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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奇幻短篇】無悔,奈何恨(三)血族(8/7)

Cure | 2017-08-07 20:00:46 | 巴幣 12 | 人氣 574


 

                  無悔,奈何恨
 
 
 
(三)血族




  帝國內,是只有達官顯要及權勢傾天的人物才住得起的富貴之地;帝國外,則是被拋棄者朝不保夕的人間地獄。
 
  無數得不到帝國庇蔭的貧窮村莊,在勉強可以生存的土地上忍受著天災、獸災,以及可能在夜晚間出現的吸血怪物。
 
  這些苦難,都可以安慰說是飛來橫禍,遇上純粹倒了大楣而已,但有一件事,是叫那些可憐人怎麼樣也無法忍受的。
 
  盜賊集團。
 
  這些盜賊,往往是由一些有點武藝,卻沒有被帝國軍隊或大勢力看上的武者組成,實力不怎麼強,但欺負一些村莊裡的老百姓卻綽綽有餘。
 
  他們通常成群結隊,規模小的一兩百人,大一點的甚至三到五百人都有,打著替村莊抵禦魔獸及血族的名號強徵稅賦,當起了一個區域內的土皇帝。
 
  若是真的會幫助村莊那倒還不怎麼憤恨,但偏偏這些盜賊就只顧著數錢,真有麻煩來時就作壁上觀,任由魔獸及血族肆虐。
 
  不交錢?可以,輕則被強奪村莊裡的漂亮女孩抵債,重則被滅村,屠個一乾二淨。
 
  這些人禍,讓城外的村莊苦不堪言,偏偏帝國又對城牆外的事物一概不管,那些可憐人們也只能跪倒向神祈求,附近的盜賊們能大發慈悲,別再加重稅賦了。
 
  釋無妄也是村莊出生,自然知曉那些盜賊、山賊們的無法無天,聽姊姊說,自己還來不及記憶的父母就是村莊附近的山賊殺死的,這才剩下了兩人相依為命。
 
  因此,在沒得獵殺血族的鬱悶感消退後,他一口氣接了十幾個殺死盜賊集團頭領的任務,打算替紋峰帝國附近的區域做個垃圾清掃。
 
  沿著地圖騎了兩天馬,他在夜幕降臨之前來到了離帝國最近的一個村莊,姚紀村。
 
  姚紀村已經算是城外規模偏大的一個村莊,裡頭有個小市集,及一間破爛的小旅館。
 
  當釋無妄騎著馬進村時,遇到的男人還有老人都微微低頭,用一種滿懷仇恨的眼神看著他,小孩子就更別提了,本來開開心心地在乾涸的池塘裡玩,一聽到馬蹄聲就跑得無影無蹤。
 
  釋無妄暗嘆,大概是因為騎著一匹好馬及帶著劍的關係,被村民們當成馬賊了。
 
  在這樣不友善的目光下,他來到了姚紀村裡的小旅館前。儘管旅館本身跟招牌看起來都搖搖欲墜,他還是踏了進去,畢竟是目前唯一能住的地方。
 
  豈料,他一走進旅館,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看到他腰間別著劍後,立刻落下淚來:「你、你們這些混蛋又想怎樣?上星期已經擄走了我女兒,今天又想從我這裡奪走什麼?」
 
  老人淒厲的控訴一時間震懾住了釋無妄,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解釋,老人已經拿出了一把小刀,用抱著必死決心的表情衝了過來。
 
  「還我女兒來!你們這些混蛋!」
 
  也許釋無妄的言語會因為一時的驚訝而來不及說出來,但若是到了搏鬥中,就沒有他反應不過來的攻擊了。
 
  他簡單俐落的一個手刀,就在不傷及老人的情況下把刀震落了。
 
  「老先生,你冷靜,我並不是欺負你們村子的馬賊!」釋無妄立即解釋。
 
  「你、你不是那些馬賊的一員?」老人冷靜下來了,但淚痕未乾的臉上依舊帶著狐疑。
 
  於是釋無妄把自己接了獵血者聯盟任務的事情說給了老人聽。
 
  明白釋無妄不是馬賊,甚至明天還要去消滅那些欺善怕惡的垃圾後,老人馬上向他道歉,並致上了最高的敬意,還擔心道:「可是大俠……那群馬賊有好幾百人的,你孤身一人不會太危險嗎?要不我幫你問問看村裡的年輕人,他們一定很樂意幫助你,我們姚紀村的人都已經受夠那些馬賊了。」
 
  「不用了,老先生,雖然由我自己說有些害臊,不過我可是非常強的,那些只敢欺負普通老百姓的馬賊絕對不會是我的對手。」釋無妄自信滿滿地拍著胸膛。
 
  「是、是嗎?如果大俠明天離開前還需要任何幫助的話,請盡管說沒關係。」說著說著,老人突然跪了下來,朝釋無妄猛磕頭,邊磕邊哭:「大俠,老頭子拜託您一件事……如果……如果您真的游刃有餘的話,請救救……請救救老頭子的女兒啊……她的左眼下有顆淚痣……很好認的……大俠……我不能沒有我的女兒啊……若是她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我只剩下她了啊……嗚嗚……」
 
