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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歿月》四 月角山的賢者-楔子 夢魘

作者:由風│2017-09-15 16:04:26│巴幣:4│人氣:72
說不出口的話
不代表毫無意義

不在乎的事情
並非無價值的垃圾

假裝著一切的平靜
也不可能掩蓋更洶湧的浪潮

粉飾著紛亂的太平
一切恍如夢境
過眼雲煙

明明清楚的
這些僅有的寶貴記憶

假裝不聞不問那真實的自己
忽略那真正的心情

欺騙著心臟仍在跳動
明明已然死亡
這是悲慘結局

看不到嗎?
帶著虛偽面具的小丑




※※※

他非常厭惡這種感覺,近乎恐懼。

每當置身類似的情況,身體就會不由自主地顫抖著,心臟彷彿深埋在最嚴寒的凍土,結成永遠無法熱融的冰霜。

用力的眨了眨眼,試圖適應置身的一片黑暗。

但仍舊甚麼也看不到,目光所及的只是黑,毫無止盡,像是連他自己本身都遭到了吞噬,甚麼也沒有。

他叫喊出聲,但慌亂的嗓音仍舊只是陷入了黑暗中,傳達不到……

傳達給誰?

突然浮現的疑惑讓他頓時愣住。

接著,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快速的墜下。

不停的下墜,再下墜,恐懼感讓他呼之欲出的尖叫哽在喉頭。

有誰能……

誰……

有著急切的聲音正呼喚著。

聽到了,卻聽不甚清楚,分辨不出是誰的聲音。

到底是誰?

眼前是一扇五彩的琉璃窗,仰望著,腦袋相對那閃耀的繽紛色彩呈現出一片空白。

有個腳步聲慢慢地靠近,有些急促倉皇,他忍不住回過頭,伸長脖子,但再怎麼努力的看,也只能看到那條通往黑暗的長廊。

有人在呼喚著自己,但卻不知道該如何做出適當的反應。

到底是誰在叫喚?

又在叫喚著甚麼?

是在叫著自己嗎?

他叫自己甚麼?

為什麼叫自己?

該回答嗎?

如果自己回應的話,那會變的怎麼樣呢?

千百種思緒在腦海裡糾結成一團,但他卻整理不出任何的想法,完全無法動彈。
慌張了,不知道該怎麼行動。

接著,玻璃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應聲碎裂。

尖銳的破空聲散落在自己身上,七彩的光像是把比破碎本身還要鋒利的刀刃,刺進了他脆弱的雙眼。

流出了刺目的血淚,但他仍能看得很是清楚。

七彩的光芒下,背景仍是一片黑暗,令人絕望的色彩。

能有誰嗎?

快來呼喚著自己?

是誰?

誰能來?

是誰在呼喚自己?

不自覺的伸出了雙手,接著便越是奮力地向前伸展,像是溺水者般的求救著,想要抓住不存在的一條絲線般如此的用力。

本以為自己甚麼都抓不住,但接著他卻感覺到了。

那條線的存在感。

他抓到了一條絲線。

雖然細微,他聽到了呼喚自己的聲音。

聲音在呼喚自己的名字……

現在的名字……

※※※

「流!」

猛然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兩張驚慌的臉孔,兩張臉都有一雙紫黑色的眼眸,像是紫水晶的鑲嵌,明明如此剔透美麗,卻透著濃厚的擔憂氣息。

是弗拉凱特和芮坦熙爾。

辨認出眼前何人的流緩緩坐起了身,有些茫然地看著兩人,接著,他才感覺到手上傳來的堅定溫暖,兩人皆僅僅的握著自己的手。

「你沒事吧?」

雖然看到已經清醒的流,但芮坦熙爾並沒有鬆開手,反而握得更緊了,彷彿不這樣的話,對方就會消失不見一樣。

「我……」

完全的回過了神,但流卻完全沒有搞清楚自己的狀況,只知道剛剛好像做了一個無法記憶的夢,跟以往做的那千篇一律的夢好像有點不同……

是個很令人恐懼的夢。

他感覺到冷汗浸濕了襯衫,頭髮也因此沁成了濕漉漉的光澤,手指尖有些發麻,如果不是兩人握住自己的手,他大概會連四肢的感覺也沒有了。

「我沒事……」

「你要不要先去照照鏡子再說這句話……」

弗拉凱特皺了皺眉盯著對方,伸出的手指輕觸了一下漪宇流的臉頰。

流先是愣了愣,接著抽出了弗拉凱特握住的右手我臉上摸去,臉頰上滿是淚水。
眼淚仍不停地滲出雙眸,滾出晶瑩的淚滴。

「什……麼?」

流凝視著手上的濕潤,有些懵了。

自己……在哭?

