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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天鑑錄 #24.戲中門道

作者:秋風落│2017-09-09 12:31:17│巴幣:0│人氣:165
武林天鑑錄

#24 戲中門道

        廣聯會開封總舵囚房裡,有幾人正在房中視察。秦嶽接獲總舵急報後快馬急返,短短兩日便趕回總舵。然而時已入夏,雖距事發未久,但滿布數十具屍骸的囚房,亦不免瀰漫著些許屍臭,眾人入內聞之,皆不禁色變,隨同勘看的大牛,更是連連作嘔,表情痛苦。

        秦嶽大致查看了四聖堂幫眾的遺骸後,走到了籠牢前方桌椅旁,朝兩名不幸喪命的看守徒眾望了一眼。桌椅凌亂,應是徒眾臨死前掙扎所致。桌上有一酒罈,封口半開,裡頭尚有些許殘酒,另有幾個酒杯散落在桌上及地面上。秦嶽稍作思索,拿出銀針往酒罈裡探了探,銀針尖端果然發黑,這兩名徒眾顯然是飲下毒酒致死。按理說值班守衛本不應擅自飲酒,想來二人應是私下貪杯,故而招禍。

「我說……你叫大牛是吧?」秦嶽問道。

「怎麼就你沒事?這酒你沒喝嗎?」

「小……小的向來不飲酒……一喝便要吐得滿地。」算來大牛入幫已有七八年,正是因其滴酒不沾,故而受命為囚房守衛。此番能逃過一劫,亦多虧了與酒絕緣之故。

「唉……太可惜了。酒乃人間至高至美之物,你卻無福消受。」秦嶽一把勾上大牛肩膀,在大牛身邊笑道。

「如何?試試否?一旦明白箇中滋味,可是會愛不釋手哪!」秦嶽提起腰間酒囊,在大牛眼前晃了晃。

「左劍使……您就別開小的玩笑了……。」大牛尷尬應道。

「哈哈!罷了罷了!」秦嶽大笑,隨即從大牛身邊退開,逕自飲了一口。

「幫……幫主,昨日所言之事,可否……?」大牛向包通問道。

        包通朝鄭祥言道:

「鄭伯以為如何?本幫內務,向來由你定奪。」

「哦?何事?」秦嶽在旁聞言,插話問道。

「大牛由於遭逢前日之事,驚魂未定,欲辭去幫中職務,歸鄉安穩務農。此事,左劍使以為……?」鄭祥直視秦嶽反應,似欲參酌其意。

「無妨,也是難為他了,反正之後也沒他的事啦。」
「辛苦你了,保重啦!」秦嶽分別向鄭祥與大牛說道。

        得包通與鄭祥應允後,大牛先行退去。接著一干人等走出囚房,穿過暗道,來到長廊,正是陸杰前夜與被擒扣之黑衣人所遭遇之處,黑衣人屍首亦尚在原處。秦嶽伸手朝屍首謹慎搜探,從懷間尋得一錦囊,內有些許細小黑丹,帶有細微異味,應屬毒物無疑。

「黑衣人只此一人?」秦嶽問道。

「不……此人是我趕往囚房途中所遭遇者,當夜黑衣眾多數人馬,聚集在大院後門一帶,聲東擊西,以為此人拖延。」陸杰目睹當夜前後經過,向秦嶽解釋道。

        一行人又來到大院後門,但見兩具黑衣人、及幾位廣聯會徒眾屍首。

「嘩……!杰哥,你今次出手還真重啊!」兩具黑衣人屍首分別慘遭斬首、劈半。秦嶽見狀不禁言道。

「當夜情勢險峻,不容留手。可惜事發突然,不能全數打盡,其餘約莫十人,仍成功遁走。」陸杰回應道。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地點嗎?」秦嶽再問道。