  釋無妄連忙將老人扶起:「老先生,你放心,我答應你!我會救你女兒的!你快起來!」
 
  得到釋無妄的允諾,老人這才破涕為笑,嘴裡直喊著:「謝謝大俠……謝謝大俠……」
 
  經過老人的解釋,釋無妄這才明白了他一路上只看到男人、老人,還有小孩的原因。
 
  原來在上個星期,那群馬賊不知發了什麼神經,來到了姚紀村裡說要借女人玩一玩。
 
  村裡的人當然不依,但在犧牲了幾個反抗的人後,全村的年輕女孩都被抓上了馬,個個淚流滿面。
 
  雙手各抓一名女孩的馬賊頭領在離開前,還無恥道:「放心放心,你們一個個都別苦著臉,等我們玩夠爽夠後就會放她們回來了,記得,回來後要持續努力做人,好生幾個女娃兒讓我們之後繼續玩,哈哈哈哈!」
 
  說到傷心處,老人老淚縱橫:「我……我的女兒上個月剛好滿十六歲……有個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明明上個月才訂完婚約,卻……卻遇上這種事……而且……我女兒的青梅竹馬……在當時為了保護她……被那沒人性的馬賊給砍下頭了……可憐啊……」
 
  旅館裡的木製品及陶瓷品全出現了裂痕。
 
  釋無妄強忍著不讓殺氣爆發。
 
  在聽到如此慘無人道的暴行後,他坐不住了,若是他多待一夜,這裡的村民們就得多痛苦一夜,被擄走的女孩也會在地獄裡多處一天。
 
  「老先生,我向你保證,我絕對會用最殘忍的方式殺死他們,並把村子裡的女人都帶回來。」釋無妄雙眼裡都是殺意。
 
  他大步流星出了旅店,策著馬全速前進。
 
  目的地,馬賊的老巢,翠山。
 
 
 
