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就從屋頂移動吧,走了戴薇。」
「不要啦,希爾坦不會走屋頂。」
「嗯,伊塔蔻波,我要問你一個問題,希望你不要因為我的問題太蠢而笑我,說好了喔!」
戴薇望著中央廣場,難得一本正經。
「妳只要不要問些太沒常識的問題有誰會笑妳?」
「那我就要問了喔,我沒記錯的話,那裡應該是沒東西才對,可是我今天到達中央廣場時卻看到了,現在也是一直能看到著,意思就是,我看的的應該不是幻覺才對……為什麼?中央廣場中央會聳立著一座塔呀?」
「妳在說什麼蠢話,哪有什麼塔……」
伊塔蔻波笑著反駁回去,可是他的笑容僵住了。因為他目視的中央廣場空曠處一片模糊……他又甩了甩頭,剛剛視線模糊的地方確實是空無一物。
卻有奇妙的感覺,說老實話,伊塔蔻波自從住進神都之後就覺得那邊怪怪的,可是他覺得是他太疲勞才會這樣,現在經戴薇那麼一提,也勾起伊塔蔻波的怪異感覺。
就像有什麼該在那裡的東西,卻看不見般……
「為什麼?大姐姐看的見?這就是大姐姐不受『命令』影響的原因嗎?」
感到錯愕的伊塔蔻波,一旁的是吃了一驚的希爾坦:
「可是大姐姐是神國的住民沒錯吧?那又怎麼破除這份『詛咒』的?希爾坦搞不明白呀。」
希爾坦一面碎碎念著,一面蹲下來。同樣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的戴薇,也一同抱著胸念著:
「小希坦的話還是一樣艱澀難懂呢。」
「要希爾坦說幾次呀!希爾坦就叫做希爾坦呀!」
「好奇怪呢,我記得……出發前去討伐水晶蜘蛛時,我們是在中央廣場集合的對吧?那時還沒什麼塔的呀。」
「大哥哥是龍人,能抵抗些許魔法也就算了。可是大姐姐是人類吧?『詛咒』怎麼會失效呢?還是大姐姐也會魔法?可是這可是高難度魔法,師父說過一般魔法師也很難對抗呢。啊咦?」
「我說妳們真的是在對話嗎?各講各的……」
即使如此還是對雙方的話照單全收的伊塔蔻波發現了一個重點:她們被通緝、神國歷史的認知不同、戴薇開始能目視不可見之物。一切的異變都是自戴薇入手了這把白銀劍開始。
元兇就是這把白銀劍嗎?
伊塔蔻波一面想著「如果我的推測沒錯的話……」,一面向著戴薇的背摸去。他不是想做什麼意圖不軌的事啦!他只是想驗證一些事情而已,他的手碰觸到了劍身……
世界頓時顛倒了過來。
瞬間,伊塔蔻波覺得自己的腦子就像被人插入鐵棒用力攪拌般痛苦難耐,可是,在這之後他的思緒突然清晰起來,同時他也能目視到了!那中央廣場上,高聳入雲的黑塔。
「這…這是什麼呀?!」
「哇嗚!連大哥哥都能看見了嗎?難道是希爾坦又無意間施展了什麼魔法嗎?」
「希爾坦,說明一下,這座塔究竟是怎麼回事?!」
「希爾坦更想問為什麼大哥哥突然看的見?是大哥哥身上的龍血覺醒了嗎?師父的告誡有包含:『不要接近龍血的覺醒者!』哇嗚!大哥哥不要過來!希爾坦要大叫了喔!」
「伊塔蔻波,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戴薇,妳的個性才不適合說這種話,快變回只會哈哈傻笑的戴薇。……不是,快攔住希爾坦,不要讓她從屋頂上摔下去!……希爾坦,我沒有『龍血覺醒』,一切是那把劍。摸了那把劍,我就看的見那座塔了!戴薇也是這樣。」
「是、是這樣嗎?」
戴薇是抓住了希爾坦,不過是抱住她一起站在屋簷旁。而希爾坦在來來回回交互著看伊塔蔻波與白銀劍幾回後,也總算是放開了緊緊纏繞在戴薇脖子上的手。
「嗯!雖然希爾坦說不出來,可是『白銀劍』上真的有神奇的魔力圍繞在上面。就是這股魔力使的持有者能夠『破邪』的吧?師父也說過,有些強大的武器所帶的正氣就足以斬開邪惡。」
「真不愧是傳說中的英雄所拿持的武器……不說這個了,希爾坦,那座塔究竟是什麼?」
「……師父說:最好不要把無關的一般人捲進來。大哥哥大姐姐你們真的要聽嗎?聽了就再也不能回頭,對於這國家也就……」
「我們早就被捲進來了呀。」
「事到如今,如果我們還搞不清楚事情的原委,心裡會很難受的。」
「好吧,師父也說要大家尋找有用的幫手。你們,就來當希爾坦的幫手怎樣?」
「妳還是先講原因吧。」
希爾坦,還是很喜歡東扯西扯。拼命說些不明就裡的話,是要怎麼叫人做抉擇呢?為了方便她說明,戴薇將她放下來,而希爾坦一點也不怕高的在屋簷旁坐下來,在半空中搖晃著雙腳。戴薇也陪她坐下,只留下站在稍遠處不想靠近屋簷的伊塔蔻波。
