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教師Reborn】番外．聖誕賀文_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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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鏡大人，十分抱歉，在下遲到了，請您原諒。」一名少年從校門口倉促地奔跑過來，腳步才剛停，二腿一併站直，腰桿一彎就先行了一個標準九十度直角，常用於賠罪的鞠躬大禮，把我嚇了一大跳，定睛一看，這不是巴吉爾嗎？
　　
　　少年衣飾是白色馬甲式的短背心，黑色的襯衫及水藍色的領帶，左胸襟上方別了漂亮的胸針，造型頗像他的武器：帶刃的迴旋鏢。下半身也是同色的仿西裝樣式的休閒褲，腰側間掛有二三條金屬長鏈，是時下少年間流行的吊飾品。
　　
　　「巴吉爾，你沒有遲到啦。」這位少年名叫巴吉爾，跟在家光先生身旁做事，卻被家光先生灌輸了錯誤的日本文化，已到達生根蒂固，開花結果的程度，實在讓人不忍心糾正他的觀念，催毀他於家光先生的敬仰。只是，放任他這樣子誤解下去才是大問題吧……
　　
　　「邀請卡上面寫的是六點入場，現在都已經七點多了，在下確實是遲到了，請鏡大人您不要為在下脫罪，這樣會使已犯錯的在下更加難受的。家光大人說過，能勇於承認自己的錯誤並致力悔改的人，才是真正日本武士道的精神！」
　　
　　這番說詞和我所認知的日本武士道有些出入，看巴吉爾那麼正經八百地說出這些話，讓人無法義正嚴詞地反駁他。
　　
　　「六點入場的對象是學生，你是受主辨單位邀請的客人，八點以前到達都不算是遲到哦！」我的解說無疑是一記強心針，讓巴吉爾那緊張的情緒也緩和下來，輕撫著胸口也鬆口氣呢！
　　
　　巴吉爾意識到自己的儀容有些不整，襯衫二隻手的袖口都沒有扣好，隨意反折至肘根部，可見這人真的是用火燒屁股的速度趕到這裡。他連忙重新將袖扣規矩地按上。這種小紕漏在出席正式場合來說是有失禮節，不過今天是人人都可以歡樂共渡的聖誕節，所以不用那麼拘謹也沒關系。
　　
　　一直以為巴吉爾比阿綱的年紀要來的小些許多，沒想到是這張娃娃臉騙倒了我，這人竟然和阿綱同齡，而且在黑手黨裡也打滾許多年，算是前輩的人物，曾經協助里包恩訓練阿綱，展現斯巴達水準與之對打，真的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愈是溫和無害的傢伙，某種義意上更可怕啊。
　　
　　「鏡大人，今晚這種裝扮也很適合您，十分耀眼，十分漂亮呢！」語氣誠懇踏實，不同一般奉承阿諛的虛言，是位認真溫厚少年。
　　
　　「唔、是這樣子的啊……謝謝你的讚美，巴吉爾。」巴吉爾沒頭沒腦地接了這句話，讓我一時不知道該接什麼話，只能搔搔頰，順著對方的語意，謝謝他的眼光。
　　
　　「嗨！小鏡，我來了。」有位中年大叔，也穿著白色西裝內搭黑色絲質襯衫，領口繫上棗紅色的領帶，這人還站在校門口，不輸少年仔鏗鏘有力的嗓音已先到位。
　　
　　「晚上好，伯父。」這位是阿綱的父親，澤田家光。他擺擺手揮別準備引領他入場的接應員，自個兒邁開大步，踏著輕快愉悅的步伐，一下就來到我們面前，用那可驅趕冬夜寒意，夏日般爽朗的笑容說道：「哦，巴吉爾你也到了啊！我還想說要不要開車到機場去接你過來呢！」
　　
