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換
舊版
前往
大廳
小說

狂魔戰歌:惡火歧途 貳卷第六章:豹人

山容 | 2017-07-22 20:27:38 | 巴幣 0 | 人氣 174


六. 豹人


開始下雨,就表示冬天正式離開,生機盎然的春天降臨樓黔牙帝國;至少奇科羅是這麼說的。

生機盎然的個頭啦!
走在泥濘的道路上,黛琪司要不斷使盡吃奶的力氣,才有辦法把蹄從爛泥拔裡拉出來。為了對付這條鋪滿爛泥醬糊的山路,羊女們只好把裙子綁在大腿上,放棄儀態踩著外八字跟著人牛的步伐往山上走。

除了兩隻老羊之外,其他的人類工人也得下車行走,以免體重把車輪壓得更深。這些來自金鵲的人類一路走一邊低聲咒罵,從人牛老闆到羊人夥伴一個都沒放過,很明顯沒有意識到羊女們的職稱正是所謂的通譯。

其實伊農哪需要什麼通譯,這頭羅浮塔的人牛除了母語之外,賀力達話和塔意拉都難不倒他。他甚至還會說一點虎牙話,好方便和人虎、獅人這些恐怖的傢伙打交道。不過真正令黛琪司驚訝的,還是豬人也說塔意拉這一點,雖然有些日常用語不同,但的確是塔意拉沒錯。他們昨天通關的時候,那些豬人士兵的口音和他們先前在塔倫沃聽到的一模一樣。

奇科羅再三保證憑羊女的塔意拉,就算謊稱來自金鵲都有人相信。

「如果你們跑到樓前牙的西半邊那就不一樣了。」奇科羅告訴他們說:「在西北邊的寒漠,豬人講的話又是另外一套腔調了。」
「什麼叫作寒漠?」黛琪司問。
「你想像一整片結冰的石頭平原,除了苔癬之外沒有半根草或樹。」
「真夠慘了。」
「豬人們都稱呼北方是聶靨貚的沼國。」
黛琪司急忙豎起食指壓在嘴唇上。「你不能說出那個名字!」
「什麼?」
「你把黑寡婦的大兒子掛在嘴巴上,等等他就找上你了。」
奇科羅半張著嘴,差點失足滑進爛泥巴裡。車上的木栗老爹眼明手快,及時伸出手杖讓他抓著。
「黑寡婦的大兒子?你是指——」
所有的羊人湊到他身邊,發出驚天動地的噓聲!
「住口!你會害我們被盯上的。你不是讀了一堆宗教經,怎麼會連這個都不知道?」
「我讀的經裡面可沒說到羊人的迷信。」奇科羅辯白說:「我以為只有真名宗的人會忌諱說出神的真名,你們平時又黑寡婦、黑蜘蛛的掛在嘴邊亂罵,我怎麼會知道你們不敢說出心海主宰的名字。」
「這個跟這個不一樣啦。我們平時沒說不敢吃肉,你也不敢把肉端到我們桌上不是嗎?」老艾草說。
「這是詭辯!」
「那恭喜你,被一群羊人纏上了。」木栗老爹抽回手杖,娜爾妲附在五世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麼,兩個羊女陷入無聲的爆笑。

鼠人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只能搖搖頭繼續走他的路。這傢伙,虧他還自認宗教通呢。黛琪司搖搖頭,趕過他的步伐,追上隊伍前方的伊農。人牛的下半身彷彿是為這爛泥巴路量身訂作的,粗壯的腿毫不費力排開絆腳的泥巴,人形上半身始終保持優雅閒適,不像其他人滿頭大汗狼狽不堪。


