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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赴宴

作者:散了吧算了吧忘了吧│2017-07-24 19:29:10│巴幣:0│人氣:85
宴無好宴!他早該知道的!

程白悶悶的啜了口酒,目光瞟向對角一臉忿忿的紅衣女子,不小心和她對上眼,兇狠眼神令他一愣。女子相貌不醜,五官生得十分美豔,可惜那飛揚拔扈的姿態令人望之怯步,看個幾眼還可以,娶回家?沒門。

甫一入座,他就察覺到這其實是暗地裡的相親,被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子怒目相對,要不察覺也難,尤其青龍王那種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的眼神,他不禁寒毛直立,這八字都沒一撇的事,要不要這麼板上釘釘的!何況他沒記錯的話,青龍王沒有女兒的吧!不然他怎會這麼放心的赴宴,沒想到他千防萬防,還是被算計了!

如果不是不能得罪青龍王,他根本就不想來此。

青龍王實際上並未封王,當初承朝建立之時,當時的青龍王堅決婉拒了封王,甘願當一個平民百姓,沒想到他一不受封,朱雀王跟玄武王都跟進,以為這樣就相安無事了嗎?錯!雖然他們不受封,在當地百姓心中他們仍然是王,高貴的一族之長,封不封王都無損他們的地位,不然怎麼有辦法登高一呼,地方兵將就跟著揭竿起義,裡應外合下,推翻了火鳳王朝。這三部族一直是承朝歷代皇帝心中的隱憂,試想在百姓心中他們比皇帝還尊貴,哪個皇帝能心安呢?只除了一位。

史書上,開國皇帝承元帝程皓曾在此事上說了這麼一句話:「四族本為一家,共得天下亦應共享、共治天下,沒想到如今他們都棄朕而去。」語氣裡有幾分寂寥。

程白放下了酒杯,發現那女人有時會把目光投向他身旁的男子,那帶著期盼渴求又有些羞怯的眼神他沒少見過,哼!原來早有心儀之人,再看向男子,雲二公子雲青,冷俊淡漠,自他坐到席上,還沒聽他開口說過半句話。

「賢姪,老夫先敬你一杯,遠道而來辛苦了!難得來了,就多玩幾天再回去,我讓玥兒帶你四處逛逛,聊表地主之誼!要是不去可是不給老夫面子了!」青龍王雲揚一番話先說死,不讓程白有拒絕的機會。

「那真是太好了,多謝世伯!小姪也正有此意!素聞景淵城為青龍部族五大都城之一,正想見識見識,開開眼界!」他一杯先乾為敬,轉而看向古玥華,拱手道:「有勞玥妹妹了。」

古玥華氣鼓鼓的,「誰是你妹妹!少叫的那麼親,你自己去逛啦!舅父,我不要帶他去,那麼大的人還會走丟不成!」

不待雲揚開口,古玥華的父親古千山便喝道:「玥華不得無禮!程公子是……妳的遠房表親,叫妳一聲妹妹並不為過,妳舅父都發話了,乖乖照做!」

她嘴一嘟,反對的話就要說出口,忽然看了一眼雲青,立時有了新的主意,「好啊!帶就帶,那我要二表哥也一起去!」她雙眼閃亮亮的,直盯著雲青瞧。她在家驕縱慣了,身為嫡女又備受雲揚的青睞,連帶古家也十分看重她,在景淵城根本就是橫著走,她想要的東西,沒人敢不給。

除了雲青,他冷瞧了她一眼,這下真的沒胃口了,放下碗箸,轉向雲揚說道:「父親,我吃飽了,若無事的話,容我先行告退。」

雲揚沒有答話,反而笑容慈藹的看向古玥華,「也好,那就讓雲青同行,好有個照應。」

「父親未免有失公允,你都讓弟弟去玩了,我看了這麼多天帳本,也不讓我休息個幾天。」雲湛笑道,言下之意就是他也要跟了。

「看個帳本就嫌累?那些都只是讓你練練本事,還不是全部的帳本,何況將來你要接管的事情更多,成天就想著玩!」他說歸說,臉上卻不見怒氣。

「程公子可是貴客,而且……」雲湛一頓,特意看了古玥華一眼,「我也想好好招待程公子,弟弟雖說行完冠禮就是大人了,但難免有不足之處,他鎮日喜歡舞刀弄槍的,景淵城附近有啥好玩的,他未必會知道,如此一來,程公子又怎會玩的盡興呢?」

雲青坐在位子上,眼觀鼻鼻觀心的,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他已經明白多說無益,不會有人在乎他的意見,就連適才那句告退的話也被無視了,到散宴之前他都只能忍耐了。一頓飯下來他根本吃不了幾口,跟這麼多人一同用膳,他只感到十分厭煩,平常他都是一個人,多清靜,可惜今日這頓飯是逃不掉的。

