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純屬虛構,與實際存在之人物、團體、事件、場所無關,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第三十一章 四敏樓樓頂的一個人戰爭
「老師!羅塔爾老師!你聽到我了沒有?!」
我不斷呼喊身前獵魔人,可是自我口中發出來的,卻不是焦急得破了音的吼聲,而是不帶感情的冷哼:
「…哼!」
哼聲過後,我看見自己抓著羅塔爾風衣的手朝外一推!讓他的身體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同時身體也整個被熊熊的火焰所燃燒,一聲淒厲的慘呼撞上夜空:
「…嗚哇!」
我的身體注視了被紅蓮纏身的羅塔爾一會兒,然後上前伸腳踢翻他的身體,消去了他身上的火焰,接著我冷漠的話音從我的嘴巴逸出:
「撤掉結界,我饒你一命。」
「…哈、哈……」
羅塔爾大張雙唇喘息的同時,唇角也微微上揚:
「…咳、咳!…嘿、哈……你轟、轟不開吧?哈……看來…魔王、魔…咳!哈…魔王也沒…沒什麼嘛!哈哈……咳!」
陡然間他雙目圓睜,自不復潔亮的兩排齒牙之間吼出撼人魂魄的聲音:
「聽到了沒有極丰?不要輸給格蘭特!你——」
羅塔爾的話還沒來得及結束,就被自己摔跌在地的聲響給打斷了。
我看見自己再次接近獵魔人,並且伸腳用力在獵魔人髒污的臉頰上一踏!
「…唔!」
跟著羅塔爾痛苦的呻吟一起,我聽見由我口中所道出的嘲諷:
「哦?你這個騙人說要把魔力降至最低才能通過結界,還一手促成現在這個事態的騙子,竟然有臉說出這種話?看來獵魔人『無恥』的實力突飛猛進啊!」
我看見自己踩在臉頰上的黑靴又一施力,壓迫靴底下的口唇發出更大聲的呻吟,然後聽自己對羅塔爾道:
「你打一開始就知道,在我的這個身體裡蘊藏著獵魔人和魔人的力量不是嗎?因為認真地說起來,找尋封魔錄只是你第二個任務;你、或者該說羅塔爾這個家族,最主要的任務,其實是要監視我,以及你們口中的背叛者瑪莉亞,還有我們兩個人的後代吧?」我的腳在羅塔爾臉上連連發力:
「…發現封魔錄被打開以後,你知道你自己一個人應付不了這局面,也知道沈睡在我這個身體裡的『力量』,已經因為接觸到封魔錄裡的魔力而甦醒了,於是你想到——雖然我當初在交合的時候是散去了全身的魔力沒錯,可是這個身體仍然是我格蘭特的後代,『就讓格蘭特的後代去收拾格蘭特的手下吧!』
這算盤實在是很妙,不過為了預防萬一,你要這個蠢蛋把封魔錄收在心裡,好抑制這個身體裡的魔人之力——我應該沒說錯吧?」
聽到這裡,我才恍然大悟:原來一開始在托兒所的時候,羅塔爾老師見到我把封魔錄收進心中以後,臉上那鬆了一口氣的表情,是因為這個的緣故。
我看著自己套著黑靴的腳用靴側拍了拍獵魔人的臉,確認他還有意識後,才又用力一踏!待這聲自地上彈起的痛吟聲止歇,我的雙唇才又繼續道:
「結果你賭對了。因為封魔錄的關係,這個身體雖然不斷地回收我分散出去的力量,可是藏在身體裡的魔人血脈中卻一直受到壓制;還好這個蠢蛋剛才把封魔錄從心中給拿了出來,我才總算是拿到了這個身體的控制權。」
「…魔人……血脈?」疑問和鮮血一起從羅塔爾的嘴角流出。
我聽我的嘴巴冷笑回答道:
「這是魔人獨有的秘法,能將施術時的身體狀態完全傳給下一代,只要沒有被誘發,魔人血脈可以一直隱藏在精血中不斷流傳;可是只要一接觸到能誘發它的事物,魔人血脈就會產生反應,讓身體蛻變為施術時的狀態。不過因為時間間隔的越長,誘發血脈的風險也越大,加上魔人原本的壽命就很長了,所以魔界裡沒幾個魔人願意嘗試這種秘術。」我的腳又踏了踏羅塔爾的臉:
「這樣你懂了吧?遠在將魔力化為三個分身以前,我就已經先一步在精血裡埋下魔人血脈,而誘發它的事物,當然就是我三分出去的魔力。
…對了,就當作是獎勵你一手促成這個事態吧!我順便告訴你,其實我誤判了魔人血脈的效果。我沒想到我現在不單是恢復了施用魔人血脈以前的狀態,還增加了後來三分出去的力量,哈哈、哈哈哈——!」
聽完我自己的說明,我心中雖然很生氣羅塔爾沒告訴我全部的事情,不過卻也鬆了一口氣:…原來我之前做的壞事,全都是因為受到體內魔人血脈所影響的緣故,換句話說,這些事其實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啊,哈哈、哈哈哈——!
