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從零開始
寬敞的提督室中，成多的公文及參考書及雜亂的成列在辦公桌上以及會客桌甚至是地上，用一個字形容那就是「糟」。
「小東，稍微休息一下─怎麼我才一離開沒有超過十分鐘房間就亂得這麼糟糕呢！」推開門，陸奧端著剛沖泡完的紅茶卻因為散落一地的書籍及資料差點跌倒。
「……」東宇正埋頭專研手頭的資料，對於陸奧的小小抱怨不給予任何的回應。
「小東？真是的…」無奈的搖著頭，陸奧將紅茶置於身旁的圓桌，彎下身將散落一地的資料及書籍逐一整理歸類歸檔。
第一次和東宇相處的人或許會因為對方無視的冷漠態度感到討厭，但是陸奧是知道的，這是東宇在認真的模式下固有的形式，這在兩年前的研究所她早已接觸並且習慣。
說是習慣，不如說…陸奧喜歡東宇這認真投入任何事物所散發出的氛圍。
來到柱島擔任提督一職不知不覺已過了一週的時間，對於剛從陸軍變成海軍的東宇來說，一切都要從頭來過。因此這幾天東宇將自己關在提督室中，把書架上所有歷年前輩所記載的資料以及戰鬥數據、術語全數翻開詳閱並且整理規劃、消化之後再將這些複雜緊湊的內容統整變為屬於自己風格的精華版。
「呼…哇靠，這、這麼亂啊！」像是切換開關般，東宇回過神才發現眼前的景象亂糟糟，殊不知這一切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你終於休息啦，小東。」此時，成堆的資料小山後方傳出陸奧的聲音，東宇一面小心地上散落的文件一面搬開眼前的小山，只見陸奧正一點一點收拾整理並且分類歸檔將散落的資料撿起來。
「抱歉，陸奧姊…」見狀，東宇立刻上前一同收拾眼前的殘局，不料卻被對方制止。
「現在小東最需要的是睡眠吧？」戳著臉頰，陸奧微微皺著眉頭示意對方先去休息。
「可是─」「小東你自己老實說，你已經沒有好好睡覺休息多久了。」像是教導不聽話的小朋友般，陸奧伸出食指貼在東宇的嘴唇上制止他發聲並且嘟著嘴小小的抱怨著。
對於陸奧半推半請的攻勢，即使性格再怎麼頑固的東宇也只好乖乖聽對方的話。
一是因為至今他沒有一天是完整休息七個小時，二則是因為他曾答應陸奧之後只要在合理的狀況下都得好好聽她的話，否則她可是會掉眼淚的。雖然掉眼淚這招怎麼看都是用裝的，但東宇還是受不了這樣的軟攻勢，因此最後…他還是決定乖乖回房間休息，補足精神。這樣一來才能夠消化更多的東西。
……
「唔…」睜開朦朧的雙眼，我轉動脖子左右張望。
純白的天花板加上檜木的造的地板以及淡淡的香氣和熟悉的睡臉。
─等等，熟悉的睡臉？
「陸陸陸陸奧姊！」察覺這其中參雜了不得了的元素，我驚慌失措地從床上跌坐在地。
「姆…小嘟…」尚未完全清醒的陸奧口齒不清晰的喊著我的名字並且揉了揉朦朧的雙眼，接著緩慢地倒在我的床上不久便發出安穩的氣息。
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見這麼軟綿綿的陸奧，說真的…還真想戳臉頰呢。
房間的門微開，因此能夠從中看到外頭的景象。
再那之後我並不清楚自己究竟休息了多久，不過桌面以及地上原本凌亂的資料如今已整齊的收納在儲藏櫃中，可見陸奧在那之後花了許多心力在上頭。
「謝謝妳，陸奧姊。」收起想戳對方臉頰的舉動，我上前替陸奧蓋好被子並輕輕將門關上，在不發出任何聲響的狀態下離開房間並且留下一張告知對方自己出門運動請不用擔心的字條。
……
「哈…哈哈…」踏著規律的節奏，胸口隨著呼吸上下起伏著，尋找屬於自己的呼吸步調。
在這一周的時間，除了用餐及盥洗之外，東宇幾乎沒有離開過提督室，為的就是能夠盡早步上軌道並且守護海上的安全確保島民的生活。
