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席裕青一早就到教室了,雖然看起來沉著冷靜,但他腦中早已如萬馬奔騰,腦漿四溢。
要想辦法討好白芯才行……如果,她跟白勝先生說不要我當家庭教師,那我豈不是失業了!
白勝先生好像不知道昨天發生的事,可能性有兩種:要不是白芯不知道我就是她新的家庭教師;要不就是白芯沒有把這件事告訴白勝先生……
先不說前者,白芯不打小報告的原因又是什麼?想戲弄我?還是……
說人人到,白芯把書包掛在桌子側邊的掛鉤上,一屁股坐上椅子。
「早,早安。」席裕青帶著笑容向白芯問候,只是換來的只有白芯的冷眼相待。
臉還是那麼臭阿……
「那個,昨天我很抱歉,說過頭了。」席裕青站起身,鞠躬表示歉意。
白芯似乎有被嚇到,但臉上絲毫沒有想原諒的意思,只是撇過頭,什麼也沒說。
道歉也行不通嗎……不行,不能放棄。
席裕青座回位子,拿出小紙條,寫了幾個字悄悄放在白芯的桌上。
白芯看到紙條,原本想伸手打開看內容,但好像想到什麼,又把手縮回去,冷哼了一聲,直接轉開頭。
「看一下啦。」席裕青把嘴巴湊到白芯耳邊,輕輕地說。
白芯突然整個臉都紅了起來,害羞的遮住耳朵:「你,你幹什麼!」
「我只是希望你看一下紙條……」席裕青被白芯的反應嚇了一跳,怎麼突然臉紅了。
「看就看,幹嘛靠我那麼近,噁心。」白芯板起臉,露出嫌惡的表情。
「抱歉。」席裕青臉上雖然淡定,但心裡好像有一點受傷,原來那樣會讓她覺得噁心,我做人還真失敗。
白芯輕嘆了一口氣,然後皺著眉頭把紙條打開,眼前出現幾個端正的字跡:只要妳肯原諒我,我什麼都願意做。拜託妳了。
白芯好像思考了什麼,然後看著席裕青欲言又止。
「妳不用急著回覆我沒關係,希望放學後能給我答案。」席裕青看她好像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於是給出了時間讓她考慮。
白芯聽了好像鬆了一口氣,隨後又撇過頭,似乎不想跟席裕青做任何談話。
不久,老師也來了。
席裕青翻開課本,第一天正式上課可不想落後進度,白芯的事情先放到放學後吧。
只是他沒注意到,教室裡有一個人一直注意著他跟白芯的互動。
*
午休時間,席裕青才發現白鈴學院的食堂根本是美食天堂,東西太好吃了!
他一邊吃著咖哩,一邊露出滿足的表情。
「能跟你一起坐嗎?」這時旁邊傳來一個女生的聲音。
女子端著點好的餐點,露出靦腆的笑容:「抱歉,因為找不到位子了。」
「沒事,請坐。」席裕青禮貌性的投以微笑,示意對面的位子歡迎入坐。
「謝謝你。」女孩坐了下來,席裕青注意到她的餐點,居然是頂級牛小排套餐!
這,這女孩不簡單,真不塊是有錢人學校。
女孩注意到了席裕青的視線,「不介意的話,要吃吃看嗎?」
席裕青內心驚訝但還是乖乖的張開嘴巴:「請務必讓我品嘗。」
女孩看到席裕青的反應,不禁展開笑顏:「你真有趣。」
那個笑容十分可愛,席裕青不小心看入迷了。
「我叫伊詩妤,是B班的,請多指教。」
「阿,我叫席裕青,A班的,請多指教。」
「我知道你,你是開學典禮上演講的人。」說完,伊詩妤從口袋拿出一張照片。
那張照片是席裕青的側臉,看起來是偷拍的。
「這是?」席裕青一臉疑惑,為什麼會有這種照片。
「我知道這有點突然,但我喜歡你,希望你可以跟我交往。」伊詩妤表情非常認真,一點都不像是開玩笑。
「啊?」這真的太突然,也許妳認識我,但我才認識妳幾分鐘的時間而已啊!
「其實,我從開學典禮那天就對你一見鍾情了……」伊詩妤害羞的用雙手遮起臉。
「你是說演講的時候嗎?」席裕青冷靜的回應。
「不是,是你站在門口的時候。」
「咦?」那豈不是有看到我被白芯踹的畫面!
「我從小就沒有什麼朋友,所以上高中的時候很害怕。」伊詩妤的笑容帶著幾分難受:「正當我躊躇不前的時候,看到了你。」
接著,伊詩妤興奮的說:「那時,你的眼睛閃爍著光芒,好像所有煩惱都消失了一樣。」
「當時我就覺得,你一定是一個很棒的人。演講的時候我就更加肯定,我喜歡上你了。」
席裕青其實非常訝異,居然會有人喜歡像他這樣的書呆子,以往的女生都只是圍住他講一些不重要的瑣事。
沉默了一陣子,席裕青開口了:「我知道了,我會近期給你回復。」
伊詩妤聽了高興的笑了,那個笑容很美。
雖然只是一個笑容,但是為什麼會有種心裡暖暖的感覺呢?