「不……黑衣人當夜所涉足者,便是這幾處。」秦嶽聞言後,微微低頭稍作沉思。

「阿嶽,如何?可有想法?」包通問道。

「老大,要來幾顆嘗嘗嗎?」秦嶽忽然轉身,提起適才從黑衣人屍首上所搜得錦囊,對包通笑道。

「阿嶽!你在胡說些什麼?」陸杰見狀,不禁驚問。

        然就在此同時,包通、陸杰、鄭祥忽一同瞪大雙目,彼此互看了一眼。秦嶽則面帶微笑,直視三人恍然神情。

「這齣戲演得還算不差嘛!竟能一次將老大、杰哥、鄭伯都給誆了。」秦嶽找了塊大石坐下,一面飲酒說道。

「隻身潛入囚房,"毒殺"兩名守衛與牢中數十人?又不是在餵狗,給什麼就吃什麼,這未免太說不通了吧?」

「杰哥,假如是你,我說假如。什麼情況下你會選擇下毒殺人?」秦嶽接著問道。

「自然是……無法直接下手,抑或想在對方不知情下,暗中除之……。」陸杰略作思索答道,隨即神情愕然,越發明白秦嶽所指。

「是吧?毒殺這事兒,都是暗中為之,且為預謀之舉。總舵囚房出入必經暗道,無有其他通口,又有兩三人看守,在此條件下,想要暗中潛入並一舉毒殺數十人,根本絕無可能。」

「既如此,當夜我在暗道附近所遭遇之黑衣人?又是……?」陸杰疑惑道。

「想來是刻意被安排在那裡,讓杰哥撞見的,目的便是要使杰哥相信,奪去囚房內數十條人命,是其所為。」

「阿嶽……你這番推論,會否僅屬臆測?那黑衣人被擒後,為不讓我等套話,甚至還在我等面前服毒自盡,此事我等皆親眼目睹。」包通說道。

「哦?那他是什麼時候服毒的?」秦嶽問道。

        耳聞秦嶽此問,在場幾名菁英徒眾面面相覷,其中一人隨即開口說道:

「回左劍使的話。那黑衣人當晚乃是由小人等親手將其擒下,那黑衣人遭我等壓制,動彈不得。直至其毒發身亡,我等皆不曾見其有服藥之舉。」

「……如此說來?」包通暗驚言道。

「事先服毒,並死在老大等人眼前,皆在其謀劃之中。」秦嶽直言點破。

「……老朽不明,此舉意義何在?何必刻意作此犧牲?」鄭祥在旁問道。

「我剛才也說了,目的就是要我等相信,毒殺囚房眾人之舉是其所為。而且還刻意服用同一種毒來自盡,甚至在身上留下同一種毒物好讓我等發現,真可謂用心良苦哪。」秦嶽啜酒言道。

「那囊中毒丹,便是令眾人致死之物?這事你又如何知曉?」包通再問道。

「是氣味。雖然囚房裡滿是屍臭,但此毒特有的氣味,卻在濃厚的屍臭下顯得少許突兀。老大難道忘了?我鼻子可是靈得很。」秦嶽笑道,伸手點了自己鼻頭兩下。

「何況,這錦囊既被我等發現,對囊內毒丹進行化驗,確認為同一種毒只是早晚之事,此皆在其計畫之中。而這些安排之目的,都在為使我等將此案矛頭指向黑衣眾。」
「……只不過,對方大概不曾料到,台下看戲的人裡頭,亦不單只有看熱鬧的人吧?」秦嶽一派輕鬆笑道,躺靠在大石上。

「……你指的是四聖堂?還是黑衣眾?」陸杰問道。

「皆非也。」

「很有意思哪。原本接到總舵來信時,我一時也頗為震驚。不過趕回總舵途中,想法卻有所不同了。"事出必有因"、"凡走過必留下痕跡"。如今看來,這兩句話還當真不錯。」秦嶽笑道,神情一派輕鬆。

「你這話意思是?」包通問道。

「我是指,對方這一鬧,反而透漏了更多線索。」

「左劍使就別賣關子了,這便說與我等知曉吧。」鄭祥在旁說道。

「哈,好吧!只不過,這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的啊。」秦嶽飲酒笑道。

「經過適才的觀察,以及杰哥對整件事情前後的描述,有三件事可以肯定。」

「其一,如我等先前所推論,黑衣眾與四聖堂兩者之間確有勾結。」
「其二,在其背後,尚有第三勢力,支配著四聖堂與黑衣眾的行動。」
「其三,我廣聯會內部,有內奸存在,對外通風報信。」秦嶽眼神銳利,輕輕笑道。

「此話怎講?阿嶽,你把話說清楚些。」包通追問道。

「先前我曾經推論,黑衣眾與四聖堂可能相互合作,並有其他勢力對其給予協助。然而現在我已可斷言,這所謂第三方勢力不僅確實存在,且還居處於支配立場,統領著黑衣眾與四聖堂。」