正當我跟著自己的口唇放聲長笑時,羅塔爾又問道:
「…你、你怎麼能確定,封魔錄一定會被打開?還有,你一定能回收誘發魔人血脈的三股力量?」
我聽見我的嘴巴吐出譏笑:
「你在想我是不是有事先要人盜走封魔錄?我的確是這麼想過,不過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我沒這麼做,這一點隨便你要不要相信;只是我告訴你,就連太陽也有日蝕的時候,你難道以為這世上會有能被永遠壓制的事物嗎?虧你們還是受神所託的獵魔人,竟然忘了『天理循環』的真理?」
說完,我踩在羅塔爾臉上的腳再一次用力踏下:
「好了,我能給的獎勵都給了,快解開結界!難道你還妄想我身體裡的那個蠢蛋能再一次奪回身體的控制權嗎?死心吧!我可不會自己把封魔錄放回心中。」
當我的腳又一次下踏時,我看見羅塔爾猛然伸手一抓,阻止了我的下踏。羅塔爾道:
「真是謝謝你的『獎勵』,讓我有了恢復體力的時間哪!」他發力抗衡我的足勁:
「別一副多了不起的樣子,你不過就是這個身體的遠祖罷了!和我一樣都只是一個旁觀者;這個身體的每一代,都有屬於他們自己的人生,那是你這個無恥的盜賊所絕對拿不走的東西!因為獵魔人張極丰他一定會阻止你的,我也是一樣啊——!」
羅塔爾舉起我的腳奮力一拋。我看見自己視界中的景色快速地變換,先是從獵魔人的臉上移到天空,然後從天空移到地板,最後再從地板移回到完全站起來的獵魔人的臉上。
此時我聽見自己一聲冷笑:
「我忘記你也叫羅塔爾了。羅塔爾這一族,從你先祖那時起就不聰明,想不到隔這麼久還是一樣;你忘記梅菲斯特也在這裡嗎?就算你不幫我解開結界,我也可以靠他的力量離開這裡,你的堅持只是無聊的自我滿足罷了,不過我很樂意成全你。」
一聽自己這麼說完,我突然感覺自己揚起的雙手開始發熱——這是聚勁擊發烈陽指的徵兆!
…不行啊!以羅塔爾老師現在的身體,肯定挨不了一記烈陽指的!
心底雖然萬分焦急,但是我卻什麼事情也做不了,只能聽著無情的話語自我的嘴巴道出:
「安息吧!」
…不行啊!
「將我喚醒的獵魔人啊,」
…快住手!
「這是我的回禮,」
…誰來阻止他!
「我用火焰嘲笑你的愚蠢!」
…不—行—啊——!
這聲彷彿揉壓靈魂所擠出的吶喊,讓我一時間忘記了自己的處境,等我再回過神的時候,視界中是一臉疑惑、卻安然無事的羅塔爾。
…這是……
一直沒有感覺的四肢,此時竟然隱約感到一股酸麻,就像是長時間維持相同姿勢的手腳,突然改變了姿勢似的。
就在我的視線從獵魔人下移到自己的雙手上的時候,我赫然發現:我竟然有一點可以感覺到自己低頭抬手的動作了?!
