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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GP

中篇 番外

作者:Fvnxcel│2017-09-23 14:26:47│巴幣:4│人氣:318
「回想一年級,社長幾乎沒有做到什麼事。」

我回憶著學長對社團的貢獻,根本就跟我手上的水壺內容物一樣,空空如也。儘管如此,我還是裝作在喝水的樣子。

「你接著說。」

楊紫璇用手機錄音,但還是拿出了筆記本,大概因為是抄寫的時間會很久,到不如現在就開始寫吧。仔細想想這一點都沒有道理,但我不在乎。

「據我了解,學長在開學時因為私人恩怨被推選為社長。但是他其實不擅長這種工作,所以在任期間完全沒有策劃活動或是推動社團活動。這些責任都堆到了副社長身上,至於這又是另一個故事了,不在討論範圍。」

「先跟我說說學長叫什麼名字吧,然後大概介紹一下。」

「喔喔,他叫王暄評,有人說他現在讀的是交大,但也有人說他去國外學藝了,但這也不重要。他一年級是康輔社的,認識了隔壁女校的康輔社長。故事大概就從這開始了。」

她沒有回話,從喉嚨發出了近似於「嗯哼」的聲音示意我繼續。

「那個時空背景,我不稱他為社長,先叫他...」

「鴿子。」

為啥,這中間有關聯嗎?

「那就鴿子吧。那年,我們的康輔社和其他學校辦了聯合迎新,畢竟康輔社說穿了就是交友社團,範圍很廣也是理所當然的。雖說這個活動沒什麼,但是還是有一堆場地、器材、餐廳之類的事需要張羅。我們學校負責場地的事先調查與意見提供,然而在我們康輔社人數少得可憐,所以連理應好好享受迎新的小鴿子也必須要參與策劃。」

「總覺得很悲慘呢...」

「事實就是如此,然而蠢鴿子不知道哪來的錯誤情報,讓他以為這很正常且理所當然,還做得很開心...。而當時的社長—我是指當時的康輔社社長,明明是跟附近學校的人際網最密集的成員,卻只顧著跟讀數理資優班的女朋友你儂我儂,絲毫沒有身為一社之長的自覺。驚覺事態不對勁的二年級社員們把這個麻煩的事情推來推去,最後不知怎麼著落在了垃圾鴿身上。」

「沒錯沒錯,這種推卸責任的模式不管在哪都看得到,『沒有學過,就要你都會。』這種事。」

好像引用了什麼土匪什麼亡靈的歌詞。

「此刻的傻鴿當然沒有拒絕的餘地啦,於是硬著頭皮接下了這工作,硬著頭皮找到了各個學校的聯絡人,好幾次還差點被當成假借辦公名義搭訕的噁男。」

我停下來,想喝口水再繼續說,突然想到水壺空空如也。

楊紫璇把一罐寶特瓶裝水丟給了我。

嗯,沒事的,不就是幾cc的口水。

「接下來的幾個禮拜他忙得要死,若不多帶兩顆行動電源根本禁不起,每間學校不同上下課時間導致他連上課都要聯絡。」

「有趣的點就在這時候來了,他陰錯陽差的跟『東北一女』的康輔社長搭上線。就因為她傳錯訊息,本來要跟人告白傳給了處男鴿,處男鴿興奮了一下但馬上想到自己又醜又魯,怎麼可能被告白。」

「太廢了吧。」

我再喝了一口水。

「對,真的廢到會笑,但是廢宅鴿看了那麼多小說跟卡通,撩妹的技巧竟然還不錯。社長那時候或許真的把他當一個可以信任的人,偶爾會跟他說說平常發生的事,但大多數都圍繞在她原本要告白的那個人。沒戀愛經驗的魯蛇鴿當然是死忠的相信『一直陪伴』就能成功把到妹的道理,就這樣他不斷的作為垃圾桶或是『好朋友』直到了要升二年級的暑假。」

「這之後他們應該也沒機會見面了吧,升上三年級不能再玩康輔了,不常見面只有在網路上聊天最後的下場一定不妙。」

「你已經預設他們沒有例如補習這類的交點了吧?事實也真是如此,腦衝鴿在這時候決定要投出一顆有點爛的指叉球。這球有多爛呢,明明要投指叉球結果手汗太多滑掉,球在亂轉的情況下亂飛一通,最後投中打者的頭被判定為蓄意所以強制退場。」