「爾等試想,若黑衣眾與四聖堂單純是對等的合作關係,黑衣眾卻跑來演這齣戲,不是很奇怪嗎?」

「會否黑衣眾擔心四聖堂人馬被我等囚禁,會將其秘密抖出,故而下手滅口?」鄭祥問道。

「鄭伯若真如此想,那便是中了對方下懷了。若黑衣眾目的果真如鄭伯所言,那在將四聖堂人馬滅口後,又刻意讓我等發現是其所為,將這黑鍋攬在背上,豈不是很矛盾嗎?」

「那有無可能黑衣眾並非演戲,而是真的前來滅口,只不過碰巧被我等擒獲?又或者我們之前都想錯了?黑衣眾與四聖堂之間,其實根本沒有關聯?」包通問道。

「老大忘了嗎?適才我已說過,黑衣眾想要隻身潛入總舵囚房,一舉毒殺數十人,絕無可能。又毒殺之舉,皆出自事先謀劃,再暗中下手。即是說,若僅為殺人滅口,在採取毒殺手段之前提下,黑衣眾實無必要刻意現身,在我等眼前上演這齣戲。至於兩派人馬之間到底有無關聯,更是無庸置疑,否則黑衣眾根本不用跑來湊什麼熱鬧,不是嗎?」

「再說四聖堂人馬被我等擒獲,並押往總舵監禁一事,我廣聯會根本不曾對外散佈消息。故我大膽推論,應是四聖堂得知旗下人馬遭我廣聯會所擒後,向背後第三方勢力通報。而第三方勢力知曉後,便決定將這票遭到監禁的四聖堂人馬滅口,故而向黑衣眾下達指示,刻意演出這場戲,好讓我等以為,一切皆是黑衣眾所為。實際上這滅口行動的真正目的,是在保護那真正的幕後黑手,也就是在暗中操盤一切的第三方勢力,否則黑衣眾沒道理要做到這等地步。」中間關聯甚是複雜,三人聞言,正在細細思索秦嶽所言,試圖釐清。

「……我大致明白了。至於適才提到的內奸,又是如何?」包通再問道。

        眼下在場者,除包通、陸杰、鄭祥外,便是幾名菁英徒眾,盡皆親信之人,是以秦嶽便放膽直言:

「這倒單純得多,說起來這整齣戲,這內奸才是最關鍵的要角哪。」
「畢竟若我廣聯會無內奸存在,這下毒滅口之事,又是誰人為之?初次潛入我廣聯會的黑衣眾,又是如何知曉通往囚房暗道之所在?」
「不僅如此,這整起事件,想來也是經由內奸通報,刻意選在當夜行動的。而之所以安排黑衣眾演出這場戲,除了欲模糊我等的調查重點外,亦是為了替內奸做掩護,好不讓我等發現有內奸的存在。」

「刻意選在當夜?此話又是從何說起?」包通疑問道。

「老大試想,按上述道理,黑衣眾若真要下手,大可趁你與杰哥尚未從武當返回總舵時舉事,這風險不是小得多嗎?」

「然而這轟轟烈烈的精采大戲,若沒讓貴賓親睹,豈不可惜?」

「言下之意,是故意讓我等瞧見,以誤導我等?」陸杰恍然道。

「嘿……正是如此,我一開始就是這麼說的不是嗎?畢竟老大和杰哥、鄭伯,乃我廣聯會核心人物,只有讓你等上鉤,這齣戲才算是真正成功。說來這劇本寫得還算不差,作風亦很大膽,就是演出細節稍嫌粗糙了些。」