「人牛先生。」黛琪司喊道。
「葛家小姐。」伊農對她點頭致意。「有事能為你效勞嗎?」
「有,告訴我什麼時候能走完這條狗屎路,到你說的奴隸市場。」
「快了。」伊農說:「過蒙光哨站之後,從這座山路能直達冷餅鎮。從冷餅鎮再往北走,不用一個星期就能抵達連儵馬奴隸市場。我相信到那裡之後,我們能找到許多和奴隸買賣有關的線索。」
「你好像跟這個市場很熟?」
「連儵馬家不只買賣奴隸,他們還有許多其他的生意,只是通通集中在奴隸市場進行而已。在西邊的沃海市場發展起來之前,連儵馬市場曾經是樓黔牙南方最大的貿易市場。」
黛琪司確信自己聽過沃海這個字眼,但又想不起來是誰說的。
「沃海是不是接在終端之谷旁邊?」
「沒錯,從沃海市場往南,過帝國邊界就能直達塔倫沃與終端之谷。葛家小姐去過嗎?」
「沒有,只是聽過別人提起而已。」
「二十年前,這些地方都還未曾對外開放,是獠牙戰爭之後,帝國內部才出現聲音,希望能開放帝國邊界。」
「聽起來好像有什麼內幕,想告訴我嗎?」伊農憨厚的臉很不適合藏笑容,破綻太大,黛琪司一眼就看穿了。
「從獠牙戰爭開始,我們短角的賀力達同胞,就極力避免在百王酋和樓摩婪之間選邊站。豬人黑智者深知除了刀劍之外,有其他東西更能說服敵人。如今,賀力達是樓黔牙最忠實的貿易夥伴。」
「還真是新聞。」黛琪司想起他們曾被一個人牛鎮長騙進深山,如果不是漂流之人及時出現,他們差點連命都丟了。事後證明背後是豬人的手筆,人牛鎮長早已不只是豬人的貿易夥伴。


伊農帶著隊伍轉過山坳,往下遠眺已經能看見市鎮的邊緣了。「我們會先在下面冷餅鎮補給,順便探聽消息。動作快的話,還能在太陽下山前多趕一點路。」
「感激不盡。」黛琪司由衷地說謝。她的大腿痠痛,但是心口上的焦慮更重。哈耐巴還有其他的羔仔不知道怎麼了?他們多趕一點路,說不定就能早一天與他們重逢。

她深吸一口氣,繼續邁步往前。伊農鼓起聲音,呼喚後面的隊伍加快腳步,他負責殿後的人牛同胞發出一聲聲長嘯呼應他的聲音。

冷餅鎮聞起來有一股燒焦味,想來豬人的烹調技術沒比塔倫沃的廚娘高明到哪裡去。大圓木堆成的尖頂房子上結了一層白霜,幾天前差點把羊人們淹死的暴雨顯然也侵襲了附近。鎮外的溪流飄著浮冰,黑褐色的房子外牆上沾著泥灰,兩個豬人士兵守在進鎮的道路旁,他們身後的草棚裡還有更多的同伴。


「事情不對勁。」伊農這句話是多餘的,黛琪司用膝蓋想也知道一個普通的小鎮,不該有這麼多士兵看守。她鬆開綁在大腿上的結,拍拍裙子挺起胸膛,準備進入生平第一個完全屬於豬人的小鎮。人類工人們擠向馬車旁,各就各位抓著韁繩或車轅,守緊容易緊張的馬兒。

「這裡發生過事情。」伊農說:「我與你們會合前聽過風聲,但是我不知道會這麼嚴重。」
娜爾妲和五世也湊上來了。隨著距離縮短,羊女看出那些黑房子並不是豬人的信仰或品味,而是被大火燻出來的,他們聞到的焦臭也不是豬人廚師烹調失敗的結果。
「有好多豬人。」五世輕聲說:「我們要跑路嗎?」
「我們現在要是逃了,就不用想光明正大走進去了。」黛琪司一向實事求是。「老巫婆說的,沒有比大剌剌說謊還要厲害的騙術了。我們問心無愧,就不會被他們發現,更何況我們還有伊農。」
「他在冒冷汗。」娜爾妲說。
「他只是緊張。」

緊張的可不只是人牛,人類也開始探頭探腦,竊竊私語。伊農大聲喝斥,要所有人走快一點。
這可不是好現象。

大概是看見隊伍靠近了,草棚裡的豬人士兵戴起頭盔,抓著長槍站了起來。他們看起來不像要動手的樣子,但也不像歡迎外國客人的隊伍,鬆散的站姿透著緊繃的感覺。特別是他們一看見羊女,緊張的氣息又更重了。

為什麼?