程白在他們說話間,始終掛著一抹淺笑,在別人的地頭上,他沒打算拂青龍王之意,何況四周滿是府兵,好聽一點是保護眾人的安危,實際上多少也有威嚇之意,說不定到他點頭同意親事之前,他都會被軟禁在景淵城。青龍王雄霸一方,可沒什麼不敢做的事,最多看在王族面子上,會留他一命。

「哼!就你懂得玩!罷了罷了!就淮了吧!那麼程公子這幾日就住在青雲居吧!那邊是青兒在住的,你們年紀相仿,相處起來應當比較容易,青兒話少了點,還望程公子多多海涵,莫與他見怪。」雲揚終於看向雲青,臉上笑容不再,沉聲道:「青兒!可別怠慢了程公子,待會命人整理好房間,知道嗎!」

「是。」他淡應了一聲,不再接話。

「太好啦!二表哥,明兒一早我就來接你……還有程公子!」她後來才加上程白,若只說接雲青,那她的心思就太明顯了,雖然大家都說雲湛好,但她就是喜歡雲青。從以前就老愛纏他,完全不怕他的冷臉。可以說是雲青心中第二號頭痛人物,第一號不用說了,自然就是雲湛。

「小玥華,妳只接妳的二表哥,那我呢?」古玥華比雲青小上三歲,對雲湛來說更是小妹妹一樣,所以他常小來小去的喚她。

「大表哥住的比較遠,你自己過來吧!不然這樣一來一往的,等到聚齊都大半天了!」她才懶得理他來不來呢!

這死丫頭!雲湛微微一笑,「妳這般偏心,莫不是喜……」古玥華任性歸任性,對男女情事仍是小女孩子家心性,在人前臉皮尚薄得很,一聽他這麼說,立刻哇了一聲,「那接完二表哥就去接大表哥,這總行了吧!我看第一處就只能去珍海樓用午膳了。」話尾小小抱怨一下,不知為何,她總是有點怕這個大表哥。

雲湛半句話就使得古玥華服軟,難得看到古玥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雲揚和古千山都哈哈大笑。

宴席結束,送完了賓客之後,雲青與程白的馬車一前一後來到了青雲居。按照雲家祖制,男子行完冠禮就會先分到一處宅園,從此就不能再跟父母住在一起,有的家主會直接把手上一些家業一併交出去,但雲揚並沒有這麼做,他只把離雲府甚遠,遠在景淵城東邊一隅,由兩個二進宅子合成的宅園給雲青使用,順便更名為青雲居,一半的家業則是陸陸續續交到雲湛手上。

可以說除了青雲居之外,雲青手上什麼也沒有。從雲府帶來的下人也只會再為他工作一年,月例銀子照樣由雲府支付,一年後就會回雲府去,在這期間他必須想辦法自立,否則就只能等著坐吃山空。這些事外人不會知道,沒有人知道雲揚一直以來對雲湛有多麼的偏坦,對雲青一直都是冷淡嚴厲。

這些雲青都不在乎,能夠離開那個家對他來說再好不過,就算把雲家數百年來的基業送他,他也不想要,沒有動手毀掉就已經很不錯了,他很慶幸自己只是雲二公子。原本配給他的僕役,他也遣回了一大半,只留下幾個必要的,例如廚子跟灑掃之人,至於近身伺候他的,全都沒留下,連元之也是。

青雲居有兩處院落,一處名為春景園,另一處名為夏語閣,假山流水一應俱全,獨獨似是荒廢了很久,恰恰最近才打掃個乾淨而已,身為青龍王的兒子,分到的府邸一般不會寒酸到哪去,偏偏雲青分到的不但是最小的一處,還是最糟的。

儘管是雲家宅子裡最小的,比之一般富豪還是大上許多,再怎麼樣也不會丟了青龍王的臉面。

既不是最好的,青龍王為何又偏偏把程白安置在此處呢?沒有人猜得到,只是拼命琢磨這程白到底是該供起來放,還是可以輕忽怠慢?不管怎麼說都是青龍王的貴客,規規矩矩的來總不會有錯。

張管事早早就收到消息,把春景園裡的廂房收拾好,等到程白一到,就領著他和隨從小李到春景園歇下。雲青立於遠處,和他點個頭當作打過招呼了,沒再多說一句,轉身往夏語閣走去,他一進房間,就有個人影從紅瓦屋簷翻身而下,跟著閃身進入房間。