「所以杰哥也別自責啦,此事根本非你之過。」秦嶽啜酒笑道。

        聽聞秦嶽話後,包通輕拍陸杰肩膀,微笑示意。陸杰釐清整件事箇中經過,面上神色亦顯得釋懷許多。

「但此事恐不能就此作罷。眼下尚有內奸之事尚待查清,還須立即著手才是。」鄭祥身為內務使,總舵竟有內奸潛伏,不禁為此感到坐立難安。壓力與內疚,如今反落到鄭祥頭上。

「哎呀……鄭伯放輕鬆些嘛。剷除內奸這事兒,豈是三兩下便能查清的?我等再從長計議就是啦。」秦嶽對鄭祥笑道。

「不錯,鄭伯多年來打理幫中大小事務,辛苦萬分,想來也是難為你了。此間差池,切莫介懷,我等再商討應對之法便是。」包通亦安慰言道。

「好啦!總算是解決了,手邊酒也喝完了。難得回總舵一趟,幾位可願陪我到外頭酒館小酌一番啊?」秦嶽搖了搖手裡的空酒囊,向三人問道。

「我等難得同聚,這主意倒是不錯。鄭伯亦暫且放鬆一晚,陪我喝幾杯如何?」包通說道。

「老朽……自當奉陪。」鄭祥屈身微笑道。

「那就說定啦!不過這興元樓嘛……我等並無事先預約,今晚恐怕是進不去了哪……。無妨!今晚就讓我帶你們去個好地方吧。」秦嶽言語間略帶怪笑,不知是何名堂。





        當晚,由秦嶽帶頭,一行人出了開封城西,往郊區行了約數里路程。遠遠可見一露天小館,坐落於路旁。席間酒客談笑之聲依稀可聞,夜風中亦瀰漫些許酒香。其中一名酒客,身揹行囊,正在獨自暢飲著,盡興非常。

「嘿!自己一個人開慶功宴嗎?不介意我等同席吧?」秦嶽忽然從背後輕拍這名酒客的肩膀,隨後便逕自入座於酒客身旁。

       這突來之舉,令酒客嚇了一跳,回首一望,赫見來者原來是秦嶽、包通等人,原本略帶驚愕的神色,更顯慌亂。

「幫……幫主!」酒客大驚道。

「……大牛!?」與酒客對眼時,包通等人亦感訝然。

「你……你怎會在此獨飲?」大牛從不飲酒一事,總舵幫眾人人皆知,鄭祥見狀不禁愕然問道。

        面對鄭祥此問,大牛一時語塞,不知如何應答。秦嶽擅自抓起桌上酒壺,輕啜了一口,接著說道:

「滴酒不沾這種假話,虧你能在幫裡隱瞞了這許久。」秦嶽一面說道,斜眼帶笑直視大牛。大牛和秦嶽接目,不覺發抖,斗大汗珠亦紛紛由額上落下。

        包通等人雖尚錯愕,亦仍分別入席。連大牛在內,合共五人,坐滿一張小方桌。此時大牛如遭環視,更加失措。

「唷!這不是秦大爺嗎?許久不見!什麼風把您吹來啦!?」小館老闆見秦嶽突來光顧,熱情招呼言道。

「喔?包幫主?稀客稀客啊!蒙您大駕光臨,小店蓬蓽生輝啊!」
「幾位來點什麼?小店立刻替您準備。」

「就老樣子吧。」秦嶽隨口說道。

「好咧!」

    秦嶽簡單交代,老闆便已了然。想來秦嶽必為此間常客,彼此甚有默契。老闆暫離後,席間陷入短暫沉默,五人皆不發一語,氣氛顯得些許緊繃。

「你不打算說些什麼嗎?毒不是你下的嗎?」秦嶽笑道,但並沒看大牛一眼。大牛聞言,有若身遭雷擊,渾身僵硬。

「什麼?」其餘眾人聞言大驚。

「阿嶽,此事你如何肯定?大牛當日說詞,並無可疑之處啊。」包通問道。

「且若依你今日所推論,總舵內任何人皆有可能下手,大牛或只是碰巧逃過一劫。」陸杰接著說道。

「嘿……杰哥說得不錯,就機會而言,確實任何人皆有可能下毒。但我卻能一口斷定,絕對是你。」秦嶽笑容自信,直盯大牛。

「因為,囚房中那數十人,乃是四聖堂人馬一事,除了老大、杰哥與鄭伯外,我根本沒讓第四個人知道!就連囚房守衛也不例外!」秦嶽瞠目說道。

「在此情況下,能確實下手者,就只有看守囚房、知曉有數十人被監禁於此,又透過外部情報得知這班囚犯乃四聖堂人士,並負責打理其飲食之人。」

        眾人聞言,恍然大悟,直盯大牛,只待看其如何應對。

「……您……您怎會知道,我在這裡?」大牛緩緩說道,似已放棄辯解。

「我多年來遍行天下,大宋境內,哪個地方的酒我沒喝過?你以為你身上那細微的酒香,我會聞不出來?」

「這館子雖小,招牌的私房酒卻是一絕。靠近你時所聞到的那獨特香氣,我便立刻知道是這兒了。且即便你今夜不在此處,我也早已安排人手暗中跟隨。」秦嶽語畢,兩名廣聯會徒眾,從路旁草叢裡緩緩走出。包通等人這才明白,日間秦嶽向大牛勾肩搭背之舉,並非單純玩笑。