  一路上馬不停蹄,釋無妄在天亮之前終於趕到翠山。
 
  把馬安頓好,他立即抽出默蚩,殺氣騰騰地進入山裡。
 
  根據老人的情報,這群馬賊大約有兩百多人,規模並不大,但裝備很是精良。
 
  不過這一點都沒有妨礙到他憤怒的氣焰,一路上他逢人就砍,遇人便斬,每一劍都傷到了要害,但下手卻沒有重到馬上斃命,令他們必須感受鮮血一點一滴流盡的痛苦。
 
  不多時,釋無妄已經殺到了馬賊大本營的門口,全身一點傷全無,那些馬賊實力差勁到連還手的本事都沒有。
 
  兩個守門的馬賊還在打盹,隨即,兩顆還沒搞清楚狀態的腦袋就這麼飛上了天空。
 
  釋無妄刻意控制了力道,讓這兩顆頭顱飛高高直接掉進大本營裡面。
 
  「我操!李洛跟陳允的腦袋怎麼從天空飄了下來?」
 
  「媽的!他們被殺了!有敵襲!」
 
  「快!快派人去叫老大出來!有人殺上山了!」
 
  「他媽的,外面那些探子幹什麼吃的,怎麼都沒人回來通報?」
 
  「敵襲!敵襲!別再玩女人了!通通給我去拿武器警備!」
 
  警示的鐘聲大作,釋無妄還刻意給了他們一些準備的時間,這才踢開門進入寨子。
 
  一踏入寨子,數十把箭矢一齊射了過來,釋無妄不閃不避,手上默蚩快速舞動,把每一根襲來的箭矢全部擊落。
 
  這一手令拿弓的眾賊看得目瞪口呆,不過四周拿刀的馬賊隨即一擁而上。
 
  這些人的速度跟魔獸比起來實在差太多了,且攻過來的招式破綻百出,釋無妄無心跟他們纏鬥,直接一輪劍氣掃出,把湊近他的馬賊全部攔腰切斷。
 
  與此同時,方才還在床上大戰三女的馬賊首領拎著偃月刀,衣衫不整地衝了出來,恰巧看到了這一幕。
 
  「劍氣……操你媽的劍氣……我什麼時候惹了一個會用氣的武者?」首領喃喃,差點握不住手裡的兵器。
 
  「拿著一把長約兩公尺的偃月刀……看來你就是首領了。」釋無妄想起老人的情報,眼神一厲。
 
  同一時間,所有的人只覺有股寒意襲來,挾帶著強烈的壓力令他們動彈不得。
 
  甚至,一些意志力薄弱的人都給嚇到失禁了。
 
  釋無妄跟這些人的實力差距之大,已經到了光用殺氣就能令他們不敢妄動的程度。
 
  「都下地獄吧。」釋無妄手一緊,再次揮動默蚩。
 
  又是一輪劍氣掃過,在場除了首領外的馬賊全沒了腦袋。
 
  漫天血雨中,紅色的身影握著劍,不疾不徐朝馬賊首領走去。
 
  首領的得意兵器偃月刀早已落了地,他的雙腿甚至僵硬到連跪下求饒都辦不到。
 
  遺言跟問話都懶得施捨,釋無妄直接用五劍料理馬賊首領。
 
  兩劍戳瞎一雙眼睛,兩劍切下一對手臂,最後一擊,割掉了他的命根子。
 
  「啊啊啊啊啊!」馬賊首領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在血泊中像蚯蚓一樣扭動著。
 
  釋無妄不再看他,開始進入每一個房間尋找姚紀村的女子,順便看看有沒有漏網之魚。
 
  前前後後,釋無妄又清掃了十多個躲起來的孬種,並找到了五十七個飽受屈辱的女子。
 
  「大家看一下自己的前後左右,幫我確認有誰還沒被找到的?」釋無妄有些不安地問道。
 
  目前場上女子總共有五十七人,但根據老人的說法,被擄走的卻是有六十一人。
 
  在確定了沒被找到的人數真是四人後,釋無妄再次展開了搜索,最後,他在馬賊首領房間外的一處假山造景上發現了一個機關,打開一道通往地下室的暗門。
 
  走進地下室,點燃火把,裡頭的景象讓釋無妄呆住了。
 
  三個全身皮膚都被剝下的女人成大字形被銬在牆上,表情各個驚恐至極。
 
  剩下一人全身皮膚都還在,但只有四肢跟頭顱零零散散地被擱在木桌上,軀幹不知道跑到了哪裡。
 
  而那顆表情痛苦的頭顱,左眼下,有一顆非常美麗的淚痣……
 
  釋無妄如置冰窖,他就這麼站在地下室,直到火把燒到手指時才醒了過來。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姚紀村裡那個滿心盼望女兒回家的老人。
 
  頭一次,他心底生出了逃避問題的想法。他好想直接割下馬賊首領的腦袋,頭也不回地去獵血者聯盟把任務交了,這樣就不用看到老人絕望的神情。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殘忍對待自己的同類啊!在虐待這些人的時候,心底都不會有一絲不安嗎?」釋無妄痛心疾首,體內的劍氣被情緒感染幾乎要暴衝。
 
  忽然,他敏銳的聽力察覺到有人正往地下室走來,趕忙強壓心中的怒火及悲傷。
 
  「恩公……你……啊!」來找釋無妄的女子被眼前慘絕人寰的一幕給嚇傻了。
 
  「對不起……我還是晚了一步……」釋無妄咬牙,拳頭已握出血來。
 
  只披著一件單薄外衣的女子幾個深呼吸,很快平復了心情,她看釋無妄還年輕,定會鑽牛角尖,於是道:「恩公你不要自責,一個人的能力是有限的,我們只能在有限的能力中,把自己能做的事做到最好……」
 
  女子上前,握住釋無妄的手,鼓勵道:「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而且,我,還有外面的姊姊妹妹們都很感謝你,要不是你,恐怕此時此刻我們還在受那些淫賊的污辱……大家都在等你送我們回姚紀村喔!」
 
  沉默了良久,釋無妄點點頭:「妳說的沒錯,我已經沒能救到四個人,不可以再讓剩下的五十七人有差錯!」
 
  釋無妄重整精神,請女子先到大夥聚集的院子休息,自己則到倉庫的地方找了一台木頭推車,把其中三人的屍體從地下室搬到上面。
 
  奈何,他翻遍了整個地下室跟寨子也找不到老人女兒的軀幹,一咬牙,他脫掉上身衣服,把頭顱包了起來,再把剩下的四肢搬到推車上,並用一張白布掩蓋。
 
  最後離開這個地獄前,他不忘去割下首領的頭顱放到黑盒子裡,還重重踹了屍體一腳紓解心中的憤怒。
 
  釋無妄推著車,走在最前方,引領活下來但飽受凌辱的女子們下山。
 
 
 
  一日後,釋無妄順利帶著活下來的人回到姚紀村。
 
  看到親人重逢時的溫暖畫面,他才終於露出了一絲欣慰的微笑。
 
  但很快,他的笑容便凝固了,那個老人,正在忙著團圓的人群中尋找自己的女兒。
 
  「緋羽!有聽到爸爸的聲音嗎?緋羽!爸爸在這裡喔!今天回去爸爸煮妳最愛的雞湯給妳喝!不用等到過年喔!緋羽!」老人笑容滿面地吆喝。
 
  釋無妄一陣鼻酸,不由自主後退了一步。
 
  要如實告訴老人嗎?還是編個善意的謊言欺騙?釋無妄煎熬不已。
 
  很快地,老人已經來到了釋無妄面前:「大俠……不,恩公,你有看見緋羽嗎?我找她找了好久了!」
 
  「我……我……」釋無妄擠出了一個非常難看的笑容,不知該如何是好
 
  見釋無妄如此,老人急道:「怎、怎麼了?恩公?難道緋羽她?」
 
  釋無妄下定決心,他別過頭,掀開了推車上的白布,露出三具被剝了皮的屍體,四隻斷手斷腳,跟一個被衣服包住的球狀物。
 
  沒幾秒,其他在人群中苦尋不著自己妻子、女兒的村民衝來,見了推車上的屍體後嚎啕大哭。
 
  老人卻沒什麼情緒波動,拉了拉釋無妄的衣角:「哈哈……哈哈……恩公你可真壞呢,緋羽沒有在上面啊……我可被你嚇死了……」
 
  釋無妄沉默不語,伸手鬆開了親手綁的結。
 
  老人愣住了。
 
  他沒有哭,但釋無妄心如刀割。
 
  半晌,老人突然哈哈大笑:「哈哈哈,緋羽妳可真會躲啊,竟然藏在恩公的衣服裡給爸爸一個驚喜,妳啊,從小就是古靈精怪的……」
 
  老人抱起了緋羽的頭顱,憐惜地撫著她的頭髮:「這幾天妳辛苦了啊,我們一起回家吧,晚上一起跟恩公吃飯、喝雞湯,妳說好不好?」
 
  老人轉過身離開,把頭顱當作嬰兒一樣呵護,說著屬於他們的回憶。
 
  全部的人都在低聲啜泣,釋無妄仰天大吼,痛恨自己的無力。
 
  姚紀村裡,與親人久別再相逢的喜悅,蕩然無存。
 
 
 
