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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渡邊船長的航海日誌 — 12.企鵝篇(下)

作者:守護之熊│LoveLive! 校園偶像計畫 SunShine!!│2017-09-04 22:56:36│巴幣:2│人氣:223
2026/9/14
瞭解了什麼過去不瞭解的事情時,
隨之而來的總是更多迷惘。
所以……原諒我有點累,
今天就讓它這樣過去吧。




 
  「船——長——!等等我!」
 
  每周的例行晨會結束。曜走在長廊上向著自己的辦公室前進,忽然充滿爆發力的熟悉(真不想承認自己熟悉)嗓音急速接近,逼得曜不禁停下腳步。回過身來,果然是那副矮小的身軀,企鵝號的活動長鈴木正以百米衝刺的姿態氣勢如虹地朝自己逼近。
 
  其實已經漸漸習慣這場面。可是驀然間,諏訪醫生面無表情的畫面閃過腦海,嚇出了曜一身冷汗。曜試圖側過身子,擺出具有格檔效果但避免太過顯露防備感的姿態,打算把鈴木攔在一定距離外停下,以確保自身安危。
 
  可惜這些努力徒勞無功。
 
  鈴木直接掠過了曜防衛的手臂,伸手搭上曜的肩膀,從曜毫無防備的另一側黏上了曜。鈴木比曜矮了整整一個頭,用手臂勾著曜的肩膀還需要稍微踮腳,按理來說十分辛苦,但不知為何老愛用這種姿勢和曜說話。
 
  「曜船長~早晨時光想做什麼?有沒有空,有事想找您討論討論!」鈴木渾厚的嗓音響徹長廊,恐怕正往四周散去的幹部們也聽在耳裡。曜緊張的左右張望,幸虧暫時沒有感受到恐怖的眼神監視。
 
  「呃、什麼事情?別這麼激動,慢慢說……」曜一面回應,一面忍不住稍微蹲低身子以免鈴木一直踮著腳說話。
 
  「哦吼吼曜船長,我們正在規劃擴大為正逢生日的旅客們慶生的方案。畢竟老方法已經玩了一整年了,是時候做點突破了。船長您覺得如何啊?」鈴木的語調倒真的冷靜了些,還乾脆地放開曜的肩膀,站到了曜的正面說話。
 
  為旅客慶生什麼的,實在不是需要請示船長的事情。不過曜多少知道鈴木在說什麼。企鵝號為生日旅客慶祝的方式,一向是在客人生日當天的午餐或晚餐時刻,一大票服務生忽然跑到正在用餐壽星身邊,替他戴生日帽、圍著壽星唱生日歌,然後合照並送上企鵝號提供的紀念品。事前準備只需要和壽星的旅伴們說好,並湊齊足夠的服務生即可執行,走的是簡單歡樂的路線。
 
  如果想讓慶生活動更加盛大,確實還有許多擴張空間。但實際上應怎麼進行,考量到人力甚至安排,還有旅客的接受程度,卻也並非馬上就能想出適切方案。
 
  「呃……聽起來不錯,可是這事情由你們活動組決定就可以了吧?不需要問我的。」
 
  「哦吼?曜船長,您真的是這麼想的嗎,這可是事關重大……」鈴木故作神祕地壓低音量,再度踮起腳尖「距離今天最接近的下一位生日旅客可是……」
 
  鈴木一面說著,一面掏出了一張簡表,上面似乎統計著在本次航行途中會遇上生日的旅客。其中最上方的姓名,用高調的金黃色螢光筆特地標示了起來。
 
  九月二十一日,黑澤露比

  曜心中突了一下。這才明白為何鈴木要為了這種事特地跑來找自己。
 
  「這位女士是您的朋友吧?船長一定希望她可以度過難忘的生日吧!」鈴木雖然壓低了音量,但眼神中的光芒正熱烈閃爍。曜在新一批客人上船的第一天,就邀露比在會客室喝了趟下午茶。這自然不是秘密,被鈴木知道了並不意外。
 
  鈴木的意思似乎是,新的慶生方式要趕在距離只剩下一周的露比的生日上路實行。如果往討厭的方向想,這是打算拿露比當新的慶生方案的實驗品……當然,曜知道鈴木沒有這個意思。不如說鈴木是急著想讓下一位客人趕緊體驗到最熱情的新款待。雖然不太想承認,鈴木這傢伙看似莽撞的點子,其實都是出於好意,而且是真的懷有貫徹執行的毅力的。
 
  曜其實並不希望因為是自己的熟人,所以可以得到特別的優待。不過這無法構成拒絕鈴木提議的前提。因為鈴木一開始,就是以突破原來的慶生方案作為提案起點。更何況,曜當然希望露比能在自己的船上度過開心的生日。
 
  於是,曜發現自己沒有隨意答應,然後完全丟給鈴木等人處理的選項。要嘛曜應該否決鈴木的提案,讓露比接受安定的企鵝號傳統慶生方式;要嘛如果曜同意了讓鈴木試圖研發新的慶生模式,並用在露比的生日,曜就必須負責任關切到底,可不能最後讓露比受了委屈。
 
  似是設好了的局一般,鈴木興沖沖的眼神背後,蠢蠢欲動的是整艘郵輪的船長和副船長都不見得能阻攔的決心。曜腦袋轉了幾圈,漸漸意識到了這一點。那麼如此一來……癥結只剩下一個。
 
  「可是……為什麼突然想改變慶生模式呢?而且是這個時間點,如果只是為了我的朋友造成船員們困擾,我這邊是過意不去的。」只剩下這件事曜必須確認。為了明確表示自己的顧慮,語氣也不免認真了幾分。
 
  「哦哈哈哈!船長您放心。早在現在這批旅客登船前的事前會議,我們活動組就已經決定要這麼做,副船長也同意了!副船長還交代我要特別向船長您確認,問問您有什麼意見!」
 
  (呃……又來?)
 