「再說,有哪個驚魂未定的人,會想要馬上主動收拾案發殘局的?這不太反常了嗎?想來是擔心夜長夢多,打算湮滅證據吧?」說到此處,鄭祥微微頓首贊同。原來當日大牛欲收拾場面,鄭祥出言勸阻時,內心亦略覺有異,如今聞秦嶽所言,正應了鄭祥所思。

「不過,你運氣真是不錯。原本,你現在也該是個死人。」秦嶽再說道,大牛聞言膽跳。

「這又從何說起?」陸杰問道。

「如我所想不錯,當夜杰哥趕往囚房時所遭遇黑衣人,實是來殺大牛滅口的。畢竟讓大牛活著,沒有任何好處,說不定還會因此洩密,就像現在這樣……」

「只可惜他們不曾料到,大牛當時竟會窩在茅房裡,就此躲過一劫。那黑衣人在囚房尋不著大牛,卻也無暇延宕,只得依原計畫打出信號,讓大院後門同夥撤離。之後便留在暗道出口,只待讓杰哥撞見。」

「你之所以急忙辭去幫內職務,欲歸鄉務農,想必也是意識到,若再不離開,那黑衣眾,遲早會再派人來殺你滅口,對嗎?」大牛聞言,神色慌張,渾身顫抖。

「本來……我打算今晚喝過這回……便要連夜逃離,就此遠走高飛。不想……卻被您找著……」

「呿!搞了半天根本是個酒鬼,雖然我能明白就是,畢竟這兒的酒確實不錯。」
「……老大,接下來交給你啦。」秦嶽語畢,提起酒壺,又逕自飲了起來。

        包通稍作思索,隨即言道:

「大牛,你在本幫多年,也有不少汗馬功勞。如今你處境危急,我廣聯會豈能坐視不管?不如你將所知盡數託出,我立刻安排你往遠方一無人叨擾所在,好讓你安穩度日,你以為如何?」秦嶽嘴角微揚,舉壺再飲。

        包通大度,恩威並施。眼下處境,大牛只得妥協,將所知之事全盤相告。原來大牛與一名蒙面女子,相約每月初一十五,於城外相見。由大牛負責提供廣聯會內部情報,女子則負責下達行動指示。幸虧大牛在幫中並非身居高位,經手事務有限,外流情報不致太多。只是這蒙面女子,不論名姓或來歷,大牛亦不知之,又使整件事增添了新的疑點。

        大牛話畢後,便在包通指示下,隨著兩名廣聯會徒眾先行離去,只待替其找一遠方安頓之所,以避黑衣眾追殺。離別前,包通贈與大牛五百兩銀票,只說是慰勞其多年苦勞,但願大牛往後遠離江湖恩怨,一生安詳度日。大牛感念包通恩德,淚流滿面,叩首拜謝而去,想來這江湖上,從此便不再有大牛這個人了。

「此事總算告一段落,但不知你接下來有何打算?且細細想來,內奸恐未必只大牛一人,這又該當如何?」包通向秦嶽問道。

「內奸之事不宜操之過急,若打草驚蛇,或恐不利。既然我等已知有內奸存在可能,多多留意便是。若有發現,還請報我知曉,我等未必不能反過來利用這一點,進而掌握更多線索。」

「至於下一步行動,我欲先走一趟青靈派,查清這錦囊毒藥之來歷,或能有其他發現。」秦嶽飲畢壺中最後一口酒。

「讓客倌久等咧!這便是小店自豪的私房酒──花好月圓!另外這燒雞與牛舌,是小店招待,還請貴客日後常來關照啦!」難得貴客光臨,小館老闆誠意十足,經過一番準備,送上了滿滿一桌酒菜。

        小館老闆替四人斟滿了酒,包通正欲出言互敬,不想秦嶽竟擅自舉杯先飲了一口,轉頭目視夜空明月,微微出神,接著便嘴角帶笑,緩緩開口言道:

    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憂。
                                        唐‧羅隱

        語畢,秦嶽將杯中殘酒一飲而盡。包通等人見狀,亦互視微笑,隨即舉杯互敬。孟夏之夜,皓月當空,綴以螢火閃爍。晚風徐徐,拂面而過,快意無窮。若問此間最得樂,花好月圓,一壺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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