  一整天,釋無妄都坐在旅店前的板凳上煉體,完全沒有走進門的勇氣。
 
  他整顆心盪到了谷底,甚至開始質疑起自己,為何要多此一舉先到姚紀村休息一晚,而不是直接殺上翠山去取那首領的人頭。
 
  若是那樣,也不必遇到這麼悲傷、難過的事情。
 
  入夜了。
 
  釋無妄嘆了口氣,停止煉體。
 
  他下定決心好好面對老人,推開旅店木門,卻見搖曳的燭火上,一個黑影微微擺動著。
 
  一股寒意從釋無妄頭頂注入,慢慢滲透到了腳底板。
 
  老人吊在梁柱下的屍體慢慢轉著、動著。
 
  釋無妄終於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放聲大哭。
 
  他不明白,真的一點都不明白,善意的出發點,怎麼會造成如此結果?
 
  他已經開始分不清,老人的死究竟是馬賊造的孽,還是自己給出了希望卻帶來絕望所導致。
 
  釋無妄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逃出了旅店。
 
  從沒有一個地方讓他如此恐懼,就連那被血族屠戮的故鄉也未曾使他興起永不再踏足的念頭。
 
  但就是這麼一間破爛的小旅店,他連一秒鐘都待不下去。
 
  他用劍氣切斷了綁在木栓上的繩子,騎上馬,慌慌張張地離開姚紀村,任憑村民如何呼喚都充耳未聞。
 
  月光下,一個初嘗神州殘酷的少年在風中,飄了整晚的眼淚。
 
 
 
  釋無妄失魂落魄地回到紋峰帝國,沒有像往常一樣先去交掉任務,而是花了金幣去下榻從未進去過的豪華客棧。
 
  他不敢再回到之前住的平價客棧,那極度相似的風格會令他想起姚紀村的那個破爛旅店。
 
  他用了整整五天來調適心情。
 
  足不出戶,每天都在房間裡發呆、沉思,只有呼吸吐納跟煉體未曾落下。
 
  五日的思索中,他瞭解到了,這個神州是很殘酷的。
 
  表面上血族的禍害已經結束,但人類間弱肉強食的規則依舊存在。
 
  只要不能住進帝國,就無法受到帝國法的保障,就必須暴露在外頭那種剝削與被剝削的悲慘世界裡。
 
  自己的村莊如此,姚紀村也是如此。
 
  沒有足夠的實力,比你強大的人會毫不猶豫地啃食你、踐踏你。
 
  一切,以實力說話。
 
  但莫名的,釋無妄對這樣子的情況感到非常非常不悅,他並沒有高尚到願意用一身力量來行使正義,但欺負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也未免太過份。
 
  最初,他也只是想跟姊姊,在村莊裡安安穩穩度過平凡卻無憂無慮的一生,但這渺小到不能再小的願望,卻被輕易碾碎。
 
  到底,憑什麼?
 
  他突然很想知道,惡人們是以何種心態在幹那種喪盡天良的事。
 
  迫於生存的悲哀?還是純粹享受剝削他人的快樂?
 
  一念及此,他馬上起身,前往獵血者聯盟。
 
 
 
  讓一臉不悅的櫃檯人員確認過那顆已經開始腐爛發臭的死人頭後,釋無妄再度策馬出城,趕往下一個目標的地點。
 
  有了姚紀村的前車之鑑,他不敢再到村莊裡休息,夜深了就隨便找棵大樹倚著睡覺,一路上除了幾個不知好歹的強盜外都沒再遇到任何普通人。
 
  與在翠山時相同,釋無妄根本不屑搞潛入刺殺那一套,拔出默蚩就二話不說朝目標的老巢狂殺。
 
  像是在發洩,釋無妄的劍在刺穿這些惡貫滿盈的盜賊時毫無憐憫,就算他們棄掉手上的兵器求饒,還是被無情的利刃斬掉了腦袋。
 
  這個盜賊集團比起翠山馬賊,規模大太多了,但對於釋無妄來說,再多的廢物聚集在一起依舊是廢物,沒有一個人可以阻止他殺戮的腳步。
 
  凡是進入到他視線裡的盜賊,就沒有一個活口,連他都不記得自己殺了多少人,只知道,像這樣子靠壓榨別人幸福來生存的人死越多,像姚紀村那樣的悲劇就會越少。
 
  闖至深處,釋無妄一道劍氣把正在翻牆逃跑的盜賊首領雙手斬斷。
 
  盜賊首領呆呆地看著迅速遠離自己的兩隻手臂,重重摔在了地上。
 
  「你的手下為了保護你,被我殺得一蹋糊塗,在他們獻上生命時,你就是這樣回報他們的?逃跑?」釋無妄走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盜賊首領。
 