  曜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副船長把活動長的點子推到自己身上,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我們事先也已經討論出大致規劃。但既然是船長的朋友,船長一定更瞭解她喜歡什麼吧?您一定能為我們的慶生活動注入靈魂!」
 
  「哈哈,哪有這麼誇張……」曜再度認識到自己一開始就沒有其他選擇。
 
  一直站著說話也奇怪。曜和鈴木索性回到了已經空下來的會議室,由鈴木向曜詳細介紹活動組對於新的慶生方式的研擬規劃。
 
  並沒有出現太令曜意外的內容。畢竟仔細想想,許多可能性已經因為郵輪的經營模式而被排除。如果要幫單一生日的旅客慶生,其他與壽星素昧平生的客人自然不太可能共襄盛舉。而如果要幫壽星特地開一場生日派對,一方面工作人員人手不足,一方面壽星本人可能反而覺得尷尬或困擾。
 
  於是,原本的快閃式慶生最後仍大致保持了原樣。鈴木等人改往提供額外服務的方向思考。而如今,似乎可行的方案包括壽星當日食物以及遊樂場所免費。但這還需要和行政組、營業組等部門討論才能配合,聽說副船長正親自協調。
 
  至於另一部分的活動,則是特別帶著壽星與同遊的夥伴參觀旅客平時無法踏足的領域,包括駕駛艙或瞭望台之類。這似乎是輕鬆簡便,又可以期待帶給生日的客人難忘體驗的方式。
 
  「曜船長是您的話,一定很樂意帶著貴客參觀一趟吧?」鈴木眼神閃閃發亮地對曜說道。
 
  「呃、熟悉工作艙的人很多,應該不是非我不可吧?」若是帶著露比參觀,曜當然願意,不如說交給別人反而很奇怪。可是想到以後又碰上旅客生日,曜該不會全都得帶著他們參觀。帶著參觀也罷,途中還得和各種人寒暄談話,想到就不禁開始卻步……
 
  「唉呀!畢竟,和漂亮又帥氣的船長同遊,對客人來說一定是最棒的體驗嘛!」
 
  「這、這次我不會再上當……」再度聽見可怕的關鍵字,曜不禁撫著胸口囁嚅道。
 
  「蛤、上當?」鈴木疑惑道。
 
  「……沒事。」
 
  「啊,說得也是……」可是忽然間,鈴木的面色卻消沉了下來「曜船長明明這麼忙碌,我這樣果然太勉強船長了……」
 
  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的鈴木,一時間弄得曜一頭霧水,見到鈴木消沉的表情一下子忘了要警戒,反而於心不忍了起來。
 
  「讓生日的旅客開心當然很重要,可是對我們大家來說最重要的人,是曜船長啊……看見船長辛苦勞累,我們的心都好痛。竟然還想再讓船長為我們付出,我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鈴木眼神中滿滿的愧疚和悲傷,說著說著,竟然有些泫然欲泣了起來。這下子曜真慌了手腳。雖然對方為自己著想多少有些感動,但事情完全沒有鈴木說得這麼嚴重,難道說自己排斥的神情表現得太明顯,才讓鈴木產生了這些想法?
 
  「別這樣別這樣,我沒有說我不要呀!我也沒你說的這麼辛苦啦!」原本的曜還想著該怎麼避免導覽工作全落在自己頭上。這下子腦袋發熱,把考量全都拋到了腦後,搶著先安慰鈴木再說。
 
  「嗯……」聽了曜的回應,鈴木低下頭沉默了好幾秒。然後「也就是說,船長您願意囉!」又冒出了那閃閃發亮到讓人不敢直視的眼神。
 
  「呃……」
 
  「太好了!就知道曜船長最棒啦,哦哈哈哈哈哈!」鈴木興奮地撲上前拉起曜帶著水手手套的雙手,開心地一面搖著手一面不停道謝。待曜回過神來,已經沒有機會解釋。
 
  (我……我又中計了?)
 
  雙手無力地被鈴木不斷搖著,曜望著眼前興奮不已的鈴木,已經搞不清楚鈴木到底是演戲拐騙自己,還是天真無邪的真心演出。話說回來,鈴木似乎太興奮了,兩人討論主題應該是新的慶生方案才對,除了導覽人手還有許多細節未處理,現在該怎麼辦……
 
  叩、叩。
 
  正當鈴木與曜糾纏成一團時,敲門聲響。會議室的門擅自開啟。
 
  「打擾了。我聽說……」是小宮的聲音。但當小宮推開門,見到了拉著雙手且臉越湊越近的鈴木與曜,語音馬上停了下來。
 
  會議室靜默了下來。曜尷尬回過頭,小宮罕見地,神情似乎流露了點不知所措。
 
 
 
 
 