「主子,春景園的那個人是?」

雲青轉過身來,看著半跪在他面前的人,來者一身夜行衣,臉上蒙著黑布,只露出一雙銳利的眼來,此時他斂起一身煞氣,低眉順眼,等著雲青的吩咐。

雲青道:「他叫程白,說是什麼遠房表親,讓他們暗中調查一下。叫你找的東西,找到了沒?」

「屬下已把千鳥林翻了個遍,那場大火確實猛烈,什麼也沒能留下來。」

「元之說的那個人呢?可有找到屍骨?」

「這就是奇怪的地方,有不少動物的殘骸,並沒有半個屬於人的屍骨。屬下認為,那個人應該沒死,已經逃了出去。」

「或許東西就在那個人身上,再去追查,切記不要讓人發現你的存在,去吧!」

蒙面人抱拳應是,小心的打開房門,確定左右無人後,又翻上了屋簷,動作悄聲無息。

夜沁涼如水,雲青一時沒有睡意,信步來到庭院中的紅瓦六角涼亭,涼亭裡沿邊設了長椅,雲青坐了下來,兩腳抬到椅上,身子放鬆地半靠在欄邊,仰首望月。

「就知道你還沒睡。」一個人影悄悄來到亭裡,雲青看都不看,淡道:「翻牆?」

來者大剌剌坐在他對側,把手上的東西全放到小石桌上,「你幾時看我走過正門?看看我給你帶了什麼來,用來祝賀你喬遷之喜!」

他一坐下來就有一陣濃郁荷香混雜其它香辛味順風飄來,雲青這才轉頭正眼瞧了瞧,一甕酒及一個不算小的油紙袋,「好兄弟!佳珍樓的荷葉燜雞?」他光聞味道就知道是什麼,眼底難得露了笑意。

被雲青叫兄弟的這位,正是景淵城裡出了名的小霸王蘇義,身量魁梧,面容粗獷豪放,喜著黑袍,年紀比雲青虛長兩歲,浪蝶狂蜂,做事全憑喜好,好的壞的全都做過,吃喝嫖賭樣樣精通,除了不殺人不放火,最多把人揍個半死。

「就知道你,看到吃的才肯認兄弟,算了,快過來吃吧!」他動手拆開油紙袋,再剝掉裹在外層的荷葉,露出裡頭熱氣騰騰的一整雞,頓時香味四溢,不怕燙地順手就拔了隻雞腿,遞到了雲青面前,雲青伸手接過,也不客氣,張嘴就啃。

「看你那饞樣!按照你爹好面子的習性,宴席上肯定不少好吃的,你該不會一口也沒吃吧?也不給我張帖子,好讓我混進去一飽口福!」要不是礙於宴席上滿是府兵,圍得水洩不通,五步一哨的,他本來還真想偷溜進去。

「就你?多此一舉。」誰不識得小霸王?帖子頂個鳥用。雲青三兩下就啃完雞腿,把骨頭丟到小石桌上,蘇義見狀,又拔了另一隻雞腿給他,看他接過了,才把剩下的整隻雞拿起來啃,他知道雲青一向只愛吃腿。

「我可以易容啊!」蘇義邊吃邊道,雲青冷瞟了他一眼,他才又改口道:「我可以學易容啊!」

懶得再回話,雲青站起身,「拿碗。」他知道蘇義喝酒喜歡豪飲,不愛文人雅士那套,小酒盞一定不夠暢快,還是直接拿碗實際些。

蘇義嗯了一聲,繼續埋頭大吃。雲青到廚下轉了一圈,果然沒半樣食材,他冷哼一聲,這點小事還難不倒他,莫非他們以為這樣他就會哭著求饒?他順便把手洗淨了,才拿走兩個碗,走回涼亭。

「我留了塊雞胸,要不要?」他一雙手油膩膩的,抓著雞胸伸到雲青的面前。

雲青皺眉,抱起酒甕,坐得離他遠遠的,隨手撬了封口,撲鼻酒香揉和了一股果香迎面而來,「果然是青罈酒!」把酒倒入碗裡,「待會我來倒酒。」

早就知道他不會要,蘇義也不過隨口問問,一口嗑完剩餘的肉,兩手往身上衣裳一擦,不意外的看到雲青眉皺得更深了,他哈哈大笑,「這叫男人味!」

到底是貴族子弟,雲青相當注重衣服整潔,他也沒叨唸,因為蘇義有蘇義的生活習慣,他有他的,只要蘇義別把那雙手往他身上抹,他都無所謂。要是膽敢往他身上抹,嘿嘿,兄弟也沒情面可講。好在蘇義沒想看他翻臉的樣子,擦完手後就乖乖拿碗起來喝酒。

他一口飲下,雲青就接著倒滿,自己那碗沒怎麼動過,一邊倒一邊閑聊似的口吻說道:「可有探到什麼消息?」

「還能有什麼消息?自開國以來就一直都是如此,要準備週全不是件易事,強要出行的話,恐怕不甚妙。」

只能等?雲青壓下內心的焦燥,面上平靜無波,「那幾間鋪子怎樣?」

「別擔心,阿鈴是生意料子,這一陣子是越來越穩了。不過你老爹也太狠了一點,什麼都沒留給你,淨留給你那惡兄長!」一提起這事,蘇義就忍不住替他抱不平,都是親生兒子,雲青也不過靜了點,也沒壞到哪去,怎麼這般大小眼!

