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L同人《因為是姊妹啊》第三章

當魔甘娜找到凱爾時，她正在與老師們探討書上所寫的真理，交流各自的體悟。

魔甘娜急急忙忙的向凱爾跑來，說話因為慌張和喘氣而斷斷續續，「凱、凱爾！妳聽我說……！」

一旁的老師們見魔甘娜毫無禮儀，絲毫沒有身為大天使候選人應有的風範，把他們所教導的全都拋在腦後，不由得皺起了眉，大聲喝斥：

「魔甘娜！記得妳的身份！妳是大天使的候選人，怎麼可以這麼失禮？」

魔甘娜雖然大膽，卻不敢公然挑釁師長。她對老師們欠了身，「非、非常抱歉，希望父神寬容我的魯莽！」

老師們滿意了，「現在，調整妳的呼吸，告訴我們妳心中的疑問。」

就連凱爾都疑惑地看著她。

魔甘娜整理了一下思緒，想把自己剛剛所看到的全部說出。她的確有很多疑問，但是也只能慢慢來。

為什麼老師不讓她們進去那個房間，就因為怕這件事被她們知道嗎？

能夠身為大天使本該是殊榮，可是為什麼會被強制洗腦呢？失去了自我，就只是為了成為其他天使的信仰，以及成為父神衷心的部下嗎？這就是，父神賜予的慈悲嗎？

魔甘娜覺得不管是什麼回答都很不好，至少對於她與凱爾，都很不好。

「我……」魔甘娜起個頭，就沒辦法再發出聲音。像是有什麼控制住了她的身體，魔甘娜恐慌的睜大雙眼，拚命地用口水潤滑喉嚨，希望這只是過度緊張的錯覺。

凱爾見魔甘娜這副樣子，不由得有些擔心，她走近魔甘娜，在她耳邊悄聲說：「妳還好嗎？」

「我很好、可是我剛剛……」聲音又停住了。

為什麼，為什麼說不出來？

凱爾耐心等魔甘娜的下文，反倒是老師們有些不耐煩了，魔甘娜一直不夠優秀，還成天搗亂，這哪裡是能成為大天使、成為天使們的典範？

現下的情況，大概也只是魔甘娜在惡作劇吧。

於是他們不耐煩的擺擺手，讓魔甘娜自己去學習，不要再拿無謂的事干擾凱爾。

「不、不是！凱爾！」聲音又能發出來了，更加證實了老師們的猜測。

她想說她進去了那個房間，她想說她知道了火焰聖劍的秘密！

魔甘娜此刻明白了，她不是發不出聲音，而是不能說出『這件事』。

凱爾拍了拍魔甘娜的肩膀，無奈的微笑，她以為又是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凱爾又轉過頭與老師們進行學術交流。

「凱爾，妳聽我說啊！」魔甘娜的聲音帶著急切，老師們不相信她無所謂，但是凱爾、凱爾必須知道這件事……！

凱爾極可能是下一任的大天使，如果她真的被洗腦了，那她該拿什麼表情面對她？

該是滿臉愧疚，怪自己沒有告訴她，沒有及時拉她一把？還是跟其他天使一樣，瞻仰凱爾愈發冷漠的臉龐？

不，她不願意！如果連情感都沒有了，怎麼還會有正義？

——錯的是父神！魔甘娜如此相信著。

但不管魔甘娜如何的叫喊，凱爾都沒有轉過頭來，連老師們都像是沒聽到般，專心的在教導他們心目中最優秀的學生。

魔甘娜朝凱爾伸出手，想要拍她的肩，卻發現自己的手臂染上了黑暗！邪惡的氣息正在腐蝕她的手，速度之快，一點一點的黑暗即將佈滿全身。

「啊啊啊啊啊啊——」

魔甘娜驚恐的大聲尖叫，可，凱爾還是沒有轉過頭來看她。

魔甘娜緊咬下唇，眼神死死盯著自己的翅膀，羽毛還是白色的，代表她並不是墮落，可是為什麼會這樣？魔甘娜的手指黑化到了極致，便漸漸的碎裂，比塵埃還渺小的存在，飄浮在半空，消失在凱爾的面前……