 
  「船長抱歉。鈴木是很努力也很熱情的孩子,有時就是太投入了些。」曜重新走在長廊上,這次是和小宮兩人並肩走著。仔細想想,這是企鵝號的日子一年來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
 
  雖然可能是自己自作多情。但自從逢田料理事件(曜擅自取的簡稱)後,船長和副船長間的關係似乎拉近了點。
 
  剛剛在會議室,小宮冷靜下來後,很快把鈴木叫開。似乎在壽星生日當天吃喝玩樂免費構想,小宮終於和行政組與營業組的幹部們達成了原則性的共識,因此交代鈴木趕緊去和他們協調進一步的細節。鈴木聽了倒是爽快答應,不再糾纏曜,咚咚咚的馬上跑出了會議室。
 
  留在會議室內的兩人,似乎又尷尬了幾秒鐘。然後。
 
  「船長要回辦公室吧。不介意我和您走一趟?」嚴格來說,小宮說話時依然是偏向肅穆的神情。但和平時相較之下,此時的小宮臉色確實是柔和了那麼一丁點。
 
  心想副船長恐怕又有事情想說明,曜沒有理由拒絕同行的提議,因而未多做思考便點了點頭。於是,現在的廊道上,才有了正副船長並肩前行的畫面。
 
  「沒事沒事。」至於小宮代替鈴木的道歉解釋,曜亦很快苦笑著接受。老實說,對鈴木這樣性格的人,曜很難真心討厭起來。然而正當曜如此想著,某醫生的冰冷眼神再度浮現腦海,曜險些打了寒顫。
 
  「我……聽說了。下回生日的旅客是船長的朋友。我會確保她受到……最好的款待。」
 
  小宮說出了和方才鈴木類似的話語,且語氣似乎又更進一步。曜不及思考它背後的意義,趕緊應道:
 
  「不不,千萬別因為我的關係特別做什麼……啊,當然,副船長和組長想讓旅客過更好的生日我完全贊同,如果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地方,我會盡量……」
 
  小宮聽了曜了回答,似乎微微愣了愣。然後不禁輕笑了一聲。
 
  「……嘿,說的也是,這不是很基本的嗎。我不如船長。」
 
  (呃……不如?)
 
  如果小宮指的是不存私心、公事公辦這點,兩人同樣有瑕疵。曜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麼值得小宮自嘆的話語。
 
  然而,曜隱約感受到了小宮語氣中的自律甚嚴,因而無法將一般的謙讓回應說出口。曜不禁再次體會到,副船長原本應是性格讓人一目瞭然的類型,卻總是一次次地說出讓自己意外的話語。
 
  ……不,會這樣想,恰恰代表自己不曾好好瞭解與自己共事一年的副手吧。
 
  不過有一件事曜是清楚的。副船長在職務上,背負著比自己更龐大的壓力,雖然也可能是性格所致,但副船長的不苟言笑,恐怕更與她的肩負的職務脫不了關係。
 
  曜和小宮都是學航海出身。雖然曜一直不知道為何公司做了如此決定,總之他們讓兩位航海專業的年輕人(自稱年輕的感覺還不錯)擔下了整艘郵輪的最高位置。然而,似乎又擔心年齡水平鎮不住場,招攬其他幹部時刻意盡量選用了老經驗的人員。
 
  兼具航海和各式管理專業的人才自然不多,公司也未有成本從其他郵輪公司挖腳。最後,只要不會暈船的、還算經驗老到的經營管理人才,紛紛被請上了船。於是,那些行政經營財務等專長的年長幹部,成了副船長小宮日常需要共事的對象。
 
  和比自己年長的下屬共事,曜自然也經驗過許多。然而,曜所面對的,都是擁有類似思考模式,水手出身的船員們。年齡差距可能導致說話態度須有所拿捏,但溝通上基本不會是難題。
 
  但副船長小宮肩負的是郵輪面向客人的領域。她面對的不僅僅是年長,還是來自各種完全不同領域專長的部門人員。他們使用著和航海學生們不同系列的語彙、使用著不同的思考模式、有著從不同領域帶來的工作習慣。小宮對他們的工作內容勢必重新認識,甚至可說是從頭學起。但她卻打從郵輪開業,就必須在這許許多多部門間擔負溝通協調的責任。
 
  論體力的辛勞,船長與副船長或許不相上下。但論擔當的責任與壓力,曜不如小宮,曜確確實實地這麼認為著。只是不知為何,或許因為兩人性格相距太遙遠吧,船長與副船長在隔閡中各自行事,沒有太多相互瞭解的機會。
 
  郵輪竟然在各種狀況下經營了將近一年。
 
  「船長。」似乎各懷心事,步行中的兩人陷入沉默。過了半晌,才再度由小宮先開了口。「別看我這樣,我有時不冷靜起來,還挺愛表現的。」
 
  (……我懂我懂。)
 
  如果副船長所謂的「愛表現」,是指和人吵起架來,曜倒是見識過幾次。不過當然,現在不是吐槽這些的時候。小宮可是掛著認真的神情在說這些話的。
 
  「副船長的意思是?」於是曜走了穩健接話的路線。
 
  「船長應該從鈴木那裡了解詳情了。關於帶著壽星郵輪導覽的部分,如果船長還信任我的話,我想由我這邊的人,用這幾天將路線安排完成。等船長的朋友生日當天,船長應該想陪同她接受導覽吧?當天我也會在場。就請船長陪同朋友的同時,替我們看看安排的路線是否恰當。由船長修正過後,就成為我們未來為生日的旅客導覽的固定路線。屆時我們就可以培訓專門導覽的服務員,船長便不需為了導覽的事而肩負額外壓力。這樣的安排,船長認為是否可行?」
 
