「您能理解成,我這是拜託。」少年莞爾,不卑不亢。
「這麼硬的拜託?」肥碩男人失笑。
「鄉下人,書唸得少。」少年嘴巴依舊那抹無所畏的角。
「如果我說不呢?洋人會怎麼說這東西?違法?綁票?」肥碩男人繃上臉。
「不會吧?都這時代了您還信法?」少年瞇起眼。
「那你要我信什麼?」肥碩男人語氣沉了點。
「鄉下,就有另一套規矩。」少年攬後的拳頭青筋乍現。
男孩們屏氣。
護衛們擬神。
女孩睜大雙眼。
秋風吹起。
「操!」肥碩男人怒吼,身後揚起三十幾張明銳地森寒。
「放人!」少年咆哮,身旁掄起三十幾雙激昂地拳燦。
「告訴我!你不會再出現!」肥碩男人聲若洪雷。
還沒動手是因為他不想在這裡有預期外的動手……
但不是不能!
「放人!」少年音貫九霄。
他知道眼前男人有在這裡動手的能耐,但更知道這男人有不想動手的理由,不然自己絕對不會還有命鬼吼。
……可不能退縮!
「識相點!」肥碩男人額上青筋浮現。
他知道自己已經快要逼近臨界點,心裡飛快盤算不小心殺人後的打算。
「放人!」少年雙眼殺氣奔騰。
他知道下個剎那眼前男人就會揮師進攻,腦內瘋狂模擬盡可能增加聊勝於無的勝算。
對方人數三十一減兩個,自己這裡加上自己三十七。
可對方手上有的是白鐵刀,體格好上自己人一圈不只。
對方腰馬沉穩顯然都是練家子,但程度不一重心角度也大不相同,表示對方只是湊起來的雜牌軍,這點自己這裡都是習武數載的夥伴……顯然更有默契。
發號施令的男人腳步虛浮,估計會有十個人必須貼身保護他……加上被自己撂躺在地上的兩個人,可以大膽估計將少槓上十個敵人。
三十七,二十一。
空手,白刃。
男孩,成人。
少年瞳孔瘋狂對焦,模擬著可能發生的任何一種狀況。
「砍!」肥碩男人咆嘯,身旁刀光各自輪轉同一種喋血的芒。
「不要!我回去我哪裡都不亂跑!」翠碧哭著抓著自己的父親,但聲音馬上被護衛的低吼蓋上。
三十一把刀,十八把銀芒踏著戰吼衝鋒,十三把護衛在老闆訕笑左右。
「老大!」矮子林眼睛睜大。
「猜到!」少年攬後的手緩緩垂下。
五五波?
……大概再少些吧。
但!
「老大,怎樣!」嘴砲雙腳一矮,蓄勢待發。
「行了!」少年吶喊,這個機率夠他賭命去,殺!
踏步,還有七步。
少年其實不知道這場架打贏了又如何。
難不成自己當真帶著翠碧浪跡天涯?難不成為了斷絕後患直接手刃她爸爸?
但少年知道如果不去做,自己一定會一輩子為了這個剎那疙瘩!
四步!
男孩們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站在少年身邊?
打輸了可能終生殘廢,打贏了也得不到什麼東西……且無論輸贏一身傷都是肯定。而少年若被通緝,難不成幫兇的自己也要跟著逃命?
但男孩們知道他們的交情,更打心底厭惡上一分鐘半個字都不敢吭的自己!
三步!
少年們還有一個優勢,就是這群大漢並不知道他們都有習武。
即是說,第一個接觸事關整個局的輸贏。
兩步!
遙遙兩步,區區兩步。
死胖子肌腱緊縮,嚴肅男孩眉頭深鎖。
矮子林抬起膝蓋,嘴砲鬆動雙手。
少年畫圓,最為熟悉的起手式。
大漢們掄起刀械。
翠碧閉上濕潤的眼。
少年的掌就快沾上第一把白刃。
就快!
但還沒有。
第一把白刃就快與第一個男孩交鋒,還有半步之遙。
沒有人知道這場五五波的架最後究竟鹿死誰手。
因為。
「吼!」
◇◇◇
新秀酒吧『Hunter』。
不知道這間店的名稱跟日本一線拖稿漫畫『Hunter X Hunter』有什麼因緣,但是裡頭輸出飲料的速度卻一點也不拖泥帶水,這裡號稱即將會是整個金門新一代的外國人據點。
值得一提的是,裡頭的調酒師就我現在這個時間點是個年輕的大學學姊,技術就我看來卻非常俐落,畫面看起來第一印象就是賞心悅目。
不過我現在一點觀賞的興致都沒有。
我背對坐在郁琇和學長的斜後方,點了一杯汽水,然後瘋狂問著自己到底跟過來幹什麼?