黛琪司還無暇細想,隊伍已經走到士兵面前了。伊農把手伸進外套的暗袋裡,掏出事先準備好的文件。

「各位大哥辛苦了。」他朗聲說:「我是來自羅浮塔的伊農,向各位致意了。這麼冷的天氣,還勞煩各位守護道路,真是辛苦了。」
他把文件攤開舉在身前,一個肩章和其他士兵不同的豬人走上前來。
「阿湯隊長,我們又見面了。」人牛陪笑說。
「是又見面了,你這人牛最近跑帝國跑得真勤。」阿湯隊長看來對這場重逢不怎麼熱中。「叫你的隊伍停下來。」
「怎麼了嗎?」
「最近的新規定,只要是經過都要檢查。如果你們配合的話,我們會檢查快一點,事情也簡單一點。」
「這是當然的。」人牛彎腰鞠躬,兩手將文件奉送,黛琪司看見金色的光芒夾在文件裡。阿湯隊長接過文件,草草翻了兩下,還給依農的時後重量顯然減輕了不少。

他們各自對自己的人馬揮手,人類和羊人退後一步離開馬車,豬人們湊上去開始東翻西找。人牛的馬車裡裝的大多是漆器,豬人士兵翻弄的時候不斷發出輕微的雜音。

這趟檢查有些心不在焉。黛琪司忍不住想,這個阿湯是不是有兩種手勢,一種針對沒錢的笨蛋,一種專供給資助士兵消夜的過路人。聽奇科羅和潮老說得這麼恐怖,可是這個阿湯隊長甚至連看都沒看他們一眼,好像羊人只是伊農拉車的馬匹。


「看起來似乎沒什麼問題。」阿湯隊長說:「這次帶的人比較多。」
「認識幾個羊人朋友,拜託我照顧幾個離鄉討生活的親戚。年頭不好,金鵲那邊也愈來愈多人類跑出來謀生了。」
「嗯哼。」
話題沒有接下去。豬人隊長喊著士兵們收隊,搜查到一半的士兵們放下手上的碗盤,蓋上箱子走回隊長身邊。伊農給手下們一個眼色,所有人拉下頭上的帽子和頭巾,恭送士兵們歸隊。

這是一個天大的錯誤,鼠人的大招風耳忽地彈出帽子。

「這是什麼呀?一個鼠人?」

輕柔的聲音像道響雷橫過天際,黛琪司的雙手猛然一抽,趕緊握在一起抱在小腹前方。這種慵懶的語調,彷彿殘忍的貓把老鼠困在角落,在苦主面前舔爪子的殘忍語調。她一直沒讓亞儕知道,但她記得那個味道,繚繞在葛歐客的屍體上,躁動爬行的毒氣。

豬人士兵讓開一條路,豹人踩著無聲的腳步,布滿花班的毛臉緩緩靠近奇科羅。

「我好久沒有看過鼠人了,想不到今天會在這裡遇上了。」豹人說。
「我已經檢查過他們了。」阿湯隊長的口氣透著不耐,但是黛琪司聞得到其他的東西。他很害怕,這個豹人讓所有的士兵繃緊神經,懶散的氣氛一掃而空。
「我知道他們的文件沒問題,但是我的命令來自連儵馬家族領主,以及鐵蹄衛隊南疆總隊長,習拉瑟上校的聯合授權。我認為我該有更多的職權,去行使他們的命令。」
「總管上校如果知道——」
「總管上校如果知道你打斷我的工作,我可不知道他會怎麼想。」

黛琪司不知道豬人的臉也會變得蒼白,或是抿著嘴唇露出又怒又怕的怪樣子。但阿湯隊長的確做到了,他往後一步,讓出領導的位置。

「我的工作結束,接下來換你了,瓦佛隊長。」
豹人瓦佛對他露出微笑,往身後打了一個響指。
一個蒙著頭的怪人從草棚裡走出來,整個頭用黑布蒙得緊緊的,好像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他一走出來,豬人士兵皺起鼻子,在最大限度內躲開他,好遠離他身上死魚加上貓尿的濃烈氣味。黛琪司摒住呼吸,她身邊的伊農倒抽一口涼氣。

在極度慌張的一瞬間,黛琪司注意到三件事。第一件事,不管是豬人還是人牛,都和羊人一樣聞得到那股不存於現實的氣味,他們也許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但是他們的確聞得到。第二件事,人類毫無反應,全都站在原地看著伊農,等待他的指示。

第三件,也是讓黛琪司心中警鈴大作的事,奇科羅站在原地,和人類一樣不知該如何反應。

「鼠人,過來聞聞看,告訴我你聞到什麼味道。要是說對了,你就能平安離開。」

不行!黛琪司好想尖叫,想衝進心海,用心術警告鼠人。但是不行,她一凝聚神術,就看見豹人蹲伏在心海之中。她不夠厲害,還沒有辦法像亞儕一樣,當著其他人的面交換心術訊息而不被發現。可惡、可惡、可惡!她該怎麼辦?這是一個陷阱,而奇科羅正傻傻地往裡面跳。