  小宮就這樣在行徑間將自己的安排娓娓道來。在曜聽來,這確實是經過深思熟慮,沒什麼好挑剔的方案。加之小宮話語表述行雲流水,顯然已經討論醞釀許久,並非眼下一時折衷。曜不禁一面聽著、一面點頭,認可與否幾乎是不用拍板就已經確定了。
 
  ……不過,既然小宮最後特地向自己請示了是否可行,曜少不得還是義務性的沉吟了一會。
 
  「嗯……只想確認一點。」於是,稍微在腦中對照了小宮和鈴木的說法後,曜提問道:「鈴木活動長說了,除了壽星外還想邀請她的同行夥伴同遊,副船長的意思是?」
 
  這當然是合理的安排。曜心中真正想著的,是登船那日副船長小宮與壽星的姊姊黛雅爭執的畫面。小宮說導覽那天她也會到場,若和吵過架的黛雅同行,豈不尷尬……
 
  「這個自然,沒有問題。」小宮卻毫無猶疑的答應了。
 
  副船長是真的不介意呢,還是沒有注意到那天和她爭執的,正是下一回壽星的姊姊?曜實在無法確認。假若連副船長自己都不介意,曜作為船長糾結在此,反而顯得小心眼了。
 
  距離船長的辦公室只剩下一個轉角。曜與小宮自然而然地停下腳步。
 
  「好,就這麼辦。麻煩副船長安排了。」明白此刻不是應當猶豫時間點。曜做出選擇。
 
  「瞭解。那麼我先告辭,後續準備會隨時連絡船長。」
 
  溝通的事項已然完成。小宮端正地對她的船長行了禮,轉身往反方向離開。曜目送著小宮的背影,赫然間。
 
  『我想要可以直率的讚美身邊的人——』
 
  或許因為從剛剛到現在,一直在考慮露比生日的事情吧。無來由的,不久前那以羞怯卻直率的語調傳達的話語,忽然閃現在腦海。
 
  『——明明看著雜誌上、螢幕上欣賞的人事物,都可以很輕鬆直率的表達出來。可是近在眼前的人,卻反而說不出口。這樣不是錯過了很多彼此都開心的機會嗎?』
 
  「副船長!」曜回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已對著小宮的背影呼喊。
 
  小宮略顯驚訝的回過身來。莫說小宮,曜也被自己突然的血氣上湧嚇到了。直到露比的話語浮現的前一刻,曜根本絲毫沒有這個打算。可是就算只是一時衝動,難道要把副船長叫住然後和她說「沒事」?
 
  反倒是小宮很快恢復了鎮定。被叫住的副船長,將身子轉回正面對著船長,問道:「船長有什麼吩咐?」
 
  「那個……」
 
  要隨便說些什麼蒙混過去嗎?可是情急間,腦袋根本一片空白。只有露比的那句話語和她說話時的神情持續在意識中閃動。
 
  ——沒辦法了。
 
  或許……是拉近關係的契機?
 
  可是,一定很刻意又很奇怪……
 
  一點準備也沒有,根本不可能好好表達,還可能會失言……
 
  仔細想想,自己老是被自己一時衝動的作為所害。當了這麼久的船長了,竟還是沒有穩重一些……
 
  沒辦法了……可以相信露比那傢伙一次嗎?
 
  不要想太多……依循直覺就可以了。
 
  「我、我一直……」
 
  反正一直就是這樣。憑著血氣把自己推向前,迫得自己退無可退。
 
  「……一直覺得副船長很可靠,十分欽佩副船長。」
 
  「……」
 
  「……」
 
  「……」
 
  (呃呃啊啊啊啊啊啊!這是什麼情況?我到底在說什麼?黑黑黑澤露比你害人不淺!你、你你她媽給我出來面對!)
 
  明明不是什麼違心之論,照理來說姑且算得上真心話才對的。但曜就是覺得說得特別心虛、語調特虛浮,好像自己說了全世界最膚淺的話語一樣。曜雙頰發燙,想著自己鐵定滿臉通紅,更想直接拔腿就跑甩門躲進自己的辦公室。什麼直率讚美、什麼彼此都開心,全丟到海裡去餵鯊魚啦!
 
  乍聽了船長的唐突發言的小宮,沉默間似乎亦閃過驚愕外的複雜神情。然而曜心中顧著咒罵,沒能仔細辨析。兩人間的尷尬的靜默再度籠罩,且似乎比與鈴木在會議室時更久更難熬。
 
  ——直到小宮伸手摀著嘴,清了清喉嚨。
 
  「……我很榮幸。」再度行禮。然後轉身,踏著端莊穩重的步伐,沿著長廊離去。彷彿剛才的尷尬不曾存在。
 
  曜宛如得救了一般,偷偷為小宮沒多加反應鬆了口氣,也再度佩服起了小宮的穩重難以動搖。曜悄悄轉過身,伸手摸了摸臉頰,許久未有的發燙感仍未消退。默默嘲笑著笨蛋一樣的自己,曜邁步經過轉角準備回到船長的辦公室。
 
  哼哼、哼哼哼——
 
  (……嗯?)
 