即將消失的恐慌佈滿側臉，魔甘娜害怕的蹲下了身，全身發抖，將臉埋在手臂裡，「不、不要……！」

她做錯了什麼？父神為什麼要這麼懲罰她？

時間才過去一會兒，魔甘娜除了翅膀是潔白的以外，全身都佈滿了黑暗，脆弱的只要輕輕一碰，就會碎裂的玻璃娃娃。

「凱爾……救救我……」

魔甘娜自認嘶聲力竭的叫喊，也只如垂死一般的輕聲細語。

凱爾還是沒有聽到。她目送老師們離開，也拿著書準備離去。

魔甘娜現在整個身體蜷曲在地，身體唯二不是黑色的眼睛流著淚，整個人顯得怪異且詭譎，如果不是她的翅膀，誰也不知道這個東西的本身是純淨無瑕的天使。

父神，她沒有墮落，她只是想要有選擇的權利、想要保護她唯一的姐姐，可是為什麼您用這麼殘酷的方式懲罰她呢？

她不要消失，她還有事情沒有告訴凱爾……凱爾……

魔甘娜的意識漸漸模糊，她拚命的睜開眼看著凱爾，也希望凱爾回頭看她一眼。如她所願，凱爾回頭了，只見她茫然的環顧四周，像是沒看到魔甘娜似的離去了。

魔甘娜承受不住的閉上了眼，像是被抹去了存在的痕跡。

*

凱爾擦拭著火焰聖劍，雖然它的劍身從不曾附著灰塵及血腥，但她還是想重複這無意義的動作，獲得心靈短暫的平靜。

她現在是大天使長了，她的生命被賦予的意義跟以前大不相同，為了正義，非平和或極端的手段都能採取，就像這次為了能夠殺了魔甘娜，不論天使們流了多少血，都要達到目的。

過去的和平像是笑話，凱爾現在越來越不言苟笑，內心充滿對未來的藍圖，誰也不准拒絕。

這不是暴行，這是必要的肅清。

而墮天使，從來就不被允許。

凱爾擦拭的動作一頓，腦內思緒像是碰到什麼開關亂成一團，索性就此停下，將散發著微微聖光的火焰聖劍掛回架上。

凱爾總覺得遺忘了什麼，從當上大天使長之後她就有這種感覺，直到現在依然，因為如果會遺忘，那代表這件事也不怎麼重要。

至少沒有重要到她需要無時無刻回想。

但就像是小貓在撓癢癢，總是會不自覺的去思考。

用手揉了揉眉心，最近都在追捕魔甘娜，損失了很多位天使，導致她也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擦拭劍身的動作似乎起到了效果，至少凱爾現在感覺到放鬆了一些。

閉上了眼，凱爾的思緒回到了很遠的地方。

凱爾站在這裡，跟以前一樣的擺設，一樣的老師，一樣的書，只是自己是十幾歲的模樣……這是夢嗎？

只見魔甘娜向自己跑來，慌張的樣子倒是和記憶裡有幾分相似的模樣。魔甘娜像是想要說些什麼，卻被老師們責罵，不得不緩下呼吸，向老師們道了歉。

而自己正一臉疑惑的看著魔甘娜，像是在想到底有什麼事能讓魔甘娜冒著被責罵的風險也要這麼急忙跑來。

真的是……很久以前了啊。凱爾看著魔甘娜潔白的羽翼，一陣恍惚。

天使的壽命一向很長，也許根本沒有壽命一說。

接下來的情況與模糊的記憶並無差別，至少凱爾記起來的是這樣，沒有必要再經歷一次。凱爾不再關注她的夢，只是一昧的等著自己醒來。

就在此刻，她發現自己夢中背對著的魔甘娜，漸漸黑化消失……她疑惑、恐慌、害怕、絕望——到最後，歸於虛無的哀傷。

不……！凱爾忘記自己是在做夢，她向前想要把魔甘娜抱起來，卻撲了空。而夢中的自己，茫然的環顧周圍後，頭也不回的離去，絲毫沒有感覺唯一的妹妹從此消失了。

怎麼會？凱爾這麼問自己，魔甘娜去了哪裡？這是真實發生的事嗎？

她怎麼就這麼消失了呢？凱爾咬牙，以前的自己到底在做什麼？魔甘娜是她妹妹啊！她為什麼沒有發現，連自己唯一的妹妹都保護不了啊？！

凱爾的頭一陣刺痛，有些東西似乎要破殼而出，卻又被強壓了下去。凱爾逼自己冷靜，鎮定的想這件事。

也許這只是夢，最近因為疲勞過度，產生的幻覺也說不定。可是這一切那麼真實，連天堂內無法複製的聖光都一樣莊嚴……這真的只是夢嗎？

魔甘娜，是不是只有妳能給她解答？凱爾覺得自己的腦袋更亂了，她還是想不通為什麼魔甘娜會用這種形式消失。

魔甘娜的羽翼沒有染黑，那麼代表她還沒有墮落，父神在上，您的慈悲是否還照耀在魔甘娜的身上？

凱爾睜開了眼，只是隨後又閉上了眼，她覺得沒有休息到，疲憊彷彿加了倍，拖的她快走不動了。

「呼……」

長嘆一聲，思緒亂成麻，凱爾決定不再去想，只要抓到了魔甘娜，當面再質問她便可以了。魔甘娜現在是墮天使，背離祂們的道路，這是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能改變的事實。

凱爾沒發現，火焰聖劍有一瞬閃著黑色的光芒，比以往的聖光更加鋒利，像是要把劍身自帶的聖光覆蓋過去，吞噬代表著正義的火焰聖劍。但也僅僅一瞬。

火焰聖劍恢復了正常，又散發著微微的聖光。

突然，凱爾腦海有什麼一閃而過，隨後理出了一條線。她隨著那條線抽絲剝繭，慢慢的回想……

墮天使從來都不被天堂允許。

可如果她現在不是大天使長，只是一個姐姐的身份，魔甘娜還是可以偶爾撒嬌賴皮打滾，凱爾也不會介意，因為她是她的妹妹——她會用盡全力去包容她。

不論她是不是墮天使，凱爾都無所謂，她們都曾經互相許下約定了，雖然最後沒有誰當真。

因為凱爾現在是大天使長，是正義的化身。

如果連她都墮落了，怎麼對得起一直對她抱有期待的父神？

「妳如果不想享受聖光，沐浴在父神的慈悲下飛翔，那我會陪妳墮落，一起被放逐……」凱爾喃喃自語，說後悔了是騙人的，其實她記得很清楚。

那一天她透過魔甘娜望去的聖光，魔甘娜眼底的哀傷，曾經說過要永遠在一起的約定……

——『因為妳是我唯一的妹妹。』

那脫口而出的承諾，從來不曾後悔過的心。










「妳是我妹妹啊……」

握緊了手，貌似是誰的嘆息，和著濃厚的鼻音，傳到很遠、很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