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奧托說。「我可以確定,炸彈不會是製造他的人偷的。」
「你怎麼肯定?」
「我要是馬松,」馬松是五個人中唯一一個念化學系的。「就會在箱子放一顆一模一樣,但假的空包彈,別人根本不會知道有東西被偷。」
「有理,那我們還剩下四人。」
「你上次看到炸彈還在是什麼時候?」
「這個嘛……」麥奎爾開始回想。「昨天我是下來過一次,但箱子我連翻都沒翻過,我下來這都是為了拿冰涼的啤酒。挪,這裡,要來一瓶嗎?」
「不了,值勤時間。」
麥奎爾把原本要從冰箱拿出來的啤酒放回去。「上次嘛,可能是一個月前?」
「昨天這四個人的行蹤有辦法掌握嗎?」
「追蹤這種事可不是我的強項。」麥奎爾說。「不然我們倆分頭問問,看是要打電話到宿舍還是去系上看怎的?」
「有每個人的課表嗎?」
「這種東西問過也就忘記了吧?」
「你是泰勒斯社的社長。」
麥奎爾的臉像被打了一拳。「真是夠了……我等會兒把它們寫下來,不過先聲明,那些全都是憑印象,對不對我可不保證。」
「你自己的順便。」
等他寫完後,奧托接過六人的課表。
「我往左邊。」奧托和麥奎爾並肩出了社團,便一腳跨上旁邊不知道是誰的腳踏車。
「那我往右邊,社團時間在此地集合,沒問題吧?」
只見奧托把車越騎越遠,很快就看不到同伴麥奎爾的身影。他第一個目標,在文學院。
六個人裡,只有麥奎爾讀文學院。
他推測,爆炸時間大約是下午五點半,奧森學院離白夏洛特站有三十分鐘的車程,那摩犯人極限內五點必須出現在車站附近。那麼他五點的課就必定不在教室裡。炸彈是什麼時候偷的?偷完之後是不是用大包包裝著提?又或者袋子早在好幾天就被人放在置物櫃裡了?
昨天的下午四點、五點,那段時間麥奎爾有課。
「奧托?你怎麼在這?」
奧托剛好在文學院裡碰到一位正好要去上課,麥奎爾的舍友,而這位朋友他剛好打過些照面。「我有事來找老邁,你有看到他嗎?」
「沒。你有沒有去社辦找找看?」
「還沒呢。他昨天跟我說會在五點的時候跟我到奧森學院外的學士咖啡館集合,但是他失約了。」
「是喔?他是跟你去嗎?我以為是他女友呢。」
「所以昨天你確定他沒在教室裡不小心睡著?」
「他才沒有,他人根本不在。不會他放你鴿子吧?」
「對了,他最近幾天有沒有拿一個袋子晃啊晃?」
「袋子?沒印象。怎麼了嗎?」
「沒什麼,我借他的運動用品可能都在裡面,跟他講……算了,不用跟他講,我自己提醒他。」
「你問我炸彈是什麼類型?」
奧托趕到馬松的課堂裡,麥奎爾在這段裡到沒有出錯。他壓低聲音講。「我聽說你製造了兩顆炸彈放在社團的地下密室裡。」
「連你都知道了,那密室還能叫密室嗎?」馬松頭也不轉,好像對奧托突然闖進打擾他學習感到不厭煩。
「我這麼問好了,它能遙控引爆嗎?」
「當然、當然,當然能遙控引爆。」
「能不能定時?」
「當然、當然,它當然可以定時爆炸。」他振筆疾書的抄著筆記。
「所以它有兩種方法可以引爆?」
「我親愛的前社團大佬,你以為我是誰?我做的東西一定要完美無瑕。」就像馬松所寫的筆記,密密麻麻,工工整整,讓人一目瞭然。
「它遙控範圍大約多少?」
「三公里左右吧。」
「這麼遠?」
「就是這麼遠。」馬松像趕蚊子那樣對著自己右耳揮了揮。
「那它計時能達多久?」
「先生,要不要我把設計圖整個給你?它可以回答你所有的問題。」
「好,如果可以的話。」
「不是我想煞風景,但是,我現在正在上課呢。」
「但你還沒告訴我最長可以定多久?」
它深吸一口氣。「十二個小時,這樣你可以滾了吧?」
台上的教授突然轉過來。「那邊那兩個同學,你們到底在吵什麼啊!」
也就是說,犯人可以在上午五點半,到下午五點半的這段時間把炸彈放在那,可能在場,可能不在場。建立在時間上的不在場證明變得不再穩固。
一場只有最厲害的人可以陪這位犯人玩的遊戲?泰勒斯社?是指自己嗎?
也就是爆炸在他旁邊根本不是偶然?
奧托把車停在心理學系宿舍旁的走道。他要見的人,每次都讓他有種毛骨悚然之感。
「你有事找我,而且很急。警察先生。」
在他一腳跨進來,卡謬變說話了。
「你為什麼會……」他本來想問他為什麼知道,又收了回來,景象不知出現在他們之間的對話幾次,最後,奧托已經懶得再去問了。
「你的求知欲望不若從前,」卡謬帶著平靜的語調。「我占卜出來的。坐吧,我的朋友。」
奧托目光看向那張他從很多圖片上看過的精神分析師躺椅,他一直在想當年會擺那種椅子,純粹是因為可以在椅子上睡覺。
「說吧,你為何前來?」他邊說邊用手制止他說話,卡謬有個習慣,就是他在動腦前都喜歡來一口香菸。
「你昨天也是像現在這樣這間房間內吞雲吐霧嗎?」
這間宿舍只剩卡謬一個人住,因他個人風格太強,把房間徹底改成一間精神分析室。而原本住在這裡的其他人,沒有人會想跟一個看一眼就知道自己昨晚幹什麼狗屁、還大聲亂講的人同住一個屋簷。
「你很緊張。」他說。「這不是你心裡最急迫的問題。不過你如果真想知道的話,我昨天一整天都在實驗室裡處理收集來的資料。」
「作心理分析?」
「呸,我才不信這種神祕的玩意兒,」卡謬語帶輕蔑。「我只相信科學,有根據的事實,我不管你是怎麼想的。至於算命這種東西,你就當是興趣吧。」
「在心理學系大樓。」
「那當然囉。你是不是交了新女朋友啦?」
「你從哪裡看出來的?」
「領帶。據我所知,那條領帶的牌子大有來頭,而你不是一個會買那種東西的人。」
「如果要選一個我們社團裡面的人,」奧托說。「你覺得誰跟我有過節到會針對我做出行動?」
卡謬長嘆一口。「我想我們這個社團所有人或多或少都跟你有過節,開個玩笑。不,雖然我們這個社團神經病很多,但進來前我可是都做過心理測驗,沒有一個人會偏執到放炸彈炸人。我猜你的疑惑,就是報紙上講的爆炸疑案吧?」
奧托笑了。他根本不需要隱藏,因為卡謬知道的永遠比他預想的還多。
「犯人用泰勒斯社的加密法寫進進來。」
他眼睛一張。「有趣。所以你認為是我們社團的人?」
「只有我們社團的人知道這種東西怎麼寫。所以你還是堅持你的理論?」
「我只能說,測驗做出來的結果是這樣,而且我的觀察也是這樣。而我本身是副極懶的骨頭,所以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