無暇細想,我看見自己的視線又回到羅塔爾身上,並聽見自己冷笑道:
「…空手撕開你的身體也一樣。」
話音一止,我就感覺到有力量在我的手掌聚集,並聽見手指骨節格格作響,旋即我的身體猛然一個前躍!
…不行——!
在無聲的喊叫中,我的視界突然從羅塔爾移成了四敏樓頂灰白色的地板上——我整個人從空中跌落在地。
由全身上下隱約回報而來的疼痛,我知道自己的身體正在逐漸回復知覺,我心中忍不住一陣歡喜。
當我重新站起來以後,我感覺自己的雙眉微蹙,接著喉舌一陣顫動:
「…獵魔人,我給你五分鐘處理你的後事。」
…?!
還沒弄清楚狀況,我的眼皮就和我的雙唇一起閉合,掩去了我視界的光明。
…為什麼?!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我又暈過去了嗎?…不!不對!
根據身上每一條神經傳回來的訊息,我知道自己已經拿回身體的控制權了,可是為什麼所見無不黑暗呢?
…難道說……我瞎了?!
驚覺自己可能失去視力,我的背脊不禁哆嗦,幸好在我忍不住要放聲大喊以前,我的四周就點亮了火光。
…呼——!真是嚇了我一跳。
我鬆了一口氣,撫順驚魂甫定的胸膛,左右張望自己的所在之地。
這時候的我,人已不在四敏樓樓頂,而是在一個從來沒有到過的地方、或許該說是場所,因為感覺不到周身的空氣有在流動,所以我想這裡應該不是室外才對。
這是一個相當遼闊的空間,無法看見四周的牆壁,也看不見照亮場所的道具,能看見的只有腳下暗紅色的地板,以及矗立在我的面前,一面照出全身的大鏡子。
…這裡……到底是哪裡啊?
我一邊左右張望,一邊移動腳步,這時我的眼角不經意地瞥見映照在鏡中的自己,然後我的背脊再次哆嗦,因為那根本不是鏡影,而是一個長得和我一模一樣的人!
…這是!?
大驚之下,我不自覺地退了數步。這時那個身影張開了和我一模一樣的雙唇:
「為什麼要阻止你自己?」
被這張我每天早上盥洗時都會瞧見,已經瞧了十來個年頭,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龐這麼一問,我先是一愣,然後馬上醒覺:
「…格蘭特?你是格蘭特吧?」
面前的臉龐揚起一抹冷笑,搖了搖頭道:
「我就是你,如果你希望自己是格蘭特,那麼,我就是格蘭特。」
我以十倍對方的速度搖頭反駁:
「不對!我是張極丰!你是格蘭特,你是故意幻化成我的樣子想來混淆我的!」
「我就是你,隨便你要說是張極丰還是格蘭特,那些名字只是方便其他的存在標記當下空間裡的這個存在,對這個存在的本身並不具有任何意義。」
這段彷彿繞口令的語句,從橫在面前臉龐上的雙唇間吐出。我雖然第一時間無法理解這段話,不過開頭的四個字我可是聽得再清楚不過:
「不對!我不是你!你是魔王格蘭特,而我只是人類張極丰。」
聽了我的話,飛在面前臉龐上的劍眉一皺,眉下的兩座血湖分別射出一道不耐,只聽他冷聲喝道::
「固執的蠢蛋,給我看好!」
面前的身影一揮右臂,我們四周突然就出現了好幾個場景,將我們兩條一模一樣的身影給圍了起來。
「…這是……?」
我呆住了。在這些場景裡,演得都是我今天晚上的所作所為,而且還是我最不願意去回想的行為:用邪眼迷姦祁玫涵學姊、近乎野獸般地殘殺僵屍、對毫無抵抗力的學生加以屠戮、用力量對教官施暴,利用老鼠凌虐學生……就連蹂躪祁芷涵這種我只有幻想過的事情,在我身邊真實呈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