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色後記:蘇友謙(第一主角)
(※內文將多次提及自殺等等負面字眼,請斟酌觀看)
「但願有道門,關上後就能夠杜絕所有喧囂跟掛念。
但願文字跟語言能夠瓦解,讓艱澀的字眼和刺耳的話語消逝,再也不用看見及聽見。
但願踏上木梘越過湍急的澗溪,前往遙遠的村落尾端,能遠離煩惱多遠就多遠。」──蘇友謙
友謙在原家庭經歷了家暴和家庭劇變,幼時便開始在親戚間輾轉、感受親戚的人情冷暖,讓他漸漸有了識清自己的立場,做好每個臨時性的身分,才能夠過好生活的價值觀,並學會了察言觀色,長久下來他變得擅長分析以及觀察。
但是,擅長理解以及分析、或者是觀察的人,其實更容易陷入自己畫下的框架。
因為他們會知道理性的那一面應該要怎麼做,儘管他們知道有的時候理性面想出來的東西,其實是「過於完美」的結果,他們還是很難告訴自己:會糾結是人之常情的事情,這些不完美的結果並非都是自己的感性面導致的,然後就會自我厭惡。
因為知道,所以才厭惡辦不到的自己。
即使知道那是人之常情的事情,也很難去接納人之常情的自己。
「好多人來問我去那裡好不好、去這裡好不好,說我爸媽很壞、想要拉著我去死,還有人說我活下來很幸運、說這是因為有神明在保佑我。可是我活下來了,我還是好孤單好孤單」──《雨夜花》循著足跡走的緩慢步調/友謙
在前篇(因為沒有完結,所以未在巴哈上發佈)中,友謙成為了個性格隨和爽朗,善於交際的人,對於事情亦總有一套獨特的解讀方式,他口齒伶俐、能言善道,面對任何人都能談笑風生,卻沒有真的與任何人有所交流。
對友謙來說,周遭的噓寒問暖,其實是他想起痛苦記憶的壓力來源。因此他時時刻刻都露出爽朗的笑容,這樣就不會問他過得好或不好,也不會有人問他去那裡好不好、去這裡好不好,大家只會問他為什麼而開心,而不會問他為什麼而難過。
他不想要任何人承擔他的病情,即使在他心裡深處渴求理解。
就因為他理解勸戒者的痛苦,也理解輕生的人在想什麼,所以他覺得若是最一開始就把自己的情緒鎖在最深處,就不會有人承擔他的負面情緒。
因為友謙再清楚不過的,一年前他也曾經作為一個站在勸戒者的角度跟立場,理解無論說什麼,都會傷害到對方的無力感跟挫敗感,他就是懷著這樣的心情抱著堂弟、目賭他的死──所以他後來選擇了足不出戶。他不想傷害到那些釋出善意的人,也不要有任何人去承擔這種罪惡感。
「不曉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不再做夢了,他經歷的那三場喪禮不再出現在他的夢境裡頭,可是他清醒過來時如影隨形的窒息感卻再也甩不掉了,就宛如置身在夢魘當中,再也醒不過來了」──恐慌症描述
「然後,一切就都回不去了,窒息的恐懼感吞沒了他最後的理智。
週遭的真實感逐漸消逝,他的意識也開始崩潰,幾乎只有心悸的感覺被遺留了下來,他幾乎是歇斯底里地抓住自己胸前的衣衫,彷彿開了一個空洞的心口抽痛著,像是裡頭的脈搏劇烈地震顫著,痛得他再也無暇顧及臉上的神情」──過度換氣症候群描述
「就好像是心裡的某處儲存記憶的地方壞掉了,似如破碎的錄影帶或是膠卷唱片,重複播放著某段畫面、某段聲音與字句,讓當時的恐懼與難堪嚐了又嚐,卻無法食之無味。
醒了又醒,醒了又睡。那些黑色的情緒扯開他的心肺,撕裂了他的理智和骨肉,在一片血肉模糊中看不見是誰殺了他千萬遍」──睡眠障礙描述
友謙理所當然知道那些奉勸的話、那些至理名言都是正確的,用作從高處往下掉的噩夢來比喻的話,很多恐慌症患者會深信自己就是會死掉,但友謙曉得噩夢會有醒的一天,即使短暫也會有沒有發作的時候,這是他理智還在的部分。
可是,他依舊無法透過這個告訴自己:恐慌症不算什麼,因為發作的過程仍然是確切發生的,儘管大家都告訴他,這是腦袋裡的神經發生錯誤,所塑造出來的一種「錯覺」,可是這些「錯覺」卻確確實實得發生並且存在。
「知道噩夢會有醒的一天」在《未完成委託》(因為沒有完結,所以未在巴哈上發佈)裡面,再度變成幾乎要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因為他的理智還在,所以對於擁有宮下對他的好、卻無法好起來的自己感到失望、自責,儘管宮下待他好、儘管宮下付出了再多,他也都只能記住宮下對他的好,因為有些情緒並不是說走得出去,就能夠走出去的,所以……
「就算在更遙遠的後來,最後選擇的依然是那條路,那也是深思熟慮後的結果」。
友謙到最後都沒有迎來一個確切的結局,他搖擺不定的情緒到最後都還有所保留,因為我也還沒有走到痊癒,所以我暫時也沒打算寫。友謙的故事也就先停住了。
等到有天我覺得自己應該能為他補上一個美好的結局時,再來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