  曜走至自己的辦公室門前,忽然一陣哼歌聲從後方傳來。曜愣了愣。
 
  是小宮的聲音。小宮不知怎地,難道是有些得意忘形,竟然在走廊上哼起了歌來。時間尚早,工作艙的走廊上估計是空無一人。而曜的位置已與小宮隔了個轉角,直覺上不容易意識到對方依然在同一空間中存在。
 
  可是很不巧的,工作艙的走廊設計遠較客艙簡陋,船長辦公室前的這段空間,正是容易回音亂飄的路段。因而,雖然小宮只是微微哼著歌,聲響依然清清楚楚傳到了曜的耳裡。曜立在辦公室門前,決定不驚擾已遠在十數公尺外的小宮,待她走遠了再行開門。
 
  (咦、等等,那是……?)
 
  忽然,全身冒起了雞皮疙瘩。一股熟悉感籠罩。
 
  伴著小宮的哼歌聲,曜不自覺地,歌詞搭配著旋律在腦海中猛烈湧現。
 
  届かない星だって
  手を伸ばす勢い持って

  曜怔住了。在曜摸清楚,那熟悉感和自動浮現的歌詞從何而來前——
 
  届かないって決めないで
  手を……

  哼聲嘎然而止。大概是小宮總算回過神來,意識到長廊可不是適合邊走邊唱歌的地方。
 
  腳步聲漸遠,直到隱沒於曜的聽覺。但紛至沓來的紊亂思緒卻無法停歇。
 
  (一定……是搞錯了吧。)
 
  那段旋律,與之重合的是曜久遠的回憶。正因為曾經投入演唱,才會就算時間相隔如此遙遠,一聽聞旋律馬上扯出了心底伴隨旋律的詞句。
 
  學園偶像時代,繫著她們珍貴旅程許許多多的歌曲之一,届かない星だとしても
 
  小宮哼著的旋律,與印在曜腦海深處的那首曲子,完全重合了。可是……怎麼可能,不可能會有這麼巧的事……更何況,旋律相似的曲子鐵定也不會不存在。
 
  只是,小宮不小心哼出了旋律長度可不算短,幾乎要涵蓋了整段副歌。這麼長一段與記憶重合的旋律,要讓曜相信純粹是自己搞混了,也實在好難說服自己……
 
  (停停停,STOP! STOP!)
 
  曜用力甩了甩頭。不能再思考下去了,再想下去搞不好會發生很恐怖的事情。好像一不小心窺探了不該窺探的隱私一樣。
 
  ……或是說,難道是自己一直都被窺探著隱私……
 
  ……不不不,不會有這種事的。
 
  一定是純屬偶然,或是自己腦袋昏沉搞錯了。曜是這艘……郵輪的船長,而小宮是副船長。就是這樣公事公辦的關係,持續了近一年,可視見未來內,依然會是如此也只會是如此。兩人之間不會出現其他光怪陸離的聯繫。
 
  曜定了定神,終於開門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話說回來,露比的生日近了,也代表早了兩天的她生日也要到來了吧……她會過著怎麼樣的生日呢?千歌貼心起來很貼心,但迷糊起來也是非常迷糊。應該不會忘記吧……
 
  咳咳,想那些幹嘛呢。根本不關自己的事。
 
  曜拾起辦公桌上審閱到一半的文件,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夕陽開始西斜的時分,也是曜展開今日最後一次全船巡視的時刻。見時間還算充裕,曜刻意在路途中,除了習慣的路線外四處繞繞,留心著有無合適帶著旅客導覽、平時容易忽略的地點。雖然副船長已經表示她會安排一切,但既然曜自己也要跟著走一趟,總不好一無所知。
 
  在船隻最高處的瞭望台,和瞭望負責人員打過招呼後,曜回身向下行進。通常,曜會沿著內部的工作梯直接返回工作艙,再繼續往下一站巡視。然而,這回曜選擇了位於室外的螺旋梯緩緩下行。映著空色、在海風的日夜拂拭下,踏起來已開始嘎嘎作響的鐵階,向下佇立於甲板後側的一塊角落。
 
  那裡在甲板區中,仍是柵欄圍起來的工作人員區域,堆放著一些較不怕日曬雨淋的備用器具。因為只是柵欄圍著,視線上和外側旅客可以行經的甲板走道是相通的。
 
  螺旋梯路盡,曜足踏甲板。
 
  原本只是來確認看看這裡是否有值得導覽的有趣地方。可是,當曜從面向裡側的螺旋梯口向外轉出——攫住曜的目光的,僅剩柵欄外的旅客走道,映著昏黃夕日,面向金光粼粼的海波的背影。
 
  典雅瑰麗的黑色長髮隨著海風飄逸。她今日穿著墨綠素色浴衣,腰間打著大大的暗紅色的蝴蝶結,在端莊沉著中,硬是透露了些可愛的氛圍。然而,大概因為映著昏黃的波光吧,她的背影位於光影交會處,影波在身側晃蕩。伴著在海風中輕飄的黑色長髮——
 
  ——好似她的身影正悄悄與夕色融為一體。曜恍然間浮現了這樣的幻覺。難以言喻的感受充塞胸臆。曜呆望著她的背影,忘了呼喚,也沒想要離開,無法有任何反應,就只是怔怔地望著。
 
