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純屬虛構,與實際存在之人物、團體、事件、場所無關,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第三十三章 在校園迎接黎明
一望無際的暗紅色空間裡,愉吟聲和哀嚎聲不絕於耳,可是在同樣的空間中,卻有一個地方瀰漫著靜默的空氣——那是在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之間,約三步距離的空間。
兩人就這樣面對著面彼此注視了一會兒,然後其中的一個人冷笑道:
「哼!這算什麼?你以為這就算是好事嗎?」
這樣的冷笑沒能進入我的耳朵,因為此刻的我正在咀嚼「我」更早之前的斥喝:
…我就是你……名字只是方便其他的存在標記當下空間裡的這個存在,對這個存在的本身不具任何意義……
…只有自己才能影響自己!
…不是你不想做,而是你沒有力量!
「…不是我不想做…只有自己才能影響自己…名字對存在的本身不具任何意義……」
低聲不斷重複這些話,我的心突然間豁然開朗!
「…嗯?」
我看見在我身前的「我」面露驚訝,我知道這是因為原本一直在逃避「他」視線的我,此刻竟然毫不畏懼地注視著「他」,臉上的表情上也是那麼樣的坦然:
「…我懂了,我就是你,否認這個事實是沒有意義的。」
我看見「我」眉梢一揚,笑道:
「沒錯,就這樣把一切都交給我吧!」
我也笑了,不過卻是笑著搖頭,語氣沈靜而堅定:
「你不是說你就是我嗎?所以我沒有必要交給你任何東西吧?」
「我」聞言立刻圓睜瞳目:
「什麼?!到現在你還想否認?難道你還是認為迷姦玫涵、虐殺學生、強暴教官……這些事情都不是你做的嗎!?」
我微微一笑,伸出右手,五指微指面前那個怒目瞪視的自己,搖了搖頭:
「不、我承認,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我不會再否認了。」
「你、你這傢伙……!」
面對我的緩步向前,「我」踉蹌地後退,臉上的表情也由大怒轉為驚恐,不過很快的,在我面前的身影,終於不再只是容貌和我相同,而是連臉上的表情也和我完全一樣了。
對應著我的動作,「我」伸出左手,並以和我同樣的速度向前。當我們一左一右的兩隻手手指尖相接觸時,一陣如水般的冰涼由指尖竄入我心中;冰涼從指尖逐漸蔓延全身,彷彿裸著身體沈入光滑如鏡的湖泊,可是閉上雙眼失去視覺的我,心中卻沒有任何害怕的感覺。
冰涼的感覺退去後,我的身體開始有了穿著衣物的感覺,內衣、底褲、外衫、長褲、風衣、長靴……服裝配件一樣接著一樣回到了我的身上,跟著我的雙腳有了踏足實地的感覺,於是我睜開雙眼,視界內的景色令我不禁微笑——正如我所預料的,我的人就站在四敏樓頂天文望遠鏡的旁邊;而渾身是傷的金髮獵魔人,就滿臉戒慎疑懼地立在我的面前:
「…你……?」
我對提心吊膽的羅塔爾道:
「…準備解開結界吧!這個漫長的夜,也到了該是結束的時候了。」
把我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了一番後,羅塔爾小心翼翼地開口確認道:
「你……是張極丰?」
見他那副如履薄冰的模樣,我不禁雙眉一挑,唇角輕揚:
「不,我是格蘭特,『疾風的魔王』格蘭特。」
我的回答讓羅塔爾的表清一瞬間僵住了,我也斂起笑容一本正經地注視著他,然後他像見了蛇的青蛙一樣突然往後一跳!見到這樣誇張的動作,我忍不住哈哈大笑:
「哈哈……!」
聽到我的大笑後,羅塔爾一邊撫胸一邊罵道:
「靠!不要開這種玩笑!」
我停住了笑,轉身來到樓頂牆邊。面向除了多出一個被我轟出來的坑洞外,其他景象一如先前的操場,舉起雙手仰頭向天,雙唇微張,緩慢地吸氣。吸氣形成了一個黑洞,在黑暗的天空掀捲起一陣風起雲湧,宏大的氣流刮掃整個校園大地,將地面上的魔物悉數捲進了我的體內。
直到校園裡再無任何魔物,我才停止我深長的吸氣,校園終於是恢復了往常的清朗。
只見寬闊無垠的夜空中,所有暗雲盡去,天際一片彷若水洗過後的清潔,月明星晰;而此時此刻,才看得出來天空中有好幾條銀色鎖鍊交錯縱橫,彷彿支撐巨大屋頂的鋼架一般,籠罩了整個校園。
我放下高舉的雙手,轉身對羅塔爾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換你了,讓我見識羅塔爾一族被稱為『結界的羅塔爾』的實力吧!」
羅塔爾聞言高舉掌中回收的斷鍊一握,瞬間從他的指縫中散射出銀色的光芒,這些光芒又化成一條一條的銀色小鍊,和天空中的鍊網接到了一起,然後獵魔人手用力一抽!