　　「不敢勞煩師父大人，在下對於此地很熟，可以憑一己之力來到這裡，沒有問題！」我倒覺得說這些話的巴吉爾好像對家光的提議有些畏懼。澤田家光似乎沒發覺這絲異樣，他友好且大力地拍打著巴吉爾顯得有些單薄的肩背，滿臉高興的說。
　　
　　「哈哈哈！真不愧是我的得意門生，但偶爾也向師父我撒撒嬌也沒關係哦！我那兒子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也不像以前常跑到我懷裡撒嬌，讓師父我有點寂寞呢！」
　　
　　「你一定能懂我的心情吧，巴吉爾。」
　　
　　「是的，在下會努力了解您的心情的！」等等，這師徒倆的對話怎麼好像開始往不對的氣氛下發展了。得趕快把他們導回正途才行。
　　
　　在無聲的凝望與無言的沉默過了十秒後，我清了清嗓子，將簽名本連同筆遞給家光先生，請他先簽名，我打算為他別上胸花卻被對方婉拒了。雖然是代表彭哥列門外顧問身份而來的他，並沒有打算參加體育館那兒封閉式的晚宴。
　　
　　「伯父，伯母由那個入口進入會場內了，您要不要先與她會合呢？」我指出一個明確的方向，中庭的會場就那麼丁點大，應該不難找。
　　
　　「奈奈已經到了啊，我們正好過去給她一個驚喜。」這次出席家光似乎沒有事先和奈奈說過，不然這對甜蜜恩愛的夫妻不會前後來到，還那麼巧，奈奈前腳剛離開，家光後頭就來到，時間點上並沒有差距太多，事先沒套招彼此還能那麼有默契，令人稱羨呢！
　　
　　「小鏡今天有精心打扮哦！是為了我那遲鈍又的兒子嗎？」家光早就知道自己兒子喜歡的女孩是誰，還老愛拿我們二人來開玩笑，真是一點也不可愛的大叔啊！見我老樣子，一臉無奈聳肩的反應，家光也就將此話題打住，不再多談。在偕同他親愛的門生子弟離開前，他一臉正色的說道：「雖然接待的工作是枯燥乏味，先見見這些有頭有臉的人物，對你是有所助益的，你師父也是一番苦心才臨時叫你過來的。」
　　
　　「嗯，我明白。」雖然曾經有心生逃意，但我也明白師父的安排計劃是有他的用意在裡頭，所以我才會乖乖地在這裡，將來往的一張張陌生的臉孔和各黑手黨家族內的頭銜串連起來，形成有義意的資訊收納於腦海中，因為有朝一日，必定會與這些人們有所接觸，而不會僅是點頭微笑如此簡單的交流。
　　
　　「你今天看起來特別閃亮動人，趁待會工作結束的空檔，好好的去玩啊！」他雙手插口袋，連頭也沒回狀似瀟灑地留下這番話，腳步往人潮聚集的中庭方向邁進。
　　
　　「嗯，伯父今晚也是超級帥哦！」我朝他們的背影大喊著。
　　
　　為了不讓師父的苦心白費，趁沒有客人過來的空檔間我執起簽到表，從第一個欄位開始輕聲唸出上頭的人名與頭銜，回想那人的身材與面貌像背課文般在心底背誦著，也算是另類消磨時間的辨法。
　　
　　「Tomaso Family Naito Longchamp、Evocatore FamilyAlbito…」如果不是特別令我有印像的人，從家族名稱與人名來聯想對方是圓是方，這完全是不可能的任務啊！我像顆洩氣的皮球，將整個人伏在桌子上。時間也差不多了，休息一會兒，應該沒有人會發現吧！
　　　
　　「Natale allegro！」當我自以為不會有其他人經過而極度鬆懈時，一頂黑色的牛仔帽出現在我的眼前。
　　
　　我抬起目光順著按壓牛仔帽的修長手指一路往上看，很好穿著符合今晚入場的規範，一定要以白色系為主要顏色，內搭什麼就隨個人喜好，不過今年似乎很流行白黑配對吧，西裝外衣的袖口露出了黑色的襯衣。
　　