*
放學了,席裕青瞄向鄰桌在收拾書包的白芯,她真的一整天都沒有理會我的意思。
「白芯。」席裕青試探性的叫了一聲,她不會忘記那件事了吧?
「來我房間。」白芯沒有看向席裕青,說完就直接離開教室了。
痾,房間是指私人休息室嗎?
席裕青尾隨白芯,跟著來到房間門口。他不禁有點緊張,這輩子第一次進女生房間(某種意思上算是)。
「進來阿。」白芯看著站在門口的席裕青,不耐煩的說。
「打擾了。」席裕青禮貌性的喊了一聲,走進房裡,順便將門關上。
白芯坐在床上,席裕青站在門口附近,兩人僵持了一段時間。
席裕青有點不知所措,這時候我應該先說些什麼嗎?可是是白芯找我來的,她應該有話要說才對阿……
隨後,白芯打破了沉默:「你說,什麼都願意做嗎?」
「嗯,只要妳肯原諒我,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真的什麼都可以?」白芯抬頭看著席裕青,眼神似乎帶著幾分期待。
「嗯……什麼都可以,只要不是錢跟違法的事情。」
經過再三確認,白芯終於說出她的條件了:「可以……跟我談戀愛嗎?」
「當然!」席裕青毫不猶豫的回答:「等等,妳剛說什麼?」
白芯的臉頰瞬間像紅花綻放一般,害羞的樣子可愛極了。
「我,我說!跟我談戀愛。」白芯又重複說了一次,這次聲音更大,更清楚了。
席裕青也被氣氛傳染,臉也跟著紅了起來:「為什麼……?」
「我話先說在前頭哦!我可沒喜歡你,只是想談戀愛而已!」白芯害羞的嘟著嘴。
「為什麼想談戀愛?」席裕青認真的問,他壓根沒想過自己有可能會被白芯喜歡,所以並沒有失落之類的感受。
「就……想知道戀愛是什麼感覺而已。」
「可是想談戀愛就要先喜歡上才行吧?」席裕青一臉嚴肅的回。
「是嗎……」白芯咬著下唇,好像很專注在思考什麼:「那就想辦法讓我喜歡上你吧?」
「這……有點強人所難吧?」我從來都沒戀愛過,何況是讓別人喜歡上我!
「我才不管,是你說什麼都可以的。」白芯跳下床,用嬌小的手掌用力的拍了席裕青的胸口。
「……我知道了。」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那,牽手?」白芯將右手舉到胸口前方,水靈靈的雙眼正直直盯著席裕青看。
席裕青緊張的也伸出右手握住白芯的小手。
「這樣是牽手嗎?」白芯不解。
嗯……這樣好像是握手。
「抱歉,我沒有這種經驗。」席裕青尷尬的笑了笑,收回右手,默默伸出左手。
「我,我也沒有阿。」白芯面紅耳赤的牽住席裕青的手。
此時,席裕青心中產生一種異樣的感覺,看著眼前嬌滴滴的可人兒,他居然把白芯跟伊詩妤的感覺重疊了,這是什麼感覺?為什麼我會想到伊詩妤……?
「抱歉。」席裕青不自覺的把手抽離,「我有點不舒服,先走了。」說完,席裕青轉身就離開了。
白芯一臉錯愕,這麼突然是怎麼回事?她有做錯什麼嗎?
「那個呆木頭……!」
席裕青幾乎是用跑的離開,直到校門口才停下。
胸口劇烈的跳動,急促的喘氣聲,內心躁動不已,席裕青覺得自己很怪,絕對有問題。
「席裕青?」後方傳來熟悉的女聲,席裕青的心臟差點跳出來。
一轉頭,女子微捲的長髮被微風吹起,傳來陣陣髮香,那雙如秋水般明亮的眼睛,正盯著他看,彷彿仙女下凡一般。
「伊詩妤?」席裕青訝異的看向她,「這時間人差不多都走了才對,妳怎麼還在學校?」
「學生會有點事,就稍微晚了一點走。」伊詩妤輕輕的笑,像純白的百合花一樣。
「原來妳是學生會的。」
「是呀,話說回來你才是,怎麼還留在學校呢?」
「這個……」席裕青想到剛剛的情形,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對。
伊詩妤默默的拍了拍席裕青的背,「要一起去吃點東西嗎?」
「咦?」席裕青對伊詩妤突如其來的邀請感到不知所措。
「走吧,我知道一間很好吃的甜點屋。」伊詩妤牽起席裕青的手,拉著他離開校園。
席裕青頓時覺得手心好像傳來一股暖流,經過心臟;經過大腦,搞得自己全身的熱呼呼的。
可是,這種感覺,一點也不會討厭,反而有一點舒服,和……高興?