再瞧瞧這院落,來不及剪除的野草滿地橫生,一看就知道久未修整,他雖未去過雲湛的居所,多少耳聞那裡有多麼富麗堂皇,佔地極廣,一不小心還會迷路,府中去往它處還需動用馬車。聽聞雲湛的府第便是從雲府分出去一半,再重新建過圍牆而已。

「無事,餓不死我。」家產也好,青龍王之名也好,那些他都不在意,妄想支配他的人生,那才是他不能容忍的。今日的宴席,很明顯是為了那個叫程白的,不管父親有何打算,只要不是打他的主意就好。

他的親事……想來父親也不會太過上心,雲湛早早就被塞了兩個小妾,還生了一個兒子,正妻之位空懸不過是父親還在尋更合適的人選,反觀他仍光棍一個,也不見父親著急,卻也未必就會遂他心意。

除此之外還有一事他一直想不透,雲湛表面溫和,骨子裡可能比他更叛逆及隨心所欲,為何會甘心任由父親擺佈婚事?雲湛和他不一樣,權力財力都大過於他,底下養了不少能人,至今他都還未能探清虛實,一方面是人力上的差距,一方面是雲湛藏的極好,恐怕連父親都不知道他的深淺。

為了避免他父親事事都要橫插一手,他手底下偷偷買的幾間鋪子都沒敢用上他的名,而是靠蘇義的紅粉知己阿鈴去打理,阿鈴也不露面,用了幾個人在經營,只讓一個信得過的跟她直接連絡。蘇義則是每天在街上打混,一方面也是看有無可疑之人接近打探,順便看看底下的人有沒有不乾淨,沒人知道他也是老闆之一。

幾間店鋪分別是玉飾,布匹,酒肆及米糧,其中玉飾及布匹是阿鈴的興趣,她將來還想加進成衣這塊,酒想當然是蘇義的,糧行則是雲青的較量之心,因為最大的糧行正是他爹交給雲湛的那間。

這幾間店鋪相較於雲家百年來的產業可說是九牛一毛,少之又少,雲青也並非要鬥垮雲湛什麼的,他有自己想要達成的目的,而人活在世,不管要做什麼,終歸與錢脫離不了關係,是以他非常需要銀兩,但又不能從雲家拿,他只能自己想辦法。好在他認識了蘇義,不至於要單打獨鬥。

蘇義人如其名,重情重義,與雲青是結拜兄弟,比雲青的兄長更像兄長,有什麼好玩的、好吃的,好看的必定叫上雲青,從不獨享。

次日一早,「二表哥,你還睡啊!天都亮了,快點!還要去接大表哥呢!」古玥華滿臉笑意的蹦到他榻邊,待她凝眸望向床鋪上的雲青時,呼吸為之一滯。他朝外側身而臥,烏亮如瀑的青絲散亂於薄被上,分外引人遐想,令女子也欣羨的漂亮羽睫微微顫動,性感的薄唇極其誘人,身上只著了一件薄薄的單衣,睡亂的衣襟微敞,隱約可以窺見藏於衣下的健壯身軀,古玥華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壓抑住自己想撲到床鋪上與他親近的衝動。

張管事慌慌張張的跟著進門,嘴裡嚷嚷著,「小姐!妳不可以擅闖二公子的房間,二公子會不高興的!」

這麼吵個幾下,雲青半睜開眼,面前有個朦朧的人影,光線入眼時刺得他頭痛欲裂,昨夜蘇義發現他沒喝幾口,後來狂灌他酒,青罈酒喝時順口但後勁極強,現在一夜宿醉,待看清是古玥華之後,心情奇差無比,暴吼一聲:「滾出去!」一手拉過被子蒙頭再睡。

馬的,一個黃花大閨女就這麼闖進男子臥房,她是要壞自己的名聲還是要趁機賴上他?她要是再大膽一點是不是要爬上他的床!越想越怒,睡意也清醒了幾分。

張管事暗叫了個不好,他人沒能及時攔住,讓古玥華就這麼闖進來,連忙趕到榻邊,好聲好氣的請人出去,「小姐,二公子待會就起,妳還是先出去吧!妳待在這,於禮不合啊!」

「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二表哥不會介意的。」古玥華嘻笑道,她今日仍是一襲火紅衫裙,說這句話的時候,玉手特意摸了摸腰間繫著的軟鞭。難得可以看到二表哥剛睡醒的樣子,她說什麼也不想這麼快離開。

誰在跟妳江湖兒女!竟然視男女大防為無物,雲青火了,掀被而起,聲音寒到不能再寒,「張管事,你怎麼看門的?還不把人請走!」他沒有動手捻人,因為他怕自己不小心就把她弄死了,但張管事看來也不能指望。

果然,張管事不敢得罪古玥華,畢竟她是當前的紅人,青龍王可疼得很,不過這暫時的主子雲青也不好惹,他只得鼓起勇氣再道:「小姐,妳看二公子這不就起了,不如先到前廳候著……」

房門口傳來一陣輕笑,「玥妹妹,沒想到妳這麼大膽豪放啊!」程白倚在門邊,俊逸的臉上有著一抹淺笑。他不是故意要聽牆角,只是春景閣在夏語閣的旁邊,若要到前廳就一定會“經過”這裡,好吧!他承認是聽到動靜才特意繞進來的,為了趕上精采的部份還用上了輕功。

「你胡說什麼!」看到程白她就窩火,憑什麼要她嫁給他,她偏不!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就不信了,她不嫁就是不嫁,他能奈她何!