  「……」
 
  直到那身影動作了起來。似乎感受到了視線吧,黑澤黛雅緩緩回過身,正和在柵欄另一側呆望著的曜,眼神對個正著。黛雅也呆了呆,然後不禁笑了。
 
  「唰!」一聲,黛雅甩開了手上的摺扇。清脆流利的聲響,將曜的神思拉回了現實。曜隔著柵欄,略顯尷尬的舉起手揮了揮。
 
  「該來的總是會來,躲不掉的。」黛雅在面前輕輕搖著扇子,似是故作高挑地說道。
 
  其實兩人年歲相仿,實際上出生只相差三個月。然而,和自己同年的黛雅學姊,學姊氣場在曜的眼中總是如此充沛。就算後來一同進行偶像活動,知道黛雅不見得是這麼一板一眼的傢伙,偶爾甚至有些脫線。但不知為何,學姊的形象在曜眼中,比起另外某兩位似乎更難以褪去。曜在她面前,總是比面對其他人時更容易乖乖就範。
 
  「……說的也是。」而因為各種原因和插曲,遲了十多天的兩人正式重逢,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發生。曜苦笑著承認黛雅的總結。
 
  「哦……比想像中認份呢。」黛雅放下持著扇子的右手,微微露出笑容,神情似乎有點欣慰。
 
  「哈哈……」曜拿出ID卡,「嗶」一聲打開員工專用的柵欄門,來到了黛雅身邊。
 
  「那麼,方便陪我走走嗎?」不等曜回答,黛雅已經轉過身,沿著靠海一側的欄杆邁步。
 
  ……曜今日好像不是第一次陪著人一同散步了。雖然巡視工作尚未完成,暫時放一邊似乎無妨。曜跟上黛雅,兩人沿著陰影中染著昏黃的甲板走道漫步。
 
  她們在甲板的位置接近船尾,而欣賞海景的旅客通常愛好船身前半的位置。加上航程已過大半,許多旅客天天看海景已感到飽和。因而此時曜和黛雅周遭空無一人,兩人單獨在夕色搖曳的甲板上隅隅而行。曜的長靴與黛雅的木屐的踏步聲,與海波共譜規律響音。
 
  「明明都和露比說話了,為什麼一直躲我呢?」黛雅的提問語調沉靜,似乎沒有責備的意思,但顯然也非隨便問問。
 
  「沒、沒有。我真的沒有躲……」雖然認識的人就在同一條船上,不出現在對方眼前似乎真的有些奇怪。但彼此身分早已不同,曜不禁心想,就算一直見不到面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我們是旅客,只能在固定範圍移動。而你是船長,整艘船都是你的行動範圍。所以出現在我眼前是你的責任,你卻沒來找我。那麼你就是在躲我。」黛雅依然是沉靜的語調,說話內容卻出奇的強硬……或是說任性。
 
  ……不過,雖然黛雅的論點能抗議的地方很多,曜似乎無法否認某一塊被說中了。自己忙於工作是事實,但心中遲遲未能做好準備,只敢在遠處偷偷望著,卻也一點沒錯。
 
  「……抱歉。」其實,就和被露比逮到時一樣。真的碰上了面,原先再怎麼膽怯,終究會緩緩重拾熟悉感而放鬆下來。畢竟無論如何心中是明白的,對方希望帶給自己的鐵定是溫暖。其實沒有想像中可怕的,對吧?
 
  「呵呵,不必介意。」面對曜乖巧的認錯,黛雅倒也很快放過她「我們在你的船上過得很愉快。梨子的評價果然正確,你有一群優秀的船員。」
 
  聽到某個名字無預警的被提起,曜心中還是突了一下。
 
  「她……是這麼說的?」明明沒什麼意義,還是忍不住確認道。
 
  「嗯,是這麼說的。」黛雅微笑,篤定的答道。沒有其他補充說明。
 
  曜試圖在腦海中先甩掉某人的影子。搜索著腦袋,思考這郵輪究竟哪裡讓她們滿意了。可是,搶先浮現在腦海的卻是那個場景。
 
  「可是……我聽說,黛雅學姊上船時,船上人員和你起了爭執……」
 
  「聽說?」
 
  「呃、好,看到。」曜一時忘記自己那時當場被露比抓包。
 
  「嘿……」黛雅舉起扇子掩著嘴笑了「小事,我也還不夠成熟。」
 
  (咦?)
 
  好像隱隱約約有什麼聯繫在一起。然而曜未及理出頭緒,口中則繼續應著:「哈哈、如果黛雅學姊都不夠成熟,我們全都是小朋友了。」
 
  「噗……你何時學會說這些廢話?」
 
  曜也忍不住笑了。此時,兩人已來到船尾甲板的觀景平台。背對著夕陽的方向使平台顯得昏暗,甲板上彷彿渲染著紫色霧影。曜與黛雅不約而同地,在觀景台的欄杆前停下腳步。海波裡的金光已逐漸轉為橙紅,但仍足以為立在紫影中的兩人點綴滲著暖意的光紋。
 