這次,終於不再離題,希爾坦娓娓道來:
「大哥哥大姊姊知道現任的神亞力共和國國王是誰吧?」
「是誰?」
「五代王‧胡茸勤吧。」
來自外地的伊塔蔻波多少還答得出這常識、但是土生土長的戴薇反而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對,繼位超過十一年的『五代王』一直是勤政愛民的好國王。可是如果說,現在的『五代王』不是原本的『五代王』呢?」
「妳現在是在危言聳聽嗎?」
「唉呀呀,大哥哥的命令效力好像沒有消除的很完全。不過沒關係,配合上認知應該可以完全根除,還有,希爾坦說的話都是搬師父說的話重講一遍,有說不清楚的地方請多包涵喔。……現在的五代王可能不是五代王的依據,就是現在這座塔。這座塔,是在幾個月前皇族城堡失火事件後所秘密建成的,在那之後對於禁衛隊的人員配置也做了改變,就是在神都中頗有人氣的禁衛副隊長被換下來的事。」
「這個我知道!禁衛副隊長,既美麗又帥氣喔!」
「……被撤換的罪名,我記得是叛逃。現在想想真有點古怪。」
可是當時卻無條件的接受了,那時的心態也有些古怪。被勾起這件事回憶的戴薇現在握緊拳頭,那時聽聞這消息時,她明明也就只有淡淡的回應。
「怎麼可能呀!副隊長大人怎麼可能會叛逃!」
「希爾坦要說的重點不是這個啦!除了人員的配置改變了、政策上也開始有了巨變。這些就是希爾坦師父所對希爾坦說的『五代王』可能不是原本的五代王的證據。」
「政策……對了!是軍演!還有徵兵!怎麼會?這個國家瘋了嗎?」
因為停戰協議早已簽定多年,事到如今的軍演只是做做形式,不過伊塔蔻波在現在想起來根本是不合常理,神國的軍演現在是邊境區域進行,而且還在持續的募兵,這不就擺明要開戰嗎?
可是那時也只是淡淡的接受……這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我們會……接受這種不可理喻的政策呢?這下,不就會重演百年前的大戰嗎?」
「關鍵就在那座塔。」
既然說是共和國,自然皇族所掌握的權力就相當的有限。行政方面的權力是交付給由人民中遴選出來的、在民眾中具有人望或是人氣的宰相。王的職責是在於軍事上,但由宰相控制軍資。
可是留下的規定雖然說是這樣,可是三代王到五代王干預內政的情況還是相當的嚴重,不過也幸好這幾位王都還不算是昏庸,才沒釀成民怨。尤其是這位生長在戰爭時代之外的五代王,他初上任時所主張的軍事力精簡化、精英化,到現在還廣受好評!
聽說剛出生就天賦異秉的五代王,挪用『植物』的相關特殊能力。武藝方面也與正規禁衛隊的隊長級角色差不多,果然是繼承了大戰時英雄的血脈……
這樣親民的國王,怎麼會想著要打仗呢?
「妳是指那座塔改變了國王嗎?」
「吼!大哥哥都沒仔細聽希爾坦說話喔!那座塔是五代王修建的,又怎麼會改變五代王的思想?是反過來。『因為五代王變了才修築了那座塔』。而且,師父說,那座塔的用意是在於施展『使的神國所下的命令無條件服從』這種超級高階的『改變人心魔法』,但是對象只有神國忠貞的人、或是心中認同神國的外來住民。」
「所以,我們都被五代王騙了?」
「啊啊!師父不是這樣說的啦,師父好像有說五代王是無辜的???希爾坦也搞迷糊了,就是呢,師父希望希爾坦找一些幫手回去,應付接下來的戰鬥,大哥哥與大姐姐願意和希爾坦回去嗎?」
「戴薇,妳打算怎麼辦?」
伊塔蔻波不直接回應希爾坦的問題,他轉頭問自剛才就沒什麼說到話的戴薇。
說的也是呢,自己的祖國被說成這個樣子。而且還沒得反駁,另外,連祖國都反過來對她刀劍相向更是痛心。心情低落是正常的。
戴薇抬起頭:
「哈哈,我還是搞不太懂情況呢。小坦爾希是說:我們現在處在神國裡反而是格格不入的存在嗎?」
名字被叫反了,可是希爾坦好像沒發現。
「那我們就離開這個國家吧。」
「咦?這樣真的好嗎?」
「沒關係,冒險者這行到哪裡都能幹。」
還真是一點愛國心都沒有。伊塔蔻波實在是很想對戴薇索取剛剛對她所投注的擔心神色。可是仔細想想,戴薇似乎是不管怎麼樣,都不會輕易訴苦的人,這讓伊塔蔻波又擔心起來。
此時,中斷她們的話的,是某位人物。伊塔蔻波依冒險者職業所鍛練出來的遠視能力,餘光捕捉到某身影。所以他揮手示意大家別再說下去。
出現在遙遠屋頂上的,是哈格理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