「我聞到什麼?」鼠人眼睛飄了一下,又重拾多年走跳江湖的鎮定。「我想應該是薄荷的味道。」
「薄荷?」
「沒錯,薄荷,我之前的雇主經手過這種藥草。」奇科羅肯定地點點頭。
「才怪,他聞起來明明是死魚的味道。」木栗老爹突然補上這一句,嚇了黛琪司一跳。
「老羊你覺得是死魚的味道?」瓦佛臉上的笑容愈來愈大了。「羅浮塔的牛老兄,你的隊伍裡還真是什麼人都有呀。」
「只是幾個老朋友。」伊農用手腕擦掉額頭上的汗。「瓦佛隊長,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必須——」
「只是一個小遊戲,你緊張什麼?」瓦佛打斷他。「難不成你藏了什麼人不敢給我檢查嗎?」
「沒有,小的不敢。」
「那就讓他們陪我可憐的小貓草玩玩吧。」

人牛再不願意,也只能任他去。瓦佛帶著怪人走過每個人面前,要他們一一回答問題。所有的人類都回答只聞到薄荷的味道,奇科羅漸漸放鬆下來,但是黛琪司卻愈來愈緊張。

豹人把人帶到五世面前。「小羊女,你聞到什麼呀?」
「鹹魚,不然就是死魚。」五世的嘴唇幾乎沒有動。
「那你呢,漂亮的母羊?」
「死魚味。」娜爾妲壓低下巴,故意對豹人露出她的角。
「你們的品味真是奇怪。」瓦佛調侃道:「看來要吸引你們的注意力,要用上特別的刺激才行了。」

娜爾妲把嘴唇抿得死緊。他們都知道發生在葛歐客身上的慘劇是怎麼回事,都聽老艾草說過豹人兇殘的行徑。

「我不知道你給那些人類下了什麼迷藥,但是把那條死魚拿遠一點。」老艾草冷冷地對豹人說:「我不喜歡吃魚,對貓也沒興趣。」
「真是可惜。」他來到黛琪司面前,大手一推把怪人推到她鼻子前,害她差點沒有吐出來。「剩你了,金毛的小母羊。」
「你騙得過老羊,卻休想騙過我。」黛琪司壓住自己的恐懼,大聲說:「我知道這是貓薄荷的味道,那些笨蛋鼻子壞了才聞不出來。」

五世陡然瞪大雙眼,老羊的下巴一瞬間掉到地上。娜爾妲不動聲色,如果說有誰能看穿黛琪司的企圖,長薄耳家的小母羊是最有可能的人選。她不能丟奇科羅一個人面對,當初是黛琪司壓著鼠人進樓黔牙的,如果出了任何事,她都要負一份責任。

「很好,那我想這樣就差不多了。」瓦佛又打了一個響指,怪人低著頭自己走回草棚下。他已經不需要眼睛看路了,操控他的豹人把一切都塞在他腦子裡了。「今天還真是大豐收呀,居然一次找到兩個。阿湯隊長,把羊人都帶進奴隸圈裡。」
「等等!」伊農一個箭步衝上前,龐大的身軀擋下躁動的士兵和商隊。「我手上的是皋廉宗主親自發出的通貿保護令,我的人你們全部不准擅動!」

瓦佛一把搶過他手上的文件,三兩下撕成碎片。

「你好大的膽子!」伊農大罵:「等我上告宗主,管你是連儵馬還是鐵蹄衛隊,我都要你馬上捲舖蓋回家吃自己!」
「皋廉宗主只是一個連話都說不清楚的病老頭。」瓦佛冷笑著說:「如果我是你,我會帶著這些人類,用最快的速度逃出帝國邊界。」
他舉起右手,士兵們舉起長槍,將人牛的商隊團團包圍。
「我再重複我命令一次。羊人都帶進奴隸圈,這個鼠人和金毛母羊押到我的囚車。其他人,立刻滾出帝國。」他說:「再有廢話,我的士兵們也不介意晚餐吃牛肉。」

伊農瞪著瓦佛,還有腳下的紙片。他的牛腦袋裡大概完全沒預料到這一幕。木栗老爹和老艾草握緊手杖,娜爾妲和五世也擺出蓄勢待發的架式,他們這三個月待在邊關軍營可不是聊天吃飯而已。