  曜下意識地四處望了望。船尾觀景平台不似走道上空無一人。但亦僅有零星稀疏的旅客,同樣望著橙紅的海天際低聲談話,或是索性發呆。
 
  「倒是,露比人呢?」似乎被什麼事物喚起。曜收回了視線,對黛雅問道。
 
  「房間裡午睡。不過看時間,應該差不多醒了。」黛雅答道。曜發現黛雅凝望著大海,彷彿若有所思。
 
  方才第一眼望見黛雅的那幕重新浮現在曜的腦海。黛雅在露比午睡時,獨自來到人煙稀少的甲板上默默凝望。一切似乎逐漸聯繫了起來,露比那天與曜談話時,好似想說些什麼、卻又不願意說出口的事物,現在很可能就在曜伸手可觸及處。
 
  「想說點我自己的事。聽嗎?」黛雅卻自己開了口。
 
  曜正理著思緒,心裡尚未做好準備,沒想到黛雅忽然間似乎打算親自將謎底攤開。
 
  ……這對名門家族姊妹,實在不好對付。
 
  「嗯。」曜點了點頭。

  此時的曜,彷彿能清楚感覺到黛雅是認真的,將要填下這對姊妹帶上郵輪的迷陣的最後一塊拼圖。
 
  儘管眼下面對的只有大海,黛雅依然舉起扇子微微掩了掩臉。

  「我……正考慮結婚。」
 
  「……」
 
  不知為何,原本毫無頭緒的曜,聽了黛雅的話,心中卻湧不起任何驚愕的感受。腦海中並沒有清晰的預感,但似乎也不是意料之外。可是……此刻充塞胸臆的——不,或許是從剛才見到黛雅的背影就開始的——感覺是什麼呢?
 
  是……惆悵嗎。
 
  或許其實已有模模糊糊的預感。黛雅自小肩負了家族命運,而時間在悄悄流轉。所謂心神沉浸在夕色中,呆滯無法言語,或許只是保護自己不要思索下去的方式吧。眼前的景象只是開端的徵兆。就如面對夕陽的美麗,任何想阻止它流逝的想法,都僅是徒增憂傷。
 
  「別誤會,我沒有受到強迫。」黛雅瞄了一眼曜的神情,似乎試著調整了話語「只是家裡的責任,不忍讓它消失在我手裡吧。我也……已經自由了好多年了。」
 
  「有……對象了嗎?」曜試著接話。
 
  「有對象與我的家人接觸了。是某家族企業的次子,因家中公司只讓長子繼承,入贅黑澤家成為他的父母替他找的出路。」
 
  「那家裡的意思是……」
 
  「就像我說的。父親與母親已經放任我自己選擇。可是……」黛雅微微苦笑「自己選擇,不也正是自己擔負壓力。我究竟希望未來是怎樣的生活?想要什麼樣的人生?」
 
  曜無語。黛雅很認真的在考慮,自己找不到置喙餘地。
 
  「我見過對方一面了。」黛雅繼續說道「看起來是個聰明人。」
 
  「那、性格呢?人品好嗎……」曜有些緊張的問道。
 
  「這個嘛……」黛雅微微苦笑「這種事我沒什麼判斷的自信。露比眼光一向比較敏銳,要是能讓她幫我看看就好了。」
 
  「你……還沒和露比醬說嗎?」曜恍然想起露比那天欲言又止的神情。
 
  「嗯,我還沒有和任何人提過。在你面前,是我第一次提起這件事。」黛雅意味深長地望了曜一眼。隨即,又想到什麼似的,低下了頭。「不過,大概已經被那孩子察覺了吧?」
 
  「……」一時之間,曜猶豫是否應把自己感受到的說出口。然而,面對這對姊妹莫名的信賴,曜似乎無法不試著回應「我想……應該是的。」
 
  那天與露比對話後留下的許多疑惑,一件件悄悄解開了。曜看得見的,想來黛雅一定也看見了吧。
 
  「果然嗎。露比……真是的。」黛雅罕見地,露出了些許洩氣的神色「默默看著就發現了我在煩惱。然後大概不想讓我顧慮自己的事時擔心她吧。說什麼想讓自己成熟起來,想要改掉自己的缺點,不由分說就開始努力……」
 
  曜聽著黛雅的話語,一面回憶那日露比的神情。不禁緩緩低下身子,雙手趴在了欄杆上。
 
  「其實,露比已經很完美了,我都比不上——不用看我,你也比不上——剩下那一點點小毛病,留著讓做姊姊的操心一下有什麼關係……其實看見露比如此逼迫自己,知道是因為我的關係,心裡很不喜歡她這樣。可是……這麼想只顯得我自私吧。我怎麼可能有理由否定我的妹妹想讓自己成長的意志……」
 
  曜心中浮現一幕幕零星的,在郵輪上窺見的黑澤姊妹的互動,都是如此親暱得讓人欽羨。作為代價,她們卻也擔負著為彼此的顧慮。然而,就算她們之間沒有言語,已然足以互相理解至此。看似正在各自煩惱著,或許她們彼此的羈絆,依然沒有自己插嘴的餘地。

  ——曜擅自下了如此判斷。所以:
 
  「我覺得……直接和露比醬說說,會比較好哦。」雖然自己好像是全世界最沒有資格說出這些話的人。不過……黛雅是否也知道這點?
 