雲青下了榻,原先的怒意消散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寒氣,陰鷙黝黑的雙眼瞧了古玥華一下,冷道:「不出去是吧!」不待她回答,就聽一陣窸窣聲,他動手準備直接脫下自己的衣服,古玥華呀的一聲,兩手先是遮住眼,又偷偷透過小縫看了幾眼,心裡想看又不敢留下,結結巴巴的道:「二、二表哥,我出、出去等!」

雲青挑眉,心裡一整個不耐,叫什麼叫,他才想叫非禮咧!真受不了這些女人!停下手邊的動作,偏頭確認她的確往門邊走去,這才第一天,就來了一堆不速之客,看來他真的過於放鬆自己了,離開雲府只是第一步而已。

她要出門口時,發現程白站在那裡擋了一大半的路,她在他面前停步,「讓開!沒聽過好狗不擋道麼!」

他掏掏耳朵,「怎麼,青弟你這裡養了狗?吠的狠些了!」聲音輕柔淡漠,不見一絲怒意。

「你!你個混蛋!敢說我是狗!」她揚起手就要打下去,雲青大喝,「古玥華!他是什麼人,豈是妳能打的!」他沒傻到會認為自己的冠禮值得父親大費周章,特地宴請了三、四百人,想必這一切派頭都是為了程白。

被他這麼一喊,她還真停下手。不是因為聽懂了他的話,而是她沒想到雲青竟會為了一個外人這般吼她,心裡傷心,表面仍故作驕傲,朝向雲青跺腳道:「二表哥!明明是他罵我!憑什麼我不能打他!」

古家到底怎麼養女兒的?如此驕縱蠻橫,目中無人,他隱忍的深吸了一口氣,對著程白客氣道:「程兄,她年紀尚幼,就不要與她見怪吧!」

喔?看來雲青並不如傳聞一般那麼冷淡不近人情,現在不是挺知進退的?就算他不阻止,那一巴掌也打不到他身上,沒道理人家說要打,就乖乖讓人打,到時難看的恐怕還是古玥華。

程白笑笑的讓開道,姿態優雅地對她做了個請的手勢,她也不再糾纏,狠瞪他一眼才步出房門。

「那就不打擾青弟更衣了。」這場熱鬧說不上好看,倒也算有點意外收獲,這個雲青挺有意思,他邊想邊邁步離去。

好不容易趕走瘟神,張管事趕緊喚來一名小丫鬟伺侯二公子,小丫鬟年約十三、十四歲,心裡偷偷仰慕著雲青,畢竟雲青樣貌過於出眾,就是站著不動都能入畫,冷冽如冰並不能阻止無數少女芳心暗許,她們也都懂得分寸,知道雲青只可遠觀,不可妄自靠近。

小丫鬟好不容易有近身服侍二公子的機會,一顆芳心怦怦地狂跳,以往只能遠遠偷看幾眼,如今離得近了,反而不敢明目張膽的看,低著頭怯生生地把深青色便服遞給了雲青。

雲青冷著臉接過了衣服,指尖不小心碰觸到小丫鬟的手,小丫鬟小聲呀了一下,臉上浮現紅暈,內心已是尖叫連連。天啊!二公子碰到她的手了!這是在作夢嗎?她決定三天都不洗這隻手,不,一輩子都不洗了!

他眉微皺,沒忽略掉她小小的叫喊,冷眸一掃,內心暗歎了一口氣,薄唇微啓,「夠了,都出去。」語氣裡的冰冷不怒自威。

這次倒沒叫人滾,張管事抖了抖,不敢再留,先是怒瞪了小丫鬟一眼,拖著還在暈呼呼的她連連欠身退了出去,一心想著這小丫鬟搞什麼,懂不懂得自己身份為何,二公子是她能妄想攀上的人嗎!往後得加強巡守跟門禁,萬不能再讓人隨意闖了進來,還不知道待會二公子要怎麼罰他呢!一想到可能是挨幾個板子,兩手就不自覺搭在自個兒屁股上,他這老骨頭禁不得打啊!不免冷汗直流。

簡單洗漱過後,他俐落地換上深青色團花便服,衣飾不過份華麗,簡僕自然,襯托出他風流蘊藉,俊逸出塵的姿容,一頭青絲仔細地綰上,他一向自己打理慣了,做起來如行雲流水般,毫無滯礙。起初是受不了別人的觸碰與過份的注目,次數多了,他覺得這樣自在舒服,更不喜歡讓人服伺左右。