如今，他已經大略吸收了關於提督職務與艦娘及海域統合、戰鬥等等相關資訊。
雖然在受訓期間他位居吊車尾，但是基本的體能他還是能夠如期完成的。
不過話雖如此…
「全身痠痛啊…」由於身體太久沒有運動的原因，慢跑才不過五千公尺，身體卻發出痠痛的警告。
看來，今天的運動就先告一段落，往後再持續慢慢找回以往的感覺吧─東宇想著，接著便隻身一人走到了港口，尋找一個視野遼闊的地方席地而坐休息著。
夕陽西下，緋紅色的彩霞在空中繪出豔麗的作品。迎面而來的微風吹撫著東宇的臉頰，深呼吸，空氣中夾帶著淡淡的鹹及大海的氣息。
這是他第一次靜靜地坐在岸邊環顧四周的景色。
「艦娘真的很厲害呢。」看著遠方有少數船隻在遼闊平穩的海上航行，東宇感嘆著。
之所以能讓島上的居民出海捕魚，這都要感謝艦娘們的付出。是她們維護了海上的和平，阻止深海棲艦襲擊附近的海域。
只是…在這一週的統合中，東宇發現了一些令人憤怒的事情。
艦娘的存在，對於棲艦的對抗有很大的效力。然而紀載上，總是會出現上級不予理會艦娘們的感受，無情的施壓及虐待。雖然事後該名提督遭到處分，卻使旗下曾遭受虐待的艦娘心中留下不可抹去的傷口。
東宇沒有辦法接受。
即便艦娘們是經由特殊的研究誕生的新人類，但她們的外表可是人類啊！
能夠歡笑、時而悲傷難過、受了傷會流血，卸除身上那沉重的儀裝，她們也只是一群平凡到不行的女孩。如今卻有人不把她們當作『人類』而是『工具』看待…
『緊握的雙手，是為了甚麼而存在的』─曾經，疾雨沒頭沒腦的拋出了這樣的問題詢問自己。
如今，在他的心中已經有了十分明確的答案。
「當然是為了守護重要之人而存在，一但握在手中，絕不輕易放手。」看著雙手，東宇像是確認自己的信念般緊握雙拳，決不鬆手。
「小東，原來你在這裡呀。」轉過身，只見陸奧站在身後，臉上帶著熟悉的笑容。
「哇，時間已經這麼晚了！」萬萬沒想到坐著吹海風發呆前後已經過了約一小時的時間，跟當初自己留言返回的時間有落差，也難怪陸奧會出來找人。
「我還以為小東被陌生的大姊姊拐走了呢。」戳著東宇的臉頰，陸奧說著與自己個性不太符合的話。
「甚麼陌生大姊姊，我有這麼容易被攻陷嗎？」
「是嗎？但是我記得好像只要有人掉眼淚─」「陸奧姊！」捉弄東宇如今已成為陸奧的每日行程，見她俏皮的吐出舌頭東宇只好無奈的苦笑著。
「不逗你了。小東一個人在這邊想事情嗎？」收回打鬧的心，陸奧恢復以往成熟穩重的個性隨後在東宇身邊坐下。
思考了一會兒，東宇老實的將剛才思考的事情逐一告訴對方，其中也包含艦娘受到不當處置等等較為沉重的事情。
對於東宇所說的，陸奧只是靜靜聆聽，就好比兩年前在研究所中兩人相處的模式一樣。從旁人的眼中，她們就像是一對感情要好的姊弟一樣。
「小東，你聽我說。」完畢，陸奧先是思考接著看著東宇的雙眼接下去說。
「我們艦娘呢…首要的任務是與深海棲艦戰鬥，提督的身分及工作則是負責指揮我們完成戰役。對我們而言，提督所下達的命令是絕對─」「可是─」陸奧微微笑著並伸出手輕放在東宇頭上。
「『難道艦娘就沒有基本的人權嗎？』小東想說的是這個吧？」東宇點點頭，本來想開口，但最後他還是決定靜靜的聽完陸奧說的話。
「這點小東不用擔心。由於先前的不人道對待加上有人勇於站出來對抗上級的政權，將過去那殘酷冷血的時代剷除，為大家爭取到基本的權利。而當時站出來的人，讓小東猜猜看。」
「是我看過的人嗎？」轉動大腦思考著，東宇將可能的人逐一在腦中成列出來，只是卻好像沒有一位是符合上述資格的人選。
「給個提示～前些日子小東還稍微的失禮呦。」
「山、山本元帥？」