  「他們的目的就是讓我活著離開……我不逃……豈不是辜負了他們?」盜賊首領顫抖地回應,痛到全身冒汗。
 
  釋無妄冷笑,一腳踩在了他的腦袋上:「我一直很好奇……你們這些人雖然算不上真正的武者,但好歹有一些拳腳功夫,為什麼不到村莊裡開個武館什麼的,去教教他們一點防身術,也能收學費過生活……偏偏要把一身力量用在作奸犯科上?」
 
  盜賊首領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哈……哈哈……笑死人了……我還以為是自己倒楣,碰上了愛胡亂殺人的邪榜高手……沒想到……竟然是一個自以為正義使者的臭小鬼啊……哈哈哈哈……」
 
  「別講廢話,快告訴我!」釋無妄瞪著腳下笑得很痛苦的盜賊首領:「趁你還可以說話的時候快說!」
 
  「嘻嘻……嘻嘻……你這個小鬼,根本不知道『支配』的快感……」盜賊首領因失血過多抽搐著,但還是臉色蒼白地嘲笑:「我想搶誰就搶誰……想上哪個女人就上哪個女人……他們太弱啦!沒有反抗的權力啊!哈哈……啊!」
 
  釋無妄加強了腳上的力道,盜賊首領一陣慘叫。
 
  「沒錯,就像現在一樣,我把你的一切都毀了,還把你踩在腳下,就是因為我比你強……明白這種被強奪的痛苦嗎?」釋無妄被那番扭曲言論給逼得惱火不已,但為了聽到盜賊首領的答案,只好又壓下憤怒稍稍收腳。
 
  「痛苦……痛苦?痛苦個屁?你比我強,我被你羞辱、強姦、殺掉都是天經地義的!強者就是這麼的偉大!」盜賊首領像是迴光返照般,中氣十足地大吼:「你難道以為我被更強的人做一模一樣的事就會不甘心了嗎?我告訴你!一點也不!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弱者就是該死!就是要乖乖去舔強者的腳趾!就是要像狗一樣聽從強者的命令!就是……」
 
  釋無妄聽不下去了。
 
  他怒不可遏,一不小心把氣從腳底迸發,弄碎了盜賊首領的腦袋。
 
  釋無妄閉眼開始呼吸吐納,緩和自己快要爆發的心情。
 
  那個無法辨識臉孔的屍體,大概是沒有辦法拿回去交任務了。
 
  一段時間後,他把默蚩收回劍鞘,神情已無太多憤怒。
 
  「本來……殺死那麼多人我心中還是有點不忍的……但現在我終於明白了,殺掉你們這些破壞別人幸福的垃圾,是根本不用猶豫的。」
 
  釋無妄這一明白,讓紋峰帝國附近不受管轄的區域,掀起了一場前所未有的腥風血雨。
 
 
 
6
 
 
 
  兩年過去了,只要在紋峰帝國附近當賊的,聽到「釋芸曦」這三個字都會嚇到握不住手上的兵器。
 
  不問理由,也幾乎不言語,這個魔鬼拿著劍,就直接從別人家據點門口一路往裡面殺,且鮮有活口。
 
  黑龍會、劫貧利己、逆法組、天人教團等等有名的盜賊集團在短短幾個月間覆滅,使得該區域的地下秩序蕩然無存。
 
  國有國法,但不受管轄的帝國區域外,也有一套自成系統的黑暗規則。
 
  那些盜賊再怎麼泯滅人性、再怎麼無法無天,也從未興起把所有村莊消滅取財的念頭,除了此舉無疑是殺雞取卵,這種作為也勢必會引起其他集團的不滿,不用等到心血來潮的正義使者出手,盜賊一方就會組主動阻止。
 
  任何事情都是一體兩面,有光明必有黑暗,就算是因無血族可獵,把矛頭對向盜賊的獵血者聯盟,也遵循著不趕盡殺絕的潛規則,所有的任務都是獵殺首領人頭,完全不曾發佈過消滅整個集團的極端任務。
 
  更直白一點說,擁有更強大力量的帝國、聯盟、超級勢力,根本不屑於對這種小惡進行撲滅,就讓一切遵循著「弱肉強食」四字順其自然發展。
 
  但偏偏,就是出現了一個叫做釋芸曦的異類,也不知打著什麼樣的念頭,做任務不好好做,就是要把整個集團的樓喽也給一起拖下水,搞得幹這行的每個弟兄人心惶惶,深怕下一個被屠的就是自己的集團。
 
  兩年來持續的清掃,釋芸曦的兇名也漸漸流傳到帝國內,成為國民茶餘飯後的消遣話題。
 
  畢竟像這樣子無聊到要去把整個盜賊殺光的蠢蛋,已經好久好久沒出現過了。
 
  看熱鬧的人有,對這種行為感到不悅的人當然也不缺,因為釋芸曦在完成了白銀區的十個任務後,依然持續著殺戮行為,且為了省下交任務一來一回的時間,他甚至根本不接單子,就這麼不計報酬地殺殺殺,使得那段時間卡了一堆沒有辦法完成任務晉級的白銀成員,讓人啼笑皆非。
 
