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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短篇】伸出手卻一無所獲

作者:騙人的吧│2017-08-09 12:47:40│巴幣:24│人氣:462

伸出手卻一無所獲
  艾莉莎是甚麼時候被發現有這種絕症的?他記不太得了,只覺得好像是不久以前的事情,是……三天以前的事情。自從發現了那病之後他覺得時間過得很慢,等待她醒來、跟他聊聊天的時候幾乎佔據了他的一天,他的二十四小時。
 
  他不睡,只因為她可能會在他睡著的時候醒來,而他並不想要錯過那段短暫的時光──他不知道她何時會吐出最後一口氣;不知道甚麼時候會看見電波圖變成一條細長的直線;不知道甚麼時候她會變成……沒有靈魂的空殼。
 
  他總是很緊張,他甚至連洗澡也都只洗一下子,匆匆忙忙的沖個澡就離開浴室。他守望在她身邊,幾乎要到了喪心病狂的程度。
 
  「我會試著醫好妳。」他在她醒著的時候對她說。
 
  一開始她只是比平常要多睡一下,他根本沒發現,直到他要叫她起床的時候發現叫不醒,接連搖晃她的身體搖了好幾次她才驚醒;原先他以為她只是太累了,但是這樣的情況卻持續了半個月,他們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安格拉爾,你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斐爾一臉認真的邊戳著他邊說,「你把自己搞得像個死人你知道嗎?你很擔心艾莉莎我知道,但是你不是用這種方法說明你擔心她。」
 
  「我只是希望她醒來時我會在她身邊。」他疲倦的說,「我不想要再放開任何一個人了,斐爾。」
 
  「不,你該要休息。」他認真的回應,「不然這樣好了──你先睡,等她醒了我再叫你起床。」
 
  「……」他沉默。
 
  「安格拉爾,」他認真的瞇起眼睛,他在生氣的時候總是這種表情。「你絕對不會想要讓艾莉莎擔心你,對吧?」
 
  他點頭。
 
  「那就給我去睡。」他一指直接彈在他的額頭上,「老兄,你的臉色差到我覺得你哪天洗澡會洗到昏倒。看看你的黑眼圈,虐待自己不是這樣虐待的,她生病也不是給你當藉口傷害自己的。」
 
  「……我──」
 
  「我看起來像是會在這方面食言的人嗎,老兄?」斐爾攤開手,「看我多瘦,瘦到體重機都量不出我的重量。」他盯著他然後微笑:「嘿,夥計,我這人童叟無欺,一有甚麼事情──不管是她醒了還是病好了還是她懷孕了──我都會第一時間叫你起床,好嗎?」
 
  「……」他的臉扭曲了一下,斐爾看出他在思考與猶豫,而他顯然會被他的這段話說服。
 
  他就算不自己睡他也有另一個方法讓他睡就是了,而斐爾現在很慶幸平常有維護好自己的誠實,他可不想動用方案B,因為這可能會危害到他的生命。他的笑容有些僵,安格拉爾已經猶豫太久了,久到讓他以為他要拿出第二方案。
 
  「……好吧,」最後他放棄猶豫,「我去睡。有甚麼事情記得叫我。」
 
  「當然。就算是一隻小螞蟻死在我的手裡我也會叫你。」他劃上了燦爛的笑。
 
  「你敢因為這種小事叫我你就試試看。」而他瞇起眼放話給他聽,然後他起身在旁邊的椅子上躺下,但是斐爾知道他更想像之前那樣躺在她旁邊。
 
  「晚安,小安。」
 
  「嗯。」
 
  他們到底有沒有做一些變大人的事情啊?坐在椅子上一個人玩著植物的斐爾邊玩邊想,只有他一個人悶得要死,偏偏帕瑟像個小孩一樣十點就睡,無名就是個小孩他九點睡,斑也是老人他十一點睡,安格拉爾他不敢吵也不敢問這種事情。
 
  ……天,他開始有點後悔做這種事情了。
 
  時光依然在流逝。
 
 
  她伸手揉開他緊皺的眉頭,然後劃上了虛弱的微笑看他。
 
  她的狀況當然不好,但是她能夠醒來就是萬幸了。他欣慰地握住她的手,她的手變得比以前要瘦小纖細,恐怕是因為都只打點滴的關係吧。她現在一睡就是睡一整天,她根本沒有時間去補充營養。
 
