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慎入
原創BL短篇
奇幻風、全年齡（目前）
正常能量釋放。
過幾天應該會把之前寫好的源藏貼上來，大概、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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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來，我常常做夢。
老師失蹤了很久，從戰爭開始以來就音訊全無。我確信以老師的能力，一定只是忙著抵禦敵人才無暇傳訊，或是奉命執行隱密行動。
在我出生以前，老師就已經是族裡數一數二的強者，之後更是成為了城裡第一學院的學院長。劍術、魔法、鍊金，無一不練至巔峰。若要我說，他也許勝過陛下。
但我一開始其實很不喜歡這個老師。他完全沒有身為一個老師、學院長該有的樣子。臉上總是帶著一副傻裡傻氣的笑，穿著又隨便，不修邊幅，有時上課到一半還會自己睡著。整個人只能用邋遢來形容，一點該有的威嚴都沒有。
老師很喜歡戲弄人，每次看到我就小少爺、小少爺的一直叫。明明他的地位還算比我父親高，也知道我討厭這個稱呼，擺明就是要挖苦我不是？讓我不禁疑惑為什麼這種輕佻的人能如此受到陛下重用。
雖然我知道老師有絕對的實力，但親身體會到又是另一回事了。
那天休假我一時興起跑到宮中的練習場想偷看護衛隊練習，但一打開門我就後悔了。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老師沒有笑容的臉，明明是一樣的五官，只是面無表情地輕輕瞥過來，可怕的殺氣卻瞬間壓了上來，我頓時覺得全身冰冷，好像連心臟都要被冰凍。
只見老師露出驚訝的表情後，下一秒我就不醒人事了。
當我在醫護室的床上醒來，才張眼就看到本來滿臉擔憂的老師馬上換成平日的笑容，我不自覺鬆了口氣。
這天，我終於知道老師為什麼總是傻笑了。
——如果想親近人，你總得把刺收起來。
我永遠不會忘記老師的教誨。
我開始對老師產生興趣，找了一天下課後跟蹤他，我原本以為很快會被他發現，不過老師看似很疲勞的樣子倒也沒在注意周遭，甚至一路上差點被絆倒四次、撞到柱子三次、站著睡著一次......我都想懷疑那天看到的到底是不是同個人了。
總算跟到老師家時天都黑了，但他進屋後卻不是我想的倒頭就睡，而是拿著一本破爛的筆記本、走進院子裡的小型練習場、一手舉劍閉眼聚起魔力。長劍散發出淡藍色的光，本來平凡不起眼的練習用劍立刻變得像是精工細琢的寶劍般鋒利無比。
老師隨手揮了一下，身前的練習草人連碰都沒碰到卻硬生生斷成兩半。草人的剖面非常平整，老師卻皺起眉頭，看似懊惱地在筆記上寫了什麼。
擺了擺手後草人自動恢復原狀，老師反覆著剛才的動作，一次又一次，只是每次聚集的魔力越來越少，直到草人可以承受多次攻擊，他才終於放下劍回到屋裡。
剛以為老師應該要睡了，畢竟我連看著都覺得累，但他竟然還沒有要休息的意思，繼續拿著筆記本寫寫畫畫。
我窩在窗邊偷看著老師坐在桌前的背影，時間已經很晚了，老師卻沒有半絲疲態。相較於他平常昏昏欲睡的模樣，一進家門就突然變得精神奕奕，而且不知道一直在忙些什麼，真是個怪人。
過了一會後，已經是我再不回家就會被罵的時間。正當我打算回去，老師停下筆記，居然開始準備起鍊金術的材料……
鍊金術非常花時間，我不可能再待著觀察老師什麼時候要睡覺，或者是他到底有沒有睡覺？
這天，我終於知道老師為什麼總是打瞌睡了。
隔天上課，老師還是那副好像隨時隨地都可以睡的樣子，果然一下課他馬上倒在講桌上睡著了。
我注意到那本破舊的筆記本就放在桌邊，好奇心驅使下，我躡手躡腳地靠過去，翻開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授課資料，大部分是之前已經上過的內容，有些卻是畫上大叉叉，一旁註釋著『太危險』三個字。
再仔細一看，有句話讓我印象很深。那是第一堂鍊金課時老師說的第一句話。
——正確的材料是基本、精確的分量是標準、魔力的強度才是決定成品品質的關鍵。
老師把所有課程都記在筆記本裡，難不成他回家後忙的那些事都是為了準備課程內容？
越往後翻，我的疑惑和震驚越甚，直到最後，我徹底愣住了。老師把每個學生的上課情況非常詳細地記錄下來。每次考試的成績、練習對戰的排名，進步了多少、退步了多少，評語和改善方法，一個個都沒有少。
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當時的感覺，有點蠢、有點好笑、有些欽佩、又有些感動；但現在想來，卻只有不捨。
在那之後，我越來越在意老師，想更深入了解他。