在雲府的時候,尚不能過份遣退身邊的丫鬟,只能偶爾為之,他知道父親不會允許他事事親為,沒個少主樣子。必須主僕分明,該下人做的事情就只能下人做,容不得半分逾越,失了青龍王的面子。

匆忙用過早膳,出了府門外,雲湛,程白,古玥華三人早已在門外等候,雲湛立於馬前,穿著一襲象牙白鑲金騰龍紋便裝襯出他的高貴俊雅,手裡握著把摺扇,面上笑靨如暖陽,「親親弟弟,如何?離巢的第一日。」

見除了三人之外,沒半個護衛,雲青眉微蹙,雲湛在打什麼主意?又為何會出現在這裡,不是說好了等古玥華前去接他?像是看穿了他的疑惑,雲湛笑道:「太想你了,便親自過來這裡,能早一步見到你,哥哥我十分歡喜。」

他眉皺得更深,二話不說掉頭就往府門裡抬腳欲走,古玥華連忙上前拉住他的衣袖,「二表哥!你答應要陪我的!」

他什麼時候答應過這種事,他怎麼不知道?沒看向她,他冷聲道:「放開!」

「二表哥!不要這樣嘛!」她嘟嘴撒嬌,連連搖了搖他的袖子,豔麗的臉孔少了張揚,多了分女兒嬌態。

雲青神色更冷了幾分,他十分不喜別人隨意的碰觸他,就算只是衣袖,「我再說一次,放開!」若不是青龍王如此重視她,他早就一掌拍飛她了!

往常她必定還會糾纏到他讓步為止,這次不知道是什麼緣故,她怔怔得放開了手,眼兒微紅,「真的……不跟我去?」

「親親弟弟,難道是怕了我?」雲湛上前一步,瀟灑地打開摺扇輕搖,「你昨日既已答應了父親,此時反悔不去,父親要是知道了,必定會相當生氣。」

他還沒回話,此時小李駕了馬車過來,停在路旁後下來朝程白說道:「少爺,馬車備好了。」這輛馬車還是青龍王送的,似乎知道程白不願惹人注目,馬車外並無太多裝飾,著重於內部的舒適度,地上還特意舖了上好的羊毛毯。

聽見程白輕應了一聲,雲青回過身,無視立於一旁哀怨的古玥華,長腿一邁朝他走去,「程兄,可否與你共乘馬車?」

程白看了看他一身的輕便衣裝,看出他本來是打算騎馬的,如今卻改變主意了,目光探究的往雲湛看去。雲湛視線總繞著雲青打轉,自然也注意到程白的目光,他回看了程白,嘴角含笑,仍搖著摺扇,眼底卻沒有笑意,隱有風雲湧動,目光幽森沁寒。程白垂眸收回了目光,轉而親切萬分的朝雲青道:「當然好!我還嫌路上一個人寂寞,有青弟相伴真是太好了。」他特意在相伴兩字加重語氣,眼角餘光瞟到某人眼中已有了怒意。

「我,我也要搭馬車!」古玥華急急跑了過來,明明是有求於人,又高傲得不可一世,「我是看在二表哥份上,不然你這馬車那麼破爛,我才不坐呢!」

他看到雲青要上馬車的身子一頓,忽然就於心不忍,他很能體會那種被女人窮追不捨的痛苦,如果是喜歡的女人便罷了,「玥妹妹身份高貴,自然坐不得我的車了,何況三個人太過擠了些。」說完他急步上前把雲青推入馬車裡,跳上前座風雷火急地駕著馬車就走,還是小李反應特快,一見程白動作就立馬跟著躍上前座。

「喂!你太過份了!死程白!」古玥華來不及上去,吃了一嘴的泥灰,她呸了呸,拉過一旁的馬急忙追了上去。

雲湛怒極反笑,也不急著跟上,縱馬踱步尾隨於後。

馬車奔於道上,程白耳畔風聲颯颯,忽覺快意,大笑道:「哈哈哈!小李,這裡交給你,我到裡面去。」他掀簾入內,馬車在此時也慢了下來,改為穩步前進。

坐在裡頭的雲青臉色不太好看,程白一見他的臉色,心中有幾分了然,本來的快意登時消散一空,也跟著默了會。

這般躲女人,的確是有點鬱悶啊!

他坐在雲青的對側,就見雲青原本還沉著一張臉,忽然輕笑了數聲,程白看著他,一臉不解。

「虧得程兄機智,多謝!」雲青拱手,絲毫沒有貴族那般高高在上的作態,程白挑眉,這話顯然是恭維多過於稱讚,他適才舉動哪裡稱得上機智,倒比較像落荒而逃,雲青不也是為此不快麼!

