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輝那眼神,跟從前自己對某個女孩許諾交往時,女孩父母親看著他的眼神好像。
先不論那女孩的父母在他們爆發爭執後對自己說了什麼,葉雨燕都明白這種眼神,是只有想要保護自己珍視的人才會有的眼神。
自己是否也曾有過這樣的眼神呢?
葉雨燕低笑:「……要好好跟你相處呢?」
人畢竟不能完全讀心,瑞樹以為葉雨燕還在介意那位幸田當家的口頭威脅,便逗趣地眨眨眼笑道。
「嗯,不然大哥就要烙兄弟來囉?」
聞言,葉雨燕捂臉開始假哭,「唔哇,欺負我沒有後臺──」
看自家戀人裝委屈的臉,瑞樹忍笑著輕蹭過對方肩膀,又偷捏了把掌心,「噗,怎麼會?你們家也很多人呢。」
去年春節,瑞樹因為排班關係所以直到初四才有假可休,葉雨燕回一趟老家後給他帶了些自家的年菜跟伴手禮等等,也是在那時看到了葉家那彷彿學生全班畢業照的全家福照片。
光是葉子的叔伯舅姑姨嬸就超過十個,這還不包括他們的伴侶,更不用說葉子為數眾多的表堂兄弟姊妹與他們各自結婚生的兒子女兒!
想想葉子居然所有人名輩分稱謂都記得,真不知道該覺得人多可怕還是葉子的記憶體可怕。
「我家人多是多啦,可是我不會讓他們欺負你。」葉雨燕說著,挺鼻哼口氣,「……無論如何都會保護你。」
「哈哈~也是。」真可靠呢,瑞樹心想,「……放心吧,不管我家人想對你怎麼樣,我也都會保護你的。」
如果欺負瑞樹,蒼輝大哥就要烙道上兄弟來保護瑞樹,可真的烙了兄弟來,第一個胳膊往外彎的就是瑞樹。
葉雨燕失笑,「這樣沒問題嗎?」
「這不是一定要的嗎?」瑞樹促狹地眨眼,葉雨燕笑著一掌往人背上拍去。
「優秀喔,不愧是我家瑞樹。」
「哈哈,言重了。」
「會嗎?我覺得我應該多誇獎你啊!」
說笑著,瑞樹拉開門讓葉雨燕先入內後才反手帶上門,神情有些羞赧地笑笑。
「我會不好意思的呢。」在家人面前被喜歡的人稱讚可愛什麼的……
喔喔!是真的在害羞……
驚嘆的同時葉雨燕忍不住又想起前世的瑞樹──高樹明穗。
能看到那種高冷端凝的男人露出像瑞樹這樣害羞的表情,大概只有楓有那福氣與能耐吧。呃,不過明穗是否會露出這種表情還是未知數。
果然是不同人呢,是我的瑞樹,只有我家幸田二少主幸田瑞樹有喔──這種可愛的表情。
葉雨燕眨眨眼打量眼前的黑髮青年,自己對蒼輝說絕對不丟下瑞樹固然是出自真心,但剛才誓言守護的意味大於風花雪月,瑞樹當年誓言要守護自己大概也是這種心情的成份居多吧。也不知蒼輝從他倆的互動中又可能猜到幾成他們的交往中的事──不過至少,他確信蒼輝是疼愛著自家弟弟的、這點肯定沒錯。
「來日本這一趟真的很值得呢?」
「嗯,我家的人也都很歡迎你,確實值得。」瑞樹也笑,橘紅的眼眸望向門側,那側臉有著似乎正回憶些什麼的懷念感,「……也覺得似乎與家裡的距離近了些。」
一個人離鄉背井的到不熟悉的國家、語言及文化都必須從零開始學習,瑞樹的生活肯定受到過各種阻礙。然而他還是撐了過來並實現了在台灣當警察的夢想──這其中固然瑞樹本身的意志力及追夢的執著都值得嘉獎,但若說他老家完全沒有提供過任何一點點的暗中支援……
嗯,搞不好被當年「叛逆又倔強」的瑞樹給通通無視了也不一定。好吧,姑且不說那個,不論他們從前曾有過什麼樣的爭吵,起碼現在瑞樹帶他回來時依舊有著幸田家二少主的禮遇,飲食起居該有的招呼等等一樣不少,足可見瑞樹在這個家中仍然有他的地位,這個家也從沒把他排除在外。
……說不定你和幸田家的距離一直都沒有遠過呢?心裡想著,葉雨燕終究沒說出口而只是伸過手揉揉瑞樹髮頂,「太好了呢。」
瑞樹不著痕跡地彎過身子讓人摸頭,葉雨燕得了便宜就賣起乖,伸爪往人黑髮亂揉一氣,瑞樹失笑閃躲,金毛貓收了手,卻又在人放下戒心時一頭往人懷中鑽去。
不知怎地好像突然特別想抱人……大概是天氣涼爽的關係吧,嗯,肯定是。葉雨燕窩的滿意了正想鬆手,瑞樹卻不放人,還低頭湊近他耳畔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