　　「美麗的小姐，請問波維諾家族聖誕活動會場要往那個方向走？」在我們目光交會時，男孩的話突然停頓，他用力眨了眨右眼，因為左眼一直緊閉著，然後一臉恍然大悟，自言自語的說著，難怪活動會場上沒有半個熟識的人，原來又不小心回到十年前的世界了。
　　
　　「菱鏡小姐，聖誕節快樂。」大人藍波常常來回於十年前後也習以為常了。他隻手將牛仔帽收攏於胸前，左手置於腰背並微微傾身，對我做了紳士的行禮。
　　
　　「藍波，聖誕節快樂。你……迷路了嗎？」還沒認出我之前，大人藍波似乎把我當成會場服務處的小姐，雖然表上面的態度仍是從容不迫，但有敘述問題時流露出過於急促的語調與呼吸，是無法瞞過有心的人哦！
　　
　　「不、我並沒有迷路，只不過是今夜星空太燦爛，讓我從洗手間走出來，忍不住多看它們幾眼，一時著迷便忘記正確的位置，現在只需要有人提點一下，我就會想起來的。」喂！這和迷路有什差別啊？不過也不須為他擔心，再過一會火箭筒的功能就會失效，把大人藍波送回正確的地方。
　　
　　少年點頭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交換回去，他乾脆搬了張椅子同坐與我話家常，話題幾乎是有關於他在波維諾家族內得獎事蹟，最近一次的獎項是家族年度回收廢電池數量競賽第一名，得到了採用太陽能面板為動力的電動腳踏車一台，每當騎在街上時，家族內的小朋友都很羨慕他呢！
　　
　　「真的非常方便，可惜沒有太陽就無法發動了。」說到此時大人藍波神情有些失望，他似乎沒想到就算沒有電源供應，它也還是一台腳踏車嗎？用腳踩踏不就會可以向前進了，還是這傢伙把它當機車來騎啊？
　　
　　人來人往的會場中，走出一名神色慌張的少女，她身穿一件白底紅牡丹紋改良式中國無袖短旗袍，下邊則是純白色的七分褲，紮起的髮上也別了朵牡丹花，在一片洋式女性禮服充斥的舞會裡獨樹一格，也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奇怪……川平大叔的拉麵都快糊掉了，為什麼我到處都找不到川平大叔啊！」大人一平手提著「樂樂軒」外送鐵飯盒，欲跨出腳步卻遲疑不定，她四處張望沒有看見目標物，該往那走的這件事困擾著她。
　　
　　唔、一平也被十年後火箭筒波及了啊。
　　
　　「哎呀呀，這不是一平嗎？」大人藍波也發現了她的身影，主動上前打招呼。
　　
　　「藍波？你不是上星期就回義大利過節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啊！是菱鏡小姐！」大人一平發現站在藍波身後的我，就像看見救星般的鬆口氣，下秒又急忙向我解釋她目前的情況。
　　
　　「對不起，我可能會晚點過去，我必須先把川平大叔點的拉麵替他送過去。請問你有見著川平大叔嗎？」十年後的一平似乎在一家中華料理屋「樂樂軒」打工，每回見到大人一平，她總是為川平大叔送拉麵，是位認真又敬業的女孩子。
　　
　　「沒關係，一平別急，大家都會等你的。」若是十年後的我，知道她的情況後，一定也是這麼回答她的吧！
　　
　　「那就麻煩菱鏡小姐和阿綱先生說一聲了……耶！那個人的背影好像是川平大叔耶！對不起，我先離開了！」來匆匆去匆匆，工作中的大人一平像陣風，還來不及再多說些什麼，辮子少女又朝下一個目標奔去。
　　
　　「這朵牡丹不是一平的配飾嗎？」我拾起地上的紅花，一定是剛才太急著離開而沒發現它掉下來，這可怎麼辨才好呢？我偏頭看著站在原地的大人藍波，此時一平應該沒有走遠，現在跑過去還來得及把花交給大人一平。少年接過花，心底明白我想說的話，不用多下一道指令，他便發揮紳士應有的精神，拔腿追趕前方的人影，這朵花的主人。