一次的對戰練習上，我大膽地要求老師做我的對手，他勉為其難答應，卻只是接下招數，不主動攻擊。
我抱怨這樣不能算是對戰，老師才開始進攻，但像是怕傷著我，處處留手，臉上笑容也沒有變過。
我反倒希望他拿出實力，像和護衛隊的人練習時那樣。上次我在練習場見到的，那不是殺氣，而是力量，每個人都嚮往的強大力量，我也不例外。很想再見識一次，這次我有信心不會再暈倒。
但老師只是依然笑笑地，表示那天只是稍微認真了一下。
我知道我和老師的實力差距極遠，所以讓老師稍微認真起來，成為了我的目標之一。
從此以後，我纏上老師，幾乎每天要求他認真和我打一場。說也奇怪，老師沒有接受過，任我像隻蒼蠅似的在身旁轉，卻也不嫌煩。
——如果我再讓你昏倒一次，你父親不會輕易放過我的。
我不確定老師這話只是推脫之詞，還是真有這麼回事。
我和老師的關係變得很好，至少我是這麼認為。老師對我的態度沒有變過，還是喜歡捉弄我、叫我小少爺，但我倒也不覺得討厭了。
多年來，我從老師那裡學到很多，但只有我知道在他上課之前，一定都會自己先預習，我沒有把這件事告訴過別人，跟蹤老師回家已經變成我的日常訓練。
有時候我會問老師課中沒上到的事，老師總是笑而不答，說有些事情要自己去探索才有趣。我常懷疑是老師自己也不知道，還是他不過不懂得如何教導，所以才要在每次上課前，先做好功課。
這個疑問，直到很久以後，我才找到解答。
**
這些年來，我的夢境都是同一個場景。
早在陛下之前，我好不容易在滿堆的屍體和屍塊裡頭，找到了老師。
四周的屍首全是敵人，沒有同伴。老師靜靜地躺在血泊中，身上無一處是完好的，核心也被徹底摧毀。
我蹲了下來，伸手將老師臉上的血跡擦乾淨，神情倒是挺安詳。
這真不像你，怎麼不笑呢，老師？
趁著陛下還沒找到這裡，我小心翼翼地挖出了支離破碎的核心，確認收好後，我抱起老師，離開這個地方。好輕......
這天，我終於知道自己對老師抱持著什麼樣的感情。
老師的遺體被安葬後，我受到了陛下召見，我並不訝異，因為他清楚我和老師的交情。
我很冷靜，表現得平常，只是突然想問一個讓我疑惑很久的問題，雖然現在答案也已經不重要了。
——做為一個戰士，很少有人能贏過他；但做為一個老師，他自己卻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地方。
陛下安慰我，說他不會讓老師白白犧牲，會替老師報仇。我不需要。
可我知道陛下雖看似溫和、待人親切，卻與仁慈沾不上邊，而且無所不知。
**
每次睜開眼睛，我總是期望著能再次看見老師擔憂的臉，然後換成一如既往的笑容，可惜始終無法如願。
即使離開了學院、沒有老師的指導，我依然繼續精進自己，甚至比以往還要努力，我絕對不會辜負老師苦心教導的一切。在目標達成前，我不會停下。
多年過去，我改變了不少。即使從本來專精劍術改為致力於鍊金的研究，其他領域也不曾荒廢。實力受到肯定，有人說我和老師越來越像，這對我來說倒是最好的稱讚，但我知道自己還遠遠不及。
也有些事情，是不曾改變的，老師的一切仍然是我生活的重心。
我和老師的距離，只會越近。
老師的房子被保存得很好，我常常回到那裡打掃，也沒有人會覺得奇怪。這裡的一磚一瓦我都瞭若指掌，久而久之，陛下讓我乾脆接下房子，好好打理。
我直接住了進來，將屋裡屋外維持得彷彿老師從沒離開過。這像是我期望已久的事，待在老師生活過的環境，和老師一起......
就和以前一樣。
「老師，陛下殺光了敵人，戰爭結束了。」
一早醒來，我就會走進老師的寢室裡。
「老師，城裡來了一個很厲害的鍊金術師，我和他學習，你會不高興嗎？」
每天我都會向老師報告近況、聊聊天、說說話。
「老師，我繼承了父親的身份，可能會變得忙碌一點了。」
但是，老師從來沒回應過。
「老師，我接下了你的位子。真不容易呢，學院長。」
不過不要緊，我早就已經習慣了。
「所以，現在的我，能讓你稍微認真一點了嗎...？」
躺在平臺上的軀體只是眨了眨眼睛。
幫老師報仇？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畢竟現在這樣，老師才會一直待在我身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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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意外的話會有後續，R18無誤。
創作內容
【原創BL短篇】棘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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