而且……停不下來……

「流,你剛剛一直在囈語,你夢到了甚麼?」

弗拉凱特看著仍簌簌落淚,一臉驚愕的流,不禁感到有些驚慌。

剛剛握住的那隻手非常的冰冷,簡直像是落水失溫的溺水者一樣,而且還微微地顫抖。

「我……不知道……」

流看著兩人,試著回想剛剛做的夢境,完全想不起來,只有一些破碎的景象,在自己眼前破裂
的五彩玻璃窗,黑暗的長廊,還有流下了血的淚水……黑暗……

想到這裡的流不自覺的握緊雙手,感覺這陣不自然力道的芮坦熙爾凝視著動盪的琉璃綠眼眸,

那眼眸正強烈的燃燒著不安及恐懼,連流想拼命壓下的情緒也一併流洩而出。

連說謊假裝都已經辦不到了。

他緊緊地回握流的左手,希望能傳達自己的溫暖和擔憂。

「沒事的……」

芮坦熙爾給了對方一個溫暖令人安心的微笑。

再度重逢的第一眼時,兩人就知道了,流心中的傷口一直沒有癒合,而且還可能在他們不知情的情況下變得更加嚴重惡化。

這幾年到底發生了甚麼事?

他是怎麼度過自己孤獨的日子?

兩人對此一直充滿著疑惑和擔憂。

流沒變,但也變了,比記憶中的他更加的沉默,但會在適當的時候表達意見,甚至會主動的出擊,在行為上變得更加的謹慎沉著,情緒也控制的很是平靜。

明明就像是有所成長的轉變,但兩兄弟卻感到更加的不安。

這樣的變化對流而言完全就不是成長的表現。

是逃避。

他在躲避著兩人的關心,為了不讓人擔心,他表現的像是獨立的人一般,關上了自己心中的那扇門,不讓人探入那內心的深處,變得學會隱藏情緒,變的更加的沉穩平靜。
變的寡言,就算是私底下在兩人面前也不再多話,像是認為自己的任何言語和感情會造成別人的負擔似的。

簡直像是隨時會離開消失的人一樣。

不知道他有沒有瞭解,這樣的靜默是會更加讓人心急。

這行為上的變化深深代表著流的內心,那脆弱的地方一點也沒有變,那道深刻的傷口連復原的徵兆都沒有,一樣的留在那已經殘破不堪的心靈。

直到今天才看到那一面。

到底做了甚麼的噩夢,竟然讓流如此的恐懼顫抖,不斷地落淚。

這樣的夢是否也曾經縈繞著他,又或者更進一步成為了過去的現實。

他獨自一人的歲月時,是怎麼走過這些恐懼的?

在夢魘驚醒的時刻,又是以怎樣的心情面對孤獨的夜晚?

腦海裡出現著抱著雙膝蜷縮在床角的男孩。

看著沉默不語,努力調整自己紊亂呼吸的流,兩人不禁都有些惶然。

不能再放開他的手了。

不管曾經經歷了怎樣的過去……

不管被夢魘驚醒了多少個夜晚……

「沒事的,我們兩個都在這裡。」

「嗯……」

「流,記住了,你不是一個人。」

看著芮坦熙爾和弗拉凱特那兩對紫色的雙眸,兩人的眼神充滿著跟自己完全不同的光彩,耀眼奪目。

流緩緩的點了點頭。

其實,只要能夠守護這樣的耀眼,那麼自己甚麼都可以忽略,甚麼都可以放棄,甚至是忘記那一切的一切。

絕不能讓任何事物遮蔽了這樣的光輝。

「我知道。」

「嗯……那,還可以嗎?要叫夏鐵利亞給你看看嗎?她會基礎的治療術。」

弗拉凱特也報以溫和的笑容。

自己如果將擔心寫在臉上,也只會造成流的心理壓力吧!

雖然他的心情實在笑不太出來。

預料之內,流搖了搖頭,兩人也都感覺到對方已經穩定了不少,不像剛醒來那樣的慌亂,而是回復成往常一樣的面無表情。

「看來真的也沒事了,那我們兩個先下樓囉!你要吃甚麼,我們先幫你點吧!」

「都可以。」

抹了抹臉上未乾的淚水,勉力的讓自己表現出一個很淺的微笑。

那表情很是輕微,讓人幾乎無法看出,但兩人都察覺到了,並報以微笑,輕輕的關上了門。
看著房門的闔上,流閉上了眼睛躺回了床上。

距離離開玫麗雅斯已經大約一星期了,從那時候開始,不知為何,本來一成不變的夢境有了些轉變。

然而這樣的轉變不代表對自己的記憶回復有所進展。

夢裡能記得的,也是最多的,是黑暗,無聲無盡的黑暗。

而自己就是置身在這樣的黑暗中,讓無來由的恐懼像噁心的毒蛇般地竄上了身,而自己卻連這樣的感覺與情緒都無法控制。

甚至還失態的淚流不止。

「到底是怎麼了?」

對著虛無的空氣嘆息,明知道不會有人回答他的問題,他仍是這麼提問著。

就算他自身也完全不期望問題有所解答。

自己問題的答案總覺得,是更令人恐懼的另一個問題。

明明有著這樣的預感,但自己卻仍在尋求答案的路上,明知道保持現狀是最好的,卻仍追求著那完全無法成全的奢望。

而自己會這麼努力地伸出手,努力的追求著答案,卻只是因為想要保持現狀。

真是太矛盾了。

但如果不做點甚麼,自己的無知,會讓一切都崩壞。

但又能支持多久?