「你說得很精彩,但我真的聽不懂棒球,有沒有簡單點的解釋?」
「廢。」
「懂了。」

我又喝了一點水,但是講到這裡我不知不覺很想笑所以噎到了。楊紫璇拍了拍我的背。

「在說完之前你還不能死,快繼續下去。」

我稍微調整了一下呼吸。

「『阿你喜歡的男生人大概是什麼樣子』,他發出的訊息是這樣的,但他真正想問的應該是『你喜歡什麼類型的男生?』。總之他發了出去。對方說『我喜歡男生會彈吉他』,這裡經過我們討論肯定也是少了幾個字,原本應該是『我喜歡的那個男生會彈吉他』吧。」

「你該不會是隨便邊個故事敷衍我吧,我越聽越覺得誇張喔。」
「我當初也不相信,但我親眼看到了他給我看的聊天記錄。」

楊紫璇扶著額頭晃了晃,似乎是覺得一切都太愚蠢了,這點我完全不能否社團課認。

「發情鴿這時候能做的事情是什麼呢?當然是去網路上買一把吉他然後準備下學期開學填社團選吉他社。他認為事情真的會跟想像的一樣順利,他的朋友得知他的情況後灌票讓他當上了吉他社長,他的獲選感言說得有聲有色,我那時候聽了還真以為他有什麼遠大理想,後來他跟我說那些都是朋友想的。」

「說真的,我沒辦法把前面這串跟鑰匙聯繫在一起。」
「你乖,慢慢聽我講吧。」

「說到這裡已經可以解釋最開始我們說私人恩怨到底是什麼意思了。認真鴿可能是因為單身多年還是因為某種特殊原因,手指相當靈巧,這點他直到開始彈吉他才知道。總之他吉他彈的很棒。那時候分組,老師要我們一個二年級跟三年級搭配,我跟社長後來交情也變得不錯,然後就要到了這段故事。」

「然後呢,最後的結果。」

「社長生日那天,作為朋友,我要強調『朋友』喔,康輔學姊送她一個彈片,是紅色的,上面用漂亮的字體寫了社長的名字。」

「紅色的?難道...」

「別急,等等就知道了。」

我把瓶子裡所剩的水喝掉,然後把瓶子還給楊紫璇。

「直接丟回收就好了,那是我在那邊的窗台上找到不知道是誰留下的。大概是上禮拜的社團課?」
「噗——」

噁!楊紫璇你可以再沒品一點,這種東西最好是能喝啦。她看到我受到驚嚇的樣子笑得東倒西歪,真是有夠垃圾。

「一個禮拜的水你也拿給我喝...,你認知有問題吧!」
「還不會死人啦,快點繼續說嘛。」

她用筆不斷的輕敲手機螢幕發出聲音來催我繼續講。

「咳...總之,社長那時候爽翻天了,真的自以為有機會,開始熱烈的跟我說他要在學姊畢業那天告白,單朵玫瑰花用絲帶打一個漂亮的結,結的正中央要貼上另一個彈片,上面有他手寫的『我喜歡你』字樣。」

「感覺很浪漫啊,然後呢?」

「不要一直插我話啦。他開始認真的學怎麼綁玫瑰上的結,也開始練字,他可以把學姊的名字寫得像簽自己名字一樣好看。呵...咳...」

講到這裡我已經忍不住笑出來了,但我小心的用咳嗽來掩飾。

「在學姊畢業那天,他請假去埋伏在畢業典禮的會場外,打算在學姊離場的時候給他一個驚喜,不管怎麼想都浪漫爆對吧?然後就在這時候...」

「這時候...?」

她配合著生動的臉部表情。

「學姊抱著女生朋友哭著走出會場,哭哭啼啼的說著不想分離,但最後還是分開了。學姊一邊走著一邊回頭看著朋友抹掉臉上的淚水,可憐的鴿子還傻傻以為他這時候上去告白絕對會被抱得緊緊—」

「然後呢然後呢?」

講到最高潮的部分,楊紫璇大概很興奮吧,但...