「你方才笑什麼?」

「程兄竟如此明白我的苦處,這算是同病相憐?」

程白笑嘻嘻頷首,頗為此感到驕傲,要知道可不是人人都有這種苦處的,他假意歎道:「皮相好也是一種罪過。」

換作一般女子坐在這裡,聽到程白的話,大概會笑得花枝亂顫,被他逗樂了。

可惜坐他對面的是個男子,雲青只是斂笑凝目望向窗外,沉默不語,紅顏禍水四個字浮現心頭。

氣氛一時冷了下來,程白摸摸鼻子,和阿碧相處了一陣子,多少有些習慣了安靜,也不再說話。

馬車原本就不會比騎馬快,加上他們速度已減慢下來,古玥華很快就趕上,她策馬行於一旁,恰好從窗格裡窺見雲青抑鬱的神情,滿腔怨言消失得一乾二淨,安靜的保持那樣的距離,不時偷看他幾眼。

她一直知道二表哥是不快樂的,也多少感覺得出舅父對二表哥相當冷淡,她曾向爹爹打探過此事,似乎與雲青的亡母樂夫人有關,再詳細的事爹爹不願再說,只說雲揚不知何故與她有了嫌隙,她生下雲青沒多久就難產而死,聽聞雲揚一次也沒抱過尚在襁褓中的雲青,把他丟給乳母照顧後,便不再理會。

她想當那個可以給他帶來快樂的人,只是他的眼中始終沒有她的存在,她並不為此感到氣餒,只要他身邊還沒出現那樣的一個人,她就還有機會,就算出現了也不要緊,她有自信自己對二表哥的愛不會輸給任何人,更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終有一天她會打動他的!

話說回來,二表哥連神傷的表情都那麼好看,令人心動不已,她真的很想一直在他身邊,看盡他的各種模樣,若是他願意對她笑上一笑,她恐怕連死都願意了。

雲青不意之中瞥見她痴迷的望著他,僅是蹙眉地放下簾子,也不管此舉會不會令她感到難過。

「怎麼?看見了什麼?」程白聽見聲音,注意到他的舉動。

「沒什麼。倒是忘了問程兄對景淵城了解多少,可有什麼想去的地方?」他身子往後靠在軟墊上,轉了個話題。

「沒了解太多,遊玩應當興之所至,隨遇而安,事先知道太多反而沒那麼有趣了。」何況他真正想看的地方,他們應該也不會帶他去。

「那就隨便看看吧!」雲青目的達到就不再多言,程白愕然的看著他假寐,忽然有種被呼嚨了的感覺,深吸了一口氣,很好,終於看到他不近人情的那面了,這筆帳他暫且記著。

最後馬車在集市停了下來,在路旁稍微等了一下雲湛,他一出現就引起一陣騷動,仰慕他的女子紛紛呀的一聲圍了過來,他仍是笑得如沐春風,姿態極美地下了馬。

「瞅瞅!這人潮可真嚇人。」程白抱胸立於路旁,有些吃味的說道,他以為自己長得夠好看了,但雲湛隨便一站就圍了一堆女子,這魅力上他的確輸了一截。他們站得稍遠了一些,只見雲湛不知和女子們說了什麼,她們各自歎息一聲,散了開去。

彼時程白忘了一點,他身邊站的可是那個傳說中的萬年寒冰,誰敢靠近他那一步呀!

古玥華將馬隨意拴在一旁樹下,杏葉上所繡的金線青龍家紋耀眼奪目,若是還有人敢盜馬,那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想活了!

顯然她誤會了程白話意,嗤笑了一聲,「沒見識!算你走了狗運,這幾日剛好是三個月一次的大集市,光是從街頭走到街尾,都不歇腳也要整整一日!來自各地的攤商什麼都有,一擺就是十來天,不光景淵城的人來逛,其他地方的人也會來,可熱鬧的咧!」

聽到她出口就沒好話,程白淡笑不答,沒有要理會她的意思。他越是這樣不鹹不淡,古玥華心裡就越怒,她摸不清程白心裡所想,她就不信他不知道舅父想將她許配給他,她一個勁地對他冷嘲熱諷,就是要讓他討厭她,繼而去拒絕掉這門親事,這才第一天,她不會放棄的。

等到雲湛與他們會合之後,雲青立刻大放寒光,警告四周的人不得靠近他半步,由他走在前頭,原本熱鬧的集市忽然就寬敞許多,每個攤位的老闆都緊低著頭,不敢看他一眼,程白看到此景,眼中興味更濃。

這還真的像極了惡霸啊!皇帝出巡也不過如此,恩?好像罵到了誰?管他的。程白笑了笑,負手大搖大擺的走在雲青身後,也享受了一下眾人自動讓道的威風。

一路上他們走走停停,看到趣味的就會多看幾眼,真掏錢買的倒沒幾個。平時吃穿用度都是上等之物,攤販大多是小本生意,優劣混雜,若不識貨恐怕就會買回劣質品。花錢事小,要是被知道買差了,可是會失了面子,讓那些自詡為名門望族的人好生恥笑一番,是以沒十足把握,再喜歡也不輕易出手,虧得這樣,他們的眼光大抵上是不錯的。

