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９】
這邊送走了O記的雷探長，那邊又接到報告說「盲俠」出現在市內，鄧瑞榮已經知道他是衝著自己而來，冷笑道：「好、好、好！要是他來了，就打開大門迎接他！老夫蹤橫江湖數十年，久仰『盲俠』大名，今天就讓我見識見識！」
白飛昇所說的「跟蹤他們的人」到最後也還是沒有現身，結果他們就似是被引導著一般，來到十一太保的總堂。
說是總堂，其實就是鄧瑞榮的自家大宅。
鄧氏是地方上的豪族，流浮山三分之一的土地是屬於鄧家私有。這棟建於山腰的豪宅佔地甚廣，建築風格中西混合，四周有花園，花園外圍有鐵欄，花園內有保安人員巡邏，更設有監視器，二十四小時有人檢查是否有入侵者。
本來一般人要闖進來是不可能的事，但鄧瑞榮有指示放行，白飛昇和秦以柔一路暢通無阻，直達大宅門前。
敲門三下，大門打開。一名年輕的西裝男子站在門後，躬身行禮，道：「閣下就是『盲俠』嗎？」
「嗯，沒錯。」
「我家老爺等候多時了，請跟我來。」
白飛昇面無表情，默默地跟著對方往屋內走去。
秦以柔一邊走一邊四處張望，一副特地來參觀豪宅的窮人模樣。又向帶路的人問東問西：「這屏風上畫的是甚麼？」「擺在那邊的刀是真的嗎？還是塑料的？」「這家裡住了多少人？怎麼一個人都沒見到？」
那男子一一回答，並問白飛昇道：「請恕我多問一句。我只聽老爺說過『盲俠』會來，卻不知道還有另外一位客人。這位小姐如何稱呼才好？」
白飛昇沉聲道：「這位是秦……唔，是山東孤竹派的『孤竹女俠』秦小姐。要是你家老爺問起，就這麼回答好了。」
「……我明白了。」
秦以柔聽得白飛昇替自己取了個外號，暗暗好笑。
這男子的名字叫梁應求，跟十一太保沒有瓜葛，純粹是以傭人身份在鄧家大宅工作，以香港慣用的說法，就是所謂家務助理。他被鄧瑞榮僱用至今已有兩年，長時間待在這裡，或多或少也知道一些內幕。故此，幾乎不必擔心會被解僱，而且鄧瑞榮雖然是個兇神惡煞，對待下屬倒是賞罰分明、公正不苛，所以儘管知道自己的僱主是黑社會人物，他對於目前的工作也沒有甚麼不滿。
每天都祈求能夠平安無事地生活下去的梁應求，這天被鄧瑞榮如此吩咐：
「小梁，待會會有客人來，你去大門迎接他，把他帶到我的書房來，不要失禮。」
「是，老爺。請問來的是誰呢？是上次來過的龍先生嗎？」
「不，是第一次來的客人。你見到他就確認一下，問他『是不是盲俠』。」
「對不起，老爺，你剛才說『是不是甚麼』？」
「『盲俠』。」
……老爺年紀大了，終於開始老糊塗了嗎？
梁應求依照吩咐在玄關等候，並向來訪的客人問出那個問題，沒想到對方居然並不否認。待詢問另一位客人的身份時，還得到了「孤竹女俠」這樣的答案。霎時間，梁應求有種自己成為了武俠片中人物的感覺。
也多虧平素的修養，他已習慣了「就算聽到不明所以的話語，也不要發問」，當下便不再多說，只管把二人帶到二樓的書房前。
敲門兩下，梁應求朗聲道：「老爺，盲、盲俠和……孤竹女俠來了。」說這句話時，他好不容易才忍住不笑出來。
門內傳出鄧瑞榮沉穩的聲音：「唔，讓他們進來吧。」
梁應求把門打開，向二人道：「請進。」
白飛昇和秦以柔步入書房，瞬間，便被三面包圍。共五支手槍對準了二人，三支指著白飛昇，兩支指著秦以柔。
「放肆！」鄧瑞榮拐杖往地面上一頓，怒道：「這二人是我的客人！休得無禮，退下！」
保鑣們把槍收起，退後幾步，但眼睛仍是緊盯著二人，手掌插在懷裡握著槍柄。二人若是有任何可疑舉動，不消幾秒鐘，子彈便會往他們身上招呼。
鄧瑞榮向二人招手，道：「請坐。小梁，去倒茶！」
梁應求領命出去，關上了門。
白秦二人在紅木椅上坐好，隔著一張茶几，鄧瑞榮也在他們對面坐下，然後再次打量二人。
剛才在保鑣們拔槍威嚇的時候，鄧瑞榮已觀察過二人的反應。
白飛昇儘管被三支手槍指著，仍然面不改容，甚至連眉毛都沒動一下。那表情與其說是冷靜，不如說是自信──哪怕被人在近距離開槍，也能在對方扣下扳機之前先制服對方。
同一時間，秦以柔被兩支手槍指著，她先是睜大了眼睛，嘴巴半張，繼而嘴角上揚，眉毛跳動，顯得喜不自勝。
如果說白飛昇的反應像是身經百戰的戰士，那秦以柔的反應就像是為了追求刺激而置生死於度外的瘋子。
這時鄧瑞榮再細看二人，歎了口氣，道：「真年輕……！這麼年輕，就不愛惜生命……還是因為年輕，所以才不懂得害怕？」說到這裡，他乾咳一聲，正視著二人，道：「老夫就是『十一太保』的總堂主鄧瑞榮，你們要找的人應該就是我沒錯吧？盲俠和……這位女士？」
白飛昇微微欠身，道：「抱歉還沒向你介紹。這位是我在外面偶然遇到的『孤竹女俠』秦小姐。她說想要觀摩我和十一太保總堂主談判的過程，便跟著來了。我和她今天才剛剛認識，並無交情，就算今天我跟你談判失敗，相信十一太保也不會為難她這麼一個小女生吧？」
鄧瑞榮頷首道：「這個當然。有第三者在場見證，對雙方都有好處。江湖上關於盲俠的傳言不少，所謂百聞不如一見，閣下既然自稱盲俠，可有憑証？」
白飛昇道：「日前，十一太保荃灣區堂主熊敢為……」
一語未畢，鄧瑞榮冷哼一聲，道：「好。那件事我已經聽手下人說過了。盲俠的實力果然是貨真價實的。那麼，你今天找老夫有何貴幹？」
白飛昇道：「我就開門見山地說重點吧。我這次來見你，是很有誠意想請你把你的組織──十一太保──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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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內容
現代武俠主義【９】
轉生帕凡堤與某某某的協力日誌 (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