「然後學姊坐上了一輛黑色馬三的副駕駛座跟著8+9男友走了。」

「...蛤」

「就這樣,大藝術家的靈魂在災難中綻放。他悲憤的心掌握了理智,他揉爛了每一片花瓣,剪碎了每一寸緞帶。等到他恢復了理智,手中殘留的不包含學姊髮間的氣味,懷中擁抱的不是學姊的體溫,唯一剩下的只有背在身上的吉他,以及那枚有著無數失敗經歷、好不容易才被完美的pick。」

「......」
「......」

的確很尷尬,因為這種結局,再怎樣都不會預料到。

「回家路上,用翅膀抱住自己的頭痛哭的鴿子,燃起了自盡的念頭。當然這念頭很快就打消了,畢竟他不是那個上新聞心智狀況異常的憂鬱症李ㄇ...媽媽。」

『樓上幸災樂禍的人們,我要說一件事,假如ㄇ...發生了什麼事,這篇文將成為證據,應該很多人都截圖了,你們都有可能有法律責任』腦中響起了熟悉的旋律,但我們先不要講這個了。

「所有的憤怒都被轉移到背上的吉他,但他只是非常用力的彈,如同要讓弦被彈斷一般,或許他真正希望的是弦能夠割開他都手指,起碼人在肉體上痛苦的時候不會心痛。」

「雖然很廢但真的放了感情,這才是最讓人難過的故事吧。」

「然後他就像heavy metal那樣用力的把吉他砸壞了,但因為那是一把古典吉他所以畫面相當不和諧。之後的事就是他用一把鉗子把彈片—學姊給的,跟要給學姊的,剪成了不規則的碎片,就像故事離奇的開始,又用了細鐵絲捆住它們,象徵他不會收回這些東西,不會去回憶這堆爛事。」

我從口袋把鑰匙拿出來看。表現出自信輕蔑的笑容,因為這樣很帥。

「這是一把傷心的鑰匙,但傷到的不是我,我何必交出一件從敵人手中搜刮而來的戰利品,大英博物館也收著那些圓明園的古物啊?」

楊紫璇聽到這也微微的笑了,就是當初那時在她家—最初開始對話的早餐店,那樣帶著矜持笑聲的微笑。第一次看到會讚歎,第二次看到呢?

迷戀?

「魏承浩!!!」

此時一聲大吼把我拉回現實。

不會吧好死不死...

「學長我錯了!饒命啦!」

人生就像喜劇,有虐待狂的喜劇作家寫的。

—————

學長追著我繞了校園三圈才終於停下來,互相協議停戰。

「拿我悲傷過往把妹,很會喔?」
「說這麼難聽,我們只是同學而已。」

站在科學樓頂樓,我們靠著圍牆看夕陽。

學長其實是個少話的人,寧可用長長的沉默打斷對話,也不願交換空泛的話語。

「學長最近過得怎樣?」
「我在追一個女生。」
「這次不彈吉他了吧?」
「這次改打爵士鼓了。」
「我完全沒有辦法想像鼓棒會被做成什麼東西,所以祝你成功。」
「你也是,祝你學測順利。」

—————

學長要去找之前的老師,我則回到教室收拾東西,原本以為楊紫璇還會留在這等我,但我果然多心了。

我原本的位置上多了張紙條,是從筆記本上撕下來的,旁邊還有參差不齊的撕裂面。

{
謝謝你,一定要這樣說你才欠我一次謝。謝,畢竟我也聽了你的歌抵平了對吧?

我認為你不加入校刊社是不明智的選擇。你有說故事的才能,描寫事情相當生動,我統整過後的故事在紙上完全就是個莫名奇妙的戀愛喜(悲)劇。但從你口中說出來的時候就是能把這兩個想法完美融合在一起,總之,我很喜歡。

阿,你可別真的跑來參加校刊社,到時候我會很困擾的,而且你也會被每個人使喚,你就讓我一個人使喚就好,其他人...應付得來的。

還是要再說一次謝謝,但這次只是重複上面的那個,你不會再多欠我一個喔?

楊紫璇
}

在文字的背面是一朵玫瑰,她用紅筆畫的,很可惜那線條根本就是乾燥花。

我把紙反覆對折直到尺寸適宜,放到手機保護套的裡面,這是不透明的所以基本上不會被看到。

就像那把鑰匙一樣,我也喜歡收集故事、收集藝術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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