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狂風吹起的黃沙瀰漫了整個天空。
在視線完全無法延伸的此處，只能微微聽見一個彷彿嘶啞，卻意外清晰的話語。
「……終於，到了這個時候嗎？」
那是一個男人的低語，呼吸紊亂，聲音低沉，卻挾帶著不容質疑的威嚴。
「不枉費，讓我等了這麼久啊……」
風暴漸漸止息。
本來佈滿天空的黃沙和石礫都隨著地心引力墜落，放眼望去，這片佈滿詭異骸骨的沙漠遼闊至極，宛若無邊無際。
而在此之中，唯有一個物體突兀且顯眼的矗立著。
那是一個極其華美，鋪上了紅絨毛毯，閃爍著耀眼光芒的金色王座。
而王座之中，是一個男子。
沒有人能看清他的容貌，卻能猜出他大概帶著戲謔和玩世不恭的神色，眉眼裡則相反的藏著無法化開的憂鬱沉重。
至於為何？也只能說明是男子自然而然就給所有見過他的人如此印象吧。
更奇特的是，男子身上全是還未癒合的血孔，密密麻麻的佈滿在除了他的頭部與胸口之外的地方。
至於問他會不會感到疼痛，男子最大可能的回答肯定是一笑置之。
既痛苦又灑脫。
既灑脫又偏執。
毫無疑問，這是構成「男子」這個存在的全部要素。
「……那麼，現在你到了哪裡呢？觸碰到那個極限了嗎？」
男子一手扶著下巴，歪著頭笑著伸出另一手的食指，直指眼前的黃沙盡頭。
突然間，兩道天藍色的光芒好似劃破了空氣，沿著男子的食指開始綻放，延伸……
如同靈活的，細小的蛇，在他的手指翻飛舞動，栩栩如生。
「還在捕捉和調整的階段，是嗎？」
「……單憑如此，可遠遠不夠啊。」
「就連成為所謂的英雄，也還不如呢。」
男子微微彎起嘴角。
「……沒有多少時間了啊。」
「但正是因為如此，你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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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的話語還未結束，只見他手中的藍線在轉眼間出現了彷彿被電流竄過似的顫抖，接著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構成了一柄渾身泛著天藍色澤的長刀。
原本慵懶倚著王座的他瞇起眼，抬頭，將天藍之劍指向了虛空。
那是不被黃沙所掩埋的，徹徹底底，空無一物的，沙漠一角的天空。
從那裡，突然出現了一顆眼睛。
巨大，蒼白又布滿血絲的眼球，鑲在其中的是翠綠且如爬蟲類細長的詭異瞳孔。
發出了一陣低沉，如同毀壞的琴鍵按下，又似鐵絲與鏈鋸相互摩擦的刺耳聲音。
漸漸構成了一句話語。
「……才能如何？」
男子見狀挑了挑眉，等到那顆巨大眼球眨了第十二下，才悠悠問道。
「喔？這次還沒到結局吧，你出來幹什麼？」
眼球沉默了一陣，然後回應。
「……你不可能會贏的，洛霖。」
被說出名字的男子搖搖手指，臉上似乎帶著嘲諷的神情。
「不不不，我說過了吧，決定這一次結局的人不會是我，更不會是你。」
那顆眼球不為所動，只是繼續用不知位於何處的發聲機制說出話語。
「她會醒，徵兆已經被那一頭與你相關的人發現了，就如同曾經我們無數次摧毀過你們的序曲一般。」
男子彷彿聽見了笑話似的咧開嘴角。
「喔？無數次？零次才對吧，畢竟只要我還在，你們就不可能贏啊，哈哈。」
眼球再次沉默，然後，聲音不帶任何情緒的說出自己心裡的疑惑。
「……我倒真沒想過，所謂人類裏頭還會有你這種傢伙的存在。」
男子先是點了點頭，接著搖頭。
「你太小看人類了啊，每一個時代都會有一種人，不論被稱作天才還是聖人什麼的，即使被歷史所遺忘，被人們所忽視，卻總是會在需要他們的時候出現。」
似乎沒得到自己所要的解答，眼球再次提問。
「……被你稱作英雄的那些人？不過是稍強一點的螻蟻罷了，更別提從開始至今，始終還在此處的不就只剩你一個？」
男子抓了抓頭，苦笑回應。
「喂喂別開玩笑了，什麼剩我一個，在這一個世代少說還有兩個，那個總是一副臭臉又偏偏愛假笑的冷冰冰王八蛋你不也見過？」
「……他也算？憑那種半吊子的能力……」
「但他確確實實，只憑自己一個人，就擋住了包含你在內的五個傢伙整整一百年，不是嗎？甚至到最後，他還有餘力陪我玩了場遊戲呢。」
「……」
話題在此停止了一陣子，因為眼球的沉默讓男子感到有些無趣，於是他便再次開啟話題。
「只可惜，連他也不支持我這個幾乎完美的計畫啊，哈哈哈哈。」
「不論在哪個世界，哪條時間軸裏頭，瘋子總是最不被信任的那一種。」
「……但在膠著的棋局裡，能夠打破現狀的，唯有發瘋似的一子了。」對著眼球，男子動了動食指，天藍色的劍如同戲法一般變回了兩條細線，然後他攤手一笑，模樣猖狂的不可一世，「所以說，這才符合我的意願，畢竟我向來喜歡玩這種把戲啊。」
「……歧路，未必不是正道。對我來說，只要能夠達成目的，過程怎樣的都無所謂。」
「……縱使，你和你選擇的人都將不復存在？」
男子微微瞇起眼，點了點頭，看著那顆巨大眼球露出一個燦爛的笑。
「縱使，我和我選擇的人都不復存在。」
「你真的瘋了，從你一直以來的態度就看得出來你已對這個世界失望透頂，你竟然還想著拯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面對眼球突然激動起來的疑問，男子笑了。
笑得沒有邏輯笑得突兀至極笑得喪心病狂笑得不能自制笑得天昏地暗笑得全無所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呼，讓我喘口氣。」
然後，他笑著說。
「就是因為我對世界失望，才會選擇自己報復自己。」
「很好笑不是嗎？笑啊，還不快笑？給我笑！！」
那顆巨大的眼球沒有任何反應，任憑男子對他咆哮都是無動於衷。
接著，緩緩的闔上了。
「……還是不懂嗎？」
男子喘著氣，在那巨大眼球闔眼的同時，也閉上了雙眼。
「失望並不一定等於絕望啊。」
「他們堅持是因為認為自己是對的，那麼我呢？我堅持的比他們都久，為什麼？憑什麼？」
「……那是我的堅持，是因為我認為這個世界是錯的。」
「錯得離譜。」
「所以除了調整以外，還必須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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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解釋一下好了，這裡的斷章是可以拉出主線，獨立閱讀的短篇章節。
也算是建構在主線之下，另一篇的獨立故事。
但又與主線有很大的關聯，所以才會斷斷續續的插在主線之中。
我通常會在斷章裡面的對話之中放入一些伏筆或者線索，所以如果不跳過斷章跟著我放的章節順序閱讀下去的話，應該會比較完整這樣。
當然如果要分開來看也是可以啦，這些只是一點小小建議罷了，請原諒我在故事節奏的把握上面有點失敗，所以才會採用插入斷章的方式。
那麼，還是感謝閱讀到這裡的你們。
我會盡量加快速度和你們再見的。
創作內容
妹控哥哥養成日記 (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