「喔,我都忘了,要來一點預防措施。」瓦佛說。

說時遲,那時快。黛琪司的時間只夠她學亞儕拉起一層薄霧蓋住自己的神術。娜爾妲和五世一進到心海,豹人殘忍的爪子立刻當頭揮下,狠狠劈碎他們的神術。羊女猝不及防,兩眼一翻,昏倒在地。

「你做了什麼?」老艾草放聲大吼,豹人的手迅速攫住他的喉嚨!
「誰在輕舉妄動,我就扭斷他的喉嚨。」他輕聲說,雙眼緊盯著黛琪司。他知道黛琪司也在心海,卻故意放她一馬。他很清楚該怎麼算計人心,士兵的長槍正慢慢縮小包圍的圈子,汗流浹背的伊農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住手。」黛琪司抖著嘴唇,站到瓦佛面前。「我跟你走,但請你不要為難伊農先生,讓他們平安離開。」
「你覺得你有和我談條件的立場嗎?想求人,就該擺出求人的姿勢。」
黛琪司深吸一口氣,彎下膝蓋,在靜默中跪在地上。「請您,放開他,我願意遵從您的命令。」
「差強人意,不過還能接受。」瓦佛將老艾草丟下,抓著黛琪司的手,將她從地上拖起。「其他人還想繼續嗎?」

伊農還沒放棄,他追著黛琪司的視線,想找出一個答案。但是黛琪司不敢看他,就怕再被豹人看破更多手腳。伊農現在的處境夠難堪了,要是再扯出漂流之人只會讓情況更慘。木栗老爹還想說些什麼,但是豬人的武器抵著他的咽喉。士兵圍上來,將老羊們套進一串繩套,扛起羊女往鎮上走。

兩個士兵一左一右制住嚇呆的鼠人。

「跟我來吧,小母羊。」豹人扯著黛琪司的手腕,走向另外一個方向。阿湯隊長站在原地,手搭在劍柄上,注視著人牛商隊的一舉一動。
「我會讓該知道這件事的人,知道所有的細節。」伊農對著黛琪司的背影大聲說:「他們會知道該知道的一切,然後討回公道!」

豬人士兵發出嘲笑的聲音,吆喝著要人牛快帶著馬車上的垃圾滾出帝國。阿湯隊長放任他們去喊,左手搔著腰帶上的一個角落。

「他們相處得不錯是吧?」瓦佛附在黛琪司耳邊說:「不然這樣好了,不要讓人說我狠心。你可以站在這裡,和你的怪胎同伴一起目送他們離開。」

他說到做到。他拉著他們躲進一棟半塌的房子,從毀損的牆壁望出去,黛琪司能看見垂頭喪氣的伊農和他的人牛同伴聚在一起,走在隊伍的最前方。他們似乎正在討論什麼,有氣無力,驚惶失措。

「看完了嗎?要留時間給你回味嗎?」

黛琪司低下頭,努力忍著眼淚和拳頭。隊伍慢慢拐進他們稍早經過的山坳,消失在她眼前。忍耐,她現在得要忍耐,把狀況弄清楚之前,她得要忍耐。奇科羅被高他一顆頭的豬人士兵包夾,隨時都有可能因為壓力昏厥。

瓦佛再次拖著她上路,穿過殘破的小鎮和居民憎惡的視線。透過不穩定的神術,黛琪司能感應到他們的怒氣在尋找出口。他們春天的存糧毀了,家園沒了,而這噁心的羊女和鼠人怪胎就是他們責難的對象。有人在引導他們,將這些豬人農民的怨氣纏繞在黛琪司身上。

她好想尖叫,拔腿逃離這一切,但豹人在她身後看著。先不說能否成功,如果她敢逃跑,她身後的鼠人會有什麼下場,黛琪司連想都不敢想。

士兵押著他們來到一輛黑色的囚車前,守在囚車旁的士兵照瓦佛的命令打開車門,車裡一片昏暗。豹人手一甩,將黛琪司丟進車子裡。黛琪司頭先是一陣暈,然後某個軟軟的東西接住她,將豹人的力道反彈。在那驚惶的一瞬間,她猛然意識到接住她的東西是活的。

她大聲尖叫,鼠人狠狠撞在她身上,將她推入黑暗之中。








<待續>


歡迎訪客澆水交流
言  雨 部落格 http://showwe.tw/blog/main.aspx?m=3064
不定時電影、讀書心得更新

創作回應

更多創作