自己可能已經站在崩潰的懸崖邊了,搞不好早就已經瘋了也說不定。

如果不是瘋了,那為什麼還會容許自己待在這裡?

「太可笑了……」

很害怕……自己已經不再是自己了。

但變化早就開始了,一切早就變質不能回頭了。

這樣的自己,本來早就在一開始就不是自己了不是?

所以面對那兩個一如往昔的好友,才會甚麼也說不出口。

不管是這些年來的所見所聞,還是自己的所作所為。

不是自己的自己所能做的……

不知道……

不,他知道的,不管怎麼樣,如果他如實說出,他們兩個都會帶著笑容握住自己的手。

但是……

他們會很傷心吧!

過去的自己也是,應該會心痛的想要死去。

爺爺……如果你知道也會憤怒吧!

漪宇流輕輕遮住了雙眼。

那雙眼睛有著不應該有的,應該早就已經乾涸的濕潤。

看來剛剛做的夢,深深的擾亂他的心緒,讓他完全無法像往常一樣平靜地看待自己的想法。

「如果怎樣都不平靜的話,大哭一場怎麼樣?」

「誰?」

漪宇流轉過了頭,窗台上逆光的背景讓他看不見表情,但在雨季中罕見的閃亮陽光卻照著對方銀藍色髮絲閃閃發光,像是晴空下飄揚的銀白色絲雲。

是幻。

「你來做甚麼?」

面無表情地看著對方,流可不喜歡這種不敲門的拜訪方式,而且已經兩次是這樣的情況了,如果以後還要這樣,那還真是應該要好好溝通一下。

真是令人感到不快。

「壓抑住不如大哭一場,要不然總有一天心靈將會崩潰的一乾二淨,無法癒合的。」

幻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空靈,她輕輕地靠著牆。

「甚麼意思。」

流其實對幻沒有甚麼好感,雖然對方幫了弗拉凱特,但這個人的本質卻令人感到恐懼,甚至不自覺的便會冒出敵意。

流一向憑依著自己的直覺。

對於幻,他不需要表現敵意,但也沒有釋出善意的必要,所要的,是防備。

對方是個殺手,可不是甚麼普通可以交心的美女。

「這是我朋友說的話,老實說她的話我一直不怎麼想聽,不過跟別人說說倒是不賴。」

幻輕輕的笑了出來,她的聲音非常的好聽,但卻怎麼也激不起人們的好感,反而之前她所易容的金髮少女娜米又或者那紅髮殺手的狂傲笑聲反而聽起來舒服。

不過幻表示這才是她本質的聲音,而且已經收斂許多,在旅途中,她也不打算做其他偽裝。

這樣的表達是真是假都不是很重要,流只知道一點。

她很危險,而且這絕非是偽裝出來的危險。

「我只是聽說你不太舒服,所以上來看一下你的情況而已。」

幻聳了聳肩,對於流這種沉默的敵意不以為意,很是不在乎。

她一向都是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出來而已,對方接不接受,認不認同,那都是對方的事情,跟自己完全無關。

「我沒事。」

流的回答很是簡短,不冷不熱。

他並不想跟對方多說甚麼,也不打算探究對方有甚麼想法和意圖。

「是嗎?你可以欺騙自己,但不要傷到別人才好喔!對了,這也是另一個煩人的朋友說的話。」

在適應逆光後,流看著幻皺了皺眉頭。

幻定定的看著他,臉上面無表情的看不出情緒。

「有些事不是想說就可以說想做就可以做的,但相對的,有些事情不是不說就可以解決的,你這個樣子,連非人都感到擔憂呢!」

「……」

「叫天凡吧?那隻小精靈看起來就很擔心你呢!精靈聽說是最能看透人心的生物了,也是最能洞察本質的存在,牠這幾天都黏在你身邊,表情可看不出你一點事情都沒有呢!」

毫無起伏的言語富含了某種強烈的魄力,讓流一時無言以對,腦海中組織不出可以回敬的話語。

「你自己好好休息吧!」

也沒打算等對方回話,幻逕自轉身,輕盈地跳出窗口,留下了仍有些混亂的流。

那幾句鮮明到無法否定的話語,在流的腦海裡刻下了另一道痕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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