『我說你跟上能幹嘛?』謀神仔坐在我的肩膀,端倪著一攤正在單挑高粱的桌子。
『……關你,屁事。』嗯只是區區讀心術嘛,見怪不怪的。
『你也不會去搭話,我也不認為你會走上前裝成巧遇之類的,他們也不會瞧見你,偷聽的話以你的水準這個距離又有困難,你到底跟上來幹嘛?』謀神仔咋舌,他很看好的賽酒手居然早對手一步吐出來。
『……我也想知道。』我看著勝利者舉臂歡呼,然後馬上倒下被抬開。
嘖嘖,重複強調我實在不敢喝任何一種烈酒。
『不覺得烈酒當水的才是真男人嗎?』
『……』
重申一次,只是區區讀心術嘛,見怪不怪的。
我吸了吸見底的可樂。
嘶嘶嘶嘶嘶。
嘶嘶嘶嘶。
『好啦你覬覦很久的女朋友,只是去那個男人實習的地方當翻譯。』謀神仔飄在空中拉筋。
『誰跟你覬覦很久……』
我一愣。
『你怎麼知道?』
『她自己說的啊。』謀神仔挖著耳朵。
「幹!」
我『叫』了出來。
整間店立刻注視著我,我只好悻悻然拉著外套帽沿咬著吸管。
『這麼激動?』謀神仔失笑。
『你怎麼聽得到?』我非常確定這只鬼沒有離開我一公尺的身邊。
『……我們規格差那麼多。』謀神仔眉頭挑眉,極度不屑。
『……媽的偷聽別人交談真的,很沒水準。』
『也是,那不聽了。』
『她什麼時候答應開始口譯的?答應我吃飯前嗎?答應我吃飯後嗎?很急嗎?不去不行嗎?一定非去不可嗎?』
『……』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著急。
謀神仔不說話,繼續看那賽酒的桌上吆喝陣陣。
我吸著快喝完的汽水,嘶嘶嘶嘶。
嘶嘶嘶嘶嘶嘶嘶。
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
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
『我只能說,你還是別知道的好。』謀神仔笑笑。
『……』
……是嗎?
果然,是這樣啊。
我一樣有一搭沒一搭的吸著,根本吸不起來的汽水。
在這紛擾的環境裡,意外的平靜。
平靜得,讓人可以想起,很多事情。
壞事。
◇
高中的第一天,火車站候車廳。
六點初,滿是度過開學第一天的新生。
我拎著便當坐在電子車次板前的椅子。
身旁坐著的是跟我從同一個火車站搭車到同一所高中的同班女孩,自我介紹時見過一面,估計我們住的地區差不多。
雖然我來學校的車上路上都沒有上去打招呼,彆扭。
慢條斯理的吃完便當,車次就這樣也過了兩班。
可那女同學卻絲毫不動,像是在發呆。
「妳不坐車?」我咬著筷子捆著餐盒,對旁邊那初次見面的同學說著,第一句話。
「我沒注意到學校旁邊飲料攤比我家附近貴了五塊錢……」女孩幽幽地說。
「現在少那麼五塊錢坐車。」
呃……
「那怎麼辦?」我拔下嘴上的筷子插到綁著餐盒的橡皮筋裡,真是讓人意外的不得了的展開呢。
「再過一個小時,我家人下班再打電話囉。」女孩托著下巴,呆滯的看著車次表上的電子鐘。
六點十四分。
「……借妳錢?」我覺得有點好笑。
「不用啦,謝謝你。」女孩半闔著眼注視著六點十五分。
六點十六分。
南下區間車六點二十一分。
我站起來。
「掰掰。」女孩一樣垂著頭,沒有看向我的揮了揮手。
「走吧,快來不及了。」我指著板子。
「……真的不用借錢啦。」女孩抬起頭,搖著手。
「嗯,不借錢啊。」我笑笑。
「霸王車坐不坐?我教妳。」
「……」
女孩愣然。
六點十七分。
「……好啊。」
她站起來。
笑了。
「欸你是不是常做這種事啊?」
「……只是這一次我正好也還沒買票齁。」
「這麼熟練?騙我?」
「個人興趣,浪漫齁。」
「其實還好耶。」