  ……黛雅好像是知道的。她收起摺扇,用扇柄輕輕敲了曜船長帽的帽沿,姑且充作吐槽。曜默默伸手將帽子扶正。
 
  「我……還需要一點心理準備的時間。她也在等我開口吧。」
 
  不知不覺,夕日終於完全沉入地平線。昏黃的光輝悄悄溶於海波。取而代之的,是企鵝號夜晚通明的燈火,在船身各處爭奇鬥艷、閃閃發亮。
 
  「……我該回房了。她在等我去吃晚餐吧。」
 
  曜直起身子,想起自己亦有未完的巡視工作。
 
  「我有考慮到年底的時間。所以明年初的大家相聚時,無論最後怎麼決定,我都會在那時正式向大家說明吧。」黛雅回過身,背倚欄杆。「知道為什麼我只先和你說嗎?」
 
  曜搖了搖頭。
 
  「因為……你應該還在猶豫吧?要不要回來和大家相聚。因為你到時候不一定會在,所以我得先讓你知曉。」黛雅說著,稍稍遠離了欄杆。回過頭「但我希望你會來。聽聽我的決定吧。有瞭解的人在場,我自己說明起來也會安心一些。」
 
  「就先這樣吧,我先回去了。」來不及讓曜反應,黛雅已經手扇並用地對曜揮舞道別。曜只能掩起心中的波動,跟著揮手目送。不過——
 
  「黛雅——」至少,應該還有可以傳達的事物。「露比生日那天,會很開心的!我們盡量……」
 
  黛雅沒有回頭,只是背著揮揮扇子示意,一面繼續前行——如果能讓黛雅回房時的腳步輕快些就好了。曜這麼想著,也跟著邁開腳步,從甲板的另一側返回工作艙。
 
 
 
 
 

 

 
  露比的生日那天,新試行的慶生方案似乎算是圓滿完成。早餐時分,服務員們慣例地突然現身在黑澤姊妹的餐桌,唱著生日快樂歌,並獻上了可用以當日吃喝玩樂免費的生日賀卡。但最後露比十分客氣,只用來享用了日常的三餐與甜點。
 
  午後,按照約定帶著露比和黛雅,沿著平常旅客們無法涉足的區域導覽。活動長鈴木、副船長小宮以及曜自己都參加了。路線亦安排的頗為精巧,沒什麼可挑剔。行程的最後,眾人和壽星露比在駕駛室一同合影,預計照片將配上精緻的相框贈與露比當作紀念。
 
  讓曜有些訝異的是,雖然已分別從當事人口中得知她們不介意——那天導覽路上小宮和黛雅間真的互動友善,最後合照時兩人還站在一起。曜不禁懷疑自己究竟是想多了,還是漏掉了什麼東西。
 
  ……
 
  看似漫長的航程,最後還是迎來了終點。
 
  企鵝號在旅客們的終點站,拉斯維加斯靠岸。旅客們將在此處享受他們假期的最後時光,然後搭乘飛機返回日本。而企鵝號將在港口整備數日後原途返航。不乘載旅客的返航途中,除了為了下一波旅客的登船準備外,也會進行員工的定期訓練。培養慶生導覽員的計畫也已安排在其中。

  那日,旅客們魚貫下船時,黑澤家的姊妹與登船時一樣,刻意排在隊列最尾端。只是這次的緣由不太一樣。船長這回立在下船的門口,一位位地恭送乘客們離開。排在隊尾方便說話道別,避免打擾到旅客的隊列。
 
  不過,當黛雅與露比同時站在眼前,曜反而不知該說些什麼了。迷迷糊糊地亂聊,竟忽然問起「善子現在如何了?」原因自然是掛心她的工作和運氣是否讓她繼續遭遇危險。當然,黑澤姊妹應該不知道善子曾經於鋼城號一遊的事,曜險些自己露餡。
 
  「呃、梨子沒和你說嗎?」黛雅聽了問題,愣了愣。「善子畢業後本來成為自由記者。但不知怎地,採訪時老是不小心撞到些不該看到的秘密。有幾件官司到現在還沒打完。後來梨子覺得這工作對善子來說太危險,逼她辭了職。現在善子轉到梨子任職的雜誌社,在梨子手下寫專欄。」
 
  ……總之善子還活得好好的,總算讓曜鬆了口氣。剩下的時間,三人便只互相說著珍重的話語。露比問了曜,是否需要代為向千歌、梨子或其他人轉達些什麼。曜只抿著嘴輕輕搖了搖頭。
 
  臨走前的最後,露比對曜擺了「加油露比」的姿勢,只是沒將口號喊出來。大概對25歲的女子來說,那樣的台詞已經有點讓人羞恥。無論如何,那只是讓曜心領神會的小動作,除了黛雅外,在場不可能有其他人看得懂。
 
  ……誰知道呢?
 
  曜偷偷瞄了瞄一旁的小宮,觀察她對露比的動作是否有反應。然而,小宮儀態沉穩,神情冷靜。曜並未看出什麼所以然。
 
 
 




2026/10/29
已託伊波將回鄉的票事先買好,
現在那東西壓在我抽屜的最底端。
是否接下來一段時間,
我坐在辦公桌前便會想起它的存在,
而惴惴不安?

這兩個月會很難熬呢。




ED2


下回預告

你說你每晚替女友送便當,沒時間找工作……等等、女友!?

……

我不管你是認真還開玩笑。
你的女……性友人什麼工作這麼辛苦?告訴我。

——13.旅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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