  當然有人把此事告上了獵血者聯盟。不過他們既然懶到連動動小指就能消滅的盜賊們都不願意管了,當然也不會對釋芸曦的無聊行徑多做插手,基本上他也沒對聯盟造成不利影響。
 
  至於沒有白銀任務可做根本不構成問題,獵血者聯盟在三州各個帝國都有據點,山不轉路轉,真想做還真不怕沒任務。
 
  就這樣,充滿殺戮的一年又過去了。
 
 
 
  站在懸崖邊,釋無妄把剛剛砍下的首領人頭給扔了下去。
 
  那驚恐的臉龐滾呀滾的,一下子就消失在釋無妄的視線中。
 
  他看著自己一雙鮮血淋漓的手,皺起眉頭。
 
  這樣子的屠戮已經到了第三年,他有點累了,也產生迷茫。
 
  ──自己到底為什麼要不斷地殺那些盜賊呢?
 
  毫無疑問,那些人的確該死,他在做的事也真的幫助到了很多人。好幾次他偷偷收起劍,裝成一般平民到村莊裡探聽情況,得到的也都是正面的回應,老百姓們都很感謝釋芸曦大俠,讓他們不必再把辛辛苦苦種植的作物,交給那些好吃懶做的混蛋。
 
  釋芸曦這個名字,在那片區域的眾村莊裡,已經成為了一個正義的象徵。
 
  但,釋無妄在心裡隱隱覺得,自己的出發點並不是正義那樣高尚的裡由。
 
  既然不是為正義而殺,那自己這三年到底在幹什麼?
 
  釋無妄看向了天空,但那片湛藍並未讓他得到答案。
 
  也許,該繼續前進了。
 
 
 
  當釋無妄終於回到近三年不見的紋峰帝國時,所有人都讓開了一條路,完全不想靠近他。
 
  當然不是釋芸曦的身分曝光了,而是,他渾身上下都散發一種令人不愉快的氣息。
 
  那種氣息只會出現在殺戮太重的人身上,若不是釋無妄沒忘記別上劍宗標誌,那些守衛斷然是不敢放他進來的。
 
  沒有理會那些臆測的目光,釋無妄第一時間就到獵血者聯盟進行勳章升級。
 
  當他輕聲說出釋芸曦三字時,那接待員明顯愣了一下,大有「原來你就是那個把大家搞得雞飛狗跳的傢伙啊!」的感覺。
 
  不過,聯盟裡的接待員還是相當有素養的,不動聲色地幫釋無妄完成了升級。
 
  從黃金階級開始,任務變得非常多樣化,有找尋珍稀藥草、珍貴材料,也有充當保鑣或護衛,甚至──從他進入獵血者聯盟以來,看到的第一個獵殺血族的單子。
 
  目標叫做哈爾,是一個擁有墨綠色頭髮及瞳孔,皮膚異常白皙的俊美男子,他在一年前曾帶領一支精銳小隊,企圖暗殺聖堂神使,但顯然他們小覷了神使的實力,整整七個高手死到只剩隊長,而那哈爾雖然順利逃出生天,左臂卻被神使不可思議的能力給摧毀,連血族的恐怖回復力也無法復原。
 
  身受重傷的哈爾逃到了南神州,聖堂一聲令下發佈了通緝,同時也把懸賞任務分配到獵血者聯盟中。
 
  也就是說,這一個任務,不僅有獵血者聯盟的其他成員盯著,還有聖堂的執法隊也重視著。
 
  但這件任務從發佈到現在已過了半年還不見有人完成,看來那哈爾即便受了重傷,也不是任人宰割的魚肉。
 
  任務最後附註:請各位聯盟成員注意,截至目前為止已有十三人喪命於哈爾的追捕,接任務時請務必三思。
 
  「我等很久了。」釋無妄卻沒有猶豫,馬上就接了任務。
 
 
 
  不用很久,釋無妄便明白了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跟以往都會附上盜賊據點的白銀任務不同,這次的任務完全沒有提到哈爾的藏身地點,讓他一點頭緒也沒有。
 
  任務上只提到了南神州,但……南神州何其大?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頭血族可謂大海撈針。
 
  他試著向聯盟成員購買情報,但只得到了一個:「最近一次出現似乎是在幽琰帝國附近。」的籠統資訊,剩下的幾乎都沒有什麼可信度。
 
  這時他驚覺,任務到現在都還沒有被人完成,除了哈爾本身的實力恐怖之外,其難以捉摸的行蹤也是很大的阻力。
 
  但不管如何,他現在有了地點,算是一個好的開始。
 
 
 
  釋無妄把跟隨自己多年的馬兒安頓好後,雇了一輛馬車前往幽琰帝國。
 
  整整三天的路程,他一直想像著自己與哈爾面對面的那一刻。
 
  雖然哈爾並不是殺死他姊姊的血族,但這完全無礙他把仇恨轉嫁到哈爾身上。
 
  或許應該這麼說,只要有受過教育的神州之人,沒有一個不痛恨血族的。
 
  比起那些馬賊,血族對其他種族幹下的齷齪事才叫真正的喪盡天良。
 
  血族與生俱來的征服慾望,讓他們從未停止過統一神州的想像──事實上他們也曾經達成過。
 
  血族的始祖,該隱,就是歷史上唯一統一過神州的恐怖男人。
 
  當時的神州烽火不斷,戰事頻起,連聖堂、佛門、法盟都難以阻止這民不聊生的現象,老百姓每日每夜都像活在地獄之中,光是因為糧食短缺而死的平民就有上億之多,更別提那些在戰爭中犧牲的人。
 