「逼嘣～正確！山本元帥在當時只是一名中將階職的戰備人員，就跟小東的想法一樣。在當時，許多艦娘受到許多不人道的對待，有時候甚至沒有足夠的資源補給卻還是讓艦娘們帶著原本損害的傷勢上場戰鬥。後來因為大規模戰役的發生，各地發生戰亂，也因為如此，山本元帥找到了足以瓦解政府的破口，與昔日合作的憲兵隊大隊長和其他早已看不慣政府處事方針的人一同將其逮捕、瓦解甚至制裁。」從陸奧口中得知這一長串不為人知的過去經歷，東宇睜大雙眼不敢置信的聽著。
心中的不安也逐漸放心。
看見東宇的臉上露出安心的神情，陸奧也放心不少。
就在剛才，陸奧本想偷襲休息中的東宇，卻發現對方皺著眉頭彷彿像是做惡夢般痛苦的掙扎著。從片刻的夢話中，她聽見了東宇心中的呼喊─『艦娘…難道就沒有人權嗎…』，淚水沾濕了柔軟的枕頭。
兩年前的相遇加上一週的相處，身為秘書艦，她十分了解自己的提督是為努力且善良的青年。看著痛苦的神情，陸奧想都沒想的直接拉開棉被，躺在東宇身旁輕撫眼前那顫抖不已的身軀，從沒間斷直到眼前的孩子再次發出安穩的鼻息才放心，也因為整天都在幫忙整理資料的緣故，疲倦的陸奧也闔上雙眼在身旁休息著。
「天色也不早了，如果小東還有甚麼問題的話都可以問我呦。」夕陽逐漸隱沒在山頭，陸奧輕拍短裙上的砂石便起身。
「了解，謝謝陸奧姊。」
「走吧！」牽起東宇的左手，陸奧笑著朝鎮守府的方向前進。身旁的東宇則是感受從手掌傳來的暖意，嘴角微微上揚開心的笑著。
……
「陸奧姊，可以請你帶我去工廠一趟嗎？」晴朗的早晨在享用美味的早餐後，我請陸奧帶我去附近的工廠。
「可以呀，小東想開發裝備嗎？」
「裝備是必須的，但是目前鎮守府的戰力只有陸奧姊一人，要是之後上頭召開會議又或者去強化訓練，這邊豈不沒有剩餘人員能夠保護週邊海域了嗎？所以我想使用工廠的建造功能增加一些戰力，一來能夠認識更多夥伴再來就是人多才熱鬧呀！況且這幾天都沒有使用資源，因此手邊還有將近一萬左右的資源可以使用。」幾天下來，看著空蕩蕩的鎮守府內僅僅只有我與陸奧兩人，心中多少會有些空虛，雖然平時生活也是能夠看見兵工廠的妖精出來散步就是了。
「該不會…想開設後宮吧，沒想到小東竟然這麼欲求不滿─」「喂！陸奧姊妳在亂說甚麼東西啊！」
「是是，不鬧你了。我這就帶你過去～」跟著陸奧的腳步，我們來到工廠的所在地。
「打擾了。」推開廠區大門，只見一位身穿白袍、留著粉色長髮的女性正維修著艦娘的裝備，也就是所謂的『儀裝』。
「明石，好久不見。」陸奧走上前，拍拍女子的肩膀並簡單的打招呼。
「哎呀，抱歉抱歉。正好在檢修從其他地區運送過來的儀裝沒注意到妳們，是說…這位難道就是最近才剛上任的新提督嗎？」摘下臉上的護目鏡，明石仔細的打量著我，我則是微笑並向對方自我介紹。
「妳好，我是東宇。如妳所見，我原本隸屬陸軍，因為某些因緣巧合導致我成為海軍的一份子，今天的建造要麻煩妳了。」
「哈哈，提督真是的，其實您不用『因為某些因緣巧合』這種委婉的方式來說明，我早就知道您是兩年前負責改良我們艦娘儀裝的少年。或許因為我都負責開發相對的比較少露面，但當時和你一起合作研發的人正是我呦！」明石眨眼對我做出俏皮的姿勢，而我則是愣在那不知所措。
究竟是第幾次不知所措跟驚訝連我已經數不清，不過…算了，這樣才有去嘛。
「剛才您有提到建造，今天想使用的資源配方是多少呢？還是說有特別的艦種或是型號呢？」將資源建造名單交給我，明石詳細的向我介紹開發及建造的各項機能。
雖然說是建造，但該設施其實比較像是傳送機。從工廠提交出去的資源用量還呈報至上級，接著會指派隨機的艦娘傳送至當地進行戰力的補充，說明白大概算是一種指派增援的概念就是了。
而裝備的開發就得靠工廠妖精的努力，聽說每次的開發妖精們總是會和不知名的棉花糖還有企鵝戰鬥，不過那又是另外的故事了。