走沒多久,就看到一間小小的甜點屋,雖然外觀看起來很普通,但裡面卻設計的很溫馨。
席裕青跟伊詩妤兩人坐在落地窗邊的位子,可以看見街道上行走的人。
「席裕青,你喜歡甜點嗎?」伊詩妤看著menu問。
「不討厭。」席裕青回:「你可以叫我裕青就好。」
「好,裕青。你也可以叫我詩妤。」伊詩妤露出甜美的笑容。
「嗯,詩妤。」總覺得有點害羞。
之後,我跟伊詩妤聊了很多,例如她家有兩個姊姊,總是被拿去做比較,所以她壓力很大。她平時喜歡編織,做太多就會拿去捐給孤兒院,每周也都會固定去餵流浪動物。
聽一聽,開始覺得伊詩妤這個女孩心地真的很好,脾氣也不差,負責任,可以說是一個十分出色的女性。
對了,這間甜點屋的糕點也很好吃。
互相道別後,席裕青回到他那破舊的公寓。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很累。
腦袋昏沉沉的,白芯的事情特別讓人煩躁。
活了16年,還沒有戀愛的經驗,第一次被人告白了,雖然有點高興,但又不得已跟白芯談戀愛。
我現在到底該怎麼辦阿……教科書根本沒教這些阿!
席裕青趴在床上,看著自己的左手,原來戀愛--是這麼複雜的事情阿。
如果戀愛也像數學一樣,有公式跟解答就好了……
就這樣想著想著,席裕青昏昏沉沉的進入了夢鄉。
*
隔日,席裕青一早就到校門口等人,必須得把話說清楚才行……。
因為不知道她會什麼時候才到,席裕青只能一個一個看著進入學校的人。
大約20分鐘,她出現了。
「裕青,你在等人嗎?」她將微捲的頭髮撥到耳後,早上的她顯得更加耀眼。
「詩妤,我有話要跟你說清楚。」席裕青嚴肅的臉讓伊詩妤也跟著嚴肅起來。
「請說。」
席裕青深吸一口氣:「抱歉,我沒辦法跟妳交往。」
伊詩妤的表情從嚴肅轉為失落,隨後又綻放笑容:「沒關係的,還是可以當朋友吧?」
「當然可以!」席裕青看著伊詩妤的笑容,不知莫名的覺得心如刀割,傷口螫的他好疼。
「那,我能知道為什麼我被甩了嗎?」伊詩妤低下頭,可以看的出來她在強顏歡笑。
「因為……」席裕青猶豫著要不要說出實情,突然身旁多了一個嬌小的人影。
「呆木頭你在這裡幹嘛阿?」白芯說完才發現,旁邊還有一個女孩子:「阿,打擾到你們說話了?」
「沒有的事,那,我先去教室了。」伊詩妤揮了揮手,小跑步離開了。
「抱歉,好像打擾你們了。」白芯一臉愧疚。
「妳想太多了。」席裕青跟白芯兩人並肩走著,「對了,昨天很不好意思,突然就走了。」
「沒差,進度太快了,會覺得奇怪也很正常。」
「然後,那個女的是誰?」白芯拉住席裕青的衣角,水靈靈的大眼睛盯著不放。
「痾,她是……隔壁班的同學。」席裕青有點心虛。
「嗯亨,總覺得沒那麼單純吶。」白芯今天感覺意外的靈敏。
「昨天,被告白了。」
「……是哦。那,你答應了?」白芯試探性的開口問。
「怎麼可能答應,我現在跟你在交往阿。」席裕青牽起白芯的手,軟軟小小的,摸起來很舒服,昨天怎麼沒有這種感覺呢?
「嗯,嗯。」白芯點點頭,原本白皙的臉,染上了漂亮的粉紅色。
席裕青心想,白芯真的不知道我是她的家庭教師嗎?如果她知道了,會不會覺得我在欺騙她?一想到那個像在看蟲子的眼神,就覺得毛骨悚然。
「阿,對了,這禮拜日記得來我家。」白芯走進教室,將書包掛在桌子側邊。
「咦?」席裕青一臉茫然,發展要這麼快嗎?
「咦什麼?你不是要教我功課的嗎?」白芯皺起眉頭,表情滿是疑問。
席裕青張大眼睛看著白芯,原來她早就知道了!所以沒有跟白勝先生說,果然是有其他原因的!
「好……。」席裕青推了推眼鏡:「妳家在哪?」
「你放心吧,我會請人去接你的。」白芯淡淡的說。
果然,有錢就是任性阿……。
*下集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