整路幾乎都是古玥華纏著雲青在說話,雲青偶爾漫應一聲,既阻止不了她,便隨她鬧騰了。沒想到正因他偶爾回應,即便只是一個字,古玥華心裡就會歡喜不已,便纏得更起勁,雲青要是知道這一層,恐怕連理都不會理她吧!雲湛跟在一旁,臉上掛著淡笑,不時把目光投注在雲青身上,也不知心裡想著什麼。

小李一直護在程白後頭,右手始終沒有離開劍柄,沒有護衛這一事他也起了疑心,看程白一派悠閒,毫不在意的樣子,他就更緊張了。

時間一晃眼就接近晌午,雲湛看看日影,提議道:「再往前便有一家酒樓,逛了這麼久,我想大家也餓了,不如到那歇個腳,用個飯吧!」到了這時的確是有些肚餓,自然沒有人有異議。

四人行到一處街口,轉角處翠綠衫裙晃動,一個身影忽然撲倒在雲青面前,雲青腳步一頓,正要無視而繞過去時,白玉般的手覆在他皁鞋上,「這位公子,可否扶我一把?」她抬起滿是污泥的臉,小巧的下巴磕了點傷,鮮血微滲,一雙眼緊緊閉著。

聽到這聲音,程白不禁踏前了幾步,又覺得不可能,難道自己真如此思念她,自嘲一笑,停在原地不再向前。

雲青垂首,將她那張髒到不行的小臉審視了一番,冷聲道,「妳如何知道面前的是位男子?」方才他其實微乎其微的退了一步,不然這女子應該是撲到他身上才對,如果不是發覺她沒有殺氣,他早就一掌打飛她,不會讓她有機會出現在他面前。

「夫君?」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奇怪的喊了他一聲夫君,旁邊古玥華一怒就要發作,雲青伸手擋了擋她,蹲下身注視她微顫的羽睫,隱有淚光,「姑娘,妳認錯人了。」大手握住她的手臂,將她從地上提了起來,動作粗魯沒有半分憐香惜玉。

女子痛嘶了一聲,明明沒有睜眼,他就是感覺到她在打量他,她嘴裡囁嚅了會,「……也對,我認錯人了。」她本來想撲到他身上,他就會借勢抱住她,她再偷偷張開眼睛給他瞧一瞧,沒想到她結結實實的跟大地來個了近距離接觸,錯失了機會。

雲青見她少女打扮,怎麼也不像嫁作人婦的樣子,心裡更加起疑。她分明是故意要跌到他身上,若她真是盲女,又如何掐準時機撲了過來,似這種找理由刻意接近的,他見多了,往常他都會直接閃遠遠的,今日是怎麼了?垂眸看著自己仍抓著她手臂的手,他驚訝的發現自己竟不太想鬆手。

他喜愛潔淨,而她一身衣裙因跌在地上都髒了,他非但沒有生厭,反而覺得她狼狽不堪的模樣令他有點……在意?他似乎在哪裡見過她,可那張臉髒到看不出原樣,要說他見過了又不太對,是氣味?她身上連一絲香味也無,倒是一身泥灰味,他眉頭緊鎖,越探究心裡就越是一團霧,辨不分明,偏偏又揮不去相識感。這邊兀自內心猶疑不定,那廂已是怒火中燒,眼裡都可以噴火了。

理智覺得雲青沒有喜歡上那盲女的可能,古玥華心裡仍是怒不可遏,那個從不輕易讓人靠近的二表哥,竟然出手拉了那個盲女一把!拉了就算了,還遲遲未放開手!她又妒又恨,不過是個低賤的盲女,有什麼資格讓二表哥碰她!

她搶過去想扯開他的手,幾乎快碰到時,是他先收回了手,她忿忿地拉住盲女,將她推到路旁,「眼盲了還自個兒出來亂撞,找死也別害人!知不知道這位是誰?他可是雲二公子,碰傷了就是一千個妳也賠不起!」

「夠了!我沒那麼金貴,那位姑娘才是受了傷,別再為難她了。」雲青低喝道。

不過是交談了兩句,二表哥竟出言維護她!這盲女太可怕了!她心驚不已,急忙扯住他的衣袖,「二表哥都這麼說了,那就不理她,我肚子好餓,我們快去酒樓吧!」回頭惡毒的看了盲女一眼,心下已有了計較。

雲青見女子呆立一旁,似乎是被古玥華的話嚇傻了,壓下想再和她說話的衝動,轉身不再看她,任由古玥華拉著他走了一段路。

再如何探究,他也無法在記憶之中尋得一個可對應的身影,他可以肯定自己並未見過她。

女子偏過頭,側耳傾聽他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接著有另一個腳步聲來到她的面前,那個人靠的極近,她本來想退,又覺得他身上的氣息有點熟悉,男子對她附耳道,「妳可是阿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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