「捧場啊懂不懂真是,丟個垃圾。」
「嗯!」
我走到垃圾桶,丟掉那餐盒。
跟口袋裡的那張剛剛買好的車票。
◇
「不好意思,一樣。」我再點了一杯汽水,腦海再一次跳躍。
『我不知道說什麼,但……』
謀神仔好像說了什麼。
但我沒有聽清楚,也不想聽。
嘶嘶嘶嘶嘶嘶。
◇
高中的第一個寒假,返校打掃。
整條走廊上都是愁雲慘霧的同學,七七八八的課本與零散的考卷。
「在幹嘛?」我扛著掃把,喝著一杯鋁箔保久乳。
「看補考,走開。」郁琇低著頭捧著一本數學,幾張考卷。
「如何?」我吸著已經見底的鋁箔包,嘶嘶嘶嘶的。
「走遠了。」郁琇茫然的抬起頭,表情……已經沒辦法有表情。
「補考不都洩題還降難度嗎?」我失笑,鋁箔包隨手投進……它進了一般垃圾。
「是啊,就跟明明兩個洞一樣大,你也丟不進回收桶一樣糟糕呢。」郁琇繼續把頭埋在書卷裡。
我看著那紅通一遍的考卷。
一樣,有些好笑呢。
「作弊妳做不做?我教妳。」我轉著肩上的掃把。
「怎麼做?」郁琇興意闌珊。
「妳跟所有有補考的同學講,然後叫坐在死角的同學想辦法拍考卷傳出來,我解完再傳回群組,一個人拍一張傳一張好了,比較保險。」但我不是在開玩笑。
「……你認真?」
「這不難吧?監考也就那幾個人。」
「……欸。」
「嗯?」
「愛死你!」
「……好差勁耶。」
◇
「不好意思,一樣。」我點了第三杯,在送上來之前先走趟廁所。
刻意選擇……路線。
刻意……
◇
高中倒數幾個週末,第一次放榜,十萬個考生就能有十萬種反應。
「你上哪?」一個苦讀三年的同學拿著台大醫學正取,得意洋洋的反問幾乎所有同學,什麼時候都有這種人。
「東海法律。」那個同學沒好氣的回應,然後瞪著那個台大智障一副勉勵嘉許的垃圾樣。
自以為是的娘砲。
差不多每個人都這樣受到智障同學的腦殘詢問,也只好這樣。
是差不多。
除了我。
「他怎麼好像都避開你?」郁琇喝著剛剛跟我玩賓果贏到的紅茶,畫著下一場賓果。
「因為他知道我肯定比他屌。」我冷笑,最討厭這種自以為是,卻又玻璃地不得了的娘砲。
「他順位一耶,台大醫科吶。」郁琇拿起那張畫滿四條線的隨堂測驗卷。
「晚餐。」她笑得璀璨。
「……他每一次國內國外比賽都不是我的對手,加上我之前在期刊寫的那些論文,可以推到世界前幾大他比誰都明白好嗎?再來一次。」我抓著頭髮快瘋了,連輸一個禮拜了當真這麼邪門?
「好啦那我就勉為其難的讓世界高材生,再,請,我,吃明天午餐囉。」郁琇很快的畫好二十五個格子。
「最好是,不過妳唸那?」我迅速填完二十五個數字。
「金門大學,十一!」郁琇畫掉第一個數字。
「這麼遠?喜歡邊疆嗎二十三。」我撥掉第二個數字。
「我考得又不好十五。」郁琇撇掉第三個數字。
「私立大學不也很多好學校可以挑?東海逢甲中原輔仁淡江元智啊五。」我塗掉第四個數字。
「七,貴。」郁琇抹掉第五個數字。
「你學費吃自己喔?二十五。」我失笑。
「希望是,二十一。」郁琇看我一眼。
我愣然。
很認真的視線。
認真得,好耀眼。
對比我自以為是的廢。
如同……
「午餐。」郁琇搖了搖手上的紙。
「……」是呢,就如同那在我視網膜上,神乎其技的四條線。
幾天後的晚上。
我打了不會有人相信的,一通算準時差的越洋電話。
「Hello, yale University? ………Yes , ……from Taiwan …Yes , Sorry I want.......」
◇
丟出的酒瓶淌著血碎落一地,前面躺著一個人。
郁琇看著用外套蒙著頭髮跟臉的我,臉上爬滿惶恐。
……我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