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藍隱朝接到O記的短信,告知秦以柔所在的位置,是在白飛昇離開大宅的三分鐘後。
同時,他被告知一個情報:
距今二十分鐘之內,大屋將會起火,一切都會燒成灰燼。
藍隱朝焦急萬分,再也顧不得其他,便衝了進去。
與他的預期相反,大屋裡連一個人都沒有,他沒有遇到任何阻撓,輕而易舉地找到了囚禁秦以柔的房間。
在那裡等著他的,是久違了的熟悉面孔。
「賢弟,好久不見了!你還好嗎?怎麼上氣不接下氣的?」
「……李虎。」
房間裡並沒有秦以柔的身影,只殘留她曾經待在這裡的痕跡。李虎一個人坐在茶几旁邊,几上放著一瓶紅酒,他舉杯笑道:「要喝一杯嗎?」他對於藍隱朝直呼自己全名並沒有表示不滿。
藍隱朝搖頭道:「免了。我還有事要辦,不打擾你了。」說著轉身便要走出房間。
鏗!
酒杯砸在他的腳邊,玻璃碎片撒滿一地。
「小蘇告訴我你會來,所以我特地留在這裡等你,你不要這麼不給面子嘛!」李虎站起身來,笑道:「哥哥我呀,最近工作上承受了很多壓力,很需要發洩一下呢。」
「啊哈哈,是嗎?」藍隱朝苦笑道:「可是我真的很趕時間,下次再聽你抱怨……不行嗎?」
「不、行!」李虎笑道。
挾著勁風,李虎有如鐵鎚一般的拳頭揮了過來。
藍隱朝穿的鞋子只是普通的帆布鞋,在遍地玻璃碎片之中,行動有所顧忌,於是他以手臂格開李虎這一拳,同時沉腰紮馬,揮拳還擊。
這一拳來勢並不急速,李虎要是想避絕對可以避得過,可他不知何故竟不閃不躲,就讓這一拳打在右肩上,不但面不改色,甚至連哼都沒哼一聲。
「藍兄弟,你這是瞧不起我嗎?」李虎斂起笑容,冷冷地道:「還是說,你三年沒有打架,連怎麼出拳都忘了嗎?你那『學界散打王』的名號,只能讓你打出這種沒喝奶的病拳嗎?」
話畢,李虎右拳揮出。藍隱朝打算再次以手臂格開,但這次卻未能如願。
李虎這一拳有如炮彈一般,把藍隱朝的手臂撞開,結結實實地打在他的左胸,把他整個人打飛開去。
如字面上一般,用拳頭把一個人打得飛起來。你相信這在現實中是能夠做到的嗎?沒有實際見過,應該很難相信吧?其實這並不是多麼困難的事。
人的臂力在全力施展的時候,可以輕鬆超越腳的抓地力,但是一般人就算知道可以把對方打飛,也會在潛意識中限制力量。人類與生俱來,就有著對於「傷害他人」的恐懼存在。能夠抑制這種恐懼的道具,就是所謂的武器。手持武器的時候,或多或少會使暴戾的一面得到增長,因此使用武器來傷人是很容易的,但要赤手空拳來傷人,並非人人都做得到。
「啊啊……好痛啊……混蛋……」藍隱朝俯伏在地,一手按著被打中的左胸,一手扶著牆壁,慢慢站起來。
他的眼鏡掉在地上,但他並沒有撿起來。
「『學界散打王』……?那種稱號我早就扔掉了,為甚麼你總是要把以前的事反反復復地拿出來講?虎哥,男人要往前看,不要老是叨唸著過去的事!」藍隱朝往地上吐了口痰,其中含著血絲。
他看著李虎的眼神,令李虎想起五年前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那種至今仍忘不了的感覺。
明明是個比自己小了十幾歲的小鬼,可是看著他,卻彷彿看著某種大型的猛獸一般,難以言喻的戰慄和不安,充斥著全身每一個細胞。
「嘿嘿……你說得一點也沒錯。」李虎露出苦笑:「可是我實在是做不到。我忘不了以前的你……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氣勢,老實說,令我著迷了。你知道我為甚麼一直糾纏著你嗎?因為我一直把以前的你當成目標……以前的你,是個很有魅力的人。你為甚麼改變了呢?你為甚麼要變成一個凡人?變成戴著眼鏡上大學讀書的乖學生?而且還是讀哲學系這種沒出息的科系?你將來到底想做甚麼?你想變成一個怎麼樣的人?你──」
最後一句話只說了一個字,李虎沒辦法繼續說下去。
因為藍隱朝的拳頭重重地打在他的下巴上,把他整個人打飛起來。
「你太煩了,虎哥。」
李虎被打得飛出了房門,倒在地上,昏厥過去。
藍隱朝彎腰撿起眼鏡,冷冷地道:「不要一口氣問那麼多問題!而且我要讀甚麼系是我的自由吧?」戴起眼鏡,他的語氣漸趨淡然:「我只回答你最後一個問題:我想做的,就是一個平凡的人,其實──我最討厭出風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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