「我想想…陸奧姊屬於火力裝甲值較高但是航程速度較為緩慢的戰艦，如果要補足每次砲擊時的裝填免於遭受敵人的火力壓制則需要航速較快的驅逐艦…雖然機動性較高且去有高傷害輸出的魚雷但是相對裝甲較為輕薄…換句話說改成輕巡的話…」將一週所吸收的相關知識展開，我開始構思現有戰力需要修正補足的應對措施。
「提督？」
「明石，沒關係。這是小東固有的習慣。」或許是第一次經歷我的碎碎念模式，明石有些錯愕，一旁的陸奧則是揮手示意要她別在意。
思考了許久，我決定使用重巡洋艦的配方。考量到火力裝甲以及航速裝填速率，重巡的各項素質都不錯，雖然無法對敵方潛艦造成傷害，但往後的戰鬥都採取合作的方式編成部隊進行突破，因此可以交由其他基地前輩們的驅逐艦夥伴們負責。
另外裝備的部分我將剩餘的資源取出相對六成的量進行開發及改造，最終造出四門46cm三連裝砲、七門41cm連裝砲以及數枚九一徹甲彈和三式彈。
還有一箱箱傳說中的棉花糖以及企鵝產物，聽說這是妖精戰鬥後的產物，對於實際出現在眼前的東西，我覺得挺稀奇的。雖然不知道這些產物後來的去處就是了。
而送出去的兩發建造配方也有了結果。
「高雄型重巡洋艦三號艦─摩耶，你就是提督嗎？請多指教吶！」有著與陸奧相同髮色的短髮少女，身穿深藍色水手服搭配白色短裙，全身散發著一種元氣少女的氛圍。摩耶爽朗的向我打招呼並且伸出右拳輕輕打向我的肩喔。
從肩窩的衝擊，能夠感受到摩耶的朝氣及活力。
「高、高雄型重巡洋艦四號艦─鳥海，提、提督…姊姊承蒙您的照顧了。」同樣身為高雄型，妹妹卻有著與姊姊摩耶不一樣的性格。亮麗的黑色長髮、赤紅的雙瞳及知性的眼鏡，說話十分有禮貌且溫柔體貼，讓人有一種陸奧姊二號的感覺。
「妳們好，我是東宇。」面帶微笑，伸手向她們示意。
「如妳們所見，我所穿的並不是海軍制式的服裝而是迷彩長褲、軍靴以及黑色背心，畢竟…我原本就是陸軍的人。至於為甚麼會成為海軍，這麼往後陸奧姊會告訴妳們的。對了！剛才有請明石幫我開發了幾項額外的東西，這是我額外為大家準備的東西。」將委託明石製作的物品從口袋取出，我將它逐一交給陸奧、摩耶以及鳥海三人。
在她們的手中，一條項鍊陳靜地躺在掌中，上頭刻著陸奧、摩耶以及鳥海三個字，而這正是陸軍所配掛的東西─軍牌。
「我希望妳們能收下這個項鍊。雖然身為海軍我尚有許多不足的部分需要學習及改進，但是對我來說妳們就是我的夥伴、家人！我是不清楚海軍有甚麼可以當作羈絆的物品…至少在陸軍中，軍牌象徵著你的身分也代表著你的群體。」軍牌上方除了刻有艦娘們的名字，同時在下方卻印著同樣的花紋。而這，就是群體的象徵，同時也是對於夥伴間的信賴。
「以後還請多多指教，摩耶、鳥海還有陸奧姊！」
三人先是看了手中的軍牌，再看看彼此。
「哪的話，大家可是在同一艘船上的夥伴呢，往後也請你多多指教囉，提督！」肩窩再次感受到強勁的衝擊，摩耶露出爽朗的笑容回應東宇的期盼。
「謝謝提督，我、我會與大家一同加油的！今後也請您多多指教！」個性較為內向的鳥海遲疑了一會兒，緩緩伸出右拳停在前方。
一開始我並不曉得這麼做的用意，但很快的我馬上明白。也伸出右拳與鳥海的拳面貼和。
「嘿！」「─陸、陸奧姊！」此時，陸奧從後方將我抱住害我一個踉蹌衝到摩耶及鳥海的懷中。
「喂、喂！提督，你手在摸哪裡呀！小心我揍你喔─」「嗚…提、提督好大膽…」看著兩位表現出不同的反應再感受後方的擠壓，雖然有些無奈，但仔細想想…其實也不壞。
原本，只是提督及秘書艦兩人的鎮守府。
如今加入了兩位新夥伴，想必往後的生活也會更加熱鬧吧？─看著眼前的景象，期待著往後充滿未知的未來。
創作內容
【短篇】艦隊海之家-章四
艦隊日誌型小說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