　　
　　「碧洋琪美眉，不要走那麼快嘛！」一名男子追逐著前方疾行的女子，二者之間保持著微妙的距離。
　　
　　那位面貌姣好，卻帶著不近人情、冷若冰霜神色的女子是獄寺同父異母的姐姐，碧洋琪。對於後方的呼喊是聽而不聞，視而不見，完全把對方當透明人，腳下的步伐蹬蹬地是愈走愈快，卻怎麼樣也甩不掉這塊惱人的橡皮糖。
　　
　　「喝！雙份黑櫻桃派！」碧洋琪使出殺手鍱，手持有毒料理不斷朝夏馬爾攻擊，卻一一被對方閃躲過，那些沒有擊中目標要害的有毒料理飛濺四溢，殘害了鄰近的花草樹木，盛開的花朵沾到濁色汁液，馬上發黑夭折，葉林茂密的大樹染上那糊稠的不明物體，枝椏間的樹葉發黃掉滿地，這毒害真的太可怕了！
　　
　　隨時都有可能因此喪命，卻屢試不爽、越挫越勇的夏馬爾執著精神也值得起立致敬，看他現在還打算縮短彼此間的距離，是黏得更緊、更靠近了……等等，你們不要往我這裡來啊！
　　
　　「小鏡，麻煩你叫人把這個變態驅趕到會場外。」碧洋琪一掌用力地打在桌上，發出很大的聲響，看來她真的是不堪其擾，瀕臨抓狂的紅色警戒值。客人若提出的合理要求，工作人員會想辨法達成它，但這角色可不是幾名普通場務人員就可以解決的啊！
　　
　　「那我可以在這裡把這傢伙給做掉嗎？」見我面有難色，碧洋琪很乾脆地換了個條件，她老早就想把夏馬爾給喀擦掉，但無奈對方老奸巨猾又身懷絕技，想抹殺掉他也是不容易達成的任務。那麼露骨的問我可不可以，叫我怎麼回答呢？
　　
　　「哎、身為一位新好男人的我，真是太罪過了！竟然二位淑女同時為我而困擾呢？」夏馬爾自戀地撫著自己的下巴，一臉陶醉於自己是萬人迷的情境中。
　　
　　「所以，你趕快去死一死吧！」碧洋琪又不知從那裡變出來二盤奶油派，不分由說便往夏馬爾臉上狠狠砸過去，來不及反應的下場就是，發出不明的哀嚎聲像根被扳倒的木頭，倒地不起。
　　
　　「呼，清爽多了。等會讓人把這垃圾給清理掉，以免有礙觀瞻。」碧洋琪伸手將長髮向撩撥，重新滑落胸前的紫紅色薄紗覆在裸露的肩上，舉手投足間盡展露成熟的女人味。她完全不理會桌腳邊可能已經升天的男人，她換上有溫度親切的笑容。
　　
　　「哎，不知道他有沒有穿上我為他準備的衣服。」完全是愛弟成痴的好姐姐，從不吝嗇讓旁人知道她多麼在乎這唯一的小弟。獄寺是個幸運的人呢！碧洋琪朝我眨眨眼，目光放在舞會那頭，「小鏡，我去看看隼人的情況，待會見。」
　　
　　碧洋琪離開沒多久，桌底下的人也有動靜，其實夏馬爾早有防備，在接受有毒料理衝擊前0.5秒將預備好的油紙，以巧妙的時間差隔絕自己與料理的親密接觸，假裝中彈順勢倒下，化解對方的警戒心。
　　
　　「夏馬爾醫生，你沒問題嗎？」經過碧洋琪小姐的另類洗腦，你今晚可以暫時安份一點了吧！
　　
　　緩緩地抽走沾滿奶油派的油紙，夏馬爾一臉沒事般地又重新站起，他拍拍身上的塵土草屑，調整披在身上鼠灰色的長巾。聽見我的問話，他揮揮手馬上又回復愛女色的本性，在七點鐘方向有一名落單的小姐經過，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發現新的目標物進入狩獵範圍讓夏馬爾雙眼發亮。
　　
　　「沒問題，這裡還有很多美女可以追求啊！」話還沒說完，他就邊跑邊叫人家美女，要不要和大叔來場浪漫的邂逅啊！嚇得對方花容失色，見鬼般轉身就跑。唔、照這種情況發展，今晚夏馬爾醫生被「請」出場的機會是大增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