  在這樣的戰亂之中,該隱出現了,沒有人知道他從何而來,只知道他擁有極其特殊的體質,刀槍不入,力大無窮,自癒能力極佳,甚至,他不需進食,只要飲用人血就能滿足一日所需的能量。更可怕的是,這樣的體質是可以分享的,要說這身體唯一的缺點,恐怕就只有沐日即死了。
 
  該隱靠著獨特的人格魅力、強壯的體魄,及不斷增加同類的噬咬能力,組建了一支所向披靡的軍隊。
 
  這支軍隊以和平的旗幟為號召,不分哪國哪派地在夜晚展開了一次又一次的突擊,並拿下了一個又一個的地盤。
 
  該隱的軍隊憑藉著遠超普通人的強悍體質,很快就攻下了半個北神州,且隊伍規模越來越龐大,整個神州都聽說了有一支逢人便打的吸血軍隊。
 
  他們變得為人所知,被稱為「月光下飲血的紅色魔鬼」,連聖堂、佛門、法盟都曾經派人支援該隱,希望他能早點結束亂世。
 
  於是,在三大超級勢力的幫助下,該隱花了四十七年,終於把分崩離析的神州給統合,建立了橫跨東南西北四州的超級帝國──血帝國。
 
  在血帝國裡,與該隱相同體質的人都被稱作血族,且與其他種族和樂融融的相處,這是在現今的神州難以想像的。
 
  每一年都還有固定捐血日,讓百姓們奉上鮮血,慰勞這些為統一神州平息戰亂立下汗馬功勞的血族們。
 
  在那時,其他種族都會以替血族獻上鮮血而感到驕傲,而血族也從不會以強迫的方式取血,都會先徵求被吸血者的意願再進行。
 
  當時的血帝國就是這麼地和平、這麼地像天堂。
 
  但是,獅與兔,是絕對不可能和平處在同一屋簷下太久的。
 
  血族與其他種族,終究是獵殺與被獵殺的關係。
 
  不知從何時開始,血族開始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態度,把自己當成萬物之王。
 
  他們擁有強悍的體魄,洞察萬物生機的雙眼,以及與生俱來的血族能量,漸漸看不起必須刻苦修練才能擁有強大實力的弱小種族了。
 
  在高人一等的驕傲心態下,血帝國的政要,其他種族已經不能再插手了,全由血族一手把持。
 
  捐血改為強制徵血,不從者便是犯法,輕則關入大牢,重則被做成血奴,餘下的生命被用來為血族生產鮮血。
 
  他們開始把自己以外的種族當成牲畜,常常一時興起,就在大街上強制咬開他人喉嚨。
 
  種族歧視無所不在,血族以外的權力不斷遭受迫害,但其他種族的首領們,都對這段時間得來不易的和平十分珍惜,若是開戰,又不知得有多少傷亡,所以默默把所有不甘跟委屈吞下肚。
 
  血族的變本加厲、眾族的委屈不甘,袖手旁觀的血皇該隱都看在眼裡,最後,在兩者的衝突到達顛峰時,他終於召開全國會議了。
 
  每個血族高官,各個種族的頭領人物全都到場,甚至三大勢力都各派了代表去旁聽,因為血皇該隱的想法,將會把神州帶往兩個截然不同的方向。
 
  但可惜的是,那個方向早就注定是毀滅。
 
  會議上,該隱長篇大論地發表了自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驚人計畫──種族大一統計畫。
 
  這段演說持續了半個時辰,血族越聽眼睛越亮,其他人跟三勢力的代表則全部目瞪口呆。
 
  種族大一統計畫,一言以蔽之,就是把神州上所有的生命變成血族。
 
  該隱表情狂熱地講述著種族大一統的好處,消弭爭端,人與人之間再無分別,再無種族差異等等,像一個熱血澎湃的傳道授業者。
 
  若不是獸族的首領實在忍無可忍,一拳把圓桌給敲碎了,該隱恐怕能講上一天一夜。
 
  最後,除了血族以外的代表全部被擒,且在隔天以最屈辱的方式被展示在大眾眼前。
 
  他們全部被廢掉一身實力及斬去手腳,以血奴的姿態被放置在該隱向大眾演講的高台上。
 
  「……子民們,種族大一統後再也不分彼此,再也沒有戰爭及歧視,任何企圖阻擋我們成為家人的異端,將會成為我們的糧食。讓這些反對者成為血族高貴的食物,就是我們最大的仁慈……從今晚開始,全國各地都會設有轉化站,讓各位成為我們的一份子,歡迎你們!」語畢,該隱扭下聖堂代表的頭顱,吸食起斷頸處的鮮血。
 