「轟!」
只聽一聲轟隆巨響後,天空中所有的鍊子都不見了,只有羅塔爾的掌緣還柔順地垂著一條鎖匙鍊的大小的銀色小鍊。
當覆蓋校園的鍊網消失,在夜空中每一個本來有鎖鍊的地方,都留下了一道灑落金光的鍊痕。突然間,這些鍊痕旁邊又蔓生而出無數條鍊痕,一瞬間金亮的鍊痕滿布天空,跟著在接連不斷的玻璃碎裂聲響中,漆黑的天空碎裂成無數個細小破片散落;黑鏡般的破片在耀眼的金黃色光芒下閃爍不已,校園裡彷彿飄降下一場金黃色的雨雪。
原來不知在什麼時候,太陽已經從東邊的山頭上探出他金黃色的頭髮了。
來到我身旁,羅塔爾伸手欲拍拍我的肩膀,但是他的手在距離目標還有一公分左右的地方停住了:
「…拜託你認真的回答我,你到底是張極丰還是格蘭特?」
我注視著接受日光洗禮的校園,沒有轉身也沒有回頭:
「為什麼張極丰不能是格蘭特?格蘭特又為什麼不能是張極丰?」
面對我的反問,羅塔爾嘆了一口氣:
「唉、算了,我不想陪你打禪機。對了,你應該有把地塹和游泳池這兩條通往魔界的道路收起來吧?」
我頷首微笑:
「當然,沒幾個人願意在魔界魚的腹腔裡游泳吧!」
聽了我的回答,羅塔爾這才總算鬆了口氣:
「呼!這樣事情終於是結束了。」
不過這次我搖頭了,我轉過身來,豎起一根手指:
「不,還有一件事沒做。」
「什麼?」
羅塔爾很緊張地反問,我則是平靜地回答道:
「我要恢復昨天晚上學校裡所有人的記憶。」
「喂等一下!」
無視羅塔爾的異議,我逕自叫喚一位理應不在場的魔人:
「梅菲斯特。」
「…是。」
沒有任何預兆,魔天寶齋的主人就這樣突然在我身前的空中出現。
腳下踏著虛無飄渺的空氣,梅菲斯特對著我優雅地躬身一揖,以輕鬆卻又不失恭敬地口吻問候我道:
「請問『魔王』閣下想做什麼交易呢?」
聽到梅菲斯特這句刻意強調的「魔王」稱謂,羅塔爾不禁皺起眉頭,不過被這樣稱呼的我卻是毫不在意地點頭道:
「嗯、就以我寄在你那裡的斬擊為代價,我要你恢復昨天晚上所有被牽連進來的人的身心狀態,完全恢復。」
修長的紫眉一揚,梅菲斯特微笑著向我確認:
「您要的『完全恢復』……是指包括處女膜的修補在內,全身上下每個傷口的全面性治療嗎?」
「什麼?!你們兩個到底在說什麼啊?!」
聽著我們對話的羅塔爾聞言大驚,可是我和魔人都沒理會他高分貝的質問。我冷笑著回答梅菲斯特:
「哼、雖然是沒什麼意義的東西,不過對絕大多數無法看透本質,只在意膚淺表象的人類來說,這樣的修補還是有其必要的吧、嗯?」
梅菲斯特「哈哈」一聲笑了:
「以一位『魔王』而言,您還真是善體人意啊!請您放心吧!不是我自誇,以魔天寶齋的技術,我會稱那是『再生』而不是『修補』。只是,如果對象的失去是在昨晚以前就發生的呢?您也要一併負責嗎?」
我又是一個冷笑:
「哼、就當做是他們昨晚參加魔界之旅的土產吧!」
梅菲斯特一個頷首後,回了我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恕我直言,越是不成熟的心靈,受傷後留下的痕跡就越深。要修補這樣的傷害,您的兩記斬擊似乎不怎麼夠呢!」
「哈哈…!」
我十分開心地笑了,就像聽到一個極為好笑的笑話一樣:
「不夠的部分,就用你的命來補吧!你這傢伙和羅塔爾一樣,也是早就知道我身體裡的秘密了不是嗎?」
梅菲斯特紫色的眉梢一挑,唇角微微上彎:
「您——是在威脅我嗎?」
我提起右掌,瞬間紅黑色的火焰在我掌中跳動飛舞,然後我意態悠閒地道:
「我是殺不了你沒錯,不過如果只是想讓你感到痛苦的話,我也不必要有真正能致你於死的能力,不是嗎?」
這份對峙的氣氛還來不及在我和魔人之間瀰漫開來,就被梅菲斯特以爽朗的笑聲給化去了:
「哈哈!也罷,就當是我慶賀您復歸的禮物好了。不過我還是要強調,魔王閣下,那是您沒有直接問我,不然我一定會據實已告的。」他豎起右手食指:
「對了,有一件事我要聲明在先,身體的損傷很容易修補,可是心靈的損傷卻不然;不管是如何完美的修補,心靈上都還是留下一個無可磨滅的痕跡,任憑工匠的手藝如何高超,也避不了這一點,連我也不例外。」
我收去掌中火焰,道:
「這我當然明白,所以我也不會強求你做超出能力範圍的事。我的要求很簡單,只要以後別讓我知道有人因為昨天晚上的事情精神崩潰就好。」
梅菲斯特苦笑著雙手一攤:
「您的要求還真是『簡單』啊!請問還有其他的吩咐嗎?」
我搖頭揮手:
「嗯,沒有了。」
點點頭後,梅菲斯特對我和羅塔爾躬身一揖,笑道:
「那敝人就先告退了。期待能和兩位先生在其他的戰場上再次相逢,再見了!」
說完,魔天寶齋的主人就和他現身時一樣,就這麼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