  「都皺在一起了……小心你變老。」
 
  「擔心妳。」他一點也不避諱地說。「會餓嗎?」
 
  「還好。」她說。「我這次睡多久?」
 
  「很久。」他彎腰碰上她的額,她微微瞇起眼然後湊了上去,「比之前更久了。妳睡了三天。」
 
  「三天?」她有點驚訝的重複,「我以為我睡了快兩個禮拜。」
 
  「說甚麼話,妳沒嚴重到這種地步。」他彈了她的額頭一下,「想吃甚麼嗎?我請斐爾幫妳買。」
 
  「嘿,我在旁邊看你們的閃光已經夠苦逼了,你又要我去跑腿?」斐爾在旁邊的椅子上抬起頭不滿地說,「給我自己去,不然就推她去。」
 
  「你想讓她出病房?」他看著他,「上次我帶她去海……」
 
  「好,行、行!都聽你的!我去買就是了。」他無奈的嘆氣聳肩,嘴上還在碎念著「我就是人太好」,然後他轉頭看向在床上的艾莉莎,她正在微笑,應該是因為他跟他剛才的鬧劇。「妳想吃甚麼?」
 
  「大眾牛肉鍋。」
 
  「大嫂。」
 
  「好啦。可以幫我買粥嗎?那個……皮蛋瘦肉粥。」
 
  「當然,這簡單多了,小七就有。」他邊說邊起身,跟房內的兩人道別後就走出了病房。
 
  「剩我們兩個了。」艾莉莎說。
 
  「嗯。」他輕輕的回應。「有想做的事情嗎?」
 
  「不知道欸。」她看著他笑,「我想做的你之前帶我去做過了。看星星,記得嗎?我現在沒有甚麼餘願──硬要說的話……」她的聲音漸漸減小,最後根本聽不見,細如蚊蚋。
 
  「艾莉莎?」
 
  「……真想要趕快把病醫好呢。」她露出了微弱的笑容,「想要再去一次美國,想要再聽一次演唱會……想再跟你一起躺在一張床上,聽你說故事給我聽,然後就這樣睡著,安靜的睡。」
 
  安格拉爾的臉抽了一下,然後他咬著下唇說。
 
  「妳會好的,我保證。」
 
  緊接著是沉默,令人無法呼吸、沉悶的寂靜。
 
  開始下大雨了。
 
 
  也許那就是她的遺言。
 
  他一個人坐在大雨的公園中,旁邊的長椅因為雨滴而發出滴噠滴噠的聲音,在一片寂靜中格外惱人。
 
  他不知道自己在幹嘛;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不知道……他到底可以做甚麼
 
  他沒有遵守跟她的約定,他食言了。
 
  那她呢?
 
  ──「我會努力把病養好的,眉毛不要擔心得皺在一起啦。」
 
  他一直都知道。
 
  他知道她的狀況越來越差,每次睡去就是以天來計算;他知道她的身體越來越支撐不住,他知道她的病毒不會放過她。
 
  這些他都知道。
 
  轉眼間她的葬禮已經結束了超過一個月,他依然沒有找到活下去的目標,他只是麻木的走在生命的路上,等待上天將他帶上車子,然後不再回來。
 
 
 
 
 
 
  最後的那一刻,她出現在他面前,若隱若現。她身穿白色的洋裝,背上的羽翼讓她看起來好像天使。
 
  他伸手想抓住她
 
     卻一無所獲
  他從來沒有成功的抓住過任何東西。
 

  但是這次
 
  「謝謝。」
  他卻自願放開了手。





  他從來沒有成功的抓住過任何東西。
 
  是的,這件事情他早在過去──史壯.沃斯朗──就有發現到,當他遇見了另一個在他生命中極占地位的人的時候,當他說服自己能夠重新來過的時候──命運卻毫不留情的斷了他的希望,將他通往信任的橋梁狠狠的踩斷。
 
  他曾經試著抓住漂流木;曾經試著攀在漂流木上走上岸,但是當他正要成功時突然的大浪就將他的漂流木沖走,而他一個人孤獨無助的在海上流浪。
 
  他試著伸出手將他們留在身邊,不管是過去的那件事情還是現在的這件事情,他都曾經拼了命去試,而最終上天給他的卻是滿滿的惡意。
 
  他始終抓不到任何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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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4 篇留言

騙人的吧
   但是最後,他卻放開了手。

08-09 12:49

柳葉飄
買粥去小七買,爛诶

08-10 00:49

騙人的吧
幹,小七的皮蛋瘦肉粥超好吃欸08-12 22:22
柳葉飄
我看你是瞧不起專門賣粥的小攤哦> <

08-12 22:23

騙人的吧
我看你是瞧不起小七的皮蛋瘦肉粥喔><08-12 22:24
柳葉飄
豈敢豈敢,小七的起司焗麵、飯系列好吃

08-12 22:27

騙人的吧
甚好,但拎北覺得紅燒牛肉麵也不錯08-12 2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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