  該隱身旁的血族大將放聲歡呼,同樣扭下了其他人的頭顱,暢飲鮮血。
 
  這一飲,揭開了神州歷史上最恐怖的一頁──黑暗時代。
 
  血族不遺餘力地展開清掃,任何反抗噬咬的種族全都被做成血奴,活在生不如死的供血地獄裡。
 
  反抗者們組織了一股勢力與之對抗,但即便他們能在太陽出現時獲得慘烈勝利,一到晚上,卻又被血族更為猛烈的攻勢給擊潰,陣線越拉越後。
 
  在那個只有日出才能獲得一絲清靜的時期,三大超級勢力的據點成為了反抗者最後的防線,所有反對種族大一統計畫的人們都在伺機等待反撲的那一刻。
 
  終於,那個希望從天邊墜了下來。
 
  某日,一顆燃燒著的巨石從天空中落下,不偏不倚地砸中血帝國裡的某個城市。
 
  那個城市被殞星給轟得稀巴爛,幾乎夷為平地,所有被壓在石下或被劃傷的血族全都失去了他們引以為傲的自癒能力。
 
  那時剛好是白天,三大勢力的人獲得情報後馬上派人前往,成功在太陽落下前把那顆能阻止血族自癒的奇石給帶回陣地。
 
  當時的聖堂之主利用那顆奇石,鑄成了一把能使血族自癒能力無效化的神兵,殞落星辰,並用剩下的奇石粉末融進各個高手的兵器內,打算利用這些武器做最後的放手一搏。
 
  王對王,兵對兵。
 
  聖堂之主、佛之主以及法盟盟主,三個頂尖高手為了天下蒼生,對上了當今神州最強的魔頭,血皇該隱。
 
  那是一場瘋狂的戰役。
 
  手持殞落星辰的聖主,加上身俱五行元素的盟主,兩人以自身的生命為代價,終於在戰鬥的最後斬下血皇該隱的人頭。
 
  血族失去了領袖,在接下來的戰事中節節敗退,剩下的最後一批血族攜帶著該隱的血脈,逃入了面積觸及兩州,終日不見陽光的無日血林,為期一百二十七年的黑暗時代終於結束。
 
  作為曾經想同化全神州的種族,在戰敗後當然也受到了被趕盡殺絕的待遇。
 
  三大勢力訂下了公約:只要是身為神州的一員,不問身分立場,凡見血族出沒,必殺之。直接讓他們成了過街老鼠。
 
  在長達千年的獵捕下,時間並沒有減少眾族對血族的仇恨,而那股怨念,反映在了每年都有的聯軍討伐上,為的就是不讓血族豐厚羽翼,再現數千年前的悲劇。
 
  釋無妄曾經在紋峰帝國的書庫裡,閱讀過大量描寫關於黑暗時代的書籍。
 
  在那個時期,血族把自身以外的種族全視為提供血液的生命,並常常拿他們來做一些稀奇古怪的實驗,來達到醫療、軍事、修練等甚至娛樂的目的。
 
  精神能量實驗,嘗試利用大腦作為載體,開發出除「氣」、「能量」、「元素」之外的第四種修練之道,為此,有數以萬計的生命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心智回到了只會傻笑跟流口水的嬰兒時期。
 
  美味實驗,讓各個種族處在開心、悲傷、憤怒、忌妒、驚嚇等情緒中,接著再把他們的喉嚨咬開,來確認何種狀態下的鮮血最是美味,以做為製作血奴時的參考。
 
  兵器鍛造實驗,把各種族的身體拿來煉製兵器,找到能夠製作出良好兵器的族群,用來武裝該隱的貼身護衛。
 
  最讓釋無妄難以置信的,是一個叫做「新物種誕生」的噁心實驗,在看過這個實驗的描述後,他打自心底認同血族是一個必須消失的邪惡物種。
 
  所謂的新物種誕生,就是強迫各個種族交媾,看會不會產下前所未見的新族群,當然,血族也加入了這項實驗,並且孕育出了一個叫做「血精靈」的全新種族。
 
  在這個實驗下,據說有八成的機率是不會孕有後代的,而剩下的兩成,則會產下畸型的胎兒,而那兩成怪物中活下的唯一存在,就是血精靈了。
 
  這個天理不容的族群,也隨著血族的沒落慢慢消失了。
 
  釋無妄清楚,他在初幾次屠殺馬賊時有過惻隱之心,但他自信,面對哈爾時絕對能做到毫不猶豫──事實上也容不得他有所遲疑,在戰鬥中時迷茫,付出的代價恐怕是自己的生命。
 
  他一邊複習血族情報,一邊持續用劍氣煉體,三天的時間轉眼即逝。
 
  幽琰帝國到了。






  第三個部分開始才算真正進入重頭戲吧,每章都很長,大家可以慢慢看~
 



創作回應

白夜
豪看 話說去跟血皇開會的不是各個勢力的首領噢
2017-08-07 21:38:22
Cure
首領也怕怕呀,血皇的態度在還沒開會前就很怪了,如果是我我也不敢去
[e13]
2017-08-07 21:45:34
Cure
其實那三個代表蠻衰的,只是去旁聽就被吃掉了,基本上三大勢力有點像外邊看戲的角色,平常不插手天下事,除非真的有想破壞平衡的力量出現才會跳出來
2017-08-07 21:54:53
夯特大大
血族幹的事情跟當今人類幹的事情其實也差不多。
要是哪一天能成功創造貓耳娘就好了呢~
2018-10-16 10:26: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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